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准备这就进去,将私闯妖宅的人吃掉。
正巧,那个小贼悠悠地从玄水地蛟的老巢里走了出来,待看见前方双眸几欲喷火的妖兽时,他怔了怔,旋即露出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回来了?正巧要去找你呢!”
这还跟老熟人似的打起招呼来了,真叫妖生气!
玄水地蛟怒火蹭蹭上蹿,一个摆尾,便速度极快地朝着那人冲了过去,体表的鳞甲随着行动发出沙沙声响,一道清澈的水流从鳞片缝隙之中淌出,化作一道道锋利的水箭,直刺向贼人。
杭殊秀只淡淡一笑,袖袍一挥,同样一道水流骤然浮现在虚空之中,这水却又与普通的水不同,似银河垂落,泛着星芒点点,其中隐约可以看见细细的流沙。
水流化作水幕,将玄水地蛟的攻击尽数拦下,之后朝它一裹,柔弱的水流却好似最柔韧的绳索,将它捆得严严实实。
玄水地蛟不想自己竟然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奋力挣扎,坚硬的鳞片与水流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很快它便发现不对——它的鳞片,只在这短短时间内便被磨掉了一层!
它心中大骇,这是什么神通?
若换了个见多识广的人族在此,必然会认出,这并不是什么神通,而是太华仙宗一招厉害的绝学——水幕天河。
这水中的流沙也不是普通的流沙,而是珍贵的天河星砂!
玄水地蛟心生恐惧,它不知道今天这是走了什么霉运,竟然一连遇上两个可怕的煞星,一个夺走了玄武精血,一个抄了它家老巢,它,它真是欲哭无泪啊!
杭殊秀漫步来到不敢动弹的玄水地蛟身前,特别的风度翩翩,然而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教人喜欢了——“你家这块宝地,里面藏着的宝物我已经拿走了一半,很不错”
玄水地蛟:“”呵呵,偷完家还要发表一下内心感言,你咋这么能呢?
他说着便握紧了水流的一头,拖着生无可恋的玄水地蛟进了巢穴,大摇大摆的模样,似乎他才是主人一般。
龙族向来不太爱干净,玄水地蛟很好地继承了这一光荣传统,它的巢穴简陋中透露出一丝凌乱,凌乱里又含着许多肮脏,饶是杭殊秀之前就进来过一次,也依旧受不了地皱了皱眉。
他略过那些普通的宝物,七拐八拐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尽头,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这间石室与上面的巢穴并不是一个风格,古朴而典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桌案,似是曾供奉着什么,桌案左右两边各有一条通道,通向幽暗的不知名所在。
杭殊秀没看左边那条通道,而是瞟了一眼右边的通道,说道:“还有一滴神兽精血呢?”
玄水地蛟早知道秘密瞒不住,但被这么毫不客气地问上门来,心中依旧特别绝望——它从出生起就气运极佳,筑基期时误入枫林沼泽,竟发现了一处不为人知的遗府,当时它大喜过望,又恐教人占了先机,于是在遗府之上筑巢,将遗府入口划入它的地盘。
两百多年来,它小心谨慎,努力修炼以达到能接受传承的境界,唯恐被人发现这个大秘密,却不想竟一朝功败垂成!
之前之所以那么爽快便献出玄武精血以求保命,是因为它藏着遗府的秘密,不敢让墨天微知晓。
玄武精血与真龙精血是打开遗府两条传承通道的钥匙,它曾经打开过传承通道在外围溜达过一圈,便发现真龙传承是它所需,而玄武传承则不然——若之前被盗走的是真龙精血,即便墨天微索要,它也不可能献出来。
如今,如今它所需的真龙传承被人夺走,玄武传承也
心如死灰的玄水地蛟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杭殊秀。
在得知玄武精血在不久前被人夺走后,杭殊秀眉头紧锁,瞥了玄水地蛟一眼,水幕天河狠狠一绞,将玄水地蛟生生绞碎,后又擒住它的神魂,翻阅了它的记忆。
在看见那个夺走玄武精血的人之后,他不禁轻咦了一声,只觉得此人容貌气度有些眼熟,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究竟是谁呢?”
——墨天微此时气息皆被魔血遮掩,容貌改换,寻常人看不穿她的伪装,更何况杭殊秀并非直面她,是以认不出来。
不论是谁,总归拿走了他的宝物,便要准备好被他打上门去的准备。
杭殊秀离开了巢穴,使用秘术将这块宝地暂时封锁,便循着玄水地蛟遗留的气息,追寻那个神秘人去了。
但很可惜,不论他怎么寻找,都没能发现那个神秘人的半点踪迹,这让他心情不太好。
杭殊秀在一株大树上驻足,凝神思索:“这人之前看出玄水地蛟隐藏着秘密,但却并未逼迫,是个信守承诺、心性豁达以及身家丰厚的人物。”
“身家丰厚么”他眸光一闪,想到不远处的魂玉城即将举行一场拍卖会,心中便有了猜测,“想必他不会错过这场难得一见的大型拍卖会,我且去拍卖会上寻找一番,待拍卖会后下手”
魂玉城。
因着大型拍卖会将在一月之后举行,本就繁华的魂玉城更添几分喧闹,从南域及迷踪海四面八方而来的修士涌入城中,也让入城费、传送费、住宿费等一系列费用水涨船高,城主府及城中的大小商家很是发了一笔横财。
这原是个盛会,但也引发了另一个问题。
来的人可不止是慕名而来的普通魔修,更有着许多大宗、世族的前辈、天骄,魔道中人本多任诞,一点摩擦都能演变成世仇,这么多前辈高人齐聚一堂,那气氛绝不会和睦。
魂玉城护城大阵本可以禁止众人动武,但来的人背景都不浅,他们不可能允许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他人手中,因此绝大多数时候,禁武禁制不会开启。
于是,这些天来,城里闹出的乱子,不在少数,牵连甚广。
第253章 低调奢华()
一条宽阔的街道上,两队人马正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似乎下一刻就要打起来一般。
见状,两旁房屋高楼中时不时便有人探出头来,打量这又是哪两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对上了,接下来又将会上演一出怎样的好戏。
双方人马皆是浩浩荡荡,轻盖承华景,腾步蹑飞尘,一整条街都被占满了。
此时,双方队伍的核心之处各飞出一名金丹修士,彼此怒目而视。
黑袍修士道:“天魔宫烜宁殿下出行,尔等还不速速退避!”
红袍修士却道:“烜宁殿下?这又是何方神圣?我合欢宫金易殿下何等天骄,岂会给一无名之辈让道!”
黑袍修士冷哼一声,“孤陋寡闻!不论你那位殿下是何地位,合欢宫不过排名第六,见了魔道魁首天魔宫竟不知退让,不知尊卑上下,其心可诛!”
红袍修士却不惧他,只道:“合欢宫自然以天魔宫为先,然天骄威名,不容轻侮,难不成天魔宫什么阿猫阿狗出行,其他宗门无论是何身份,皆要避让?未免欺人太甚!”
两人吵了几句,都是擅长打嘴仗的人,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务必要给对方扣个大帽子,一时间便教围观之人看得津津有味,时而赞同黑袍修士,时而又觉得红袍修士所言有理。
然而吵了这许久,也没能吵出个结果来,双方队伍的主人都十分不满意。
黑袍修士的队伍中,一驾由四只魇魔兽拉着的华丽车驾上,烜宁殿下正靠在舒适的宝座上,由着美貌侍女为他奉上鲜美的灵果,听着车外你来我往的喝骂,神色淡淡。
侍立在旁的两名美人对视一眼,柔软的身躯便宛若灵蛇一般依在他身旁两侧,鹅黄衣裙的美人嗔道:“竟敢不将殿下放在眼里,那些人真是可恶!”
水红罗裙的美人则是一脸愤懑,很有些“主辱臣死”的风范,“殿下,那什么金易殿下竟如此辱您,阿萝真是忍无可忍!”
烜宁殿下接过鹅黄衣裙美人阿梨奉上的灵茶,轻轻呷了一口,斜斜睨了阿萝一眼,“怎么,你想做什么?难不成要替本殿下出手杀几个人立威?”
阿萝一窒,她要是能有这等本事,岂会委身屈就,做一个无名无分的侍婢呢?
烜宁殿下又望向阿梨,伸出一根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美人脸上的羞怯红晕,他慢悠悠道:“确实可恶,依阿梨看,本殿下该如何行事?”
阿萝见状,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嫉恨之色。
阿梨自然是看见了,却没将阿萝放在眼里,因为她已教这巨大的惊喜给砸懵了。
她与阿萝皆是烜宁殿下的侍婢——说是侍婢,其实大家都懂的,炉鼎罢了。虽然做人炉鼎教人看不上眼,然而她却不以为意,不做炉鼎,她如何能攀上这宛若天边云朵的烜宁殿下?
终于入了烜宁殿下的眼,阿梨真是喜不自胜,说起话来也根本不过脑子,“自然,自然是教那金易殿下滚远些,好狗不挡道不是么?”
烜宁殿下轻笑一声,甩开手去,神情一下子冷肃下来,“你不过一个贱婢,也敢非议天骄?退下罢,日后莫要让本殿下再看见你。”
阿梨花容失色,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局,登时坐都坐不稳了,滚到座下,哀哀乞怜。
烜宁殿下虽然没有要她的命,可他这话传出去,她日后只会生不如死!
阿萝在一旁看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靠着烜宁殿下的半边身子都僵住了,这些天骄殿下们真真是脾气诡异,一言有失便要置人于死地,她恐惧至极,又不敢表现出来,整个人的表情都是扭曲的。
烜宁殿下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笑置之,站起身来,挥手示意隐在暗中之人将阿梨拖下去,又唤了一声:“夏荣。”
一名戴着半边面具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宽阔的车上,单膝跪地,恭声道:“参见殿下。”
“让金易闭嘴,他若不从,直接扔出去,不必留手。”
烜宁的语气很冷,这个金易,从前就和他不对付,处处生事,他真是烦死这蠢货了——要不是在魂玉城要给万鬼殿面子,早弄死他了。
夏荣领命而去,果然,不过片刻功夫,围观群众只见一道鬼魅的身影掠过,对面一整支队伍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最中央那一驾华美的车驾也被击碎,露出其中形容狼狈的一男三女来。
金易殿下是个貌若处子的美男子,只是一双眼睛太过多情,教人不喜,他受此大辱,登时怒声道:“好你个厉烜,怎么,现在不是你被秋谅一个奴隶压在头上翻不了身的时候了,便行事如此嚣张么?你且看着”
他还要再说几句,忽然便听见遥远的车驾上飘来一句话:“金易殿下疏于修炼,身体有亏,且为他活络活络筋骨!”
夏荣领命,旋即便一巴掌将犹在絮絮叨叨的金易拍进坚固的青石板里——结结实实地拍出了动画特效,留下一个轮廓。
金易想要挣扎着爬起来,谁知夏荣这一掌竟还锁了他的修为,让他动弹不得!
“金易殿下甘愿让道,切不可辜负殿下美意,还不速速前行?”
饶是厉烜这一支队伍里的人都有些吃惊了,这意思是,直接从金易殿下身上踏过去?
虽说金易殿下也是一位金丹修士,被踩几脚根本不会受伤,但这不是受不受伤的问题,而是颜面问题呀!
但是厉烜发话了,众人根本不敢怠慢,飞快地继续前行。
厉烜的车驾缓缓前行,待来到嵌在街上的金易附近时,厉烜并未露面,只是车帘飘动,一声蔑笑从中传出。
金易又气又怒,想到魂玉城近来又是各方汇聚,这脸简直丢到整个南域去了!
大约是之前夏荣下了暗手的缘故,他这一气,竟晕了过去。
待厉烜的队伍离开后,之前被夏荣揍趴下的人才纷纷艰难地爬了起来,将自家主子从地上刨出,扛着飞快地离开了。
围观众人看了好大一场闹剧,皆是啧啧不已,有些熟知厉烜与金易两人过往恩怨的人更是连连感慨,原以为厉烜失势,连少宫主的位置都教一个奴隶夺了去,却不想他还有东山再起这一日,果真不愧是南域顶尖的天骄。
在这宗纠纷兴起之时,墨天微刚刚从魂玉城内最大的商铺万物楼中走出来,神色恹恹。
她原是打算在拍卖会前买几块魂玉,不想这魂玉城对魂玉买卖的要求极为严格,竟要求出示十二宫任意一宫的身份凭证!
墨天微只有剑宗的身份凭证,自然只能悻悻离去,不过却也从侍者口中得知,在不久后的拍卖会上将会有各类各阶魂玉拍卖,且不要求身份。
她摸了摸怀中那一张黑金二色的请柬,幽幽叹了口气——拍卖会啊,可想而知魂玉的售价会有多高,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买下几块。
至于她刚刚拿到手的这张请柬,来历真是教人意想不到。
墨天微原以为这种大型拍卖会的请柬必然是极为难得,还琢磨着该怎么搞到一张,却不想原来在万物楼中就有出售——天、地、玄、黄四等品阶的请柬标价不一,她来得晚了些,黄级的请柬已然售罄,天、地二级的价格太高不划算,好悬才抢到一张玄级的请柬。
她心中暗暗称奇,这举行拍卖会还带卖请柬的,真是生财有道,不服不行啊。
“恰巧拍卖会与我生辰在相邻一日,到时候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适合拍下来作为礼物送给自己。”
墨天微说的生辰,不是她这具身体在沧澜界出世的那一日,而是她觉醒记忆的那一日。
将一切打算得好好地墨天微,并不知道她之前在枫林沼泽截了杭殊秀的胡,更不知道杭殊秀已经盯上她,准备一有机会就锤死她将玄武精血抢走。
而杭殊秀,比墨天微稍晚一些也来到了魂玉城,只是他在魂玉城里又与墨天微不同,他摇身一变,竟成了魔道一个大世家的世家子弟。
至于殊秀同学是用了怎样的手段,暂且不为外人所知。
•
魂玉城内,一处隐秘的地下密室。
密室之门打开,走进来四位风尘仆仆的黑衣人,他们皆戴着与夏荣类似的半边面具,只是上面的图案又与夏荣的不大相同。
夏荣的面具上是云篆,而他们的面具上则是画,草木虫鱼皆有。
四人的到来让密室中人精神一振,连忙迎上来,恭声道:“恭迎特使!不知主上”
青竹面具人道:“主上命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难道”
噬石蚁面具人声音低沉:“不必急于动手,自有人替我们忙碌。”
锦纹鲤面具人见那人还想说什么,声音中便带上了几分不悦:“怎么,难不成你竟还怀疑主上?”
“仆不敢!主上运筹帷幄,如此决断,自有缘由!”
最后那名甘露草面具人满意颔首,“知道便好,我等不必直接与万鬼殿对上,只等那些蠢货自以为得手之时,再”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其他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皆低低笑了起来,似乎已经看见期待的那一幕。
•
时光匆匆,很快便到了拍卖会举行的那一日。
这一次拍卖会由万鬼殿主办,地点设在万物楼洞天内,可以说规格极高、诚意十足。
洞天通常也被分为两种,一是独属于炼化者的元洞天,洞天之内万物生死皆操控于洞天主人之手;还有一种则就只是一个单纯辅助修炼的辅洞天,洞天只能被人粗浅炼化,使它正常运行,并不能掌控别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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