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可痞子的可怜性。
阅读声在这个阴暗的房间内响起,这里没有书本,没有灯光,只有少量的光线,它是太阳光,它亦是那深窥下的可怕的灯光,但不管怎样的光线,都成了我学习的一种方式。“先生,先生,你知道每晚有人喊叫,他们在喊些什么嘛?”我拉扯着先生的衣襟道。“他们,他们在喊叫生活的不甘,他们还对这个尘世有眷恋。”先生如是道。“那,您会这样做嘛?”我如是道。“我?我毕竟也是人嘛。”先生再次如是道。。
可这一天还是到来了。清晨时分,一日本兵突然抬枪进来,将枪托锤击了一旁的我,仇视的眼神里,分明还是能看到一道道长长的血管。“请不要攻击我的学生们,我,跟你们走。”先生的话语有些许顿挫。“先生,我代你去吧。”我如是道,毕竟我只是乞丐,他还能做更多的事情,我拉扯着先生的衣襟。
先生甩开我的手,并将身上的衣服一点点脱下,并慢慢叠好,最终连身上仅剩的一件白色丝巾也放在上面,当他跟着这个士兵走出牢笼门口时,回过头去,望着我后面的几个叽喳窃窃私语的三个人。。
先生还是离我而去,当先生的身影慢慢离开我的视线时,后面三个人一下子冲了上来。一人突然甩开棉大褂,口中大张着血口道:“那死老头走啦,兄弟们赶紧看看,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了!”另一人从衣服中揪出一个玉手镯。只见那玩意晶莹剔透,从一面看,甚是能看到墙面上一条虫子。
“我也找到了,一块怀表!”第三个人也大喊道,说话间,他再次将那块怀表在嘴边咬了下,却发现有一块牙印。“这,这怀表居然是金子做的!”那人道。“兄弟们,这就是我们的护身符,懂嘛,到时候,把这个东西给皇军,让他们给我们一个好的死法就行,不要像他们一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其中一人很是精明道。“对,你说的对,这先生教的真烦,他这些东西有什么狗屁用,天天大道理的,日本人根本就不吃他这套!”这其中一人如是说。
三人齐声点头,但他们并没有放过任何东西,甚至那个棉大褂。于是乎,这个房间里,便一次次成为飞扬着朵朵白云的地方。我蜷缩着,静静地看着他们做完这些荒诞的事情,或许我还是很后怕别人会把气焰放在我的身上。
时间再次一点点减少,墙壁外,一阵阵剧烈的拖动声刺入我的耳膜,那是沉重的脚镣发出的拖沓声,随后,又一阵声音响动于牢笼外:“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先生的话语在最终的几个字上拖沓回转,久久未能离去。。
我明白里面的意思,但望着这三人的行为,我多少不愿发作,甚至多少有些退却,于是乎,在他们随意乱扔中,我蜷缩成一团,就像那个被伤害的女子,但双眼里却似是在笑,或许这样一种窥视并不好,但却很安全。“妈的,什么都没有,就两个破东西。”其中一人道,“这老不死的,生来就这点东西?看他学识渊博,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另一人也跟着复合。“罢了,就这么多吧,其他的大可扔掉便是。”最后一人也如是说。于是,三人便又一股倒腾,将现有的一堆垃圾扔于我的面前。
这是先生的遗物,也是最宝贵的财富,对于我现在来说,穿上它,我也就蜕变自己的形象,穿上它,我也也许能——。我如是这样一种想法,但手边早已动了起来,先是快速扔掉之前的破烂衣服,然后一个个按章将先生的衣服穿上,当我穿上最后一个棉大褂时,心中却有莫名的感觉,这种似乎压抑于心中。我站直了身体,脚下,三人还在数落着那两个宝物,但他们似乎矮了半截。。
深夜时分,一阵急促的吹声在墙壁外回响,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如同任何事情也没发生。我,不自觉地翻了个身,一阵亮晃的银光色东西在我眼前晃动,随后又再次消失于黑夜中,但,夜空里,那一阵阵叫骂声和哭泣声却并没有在墙壁外停滞,甚是形成一种强大的气候。。
光线刺入窗台中,一点清徐的冷风从窗户里爬了进来。我,蜷缩在角落里,抱着一捆捆干草,往胸怀中放置。吱——,铁栅栏发出一阵低沉的怪叫声,随后便向一边离去。一日本兵扯着嗓子大叫道:“快快的!”手里的刺刀在每个囚犯身上划了又划,他不敢将他们的皮肤划破,只是在背上敲了敲,我不知道为何这样,这事情可从来没发生过,或许在我记事起,日本兵倒是会用刺刀去捅一些人,不管是男还是女,可这里完全不同,他们似乎更有“分寸”。
在将我们赶出门口时,我刻意回过头去,望了望门口的石碑:中马城。“吼——!”一日本突然抬起枪托,枪口早已对准了我的太阳穴。“嘛嘚——。”一士官模样的人快速将他的枪向下移动,示意他不要开枪。在两人一番说话后,那名士兵规矩地跑开,并走在我的前头。不知是谁的一阵声音,只见前面的那名士兵突然向前跨步,我也跟着跨步,后面,一阵阵急促的声音在我的脖颈上跳跃,好似一条条有规律的余波。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一次次在脑海里回想着先生,回想着这个牢笼里的一切,但,为何没看到同牢笼中的那三人。。
阳光刺痛着我的眼睛,我刻意低下了头,前方的脚印一次次在我眼前回转,白色的棉纱飞逝于路面上,但却形成一种温润,每踩一步都需要时间将脚拔出来。。时间就这样过去,我还是没有停下自己脑子里的幻想,或许正幻想日本人会把我们带到更好的地方,或许正幻想我们不再受到这样不公正的待遇。。
“喔——!”又是一阵声音,前方的日本兵突然将枪横在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设想。我慢慢抬起头,眼前,黑色的铁框框再次如同牢笼般横在我的眼前,深黑色的油漆上已爬满了苍蝇。这是什么车,它要带我去哪。或许这一切的设想都只是空影,我们这些人需要去另外一个可怕的地方吧。。
轰——,一阵爆裂般的响声轰然在这个大地上敲动,没人知道这样一个地方了,它现在变成一片废墟。铁框框突然被“开”了个大洞,一士兵很利索地跳了下来,挥舞着手上的枪,将我们一个个赶上了这个框框中。时间一次次过去,门被慢慢关上,在关上的同时,我还是能清晰地看到两名士官手上拿着的两个东西:玉手镯和金怀表。这亦或许就是场交易。随着一阵枪声后,这场交易终究结束,但我不清楚是什么场交易,只是知道这其实就是他们口中说的一种好死罢了。
火车最终在一阵呜呜声中开启。黑暗中,一些人便开始“骚动”起来。“你们知道嘛?昨晚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是有人越狱了,另一件是有人干了一件可耻的事情。”黑夜里,第一个声音出来。“军长?是军长?俺是大壮啊。”大壮随后便如是说。“大壮?你是哪一部队的?”那军长如是说。“俺也不知道,只知道打着打着,俺身边的兄弟都躺在那了,就剩俺一个,当时俺的刀也不老实了,所以俺就——。”大壮再次如是说。“也不错了,能做到这样一种程度。”黑暗中,一人道。“怎能被他们生擒!军人当以死明志!”军长的话语里带着些许牵强。“话别说这么难听了,听说我们这里边有个先生,他跟那三个畜生住在一起。”黑暗中,又一人道。
“对呀,我也听说过,不过好像不在。”军长再次如是道。我,蜷缩在一旁,畏惧他们的话语,亦或许也在畏惧事情的发展,但这事还是发展了,一人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他碰了下我,亦也有可能是黑暗中,寻找不到“目标”一样,又去碰碰另外一人,但这样,也将我吓出一身冷汗。我,一次次蜷缩着,直到感觉到身后一阵声音后,才放下心中的石头,可耳朵变成一个窃听器,收听着他们的话语声。。
“话说昨天晚上,几个胆大的人跑了出去,不知道他们成功逃脱没有?”军长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反问。“俺觉得应该逃脱了,不然,这小日本也不会炸掉啊。”大壮如是道。“我说呢,还他妈以为是大地震来了。”黑夜中,一人如是道。“那三个畜生呢?”军长如是道。“估计在我们上车时,被他们给枪毙了。”大壮如是说。
“也好,昨晚,我倒是听了一宿的女人的哭声,我这辈子最恨那种欺负女人的男的,但是这帮畜生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真是枉为中国人。”军长甚是气愤,车厢内响起一阵跳跃声。“他们给了那些士兵好处了。”我从黑暗中说出话来。“谁?”军长听到声音道。“我是你们说的那个先生,只是看不惯他们那种卑劣的方式。”我再次如是说。“哎,罢了,他们也就死了,我想日本人也不会把他们的尸首埋掉,至少在他们看来,这种人不值得他们尊重。”军长倒是饶有兴致,大家在这时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但我却并不想沉默。
“他们昨晚到底做了些什么?”我如是说。“哎,都他妈是在丢男人的丑,但是我总觉得这小日本好像不是那种人啊,就给他们两个东西就能让他们几个这么死掉?”一人也提出了疑问。“恩,这里面有大文章,大壮,你知道嘛?”军长似是思忖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听别人说,由于小日本在侵入每个地方时,都会搞个慰安,导致他们生出一种病,而这种病也导致战斗力下降。”大壮如是说。“那是什么病?”我反复思忖了下,但还是没想出是什么玩意。
“是那病。”军长如是说。“你是说梅毒?”黑暗中,一人如是说。“恩,呼——。”军长如是道,不知从哪里吐出一阵声音。“那他们做这些干嘛?”我又闻道。“研究,做一场研究,看来他们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让他们传播。”军长再次如是道。。
车厢内,逐渐陷入了沉思,大家都慢慢卸下了嘴上的话语,他们若有所思,亦也无可奈何,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一次是要去一个更加可怕的地方。而将“中马城”炸掉,是因为有人成功越狱,而这些秘密将会被世人知道,但,这些事情本就见不得光,又为何让它完全呈现在世人面前。。
但,那三人只是为了个活法,只不过是自私与不自私罢了,可,他们却让我觉得如此恶心,在与先生的学习中,我逐渐认识和明白什么是精神什么是庸俗,或许这就是一种庸俗,但,它却是如此真实,真实到令人可怕。。
时间再次回到某个点,当一个个人将子弹挡在自己的身上,当军长将一块湿布捂住我的鼻子时,我彻底感觉到,他们某种心灵:他们期望我能活下去,并将知识传下去,或许只有知识才能让人更加清醒地认识一切事物。但,我只是个乞丐,我不是他们心中的先生。
在玻璃门被打开后,我嬉笑着看着这帮日本人,嘴里叫嚷着:“你是杀不死我的,你是杀不死我的。”可,这一切都是只是错误的,或许在我做乞丐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错误的路线,但,我却并没有感觉到后悔。。
光线透过玻璃,刺入进来,在地面上形成一道弯曲的影子。这是树形成的一道极其不规整地画卷。我,慢慢走过路面,在沉重的脚镣声中,缓慢前行。“快快的!”一名士兵突然用力推怂了下我的后背,将我完全怂入水雾中。我,转过头去,瞪眼望向他,鲜红的眼睛里,带着某种鄙视。他再次推怂了下,瞬间将我推入水管之下。。
我怂开那个拿过水管的青年人,再次瞪眼看向后面的那名士兵,只见那名士兵突然退却,消失在黑暗中。现在,只剩下我一人,时间已经不多,我还有事情需要完成。在我的脑海里,先生的离去,是一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一种,我也需要,于是我将身上的衣服慢慢脱下,将它们折叠好,最终走向水管处,任他们摆布。
一旁,一青年人拿起刷子,突然从口中冒出些话语,手指着我的脸,而那只手上还藏着一个秘密“武器”:刷子。在他的身旁,一中年模样的士官点了点头,粗糙的镜片上,已落满了鲜红的印记,但他的眼皮眯成了一条缝。。我明白他们的意思,就是我的脸要不要用这把刷子刷,那名老师的意思就是脸也要刷,因为这样,这个标本才
算完整无缺。。
时间已经停滞下来,我再也没有生命,只有一只眼球还能灵活的转动,但这也只能是时间问题。火红的光线刺入我的眼球中,一团团枝条突然硬塞入进来。彭——,怪诞的声音一下子变的清晰,那是我的耳朵聚集在了一起。突然,一团黑色的发丝布满我的整个眼球中。火,浓重地侵入黑发里,跳跃的“浓汤”混杂进来,将眼球整个包围。。
“着火啦,着火啦!”我突然从椅子上跳跃起来。眼前,廖总的眼睛里,一阵猩红,某种杀气从眼里快速蔓延出来。。
第二十二章:楼道外的黑影()
“你!居然在上班时间睡觉!”廖总的眼睛里喷射着一股浓烈的烟火味。“呃——,老廖,算了,算了。”站在廖总旁边的中年人道。“是啊,算了,要不,走,我们出去玩会去。”说着,另一旁的中年人用眼睛撇了我一下,示意我走开。“真是,这斯不可原谅,你!不想干,就给我滚!”他的话语中很是浓重,如同含着一抹烟尘,每一次都要从中喷出一冲烟气。但,现在这里,完全没人来,每天持续上白班,我已不能自已,但这毕竟是工作,生活就是如此可笑,明明不愿意,但还是强求复合。。
我,走出这个火药桶之外,望着隔窗的三个人,突然甚是觉得某种可笑,或许我想起什么,但,脑子里已始终不能想出来,或许,我太需要这份养家糊口的工作,但,也正是这么想着,手不自觉地开始工作。。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夜色慢慢过去,一步步漫入窗台,又一次次在窗塌下跌落,消失在那灯光中,路面上,车子不停地来回穿梭于人群中,却甚是一副忙碌的样子。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但更多的在乎家中的孩子和惠子罢了。时间,最终在门前停下,楼道里响起着一串串钥匙声,那是如此美妙的歌曲,叮叮当当,最终在一阵嗖喽后,逐渐形成另一阵声音。
吱——,呀——。一男子赤着上身,端坐在一旁的座椅上。他看到我后,站起身来,向我笑了笑。“这位是——?”我慢慢放开门,等待它又一阵吱呀声,最终稳当关上。“哦——,忘了介绍,我姓吴,你叫我小吴吧。”小吴利索地给自己介绍了下,但不知怎的,他的胸部倒是斗了又斗。“哦,这样啊,那你穿上衣服啊。”我倒不喜欢不穿衣服的陌生人,特别是男的。惠子突然从厨房里出来,转过身道:“你回来啦。”。
我听后,点了点头,这是家里一种默契的配合。“他说自己的家被自己老婆关上了,他没钥匙,所以在我们这边暂坐会。”惠子如是说。“那我有衣服,借给他穿上吧,这样很不好。”我望着这小吴,如是说。“可你的衣服实在是太小了,他的身体太庞大,貌似每个都要穿破。”惠子如是道,她的细心实属让我有些担心,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担心。“恩,好吧。”我端个椅子,坐在这自称小吴的男子身边,只见他在我面前倒是左摆右摆他那一块块胸肌,但又好似要将它们都挤出来一般,可,我却感觉很恶心。。
在家小憩一会后,我便要出去,因为还有一份工作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