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报纸消失了，围栏里女孩的“作业”也浑然不见，连地上的灰尘都消失的一干二净，空气中有种非人类的干净味道。
似乎就是蒙古边疆的无人区，疯长的野草里发出的泥土清新。
一切，仅仅是因为老者挥了挥衣袖。
下一秒，斗笠重新遮住他的脸，他那佝偻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林歇再次被这位神秘的斗笠老者救了一次，他却在下楼途中，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感觉身体越来越重，肌肉都快不听使唤。
可他如果晕了，这一路怎么回去就不知道了。
“再熬一会，到家就好了。”赵念慈柔声对面色痛苦的林歇说道。
女孩牵着他的手，这多少也给予他些力量。
走出停电的大楼，此时十二点多，外面已经没有行人，整个城市不会因为这里发生的事而发生变化。
“走那边。”窦唯指了指，他属于本人的意识，似乎对这里已经极为了解，这都是刑警书上学来的。
他指的位置是小区侧门，门口连保安都没有，有几位围着停电的大楼绕，或者在漆黑无灯的大楼里找寻林歇。
窦唯左顾右看，给几人使了一个无声的眼色。
“呼。。。。。。”他们总算寻了一个无人的间隙，从侧门堂而皇之的走出。
提莫从窦唯意识里出来，在空中饶了一个炫耀的自我庆祝仪式，飞到了空姐怀里。
窦唯晃了一下自己的头，脑中似乎在重新组织，和华峰5DD一样，他对自己偏向林歇的心，无比认同，也顺利的接受了这个设定。
“你们先走，之后我会看着办。”他立即转身，回到小区内。
赵念慈看着他突然变得有“人性”的眼睛，还内心惊疑他怎么和林歇早以共生死一样，正打算说谢谢，被林歇拉住伸在半空中的手。
“快找车吧，我。。。。。。”他用疲惫的语气说道，整个人眼前一黑，彻底倒在了赵念慈的身上。
她好不容易镇定下平衡，艰难的保持背着林歇，因为身高的原因，林歇的脚只能拖在地上。
她累的要靠咬牙来支撑，小女孩牵着松垮下身体的林歇的手。
好不容易撑到一辆出租车来，赵念慈连脱带扯的，把林歇拖放到车上，自己则坐在他身前喘着气，女孩也挤在边上。就是没人坐前面。
“怎么喝醉了？”司机觉得不对劲，他闻到了血的味道，可赵念慈这么一个大美人，怎么都不像是和血打交道的坏人，人美心善？
“不光喝醉，还和人打架了呢，你看我这头发，都给他扯了。”赵念慈撅着嘴，撒娇一般说道。
“哼，这王八羔子。”司机不再怀疑：“医院对吧。”
“对啊，王八。。。。。。羔子。”赵念慈缓慢，温柔的重复这四个字，却好像是在说情话。
第二百零六章 养女1（）
颜色是具备语言的，他可以传达人心中的情绪。
红色，热烈，喜悦。
蓝色，犹豫，深远。
黑色，沉默，神秘。
白色，纯洁，朴素。
。。。。。。。
世间这么多颜色，执念会和执着与灰呢？灰代表的是什么情绪，究竟是灰间与执念，还是执念与灰。。。。。。。
再回到执念的初衷，林歇在一片漆黑到彻底的空间中，这么想到。
在桥上，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焉，三位执念主动的过来解救，虽然一人只能在意识层面给一位敌人予重击，可好歹是给自己的生命留下了一片余裕。
这个行为好理解，是因为“朋友圈”对于自己和执念来说，不止是一个口头约定，极有可能是一个羁绊极深的约定。
朋友圈帮助自己完成的事，不关大小，都会跟在自己身边，以紧盯来督促。
在自己帮他们完成之前，自己的存活就至关重要，所以，在临死之际，他们才会主动相救。
这里就有一个疑虑。
提莫亲眼看到林歇身边的人，再和林歇的敌人来往，确不主动道出，这个心理状况是为什么。
怎么想，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只会在面临林歇生命即将终点之时，才会出手，一切在死之前会有的“预告”或者“倪端”，都会被他们视为和自己无关。
这么一想，漆黑的世界里稍微通透了写，在意识里呼吸的林歇，暗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死去，而这就是弥留的世界。
对啊，一切行为都是为了执念。
在华峰参加尖端会议时，是自己主动拜托他们，固然有自己的嘱托在里面，估计多少有一些这断日子里积累起来的“情谊”吧？
情谊，应该是有的，执念不是尸体，不是没有感情的骨头，他们具备简单干净，拧成一股绳子的感情，只要是自己想要做的，就一定能做到，这种让人羡慕的执着心态。
林歇无暇去责怪提莫为什么不提醒自己危险，他没有基准去要求一个干净的灵魂来思考人间之复杂。
他突然开始回想起自己帮助过的四位执念。
黑犬，他为了保护救命恩人，可以做一手好吃小笼包的老奶奶，被恶人打的浑身是血，狼狈不堪，赵念慈赶走醉酒恶人后，小黑犬继承了她的大爱，守护在老奶奶门前一方平安，化为风铃提醒耳不灵敏的老奶奶，“客人走了，买单了吗？”和自己一如既往的“汪”叫声一样。
救生员，他为了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只有抚养之情的女儿，参加她的婚礼，以执念之身，牵着她的手，交到了另外一个男人手上，用无私的爱，串联起父与女之间无隔膜的交感，化为三亚独有的芭蕉树，立在女儿新房门前，依托野麻雀吟唱当地民谣，告诉他，娘家一直在。
小学徒，血癌患者林珂，一位为了慰藉自己的孤寂，写小说只为和唯一的读者相伴，努力的传达自己愚笨的声音，一位在生命重压下失去说话的勇气，估计，林歇猜想，她只是希望可以亲声告诉小学徒“你真的很棒。”小学徒写完最后一章，和摇椅上的林珂消失，化成了一本实体书，完成作者的终极愿望。
林珂呢？她化成了什么，林歇不得而知，他在意识里，被梗在这个事件，他发誓，如果有机会可以遇到她的母亲，一定要问问她，你的良心会不会痛，同样的伤痛，立在你的心里，会不会有被全世界背叛的悲戚感？
他总觉得林珂和自己还有关联，不止是只有自己知道这次“母弑亲闺女”，必然还有剪不断的联系，只因为瞿世虎，瞿老，他临行前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就像是在交予什么嘱托似的。。。。。。
或许。。。。。。只是同姓之间的熟悉感吧。
巨人，他为了保护自己的侏儒哥哥，抱住了自己的大腿，和他活着时一直在做的事情一样，在废旧工地，日暮之下，把矮小的哥哥护在身下，接受一切无理的拳打脚踢，承受哥哥狭隘的抨击，死在了大光明教的巨轮下，临终还在祈求那些恶人伤害自己，不要伤害他的哥哥。
他没有依靠自己健硕的身躯去重击那些恶人，而是去承受哥哥不应该承受的痛苦，那些只有弱小才会发生的单方面欺辱。
林歇心想，看起来呆板的巨人，他心里一定有一个最柔软的角落在爱着哥哥，同时，对哥哥愧疚着。。。。。。
为什么在他死前的画面里，会出现侏儒哥哥骂他“都怪你这么高大。”
巨人一定在想，哥哥生的矮小，是因为自己过于高大，才会一直愧疚着，爱着，去被动愚笨的承受世间恶意，撑起了身板下安全的桥梁下，看着哥哥不再咬牙皱眉痛苦，安心的在他身下，那时的巨人，是真挚幸福着的。
好了，想明白后，执念的瞳孔颜色不是黑白，也不是红蓝菜色，而是灰色，那灰色代表的情绪究竟是什么呢？
回想气这几位执念，林歇想出这么几个词汇，或许就是：和世间格格不入的单纯，寂寞，空灵。
白色是单纯，黑色是神秘，灰色就是间与他们之间，带着些偏执的驳杂。
这些驳杂，来自与人类本身就存在的漏洞，仔细想想，哪位执念没有缺点呢？
空姐腹黑，黑客口头恶毒，提莫精怪，可这些，虽说是缺点，但想想还挺可爱的。。。。。。
一帮不知忧愁的孩子们。。。。。。
澄澈的漆黑，打开一道光的裂缝，林歇觉得有味道正在刺激自己的呼吸，原来，一直以来，自己的眼珠子都是在看“眼皮”，还以为自己和那些玄幻小说的主角，待在自己的意识里呢。。。。。。原来只是发呆。
“你醒了？”5DD的声音入耳。
“我靠，怎么是你在。”林歇一嘴的失望，他还想着睁开眼就是美人儿呢，没想到是这小胖墩。
“切，我大明星来照看你，你还嫌弃，念慈姐在你身边不闭眼守了两天，这会在旁边床睡觉呢，你小声点。”
林歇这才看起周边来。
自己正睡在一张病床上，旁边长折扇的对面，估计就是念慈在睡觉。
5DD乖巧的“娇嗔”着，自己脚上被石膏包的紧紧地，被一条绷带绑在半空中。
窗户半敞开着，九秒乌云密布，一秒破开云天，光以切割成九一分照射向病房。
“呼。。。。。。”终于。。。。。。好好睡了一教。
提莫坐在自己肚皮上，一脚脚的踹在自己石膏上，表达自己邪恶的立场。
黑客坐在窗边，在林歇醒来的那一刻，头反而别到另外一边。
空姐的双手和花一样捧住下巴，睁大眼睛，看着自己苏醒。
“嘿嘿。。。。。。”林歇突然笑了，这一笑脚用力，似乎扯到了绷带。。。。。。“哎呦呦，疼。。。。。。”
“乐极生悲吧。”5DD捂着嘴，肥又小的手。
第二百零七章 养女2（）
听5DD说，这两天公司上下听闻自己受伤了，连着来了好几轮慰问的人，上到董事长华峰，总经理爱斯，下到最普通的职员，比如林歇的两位脑残粉，都被医生以“病人需要安静”挡在了外面。
这两天，赵念慈给她自己简单的治疗了一下，就头上绑着纱布，一边照顾林歇的起居，从简单的擦拭，到排泄，都是她一手照顾。
那天凌晨送到医院时，也是赵念慈独自背他到医院门口。
她背起的是，林歇最脆弱的时间。
林歇继续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只是小声告诫5DD回去好好直播，不要丢了公司的脸，最重要的是不要惊扰到赵念慈。
患难见真情。
被警察发现时，赵念慈想都不想的要揽下罪名，在自己昏迷时，贴心关照，相伴在身旁。
林歇似乎能听到折窗边上赵念慈的呼吸声。
他决定，要照顾这个女人一辈子。
很多决定一生的决定，都是突然却极有分量的。
5DD走后，林歇和三位执念聊了会天。
据说窦唯来了一趟，并没有带来其他警察。
让人惊讶的是，被自己杀了的柯旭成，和人间蒸发了一样。
熊鱼TV本来就不在乎一个没具体效用的员工，他和邻居之间也没有来往，至于那被他赶到老家的父母，和他失去联系，报警后，也被警察草草定为失踪。
男人可不是弱势群体，警察去关照那些老弱病残妇女，都要费好多神，一个突然消失的健壮男人，怎么能入他们法眼？
警察在柯旭成父母的敦促下，来家里探查了一次，他们发现，连脚印子都没有留下，定义为，很久没有回家了。
他父母也是大字不识的人，除此之外想不到怎么继续找柯旭成，只能想着他只是暂时消失，没有再去找。
“那小女孩呢？”林歇看着天花板，问道。
“自那以后，就一直不说话，之前还在边上发呆呢，不知道这会去哪了。”提莫翘着二郎腿，躺在林歇的石膏上。
“应该在等你醒来。”黑客的头斜躺在脖子上。
林歇已经适应了他们的与众不同，即便如此，有时还是会被吓到。
他看着黑客的银发灰袍，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忽略的一点，自己在失去意识时，进入的满是狼烟的世界，和如今的生活，似乎是有什么关联的。
“黑客，我们以前，我说。。。。。。是不是见过？”
“你问过我一次了。”黑客扭扭肩膀，表示不知。
“嗬。。。。。。肯定见过。”林歇砸吧一下嘴，口渴感传来，可四下无人，水杯就在床头柜，又不能惊扰好不容易睡着的赵念慈，只能百无聊赖的和执念有一句每一句的聊，或者数阳光出现的次数，还有太阳所处的位置，去猜想时间。
这样的时间，过的想必是极为缓慢的。
其实不光是黑客，林歇有时盯着提莫，也会觉得他极为眼熟。
可越是想象下去，从大脑里剥丝抽茧，就有一道墙在阻拦自己去想象。
再者说从他们身上也问不出什么，如今也影响不到生活。
“我和你说啊，你傻掉之后，真是强。”提莫夸张的说道：“你这拳头能把人脑壳砸烂，你知道吗？就这样你手骨还没断。。。。。。”
“你还没见过更厉害的，之前在天桥上要杀他的那帮人，早先就是被他秒杀的料。”黑客慢悠悠的添油加醋。
“你们怎么还夸上了，失去理智是好事吗？”空姐呵斥道他们，转而，和向日葵一样看向林歇：“安全最重要嘛。”
林歇空出的手，拍拍她的脑门，好不容易撤出一句话：“还是空姐贴心。”
这句话，让提莫和黑客一阵鄙夷的“切”。
而这声切，也让他们领略到空姐的暴力。
她抓起林歇石膏上的提莫尾巴，一把甩到了窗边的黑客脑袋上，得亏黑客手抓的稳，不然就和打保龄球一样，飞出去了。。。。。。
林歇哈哈笑出声，这一笑，又接着咳嗽，看来身体还在恢复阶段。
这时，小女孩从折窗边探出小脑袋，看着林歇醒来后“自顾自”的笑。
她可能在想林歇一个人傻笑什么呢。
林歇顿了顿，对她勾勾手。
小女孩听话的走过来，眼珠子闪躲着林歇“热情”的目光。
“水。”林歇对她说道，然后还干咳的两声，表示自己口渴的立场。
小女孩捧着水，似乎在思考怎么给平躺的林歇喂，还真是乖巧懂事啊。。。。。。
林歇道：“刚刚干嘛去了？”言辞里有故意的调笑。
“猫。。。。。。小猫。。。。。。”她有些着急，指了指窗外。
黑客帮她解释道：“楼下花园一只母猫给小猫喂奶，然后这丫头看到有一只被挤出去没奶喝，她刚刚就帮小奶猫扶正了位置。”
“你是不是给猫喂奶去了？”林歇躺着笑意看她。
“啊。。。。。。”女孩似乎想问，你躺着怎么知道的，可她没法正常表达出来。
林歇“嘘”了一下，说：“叔叔很厉害的，你问我猫妈妈什么颜色，我都能知道信不信？”
说完，女孩一脸期待，她正在思索怎么问，林歇立即给窗边的黑客一个努力的眼色。
眼色的意思是“快告诉我，帮我装比。”
黑客心领神会，道：“黑白色，黑白。”他确定说了两遍。
林歇一脸笃定，老神在在。
女孩准备好了，她低声，小心翼翼，又好奇的问道：“猫妈妈。。。。。。什么颜色呢？”
“黑白色！嘿嘿，不要羡慕叔叔，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嘿嘿。”林歇心情极好，一边说一边自夸。
可小女孩的脸色，却有些“疑惑”。
她呆呆的说：“好像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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