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把这份真心记住了。
车停到广播总局楼下，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一般岗位早就下班，林歇也只是先到再论。
老王在身边，两人在楼下表明缘由后，被留在门口等待通知，直到华峰一脸愁绪的到达，中间已经度过了二十分中，才被告知可以进去。
等待。
走过人稀少的走道，到了一个会议室，秘书倒好不冷不热的茶，随便抛下一句，稍等，就匆匆离开。
林歇坐在那，揉捏鼻梁，心想这么等不是一会事，对方摆明在和自己们摆谱。
但他还是很有耐心的等待，在办公室里和华峰商议，得不到有效建议，和他对话只会加重不详的气氛。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位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人脸上略带倨傲的进来。
“华董，林总，请问有什么事吗？我是聂成喜局长的秘书胡克兰。”胡克兰径直坐下，却只坐了半个屁股，一副随时要走人的样子，虽然表面上华董林总叫着，实则内心把他们似乎没看在眼里。
边上的老王，听到聂成喜三个字，面色一皱，大小眼迷惑的往边上瞧了瞧，似乎在从回忆里翻些什么。
“秘书？”林歇面色不动，内心想，教这么一位偏门文职大背头，过来能解释些什么，满心不爽。
“是的，林总，还是你要见聂局长。”胡克兰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攀不上这次会谈，但他的任务就是过来好生赶走这两人：“聂局长今天有很重要的饭局，黄副局也有要事赶不过来，如今只有我这么一个闲人在这和您唠上几句，有什么用，就不知道了。”
“你也知道你没什么用。”林歇冷哼了一声，对方摆谱太日眼了！
“你应该多少知道一些，说吧，是不是斗鱼的人给你们施压，找出了些没必要的毛病，然后才把我们平台封了，作为事业单位，广之电总局，这么办事合理吗？”林歇手指有规律的轻轻敲打在玻璃桌面上，捋直了舌头，一口气说道。
果然，胡克兰即便知道什么，就论他满面油光的老油条样，也不会表露出来：“您说的，我一概不知，而且广之电是不可能做出这类事，一切评判都是有理有据。”
“好，把准确的理由拿过来，我现在就要看到。”林歇见他们这反应心里不爽到几点，用稍微大的分贝说道，其实林歇的气势在同年龄段真不是开玩笑，一般人在边上心里瞬间就会哽住。
因为眼神冷冽的盯着胡克兰，这家伙身子一哆嗦，楞了一下：“总，总会有的。。。。。。你们可以回去等通知。。。。。。”言语已经掩饰不住他的恐慌：“你凶什么，难道要在这闹事？粗鄙之人。。。。。。”
第三百九十二章 粗人2（）
“粗鄙是吧。”林歇揉着拳头站起来：“明天老子的节目就要完美收官，还敢给我说什么回去等通知！好，敢在我这摆谱，老子就打的你们拿出点态度！”
林歇言辞是要放到实处的，边上华峰都有些傻眼的瞬间，他已经踢开椅子，踹到了墙上，发出轰响后，过去抓住蹲坐半屁股的胡克兰领子。
“你。。。。。。你干嘛。。。。。。不能打人啊！我怕疼。。。。。。。有什么吩咐您说！”终于，胡克兰在林歇这耿直的态度下缴械，双脚都发软，眉目已经颤抖。
“现在，立刻给你们的聂局长打电话，我要和他谈。”林歇自然知道分寸，拿捏到好处松手便是，真要给人找到把柄，说出去也不好听，在社会这么些日子，处事要凶悍温柔是度。
过了半稍，最多三十秒，在林歇的威逼下，胡克兰以一个被拐卖的姿势，顺利拨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对方摆明要说话，胡克兰和怕对方主动先说什么似得，抢着接通时间点的说道：“聂局长！是我，我是胡秘书，林总和华董这边非得要个交代，我这解释不清楚啊。。。。。。。”
对方犹豫了片刻，一阵粗重的声音传过来：“华董，林总，你们在身边吧，我这边暂时走不开，有什么问题，可以先问我。”
华峰面色有些惊喜，可以联系到人家的头头，就摆明有戏。
林歇哪管他身份，即可说道：“不管是谁给你们施压要让爱斯基摩停播，他们要是给好处，我就给双倍好处，都是成年人，别和孩子一样在QQ上表白似的，讲直接一点。”
对方停了一会，但还是语气沉着的说道：“没有任何人给广之电好处，您多想了，一切只是按照章程办事。”
华峰听到他如此稳重的说，就觉得一切都玩了，天明明是黑的，但要和压死他一样。
在边上的老王，听到这个声音，微微皱眉，看来是极其熟悉。
“章程？”林歇听的气不打一出来：“章程就是明天老子节目就结束了，今天给我来什么突然停播，早违规，干嘛不早停？你们就这办事效率，要真触犯什么，给停也就罢了，去你。。。。。”林歇正有想失去冷静骂脏话的语气词出现，老王冷不丁起来在林歇耳边说道，让他的热气消散一些。
“林总，我有事和您说。”老王脸色甚至有些浮红，他少有心潮火热的一刻。
林歇了解老王，如果不是必要的时候，老王不会参与自己的事情。
怒意稍微消散，林歇在电话里说道：“不管怎么样，你的态度就这样了是吧？”
电话那头展现出了自己至尊社会油条的风范，决绝的说道：“还请冷静，会给您一个交代，只是需要时间。”
林歇差点又要说脏话，硬生生给憋住了，关掉手机，稍微眯了一会眼睛，深呼吸。
胡克兰还觉着林歇是吃了瘪，虽然表情上不敢作祟，实则内心在窃喜。
而华峰，早就魂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他脑海里想着，如果是烂摊子还好，去拜托老爹收拾，如今弄得热火朝天，声望达到顶峰，却中间被截断，如从天堂坠落到地狱一般，此刻彻骨冰凉，瑟瑟发抖，难过的像一个会员到期的迅雷账号。
林歇被老王带到门口，他确定周边没人之后，压抑这心中的情绪以及声量说道：“林总，我就实话实说了，在成为司机之前，我其实是国家在职军人，而且。。。。。。”他更加压低了声音：“是抓橙通令上的人。。。。。。”
“嗯？这么酷？”林歇讶异的看着面前压低声线做神秘状的老王，有种自己也是特务的感觉：“那你怎么不干了？”
“我这队当年抓完一大老虎后，就解散了，也不是您想象中的橙通，要更加隐晦，网络上流传的百人名单，也只是小毛头，冰山一脚，总的来说，若是您和这聂局长有过节，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并不难。。。。。。”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身边的老王一看就不简单，这林歇早已见得，没想到早年竟然是帮国家办事，抓老虎的人物，当下还有办法可以让自己转危为安，岂不是美哉！
“当年，我所在的搜捕小队，手头有一批暗藏着的名单，但这份名单，也因为小队解散，而无法见天明。。。。。。如果我没记错，聂成喜这三个字，应该就在名单上面！”
“呼。。。。。。”林歇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身子有些凉飕飕的，这个话题与他来说有些过于严谨，原本只是仇恨，怎么都不情愿扯到国。。。。。层面。
“名单在哪里？亦或者是说，即便是知道他曾在调查怀疑对象内，又怎么才能找到证据呢？最关键的是，今晚就得让他受犯，拖不到明天。”林歇沉着冷静的说道。
“无论如何，得先去找队长，找到他一切都好说。”老王原本也不确定，可当他提起队长二字时，没由来的眼里有火热。
“嗯，看来在这磨蹭也没什么用，即刻出发吧。”林歇扭了扭脖子，果真感觉自己和抓老虎的稽查队员一样，浑身有了干劲。
回会议室，林歇对华峰说道：“你先回公司，放心，别太紧张，交给我便是。”言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会议室，留下大眼瞪小眼的华峰，胡秘。
只能相信林歇了，华峰干涩的咽喉咕噜一下，心绪怎么都无法彻底舒缓，将一切可能性寄希望与一人，这个滋味也不是完全好受。
林歇坐上车，老王开始迅猛疾驰。
车在夜色中加速移动，一路上能闯的红灯绝对不犹豫，林歇做好了交罚款的准备。
一路上没有人拦截，直直开向了一个林歇有些熟悉的街道。。。。。。
熟悉？这种曾经在哪见过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啊，中国这么大，望京有几万条街道，老王怎么能歪打正着似的和林歇走过同样的路。
当老王搀扶着林歇走到一个四合院门前时，林歇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这里。
两个月前，自己还住在刘家窑桥西时，帮助舍友，小学徒执念，来这里见他唯一的读者“林珂”。
在这个四合院，见到了身手高强，却只是甘心当看门老爷的瞿老。
最让林歇回忆起惊心动魄的是，小学徒完成自己的祈愿离开，从而林珂也不再是执念，听到结局之后安心消失，林歇却看到了让自己终身无法忘怀，此刻回想起心里也一阵绞痛的一幕。
林珂的生母，按了维系林珂生命的仪器，亲手断手了女儿的生命。
第三百九十三章 废人1（）
重临四合院，林歇脑海里只是环绕着这个画面。。。。。。咔嚓，咔嚓。。。。。。开关按动的声音，还如尖刺雷鸣一样刺激林歇的心脏。
“林总，您怎么了？”老王见林歇的面色不对，好生宽慰道。
“没什么。。。。。。”林歇晃晃头，跟着老王踏上青石板。
老王熟络的推开门，林歇见熟悉的树上，绑着一个白灯，打在干净的石砖上，略微枯嗦的老树，整体上还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一踏进去，老王就站在林歇的身前，然后一副憋着起的样子，顺便蹲下了脚步。
林歇还在观察这里有什么变化时。
“倏！”风声扑过来，一道迅猛的影子在面前划过。
“靠！”老王脚步往后推移，捂着胸口，不慎嘴里喊道。
林歇熟悉这个影子，能有这番矫健，动作，必然就是瞿老了。
迎着熟悉的身影，林歇笑着喊道：“瞿老！好久不见！”
“小林也来了，怎么和王二狗一起来的？”瞿老的身形在白光下愈发清晰，一开始还让人假定为是虚影呢，他满面红光，带着些许烧酒气，看来刚刚喝了一些：“你两怎么混一起了？”
“咦？！”林歇和老王同时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可思议，都认为各自能认识瞿老这事是个奇迹。
老王心想，自己跟了多年的老队长，竟然是自己主顾林总的老相识，看起来比自己队长队员的关系要平等许多。
而林歇惊讶在于，老王这次来是帮林歇找聂局长的把柄，是来找早年红通队长，结果，世界怎么这么小，自己能认识什么世外高人，唯一一位，还真的是了不起的抓贪官人物！
“哈哈，巧了巧了。”林歇也是大心脏，粗神经，首先笑道。
“瞿老是你们当年的队长，而我和瞿老之前打过照面，也受了一拳，你刚刚挡我面前是多虑了。”林歇摆摆手。
“哈？”瞿老嘴角抽搐一下：“小林你的意思是，自己还可以承受一拳？”
“不不不。。。。。”林歇的脑袋转得和波浪鼓一样：“上次那一拳，缓了两个月，这才好不久，可别开小子玩笑了。”
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隔着四五十岁，聊的好不愉快，边上的老王，被瞿老称为王二狗的中年男人，却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当年不苟言笑，还有暴力倾向的瞿队长，让国内外大老虎们闻风丧胆的瞿铁拳，竟然和面前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如此和蔼！
而且不是那种爷爷对孙子的和蔼，是友人之间互相尊敬的臭骂。
最可怕的不是林歇怎么抨击都不会挨打，而是瞿老不是乐在其中，而是真的拿林歇没有办法。
若是按照瞿老早年的脾气，林歇这么一个瘦骨头，早就在地上哭着求饶了，此刻竟然还能活泼乱跳！
“那个。。。。。。这个。。。。。。嗯。。。。。。”老王小声的在边上碎碎念，却得不到任何答复，两人还在拳脚之间比划，却不真的揍，一个是公司老总，一个是橙通稽查队队长，怎么看，都有些让人哑然，怎么和高中生对骂但是不真打的样子一样呢。
“讲真，你那一拳还不够得劲，我只用了三分的防御力。”
“呵呵，要不要再试一试，罢了罢了，还拄着个拐杖，别说老头我欺负残疾人。”
白光温润的打在三人的斜侧面，老王无辜的看了看天色，心想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还可以更幼稚吗。
“林总！瞿队长！”他用他自剪包皮后最大的声线，固然是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瞿老喊道：“咋咋呼呼干啥！王二狗还没长进！”说着，他就要把巴掌抽过去。
老王自然知道队长的脾性，立刻矫健的退后一步。
“这次来是有正事！”老王略为畏缩道，看来还是怕自己的老队长。
“啥事？”瞿老不耐烦的撇撇嘴，揉了揉自己的腰。
林歇歪头思索了一会：“抓大老虎。”
“这。。。。。。”瞿老面有苦涩：“我都十年不干这事了。”
“我们要查的是聂成喜，现在任职广之电总局局长，如果我记得没错，早年他应该是某个小城市的教育局局长，而且还在我们的调查范围内，就。。。。。。就是我们解散之前的名单上面。”老王一口气说完，面色有些红，看来在老队长面前提起那段峥嵘岁月，心情还是很激动。
“这你特么的都还记得，记性也忒好了吧？”瞿老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名单的确是有，这也是我们队被解散的直接原因。”
边上的林歇虽然听不太懂，但可能因为人就是喜欢听陌生词汇，在边上略有所思的点点头。
老王继续说道：“我们解散，是因为那个名单？”
“对，我们查到硬茬了，我还被终生下放到这死人的医院来等死。”瞿老表情有些落寞。
白光下，三人的面庞愈发清凉，秋风一吹，将外面的落叶吹了进来，在半空中缠绕一个小型风墙。
“那名单背后，直指的人，连当时的我们都惹不起吗？”老王有些犹豫的说道，毕竟是在公共场合，怕有人听。
“告诉你也无妨，林家。”瞿老闷哼一声，提起来还是心有不快，毕竟这是让自己终身囚禁于此的名字。
“林家？您是说林四方家族吗？他不是直接给我们下放命令的头头吗？怎么会！”提起陈年旧事，当时的小队员王二狗，面色震惊，里面有不甘，有愤恨，丝毫没有往日的儒雅风范。
旁边林歇听得愈发有兴趣，抱着胳膊。
“他早年不知道自己老婆就是那最大的污吏，才会放任我们去调查，可真正查到他老婆头上，他又为了家族利益而清散我们小队，美曰其名说是自己解决自己家务事，到头来把作为唯一知情人的我，给下放到这医院，你们连个军籍都没有留下，意思就是闭嘴还能活着的意思。。。。。。”瞿老拳头咯咯作响，时至今日都心里郁积。
“但他，不是死了吗。。。。。。您为什么还要待这。。。。。”老王万万没想到陈年旧事还牵扯着这么多，当时背负这么大压力的瞿队长，又经历了怎样难熬的思考煎熬。
第三百九十四章 废人2（）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这辈子只会抓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