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对错,父亲又该是什么形象,在胡乱的思绪中,被带到了水库边。
那个短时间作为父亲的男人,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口水不时会低落在小腿上。
真正在水库边,听着水声涛涛,恩礼害怕的哭了。
因为,不管是爱,还是爱的错误表达方式,都抵不过她从这位父亲身上感知到的恐慌。
父亲,不应该是恐慌的,不管是书上,还是其他孩子的父亲,都是伟岸高大,有温和的笑容,轻轻的声音。
而不是在水库边,颤抖着双唇,猥琐的哆嗦,如蟑螂一般发臭。。。。。。
妈妈到了,她慢慢靠近,想要把自己抱回她身边。
但她被这位可怕的“名讳为父亲”的男人所恐吓,只能无助的在边上哭泣。
恩礼多想当时可以在妈妈身边,在她温柔的怀抱里。
可是,她“名讳为父亲”的男人,却显而易见的站在对立面,嘲弄的对待自己。。。。。。
这是恩礼第一次在冲突的中心,受到迫害。
他被“名讳为父亲”的男人,抱在水库上方,说是抱,有些过份,他只是抓着自己的胳膊罢了。
“他不是你爸爸!”妈妈说道。
“但妈妈,为什么不能叫爸爸,爸爸呢?”恩礼犹豫道。
他们在吵架。。。。。。用好多种语言互相吵架,恩礼已经听不太见。
她眼睁睁的看着母与“他”互相仇恨,夹在在中间,无助的思考。
而后,母亲冲了过来,大声而凄厉的喊道:“王八蛋!你给我松手!”
嘴角流血的温柔母亲,第一次对别人说脏话。
恩礼当时不知道情况有多危机,只是没由来的心疼妈妈。
但是,危机的情况就接踵而至。
他被一把甩在半空中,仅仅那一两秒,他还是看到了“名讳父亲”的男人的笑,还有可怜母亲的眼泪。
而后,在恩礼感到巨大水压,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维持住屏息,并且慢慢陷进去,一边憋着气,一边感受到脑海中的氧气正在变稀薄,那关于父亲的印记在慢慢消散,有些离奇,但的确不再镌刻在脑海里。
在水里的时候,恩礼感到周边格外安静,没有人哭,也没有人笑,仅有耳边水声咕噜。
醒来时。
身旁有一位陌生的男人,还有本来已经眼中无神的母亲。
妈妈抱着自己哭泣,自己只能默默的拍拍妈妈的后背,希望可以互相得到慰藉。
为什么哭?又是怎么到湖水里的,一概不知。
对了,不是忘记。
而是被放在了记忆里的其他部分。
希望妈妈可以不要再哭了,这么想着的时候,头发晕,又昏迷了过去。
说是昏迷,其实大脑还是在思考。
恩礼开始前所未有的希望可以拥有一位父亲。
醒来时,妈妈对自己介绍到那个救自己的男人。
“恩礼,快和叔叔问好。”
啊,原来是叔叔啊。。。。。。。恩礼有些失落,但不能表现出来。
总不能责怪妈妈吧,不能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对妈妈埋怨道:别人都要爸爸!为什么我没有!
恩礼是坚强的乖孩子,不会这样。
“叔。。。。。”恩礼有些可惜的说道。
叔叔走过来,用他不擅长的笑容,看起来是怕自己讨厌他所以才这样,轻声细语,又保持着一些互相尊敬的距离,说道:“恩礼,你好啊。”
他的笑容真的好好看,手又大,像是能抓住全世界。
如果他可以和妈妈在一起就好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
“叔叔喜欢妈妈,对吗?”小恩礼用独自长大时,看电视学来的话说道。
叔叔没有直面回复,看来成年男女之间会有很多孩子想象不到的复杂。
脑海里“空掉”的一块,是她自己为了保护自己的意识,才将父亲抛离出去。
可是,人类,尤其是小女孩,在最需要爱的年纪,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意识里的空洞,所以才会比任何成年人都秉心去追求。
恩礼希望这个成年男人可以和妈妈在一起,但他们互相之间还没有确定心意,连对视时都会有些害羞。
参加家长会时,叔叔作为父亲真的很优秀,小胖的爸爸什么都比不过他。
真的,仅仅是这一天,就好幸福。
但是,为什么。。。。。。只有这一天呢。。。。。
叔叔和妈妈走了。
走之前好像有过什么承诺,但也记不太清楚。
一天放学,恩礼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位相当高壮的老爷爷。
虽然是老爷爷,而且穿着古怪的灰色长袍,有点像是很有精神的道士。
看着他时,恩礼的心就有些束缚住,氧气也稀薄了一些。
幸好,老爷爷只是擦肩而过。
可是,在走过身边的瞬间,他确确实实的说道:“你父母是不是不在身边。”
恩礼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盯着前方,视野在往上抬,是夕阳西下。
老爷爷也停了下来,用悠然又蛊惑性的语气说道:“如果他们在,你会不会过的好一点”
恩礼的身体不可抑止的颤抖,她终于想起来了,那水库上亲生父亲对自己所做所为。
她恨的快要咬掉舌尖,血液浸在唇齿之间,老爷爷的声音如有魔性,可以自然而然的直击心灵,剖析深层次的隐晦。
“我叫妄老,如果你想要永恒的拥有爱,就跟上我。”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天才教徒()
妄老和恩礼相互背朝着,一人看向夕阳之光尽头,一人直面夕阳。
恩礼的心乱了,她好像再次置身于那个水库上方,可怜母亲的哭喊,可怕父亲的嘲笑,痛苦往前衍生,学校所有人嘲弄的眼神,冷冷的话语,冰冷的背影。。。。。。
幸福?
恩礼发觉到不自然,正常的心绪指挥他开始背对老者跑动,不可谓不快,已经动用了渺小身体隐藏的力量。
跑啊跑,双腿极速交叠,她明明在往家的方向跑,却不知不觉到了一个附近没人的空房间,进去,把门合上。
恩礼喘着粗气,心想,跑了这么远,应该没事了吧。
旁边有一个窗户,恩礼打算从里面透过窗户往外看。
走过去,类似父亲的脸正突兀的贴在窗户上。
他的半边脸几乎粘稠在玻璃上,舌头从牙缝见挤压出来,一只眼睛被眼皮挤压,一只眼睛狠狠的盯着里面,如在洗濯遥远的幸福。
恩礼惊慌的哭泣,她终于在如此急迫的情况下,想起了脑海里意识空白来自与哪里。
是被她的亲生父亲,撕裂开一道创伤,让她脑海里“空”出了一块。
妄老自信的走进房间,他的身影被光线拉长,
静静走,脚步不发出声音,踩着水也不会留下脚印。
恩礼抬头,见妄老进来的一刻,窗边可怕的父亲也不见了。
“跟我走,我会照顾好你。”
恩礼鬼使神差的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路上前所未有的空旷。
最终,走到了另外一个无人的地方。
四处正推着柴火,柴火同一时刻燃烧起来,并发出呲呲的声音。
妄老和恩礼站在火堆中心,炽热的火将两人包裹着,无间隙的刺激内心。
妄老从怀里拿出一个幽绿色瓶子,然后对恩礼说道:“涂抹一点点到眼皮上,然后你就拥有幸福了,会有许许多多不会放弃你的伙伴陪着你。”
“真的吗?”恩礼惊喜道,但随后,她就摇摇头:“不可能吧。。。。。。”
“你的爸妈,是不是总是离你而去?”
“仔细回想一下,恩礼,闭上眼睛。”妄老温和的笑容,他丑陋的五官变得深刻。
恩礼乖乖闭上眼,眼前乌黑后,不再有一丝明亮。
她感觉眼皮有灼烧之意,随后,大脑也跟着刺痛,但也只是一瞬间。
不同程度伤害过自己的人影在漆黑的意识中走过。
大脑里自从水库之后空旷的意识,竟然正在慢慢被填充。
心里,有些暖暖的。
刺痛过去之后,恩礼的眼角留下了泪水,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立即拥有了类似与陪伴的感受。
她睁开眼,看到妄老脸上的惊喜。
妄老道:“什么感觉?”
恩礼看到妄老身边有一圈灰光,就是灰光让自己感到温暖。
“眼睛刚刚有些火辣辣的,然后脑袋刺痛了一下。”
“然后就好了?”妄老不可置信的狂喜:“哈哈哈,真是给大光明教捡到宝了。。。。。。”
“听着,孩子。”妄老的声音变得空幽,连带着刚刚见过他的记忆也在消散。
“你意识里因为缺失而空出的一大快,已经被大光明教饲养的执念所填充,呐,就是我身旁这团,感觉就像是。。。。。。移植大脑的感觉?总而言之,以后你不会在因此而感受到痛苦了,好好过日子。。。。。。等待大光明征召。。。。。。”
“火,记住这火给你多少珍贵的温暖。”
“只有焚烧才能最终达到幸福。”
妄老,消失了。
下一秒,恩礼脑袋一晃,重新站在夕阳之前。
反过来回想,妄老是什么样子已经忘了,脑海里仅仅记住了。
“大光明教”
“执念”
“火”
想起前者就有想要跪拜下来的冲动,有什么不可抑止的思维正在意识里做遂,同时又觉得心安理得。
感受就像是,吃下一块记忆面包,不得已的记住了面包里埋藏的记忆,里面就有臣服大光明教这一概念,瞬间就变得根深蒂固。
恩礼摇摇头,平日里如果自己一人回家会感到难受的路程,变得毫无所谓。
过了一段时间,赵念慈和林歇带着恩惠回家。
恩礼一方面表示好奇,尽显家庭教育而有的俏皮可爱。
与此同时,她脑海里被填充的意识,又顺势在做另外一番“指挥”。
“你不需要。”
“最终他们还是会离你而去。”
“试着和他亲密一下又如何?”
“呐,抱抱他吧,他多努力的想要接近你。”
她“自己”想到。
在恩礼抱有怀疑的情况下,林歇在家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恩礼混杂的意识占据主导权,唯独“父亲”那一圈意识,始终无法接受处境。
直到搬别墅,拥有了一个崭新的家庭。
那牢固的新意识已经和原先的意识融合,并且产生了诡异狡黠的演技。
父亲都是骗子。
想要照顾自己的男人,可笑,最终还是会离自己而去。
既然如此,那就假装叫一声林爹爹又如何,让你开心一下。。。。。。
这才有了林歇从甘肃回来,接她们放学时,觉得恩礼叫林歇“爹爹”时。
林歇会疑惑一下。。。。。。
之后的幸福生活,恩礼的的确确乐在其中,不管是上学,还是在家,都不显得突兀。
新意识除了在林歇出来时会告知“要警惕,都是假的”,就安静的不打扰恩礼。
又是一天放学,恩礼脑海里的意识对身体命令道。
“让恩惠先回家。”
恩礼同意了,她对牵着手的恩惠说道:“姐姐,你先回吧。”
“嗯?怎么了吗?”
“回学校取个东西,很快就回来。”恩礼自然的撒谎道。
恩礼开始随着意识随意走动,说是随意,面前也都是陌生的环境,但其实是有规律性的。
很快,她看到了之前忘记的“妄老”,只是再次见面的一刻,又想起了他。
“妄老。”恩礼脑海里的意识做遂,她满心想要跪下来。
“不要了,孩子,你是最优秀的教徒。”妄老扶住恩礼想要跪下的身体。
“你确定他身边的近黑执念已经不在了?”
“嗯。”恩礼点点头。
妄老思索的摸摸下巴:“你的幽绿色液体还够吗,之后还会用的上。”
“应该还够两三次。”
“切记,不能让执念发现你有幽绿色液体,在你眼中虽然只是一圈光,但如果自己去感受,是可以发觉他们的视野的。”
“嗯,有感受到。”恩礼已经聪慧的研究出,自己观察他们,但不被看到的规律。
“好孩子,真棒,简直是天才教徒。”妄老摸摸恩礼的脑袋:“继续假装扮演家庭一份子的角色,不要忘了大光明教才是你最温暖的家。”
第四百六十七章 洗脑()
恩礼眨眨眼,点点头,她在妄老眼前的,完全没有一位刚刚八岁孩子的感觉。
她因为被执念种下意识,已经几乎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林歇在亚龙湾求婚那天。
恩礼牵着恩惠的手,看着妈妈接受了林歇求婚。
林歇真挚的跪在恩礼面前。
她想要感动的哭泣,眼泪也顺势流了下来。
也就在这时,脑海里那蛊惑性的声音最为强烈,如要撕裂开大脑。
“笑话!”
“假的!”
“最终还是会离开!”
“大光明教万岁!”
“圣子!”
咚咚咚,一声声和强烈的炮击一样再次强调了一遍。
而类似这样的强调,总会在最有家庭氛围的时候出现。
恩礼当时学姐姐伸出手,带上戒指,窝在赵念慈的怀里,发出了类似哭泣的声音,其实是在用怀抱来遮蔽自己的表情。
她的神色出现厌恶,她想要止住自己对林歇举动的泛呕,他必须按照妄老所言,装作家庭一份子。
就像是,你熟悉所有世上的道理,却一个都不信。
一方面在这个场景里享受,乐此不疲,一方面有强烈反对,摈弃。
“糟糕了,真的好想叫你爸爸啊,但叫不出声。”恩礼看着恩惠叫爸爸,她轻蔑的闭口,“佯装”哭泣,像极了真哭,恩礼自己都快以为自己真的感动。
回别墅之前,她迅捷的给眼皮抹上幽绿色液体,确定林歇附近再无灰色执念,嘴角轻轻上扬,背着全家人,擦掉眼皮上的幽绿,重新开始安睡。
在这种情境下,恩礼紧张的颤抖了一下。
赵念慈以为她冷,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拍后背。
很快,到了寒露那一天。
天色发红,如在积蓄着什么。
赵念慈一边给两孩子辅导作业,不一会看手机,有些心不在焉。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恩惠收起笔,问道。
“明天就回来了,还给你们买了奶油草莓哦。”
“好哎,恩礼最喜欢吃甜的了。”恩礼甜蜜蜜的说道。
本来,这只是一个通常的夜晚,会和每一个假装家庭一份子的夜晚一样。
“把平板收起来,快快睡觉。”赵念慈在恩礼门前,发挥出自己作为严母的风范。
恩礼听话的收起平板:“好嘛,马上,这把打完。”
“爸爸今天可不在,我可要打你屁股喽。。。。。。”
以前若是要打屁股,林歇都会阻拦,然后蹶起自己的屁股给赵念慈打。
恩礼这才收起平板:“好啦!坏妈咪!”
赵念慈看着恩礼的睡颜,这才微笑的关上门。
恩礼听到关门声,紧接着把眼睛睁开。
她那已经扭曲的意识,正不可抑止的让瞳孔颤抖,鼻翼微张,呼吸变得紊乱。
“爸爸。。。。。。他怎么会是我的爸爸。。。。。。咯咯。。。。。可笑,不可能,大光明才是家。。。。。。”脑海里一直自我熏陶的话,从嘴里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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