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出发,墨天微坐在马车车厢中,看着渐渐远去的武炎城,心中想:“拜拜了您!自个儿玩去吧!哈哈!”
一边想着,她摸出一枚玉简,一边记录这次在武炎城中的见闻。
“物价太高。”
记录完武炎城的物价并做出一番评论后,她满意地将玉简收起,以后要是她有了徒弟,完全可以将这些传授给他,教会他勤俭节约。
这时候,青辞忽然开口了:“我发现一件事情。”
“哦?”
墨天微有些好奇,青辞一般不会找她说话,除非是遇到危险或是遇到它感兴趣的事情。
“那个买下了炎阳地火的人也在这商队中,就在你前面二十丈。”青辞说着,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墨天微撩开马车帘子,估算了一下距离,大概是往前数第三辆马车,她记得那辆马车里坐的都是筑基修士。
——是的没错,虽然筑基修士已经能凌空御虚,但是并不能坚持太久,很多修士想要出远门的话,还是会选择加入商队。
这时候,加入普通的商队,那完全不必付钱,反而商队要给他们一笔保护费,以得到他们将在商队遇到危险时出手的承诺。
——当然,若商队本身实力很强,那还是照样得付车费的。
墨天微现在的商队,十分一般,剑域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所以这些筑基修士乃是贵客,乘坐的马车十分华丽,上面还设置了各种强效阵法,保证能让他们如同在洞府之中一般惬意。
墨天微无语抚额,“你这语气,是在撺掇我去抢劫那名筑基修士?”
“筑基修士”四个字被她一字一顿地说出来,格外讽刺。
“不要怂,不就是一个筑基修士么,我来出手,分分钟让他跪下唱征服,老老实实将地火双手奉上。”青辞大言不惭,一股匪气油然而生。
墨天微觉得如果它现在能化成人形,必定是要将胸脯拍得砰砰直响。
“你还记得你是一株灵植么?”墨天微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植物啊,不应该爱好和平么?怎么这么暴力,就知道打打杀杀,这样不好,不好。
青辞听懂了她的意思,嗤笑一声:“你不会忘记我是魔族混血了吧?魔植可一点也不爱好和平哦。”
墨天微表示不想理他,“行了行了,别老想着做这种事情,拦路抢劫这种事情炮灰做了一定会坑死自己,只有主角做,才能名利双全,懂吗?”
“别妄自菲薄嘛!阿墨你肯定是主角啊!”
“谢谢夸奖,但还是拒绝。”
开玩笑,抢劫抢到筑基修士身上,她没毛病吧?
墨天微不再搭理青辞,青辞念叨了一阵后,也觉得无聊,就又不说话了,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赶路时时间过得飞快,墨天微只是稍微在心中演算了一阵剑法,再醒来时已经是第四日晚上。
商队正在扎营,因为之前遇到过一波强盗,商队损失了一些人手,需要重新编队,所以商队的负责人才宣布今晚暂不赶路。
其他人也没有意见,毕竟休息一晚并不碍事,要是因为没有编好队等遇到危险时伤到自己,那可不好。
墨天微没有下车,她有种熟悉的既视感,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一定是错觉吧。”墨天微自言自语,“肯定是被那一晚吓到了,留下了心理阴影。”
想到这一点,她又忍不住叹息,“所以真的不能问罗家要精神损失费吗?”
“喂,你真的不下车?”青辞又开始唠叨了,“你想想,要是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你躲在车里,岂不是更药丸?”
墨天微愣了一秒,“是哦,你说的有道理。”
她起身下车,脚正要踏上地面时,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说什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青辞嘿嘿直笑:“没有,我可没说,我真没说,我只是猜测。猜测,懂吗?”
墨天微简直呵呵了,猜测?不可能的!
这家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墨天微简直是醉了,自己和夜袭什么时候结下了不解之缘?
“不会不会,阿墨你最棒了,怎么会倒霉,这和运气没关系!”
“和运气没关系,那就是和别的有关系了。”墨天微警惕地打量着周围,试图找出潜藏的危险,“究竟怎么回事呀?”
“嘿嘿。”青辞笑而不语。
墨天微也没生气,虽然青辞说话只说一半的行为让她格外不爽,但是她也明白,青辞是希望自己能独立完成作业,而不是老想着依赖别人。
她握着长剑,清凉剑未出鞘,但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慢步来到篝火边的空位坐下,墨天微认真倾听周围的声音,有些修士在互相抱怨,商队管事正在商讨接下来的行程,另一边重新编队的护卫们议论纷纷
再远一些,夜风吹拂低矮的灌木林,密集交错的枝条抖动中发出轻微的声响;小虫子藏在草木之间,偶尔鸣叫两声;夜枭扑棱翅膀,落到树梢上,尖厉的鸣声在空旷的山间回响;茂密的草丛中,传来沙沙的声响,伴随着几道滴答水声
墨天微霍地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双眼,望向最后听见的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里什么也没有,但是墨天微知道,很快危险就会降临。
她定定地望着那个方向,一息两息
周围的虫鸣声忽然消失了,护卫队中经验丰富的头领也意识到了不对,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环视一圈,最后同样落到墨天微看去的方向。
“沙沙”
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几名正闭目养神的筑基修士纷纷睁开眼,眉头皱起。
一道黑影出现在那个方向,步履匆匆,举止慌张。
墨天微已经按住了剑柄,随时准备出手。
第一次出远门,就在不知不觉中被摆了一道,若不是青辞的提醒,她就要中招。即便后来知道那是筑基修士设下的陷阱,她没反应过来很正常,但,那又如何呢?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明白,在这里,弱小就是原罪,而现在的她罪无可恕。
墨天微从来都是一个十分骄傲的人,她的骄傲不止流于表面的自信,还有深埋在骨子里的傲慢。
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失手一次已经让她内心愤怒不已,如何能接受再来一次呢?
墨天微将今晚即将发生的事情当成了一次洗刷耻辱的机会,这一次,她虽然也得到了青辞的提醒,但绝不会像当日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什么人?!”
护卫队头领厉喝一声,身影一闪,已经挡在黑影前进的路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可不能让这人伤到他们商队的客人。
黑影状若未觉,渐渐靠近,清冷的月光下,他的面容渐渐清晰,众人这才看清,来人是个年轻人,他身上还背着一个小孩,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极具杀伤性的组合,大部分人的心稍稍放下。
然而经验丰富的护卫队头领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惕,他眉头皱得更紧,“欻”的一声拔出长刀,雪亮的刀身在月光下反射出森森寒光,他扬刀指向来人:“停下!”
墨天微在看见来人时心中已经生出不祥的预感,那是罗敏苍和刘楚睿,没看见罗海楼和那位张前辈,被她怀疑的刘楚睿此时脸色煞白地昏倒在罗敏苍背上,一副人事不知的模样。
而罗敏苍更加狼狈,身上创伤无数,不像是经过了一番打斗,更像是经历了一场虐待——修士杀人,根本不用像凡人一样麻烦,有时候甚至连一个伤口也看不见,会弄成这样,不是对手实力不济,就是对手根本不想轻易杀死罗敏苍。
但罗敏苍这副慌不择路的模样,显然是怕极了对手,那对手又如何会实力不济呢?
墨天微忍不住皱眉,刘楚睿居然受了重伤?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之前的怀疑出错了?
一时间,墨天微只觉疑虑重重。
第53章 莲业()
清辉如水,一道身影迅捷如风,踏月前行。
倏尔,嗖嗖嗖数道密集的破风声响起,月光下的身影不疾不徐,脚尖轻轻一点柔韧的草叶,墨色长发在风中飞扬,擦过迎面而来的箭矢,身形猛地拔高数丈,随即一个轻盈的翻身,落在一旁古木的树梢之上。
他戴着半边银色面具,面具上用朱砂绘就一朵妖艳红莲,连带着那双殷红似血的红唇也多了几丝莫名的诡异。
面具人望向刚才危险来临的方向,静静等待。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出现在面具人的视野中,前面那人锦衣华服,气度雍容,然而此时脸色阴沉,没有半点笑意;后面那人同样戴着个面具,不过却是恶鬼图案,教人发憷。
红莲面具人静静看着两人,没有疑问,也没有生气,气息依旧平静淡定。
鬼面人道:“莲业,这件事与你无关,谁允许你掺和进来的?”
莲业沉默片刻,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从袖中伸出,苍白毫无血色的手心上放着一块金镶玉嵌的令牌。
他手掌一翻,手指夹着令牌的穗子,令牌摇摇晃晃吊在风中。
“见过,殷真人。”莲业的声音喑哑难听,似乎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中挤出的一般,“主上,有令。”
殷真人在看见那块令牌时已经微微变了脸色,而莲业的话虽然没头没尾,但他听懂了,这是主上的命令,莲业才会突然插手此事,让他们制定的计划功亏一篑。
“主上可有说我等之后将如何行事?”鬼面人见殷真人一脸不悦,十分知情识趣地替他问出了这个关键问题。
莲业摇摇头,“此事,归我。”
殷真人这下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他盯着莲业,眸光中满是阴狠与压迫。
但莲业依旧气定神闲,似乎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你很好。”殷真人收回目光,意味深长道,“主上如此器重于你,你以后可还要更加忠诚主上,为主上分忧。”
莲业没说话,在他看来,这完全是废话,还用说吗?
既然不用说,那就更没必要回答。
殷真人哼笑一声,转身离去。
鬼面人紧随其后。
莲业看着两道身影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眸光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压根没有将这一小插曲放在心上。
直到两人消失不见,莲业这才闭目,经过一番感应后,终于确定了位置,快速朝目的地飞掠而去。
而另一边,已经离去的殷真人与鬼面人之间的气氛,便不那么好了。
沉默了一路,在快要离开这片山脉时,鬼面人终究还是叹息一声:“功亏一篑!”
殷真人摇摇头,“主上的命令,没人敢违背。”
鬼面人道:“只是可惜,我们花了这许多工夫,好容易确定了那老贼如今的身份,却要被莲业摘了桃子。”
“莲业,也不过只是主上手中的一把刀而已,现在是志得意满,以后总有断刃之时,不必同他一般见识。”
(莲业: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志得意满啦?)
“况且,那老贼虽然现在实力不济了,但以莲业的实力,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对此,鬼面人也是认同的,他回头看了眼崇山掩映的方向,“也不知道,今晚这里又要埋葬多少人的性命。”
“怎么,你这是在悲天悯人?”殷真人挑眉,笑着打趣。
“不是,只是可惜我没法收集那些枉死的神魂,这可是极好的材料。”
“行了,这种东西哪里没有?”殷真人微微一笑,“便让莲业占个便宜,也无妨的。”
两人不再言语,殷真人取出一只黑气缭绕的小剑,小剑被取出后迎风见长,很快变得极大。
两人踏上剑身,剑光一闪,已经翩然离去。
——————————————我是莲业的红莲面具————————————
罗敏苍停下步子,低垂着的头慢慢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呆滞僵硬,不似活人。
他盯着护卫队头领,眼中忽地生出一缕光芒。
然而这光芒很快便破裂了,他的神色陡然变得极为惊恐,像是遇见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
“有,有人!”他惊惶大叫,配上这浑身的伤,简直是去演鬼片也毫无违和感,“有人追杀!”
“来了,来了!”
“他来了!”
护卫队头领神情严肃,眉头紧锁,罗来人已经几近疯狂,完全不管前面就是他的刀锋,直直便撞上来。
“退下!”
他大喝一声,握着刀的手却十分稳当,经过多少年的风雨厮杀,他可不会乱了阵脚,也决不会有多余的怜悯之心。
这一声提醒只为求个心安,他是不会让这人有机会闯进后方伤到客人,砸了他的招牌的。
罗敏苍疯狂地大喊大叫,惹得其余人皆是面露厌恶之色。
墨天微冷眼看着,真觉得不可思议。
想当初,第一次看见罗敏苍时,他还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现在却成了被吓破胆的疯子,世事当真无常。
然而就在她生出感叹之时,罗敏苍狂乱如烈火燃烧的目光忽地落到众人身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贪婪,一闪即逝,他仍旧疯疯癫癫。
但墨天微明白那不是错觉,这个罗敏苍,是在装疯卖傻!
护卫队头领不耐烦地甩出一道符箓,将罗敏苍困在原地。
他这才走上前去,横刀于其脖颈,眸光威严,“你是何人?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就在此时,罗敏苍浑身上下气息陡然一变,从狂乱变得阴沉,一双眼中盛满恶意,邪邪一笑。
他的手指骤然变得漆黑尖锐,猛地朝前探出!
护卫队头领还来不及震惊他的改变,更来不及想明白明明已经被困在原地无法动弹的人是如何突破束缚的,就感觉心口一痛,整个人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他狠狠一咬舌尖,刚才他出刀了,这人的脖子应该断了
然后,他看见那个疯子手上鲜血淋漓,五指之间握着一颗犹在跳动的心脏。
“那是我的心脏?”
护卫队头领满是惊讶,他知道自己完了,但他不甘心,他一定要看看,要看看
他的目光艰难上移,最后落到那疯子的脖子上——伤口,那是伤口!
只见疯子的脖子上被斩出一道血口,深度几乎与护卫队头领的长刀宽度相仿,鲜血如注,喷薄而出
“哈!”护卫队头领满口鲜血,含糊道,“你死定了!”
这人伪装了修为,所以他被骗了,但他没有辜负自己的多年修炼,他的最后一刀,并未落空。
他没输!
鲜血还在从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出,但护卫队头领却露出一个微笑,双眸慢慢阖上
“呵”
一道讥诮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护卫队头领死前的回忆。
“你倒是瞧瞧,我现在如何呀?”
伴随着几道明显的咀嚼之声,罗敏苍狂笑不止,他一脚踢在护卫队头领的肩上,“看啊,你看啊!”
护卫队头领勉力支持着沉重的眼皮,最后看见的,便是一个完好无损的人!
“你!”
“不!”
护卫队头领悲呼一声,彻底失去了意识。
罗敏苍又是几声猖狂的大笑,他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心脏,眉目舒展,满是惬意,似是在品尝什么珍稀佳肴,浑身的伤口迅速愈合,气息更是节节攀升。
他阴森森地扫视周围一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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