《汉皇刘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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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皇刘备-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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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彧忙劝道:“主公,察举自孝武皇帝以来,便成我大汉选任官员之常例。今虽每举屡有不贤,然亦非先秦之世袭可比。此制度乃我大汉之基,不可轻废也。”

    卢敏亦道:“主公,若废察举,州中必然沸腾。主公方有刑杀,又行此政,州中必然不安也。”

    当年汉高祖刘邦得了天下,七国贵族也是死的死,逃的逃。士族多隐山中。偌大的帝国,没人治理怎么行。于是刘邦便下求贤诏,让郡国推举贤士大夫。到了汉文帝和汉武帝时,这一制度,基本上便确立下来了。汉文帝十五年诏举贤良能直言极谏者殿试并授官,汉武帝元光元年下诏郡国每年察举孝与廉各一人,这就是孝廉的开始。从此,汉朝每年都会有刺史、郡国太守向朝廷举荐人才。一直沿至今天。

    不得不说,这种选贤与能的制度,刚开始还是很好的。为汉朝提供了大量的行政治理人员,而且作风也很民主。能者上,庸者下嘛。刚开始的时候,举荐是要负连带责任的,举荐的人确实是人才,被举者有功;举荐的人是个水货,被举者有罪。汉武帝更加过份,各州郡国有才不举者,轻则免官,重则斩首。所以那时候举主和被举者,那是真真实实有真才实料的。不然考试的时候漏了馅,死的不是一个二个人。

    到了东汉晚年这个时候,政治腐败,诸豪强与门阀把持政治话语权,于是开始滥举私人。结果上行下效,到了现在,已经是腐败得一塌糊涂了。就算是刘备治下的青州。不管他如何强调和重申要严格执行选举之法,要保证察举制度的透明和正常实施。结果他到下面稍微一查,到处都是筛子和漏洞。

    这样的察举,他还敢信吗?或许在青州和徐州他的幕府中,他能靠着自己的先知,任用贤良。但到了他的子孙那里呢?他还在的时候就敢私相授受,他死了那这些世家们还不得翻天啊?

    看看到了魏晋南北朝时,九品中正制一出,选官就只看门第了。谁的郡望门第高,谁就可以做大官。至于那时的察举,也就只能是寒门小户的士子才靠察举入仕了。不可否认,这个时候的世家和门阀掌控了文化知识的传承,也确实是涌现了一大批杰出的军政人才。但这,绝对不是刘备所想要的。

    察举制度腐化,那便推倒重来。世家大族把控知识传承,那就打破他们的垄断。自己为什么要设立书院,不就是要如此吗?

    荀彧和卢敏,一个是颖川集团中的重要代表,一个是日后天下五姓七望中的范阳卢氏。今天召他们来,也是想看看他们的态度。可惜,自己刚表露出废除察举的态度,文若和子达便纷纷出言反对了。

    刘备心中长叹一声,笑着对荀彧和卢敏道:“我非是要废除察举,而是想科举与察举并行。书院设立已是经年,院中学子多不胜数。我欲于书院中分诸科来考试选官,以补察举之不足也。”然后便把科举的制度,详细的和两人一说。

    汉时察举的官员,也是要通过考试的。不过一般是察举为主,考试为辅。到了现在,一般考试就是走走过场了。主要还是看举荐人的名声和被举人的家世。

    荀彧和卢植一听刘备不是要完全废除察举,而只是想要在书院中考试选材,不禁大松了一口气。书院中的学子,有寒门子弟也有世家子弟。到时只要书院选官的人数不是太多,也能堵住各方的嘴了。

    荀彧和卢植走后,刘备苦笑一声,青州大小豪强,被他血洗了一遍,这么好的推行科举制度的时机,自己只是稍作试探了下,麾下两大臂助却同时反对。看来,还真不是时候啊。看看自己青徐集团,世家出身的,比比皆是。想来也不用去问他们的意见了。

    看来,想要彻底的改变用人制度,打破血缘世袭关系和世族的垄断,以防止袁氏和杨氏之类的四世三公再度重现。任重而道远呐。那就春风化雨,慢慢来吧。

    出了府的荀彧,心中却是转着无数个念头。他内心深处,其实也很赞同刘备的科举选士,不论出身,只论才能确实很好。可是我的主公啊,咱们还只有青州和徐州,你现在这么一搞,等于是断了世家门阀子弟的进身之阶。你还要不要其他诸州的士族世家的拥护了?你还想不想……基于某些隐晦的念头,荀彧不能明说,只能先表态反对了。

    也幸好刘备不是那种刚愎自用一意孤行的人。

第三百二十八章 山陵又崩() 
洛阳,天子刘辩只知道这个冬天格外的寒冷。无论他在殿室中让人加多少炭炉,无论他披上多厚的裘衣。那彻骨的寒,仍然占据了他的身心,怎么也驱散不了。

    压力和责任,会让一个人迅速成熟。而压力和责任让一个人肩负不起时,他也会很快崩溃。

    十四岁以前,刘辩过得都很快乐。有父皇,有母后,他的舅舅是大将军,做为皇长子的他是这个帝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想要什么新鲜玩意或者想办什么事,只要他开口,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人,总会想法为他弄来、想法为他办好。他以为,这样的日子还会延续很久。可是年轻的父皇突然说不行就不行了。

    父皇驾崩之后,刘辩就觉得自己看了一出眼花缭乱的戏。大臣们扶他登基为帝,然后十常侍和诸臣大打出手。先是舅舅大将军何进身死,然后就是袁绍召董卓入京,袁术率人攻入宫中,杀人放火。到现在他还清楚的记得,洛阳宫城中的火光熊熊,映红了黑夜的半边天。

    宦官为了保命,挟持他和母后、皇弟和公卿大臣一路逃窜,幸有卢植卢子干和刘玄德来救。这一场祸乱,公卿大臣死伤无数,宫中侍者更是尸填沟壑。本以为动乱到此为止,谁知道董卓带兵入京……后面的事情,刘辩已经不愿意去回忆了。

    好不容易到了洛阳,又被袁绍立为天子后,刘辩以为,在袁绍等诸臣的尽心辅佐下,大汉在他手里中兴。谁知道诸侯讨董虎头蛇尾,袁氏徒负四世三公之名,录尚书事总揽朝政之后,却心怀二志,袁绍割据冀、并;袁术霸有豫、扬。母后当初心心念念的要回洛阳,要想着依靠袁绍。现在看看袁绍,三公九卿皆他幕府中人,朝政尽归他手,却不见其有一策以益朝廷。

    就连宫中的供应用度,也得看袁绍的脸色和心情。这样的傀儡天子,做着有什么意思?可就算是知道没意思,刘辩还不得不继续做下去。生死全在袁绍一念之间,事到如今,不依附他还有什么办法呢?几个老臣逝去后,偌大的洛阳,越发显得冷清了。

    刘辩整日里无所事事,又心中苦闷难解。除了纵酒享乐来麻醉自己之外,已经别无他法了。何太后看着皇帝如此消沉,心痛不已,屡次劝告,皇帝当面应允,背后却纵情声色如故。何太后一介妇人,也只好为之暗自泪垂。

    今年八月,袁术在寿春称帝,消息传到洛阳,只如一声晴天霹雳。皇帝刘辩听了,木然发呆了一上午。到了膳时,见到何太后,道:“母后,这便是你视之如股肱的汝南袁氏。好一个四世三公,好一个袁术,其素来伪善,如今露出了真面目,也就是一逆贼!”

    说到后面,刘辩已经是声色俱厉。他素来柔弱至孝,何曾在母亲面前如此失态咆哮过。何太后也被皇帝吓得花容失色,默然无语。母子二人饭也没吃,不欢而散。

    皇帝一路气冲冲的跑出了永乐宫,越想越气愤,当初他们母子二人被刘备千辛万苦的救了出来,结果母后不愿意待在刘备营中,一心要依附袁绍,说他家累世公卿,负天下人望,又是讨董盟主如何如何。结果呢?当时一心讨董的只有刘备和曹操寥寥几人,而袁绍等人,不过是各自心怀鬼胎罢了。当初若是命刘备秉政,自己又怎会受今日之屈辱?

    后来也有种种机会,当初老将军朱儁还在时,不就提过要刘备辅政吗。都是命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袁术都已经称帝了,他兄长袁绍说自己没有这种野望,天下人谁会信?皇帝跑到祖庙,大哭了一场。既哭大汉王朝的命运,又哭自己的软弱和犹豫不决。又想起自己和母后被袁绍这个野心家捏在手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有三尺白绫和一壶毒酒送到面前,哭得更伤心了。

    在祖庙发泄了一番情绪的皇帝,心情略微恢复。回了宫中,更是不管不顾,把全部身心投入到享乐中来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袁绍也会称帝,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既然如此,那就趁着时光还在,醉生梦死吧。

    刘辩天生贵胄,从未锻炼过身体。俗话说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他这没日没夜的折腾,如何吃得消。就算是在各种补药的滋补下,他的身体仍然在迅速的消瘦。何太后劝也劝不住,把皇帝近侍都杖毙好几个了,皇帝却仍然我行我素如故。何太后和唐皇后娘儿俩在宫中哭作一团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冬天来临的时候,皇帝的身子骨,终于是垮了。一场大雪之后,洛阳城中一片素色。外面虽然北风呼啸,天寒地冻。但皇宫中尤其是皇帝与太后的居所,却仍然温暖如春。大量的宫幔挡住了寒风的侵袭。而无数的地炉里,炭火熊熊,散发着光和热。可就在这么一个所在,皇帝刘辩却仍然不断的说着冷。

    何太后闻讯来探看,一握皇帝的手,发现如握寒冰,看着围着炉火身披裘衣仍在瑟瑟发抖的儿子,何太后心中便是一沉,忙命传太医。

    太医一路疾奔到了宫中,替皇帝一把脉,心中就一咯噔。何太后见太医蹙着眉头只是沉吟不语,便问道:“天子何恙?”

    太医想了半天,想出一个药方来,便对道:“回太后,陛下只是因天寒而风邪入体。臣有一方可御之,只是用药之后,还须保重静养才是。”说完之后,写了一个大补汤奉上。

    刘辨服了药,好了一点。又让宫人暖了榻,侍候皇帝睡下之后。何太后复把太医召到自己宫中,问道:“皇帝身体究竟如何,还请如实道来?”

    又见太医磨磨蹭蹭,便不耐烦的道:“说吧,哀家赐你无罪。”

    太医小心措辞道:“陛下已然邪寒入体,只能静养而后徐徐拔之,若再近酒色,恐有难言之兆。”

    何太后脑袋一晕,心中一凉。胡乱打发了太医出去,便哀哀哭了起来。以前,先帝是她的依靠,先帝驾崩后,现在的皇帝就是她的主心骨和依靠。若是皇帝也没了,让她和皇后如何是好?皇后好歹还有个娘家可以去,自己兄弟父母已经死了个干净,这乱世之中,她还能依靠谁?

第三百二十九章 山陵又崩(二)() 
哭了一阵,何太后命人封闭消息,然后又遣自己宫中亲信,亲自前往照顾皇帝饮食。在何太后和唐皇后的严防死守之下,皇帝刘辩静养了一段时间,身体元气渐复。这日得报说刘备南讨袁术,打得袁术节节败退;曹操也收复豫州大部;连袁术亲信孙坚也反了,攻陷了江东大部分郡县。到如今袁术已经是众叛亲离,惶惶不可终日也。

    听了这个好消息,天子刘辩大喜,兴奋得手舞足蹈。乃道:“人心仍在汉,逆贼岂能得篡乎?”

    到了晚上,仍在兴头上的刘辩,对给自己暖被窝的宫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阵子他养精蓄锐,亏虚的身体渐有恢复,现在看到女色也能起反应了。于是便欲临幸之。宫女是太后派来的,使命就是严防皇帝近女色。哪里肯应,只是不从。

    皇帝心中欲念大炽,见宫女不从,勃然大怒,道:“朕乃天子,世间至尊,贱婢亦敢逆朕乎?”

    天子一怒,宫女瑟瑟,只得从之。天子拖其至榻上,命其褪去衣裳,昏黄的灯光下,肌肤如玉,色彩分明,凹凸有致,刘辩看得心潮澎湃,身下某处怒振而举,于是遂俯而幸之。宫中有侍者看得分明,疾出殿往太后宫中报信去了。

    刘辩含香舌,刺蕊心,与宫女往来攻伐一场之后,奋起余勇大叫一声。待太后闻信赶来时,只见刘辩摊垂四肢,迷茫双目卧于榻上,一旁宫女脸带泪痕,在清理痕迹。

    何太后大怒,喝道:“要你这贱婢何用?”正要让人拖下去,又想皇儿要强来,又岂能全怪她。于是暂且放过转而命人速传太医。

    太医来了一把脉,苦着脸摇头道:“太后,此非臣之力所能挽也。”

    何太后铁青着脸,问道:“还能撑多久?”

    太医叹道:“老臣尽力而为!”

    到了晚上,皇帝醒来,喝了些汤药。稍稍恢复了些精神,然后便把何太后和唐皇后都唤了过来。看着母后和皇后悲戚的脸庞,刘辩虚弱的笑了,道:“母后与皇后不必如此,朕心里有数,暂时还死不了。只是有些事,得提前和你们说一说,免得到时来不及。”

    何太后泪如雨下,劝道:“皇帝且宽心静养,勿伤气力。”

    刘辨屏退左右,吩咐道:“观今天下诸侯,袁绍之徒不必再说。曹操、孙坚恐亦各有异心。大汉之宗室方伯,刘虞与刘表虽信雅之士,然其不习兵,又皆老迈。独有刘备,刘璋,各据雄州,可为我汉家之依托。刘备弘毅忠直,兵雄将广。可托之后事,朕死之后,母后与皇后若能得脱,便往青州吧。”

    何太后强忍眼泪与唐皇后拼命点头应允。随后的日子里,皇帝时昏时醒。挣扎着熬过了这个春节后,于兴平六年(建安九年)崩于洛阳北宫安福殿。享年二十四岁。

    袁绍在得知皇帝病重之后,便派人严守宫室。待到皇帝驾崩,便率诸臣入洛阳。到了皇帝灵前,逼问太后道:“陛下遗诏何在?”

    何太后眼泪已经哭干,旁边有侍者把遗诏奉上,袁绍打开一看,里面写着:“朕以凉德,嗣继大统盖有数年。夙夜靡宁,惟恐有负先帝托付之重。今忽遘疾弥留,殆弗可兴。夫死生者昼夜常理,古今人所不免。惟不能光承列圣之洪业,终奉皇太后之餋,虽殁弗宁也。皇子幼稚,未堪当国。皇弟协,先皇遗血,朕之介弟,宽仁聪慧,海内共闻,可即皇帝位。朕既临御日浅,未施恩德于民,不忍复有重劳。中外文武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无禁音乐嫁娶,饮酒食肉。……”

    袁绍还没看完就气得七窍内生烟。要是立长安天子为帝,那自己还如何能够以朝廷的名义号令诸侯?虽然诸侯们大多数时候也不听自己的。但自己可以奉天子以讨不臣啊。这么一个便宜行事的机会,怎么能够让走?

    于是便命身边侍者道:“我念,你来写!”

    不一会儿,一份新鲜出炉的“遗诏”便出现在袁绍面前。袁绍满意的看了看,对太后道:“太后,请用印吧。”

    何太后心如死灰,一脸木然。袁绍也不理会这个先死了丈夫、兄弟、母亲,现在又死了儿子的可怜妇人。命侍者寻出符宝,用上大印。然后牵出刘辨四岁的独子刘珉,让他于灵前登基为帝。

    兴平六年春正月初十,皇帝刘辩驾崩。皇子刘珉即皇帝位,大赦天下,改元昭宁。尊何太后为太皇太后,唐皇后为皇太后。拜袁绍为大将军,邺侯,总秉朝政。袁绍上谥号为怀,执义扬善,慈仁短折也。短未六十,折未三十称怀。以日易月二十七日之后,葬先帝于怀陵。

    消息传出之后,天下震动。责问袁绍的书信如雪片一般飞来。袁绍之前因为董卓立了陈留王刘协为天子,心中不服。于是对诸侯说主少国疑,董卓独断朝政,如此下去国将不国。建议共立长君,以济天下。于是与诸公卿议立幽州牧刘虞。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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