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厉烜已收了在墨天微面前通情达理的模样,神情冷傲,下颌微微一抬,对此人的恭敬与示好视若无睹,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我要入城。”
小队长的目光又落到了气息虚弱的墨天微身上,这人
“怎么?本座不能进城?”厉烜目光一冷,语气变得不善,“你魂玉城,可真是好大的颜面!”
小队长连道不敢,只是却犹疑着道:“不是小人刻意要与殿下为难,只是上头有令,凡入城者,必要记录身份气息,这一位”
“他有我天魔宫的身份凭证,你这意思,便是信不过我天魔宫了?”厉烜冷笑,“你们查你们的奸细,与本座有何干系!”
“不敢不敢,只是”
厉烜不耐烦起来,一把将墨天微拽进怀里,捏着她的脸,对着那小队长:“这上面的字不认识吗?”
小队长之前并没有仔细看墨天微脸上面具的字,此时一看,为难之色一扫而空,态度也有了极大的变化:“原来如此,烜宁殿下请进——”
被墨天微狠戳痒痒肉的厉烜霸气侧漏的表情都要绷不住了,凭借着引以为豪的自制力,他揽着墨天微的腰大摇大摆地进了城,很快便消失在迷雾之中。
待两人离去,小队长这才啧啧摇头,一脸艳羡,“烜宁殿下可真是好福气呀,如此美貌的炉鼎,可真是不多见了。”
他不禁回想起那个美人没有被面具遮住的那半张脸,真是让人好奇,他摘下面具会是何等绝代风华?
“只可惜,是个炉鼎罢了,也不知道烜宁殿下会宠爱多久。”
小队长之所以在看见面具上的云篆后便改变了主意,原因很简单,面具上的云篆其实就是“炉鼎”的意思,而许多修士根本不许自己的炉鼎在人前露面,他若坚持要那人取下面具,烜宁殿下必然会翻脸。
且他在与烜宁殿下扯皮时已经悄悄借用护城大阵查过面具人,他根本没有参加之前的拍卖会,且修为也很低,之前从不曾出现在魂玉城,嫌疑很小。
当他仍在浮想联翩之时,又有几人来到门边,他回过神来一看,脸上立刻又堆起了笑意:“金易殿下,您请进。”
他扫了眼金易殿下身后的几人,“只是您身后的随行者,还须记录身份、容貌及气息。”
金易双眉倒竖,“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怀疑本座身边之人?”
小队长笑容不改:“小人不敢,只是这却是尊者的命令。”
“哼!”
说到尊者,金易脸色微变,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再阻止城门护卫检查他的随从。
“厉烜呢,回来没有?”
在等待的过程中,金易无所事事,顺口就问了一句,他和厉烜的仇可是结大发了,要是他死在之前的变故中就好了
“烜宁殿下不久前刚刚回来。”小队长殷勤回答,“只不过身边却只剩下一个炉鼎。”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烜宁殿下比不得您,还能带着这些随行者安然返回。
听见前半句,金易的脸色沉了沉,但是后半句话又让他觉得扳回一城,心情也好了些,看这个小队长也顺眼了些,丢给他一块中品灵石,“说说看,什么炉鼎?”
“虽然只露出半张脸,却也能看出那是个绝色美人呢!”小队长眉开眼笑,“只是不巧,是个男人。”
金易长眉一扬,“男人便男人,炉鼎罢了,何须介怀这个!”
小队长腹诽:“您老是合欢宗那种荤素不忌男女通吃的地方出来的,就别把天下人都想得和你一样好么?”
不过这话他只敢心里想想,说出来就是找死,表面上还是附和道:“殿下所言极是。烜宁殿下似乎对其十分爱重,连片刻都舍不得放手呢!”
“十分爱重?”
闻言,金易心中一动,脸上便露出一丝阴森森的笑容,“能迷住厉烜的美人,想来极为不俗,本座也有点兴趣”
小队长暗叫不妙,觊觎别人的炉鼎在魔道根本算不得大事,但觊觎别人很喜爱的炉鼎,那就是赤果果的羞辱了,金易殿下这是非要和烜宁殿下过不去不成?
他只是想讨好一下金易殿下,不是想让两位殿下打起来啊,他一个小队长很容易被炮灰的好么!
小队长想说什么描补一二,然而随行者们已经检查完了,金易找到了新的乐子,根本不想和他再说下去,带着人匆匆便离开了。
小队长一脸如丧考妣,守在城门口,心中却是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就被人提走酷刑加身。
然而他等了一天,两天,三天许多天过去后,依旧平安无事。
“也许金易殿下只是随口一说?”小队长重新燃起了希望。
魂玉城中,最华美巍峨的宫殿自然是万鬼殿,但除此之外,城内各处还分布着一些零星的宫殿,各有千秋,这些是其他十一宫在万鬼殿中设立的临时驻地,毕竟总不能让这些大宗的尊者、天骄们出行只能住客栈吧?
而此时,天魔宫的驻地宫殿中,厉烜正惬意地半眯着双眼,斜倚在榻上,欣赏着下方衣着单薄的美人们优美婀娜的舞姿。
悠扬婉转的乐音中,厉烜吃掉阿萝剥好的鲜果,将人又揽了过来在她的含羞粉面上咬了一口,好不畅快。
他本是魔道中人,讲究的不是道门之人清心寡欲那一套,随心所欲得很;况此番闭关月余时间,此时难得清闲,自然当好好享乐一番。
他还欲与怀中的美貌佳人更亲热几分,忽然有仆从来报:“天月殿中的那一位已经出关了,想来拜见殿下。”
厉烜顿了顿,旋即推开阿萝,挥退歌姬舞女,身体也坐直了,“他可不会说拜见这种词,你不必为他描补。”
仆从干笑两声,确实啊,天月殿中那一位可是脾气大得很,直呼殿下名讳,语气极不尊重——只是那人敢恃宠而骄,他却不敢原话转述,否则指不定就被殿下扒了皮。
因为墨天微所戴面具上的云篆分外醒目,而厉烜对她又格外优容,不仅让她住在最好的殿中,还令下面的人搜罗许多宝物供她使用,所以驻地里的人都认为厉烜极为青睐这个炉鼎,不敢怠慢。
一旁的阿萝低垂着头,脸上闪过一丝嫉恨之色。
“带他过来吧。”
厉烜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意,又转头对阿萝吩咐了一句,便安坐殿上,静静等待起来。
不久之后,戴着半边面具的墨天微走进殿中,在闻到空气中浮动着的旖旎芳香时,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这什么味儿啊,厉烜这么个大土豪,平常就用这档次的香料?
厉烜自然不知道墨天微又已经给他贴了个“悭吝”的标签,他以手支颐,含笑看着墨天微脸上的面具,觉得十分顺眼,瞥了眼一旁的仆从,“还不看座?”
仆从听得暗暗心惊,殿下对这一位的态度未免也太过温和了些,难不成他还真是什么绝色美人?
心中想着,他立刻着人搬来一张椅子,殷勤引请。
待墨天微坐下,厉烜方才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墨天微瞥了眼仆从,又望向厉烜,意思很明显——你确定要我现在就说?
厉烜回过神来,忙挥退了那个仆从,待殿中只剩下他与墨天微两人时,墨天微悠悠道:“炉鼎?你不该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一时情急,你看要不是戴着这个面具,你的容貌一显露出来,事情可不就闹大了么?”厉烜连忙为自己辩解,“你得知道,魂玉城现在可有着好几位大能,由他们主持的护城大阵,即便你临时伪装了容貌,也是会被看出来的。万一发现了你的身份,你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墨天微扬了扬眉,“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咯?”
厉烜笑得一脸灿烂,连连摆手,“别呀,咱俩谁跟谁啊,关系这么铁了,不用说这些客套话。”
墨天微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个,左右不过是个丢点小脸,反正除了厉烜也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而厉烜么这家伙也有黑历史在她手上呢。
算是扯平了。
言归正传,墨天微敲了敲温润滑腻的椅背,“你什么时候离开魂玉城?”
厉烜知道她想问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把她偷渡出去,心中乐得直打滚,“就这两天,就这两天,我不是在等你出关么。”
“你打算怎么将我带走?”墨天微眯了眯眼,总觉得这人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如今的魂玉城可是戒严了,要使用传送阵,必须得是身份明确的人——这可不包括我。”
“不急,不急。”
厉烜脸上笑容更盛,心中已是摩拳擦掌,墨景纯啊墨景纯,没想到吧,风水轮流转,你也有有求于我的这一天!嘿嘿嘿
“我们还是先商量好,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吧。”
墨天微歪了歪头,“你紫府里还有我的一道剑意,那道剑意可不一般哦。”
厉烜正色:“景纯道友,做人可要讲诚信,当初我只说了将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如今我已经做到了,你的伤势也痊愈了,按理说你该将剑意收回去了,怎么能还想着拿它再威胁我一次呢?”
“你的意思是?”
“你若不想与我交易,便离开吧,我虽不才,一道剑意还是能解决的;若想要继续交易,那就得再拿出一些好处来,比如”
“比如?”
厉烜邪恶一笑,拍手示意阿萝进来,命她将东西送到墨天微面前,“比如,穿上这件衣裳,让我好好瞧瞧?”
墨天微伸手拎起托盘中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套繁复衣裳,脸上忽地露出一个笑容,“这算什么呢?便如你所愿!”
知道兄dei你想折辱我,只是穿女装算啥?老子就是个妹子呢!
第263章 遵命,陛下!()
在初来乍到的时候,看着宗门内那些衣袂飘飘仙姿玉貌的女修时,墨天微心中简直是羡慕嫉妒恨。
要知道,运用了修真科技的法衣,穿上之后,寒暑不侵,不皱不脏,可自带时装光圈+鼓风机效果,前世穿衣的烦恼一个都没有,简直可以说是女人的天堂。
人是视觉动物,谁又能不爱美呢?
反正墨天微是很爱美的,早就想要穿一穿仙女姐姐们的衣裳过一把倾国佳人的瘾。
然而现实很残酷,性别问题始终横亘在她奔往一笑倾国的路上,还让她不得不走上了暴力倾国的不归路。
过了最初那段时间,墨天微也就歇了女装的想法,先把自己的性别问题整明白了再说其他,不然总觉得浑身别扭。
所以,在修真界待了许多年的墨天微,还真的没有穿过一次女装。
现如今,适逢其会,墨天微很痛快地便答应了下来,拎着衣裳便往偏殿去了。
殿中只剩下了厉烜与阿萝两人。
厉烜一脸神游天外的表情,他万万没想到,墨天微居然是这么个“能屈能伸”的人物,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奇辱加诸身而心不乱的本事,真让他甘拜下风。
想当年,墨天微不过是给他化了个妩媚的妆容,他便气得差点掀桌,现在想想,还真是修养不够,修养不够啊。
厉烜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阿萝偷偷打量了好几次厉烜的脸色,见他一脸沉思之色,心中却想:“殿下在想什么?难道是在想那个男人!”
她心中气恨,就差一点点她就能与殿下成就好事,结果就因为那人一句话,殿下便将自己推开!
再想想那人拿着女装就去偏殿换的坦荡,阿萝更是暗恨不已,不禁在心中骂道:“哪里来的贱人,堂堂男子,雌伏于人身下,竟还要做妇人装扮,献媚于前,简直恬不知耻!”
当然,她其实心中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做炉鼎的就是要有这厚脸皮,她自己也是一样。
恼怒之下,她行事便失了些章法,竟然开口问道:“殿下果然很宠爱方才那一位。”这话里满满的都是酸味。
厉烜被她有些尖利的声音从沉思之中惊醒过来,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宠爱墨天微?这话要是传出去,他不得被墨天微一天照三顿打!
况且,什么时候一个炉鼎也敢这样与他说话了?
厉烜心中不悦,便想着让别人也不悦,刚要开口训斥,忽然怔住了。
今日天气正好,笼罩在魂玉城上空的阴云已然消散,昊阳孤悬于空中,洒落万丈光芒,而此时,正有一道红衣如火的身影,逆着阳光,从殿外缓步而来。
阳光太过刺眼,为她披上一层灿烂的纱衣,却也将她的容貌掩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分明。
厉烜不自觉便坐直了,上身微微前倾,似乎要仔细看清来人的脸。
她行走的姿态与一般女子大有不同,更近似于男子的洒脱与豪气,虽然不快,却格外利落,让人不禁猜想,这一定是个嵚崎磊落、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
阿萝侍立在殿下,一双眼睛早已钉在殿外走来的红衣女子身上,目光中各种情绪交织,复杂难言。
她嫉恨,这男人怎么穿起女装比她还像女人!
她不平,同样是个炉鼎,凭什么他在做这样的事时还能高高昂着头,一副傲慢至极的姿态,而自己就要卑微地站在一旁,连多说了一句话、呼吸大声了点都是错?!
然而,在嫉恨、不平与厌恶之外,她心中还有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敬慕——这样的人,真的是个炉鼎么?
或许曾经也有过辉煌的过去,只是不幸遭逢变故,才沦落至此吧?
这样的人,这样的气质,她一直仰望、一直羡慕,在踏上道途之初,她也曾渴望过,成为这样的人,而不是如今这副低到尘埃淤泥中的模样。
不知为何,眼睛竟有些酸涩,她连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转而死死盯着云履上的花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墨天微朝阿萝扫了一眼,她有些惊讶,这妹子居然也在?看来厉烜很信任她嘛!
厉烜完全没有注意到阿萝的复杂心绪,他的目光已经牢牢嵌在了墨天微身上,根本挪不开。
他对墨天微的记忆,仍停留在当年苍崖城的那一次相遇上,他走投无路,求救于墨天微,却被这人狠狠捉弄折辱。
当时的墨天微,是多么目无下尘、狡诈奸猾、睚眦必报啊!
可如今,看着乌发高挽、不着钗环,正朝着他漫步而来的红衣美人,厉烜觉得脑子有点晕——他已经在脑子里自动代入了墨天微那张清丽绝伦的脸,整个人都不好了。
“必须承认,墨景纯这副目中无人的傲慢样子,真的挺好看的。”厉烜不禁想道,“那些庸脂俗粉,根本比不得他半根手指也是,这可是一位实打实的天骄啊,底气十足。”
“真是奇了怪了,之前见他也没被震到呀,怎么只是换了身衣裳,我就变得这么奇怪了?”
“好吧,他真美。”厉烜思索良久,终于放弃挣扎,承认了。
此时,红衣美人已经走上殿来,十分无礼地挥袖将案上的灵果美酒拂到一边,往案上一坐,一只脚也跟了上来,微微曲起,一只玉白的皓腕搭在膝上,另一只手则是缓缓抬起,落在了鬓角,“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真美呃,不是我”
脱口而出后厉烜欲要辩解,最后却在墨天微戏谑的目光下黑了脸,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总觉得现在的墨景纯太可怕了,这是怎么肥四!
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似是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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