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听得都要哭了,靠,不是吧,好容易找到这么一条珍贵的线索,结果就这么轻易断掉了?老天爷还真会戏弄自己啊,定了定神,道:“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搬家吗?家又搬到哪去了呢?”
老人问道:“你说什么?大点声!”
李睿没办法,只得又重复了一遍。老人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老人的大儿子、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说道:“你们问的这个苏天,我记忆里还有印象,冬天下着大雪,他也在胡同门口摆摊修鞋,瘸着条腿,没事的时候就卷草烟叶子抽。那时候我还小,十几岁年纪,管他叫叔,他倒是挺喜欢我的,爱跟我说话。我记忆里,他一直没有结婚,后来就突然全家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去哪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结婚,他人还是挺好的,就是被国民党拉去当壮丁打仗的时候,打折了一条腿,唉,也是个可怜人啊。估计现在也早没了吧,毕竟岁数在那呢,我都七十出头了。”
李睿听得心头一酸,想起了昨天夜里梦中那个老太太说的一句“世人皆苦”,黄老心苦,苏天命苦,也就导致自己现在身苦,可能这就是人生的真谛吧,若不苦,何以知道幸福快乐?
眼看再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李睿和沈元珠只能无奈的起身告辞。
老头说道:“你们俩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妈记忆不太好了,兴许今天有想不到的东西,明天就想到了,到时还能联系上你们,再告诉你们,要不然耽误了大事就不好了。”
李睿非常感激,赞扬感谢了他一番后,给他留了手机号,这才告辞出来。
回到车里,沈元珠皱眉说道:“其实老人的话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关节,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就是苏天一家突然搬走,这个非常值得深思。”李睿点头道:“是啊,当时苏云失踪——至少是见不到人,苏天又瘸了腿,只能靠摆摊修鞋为生,估计父母也没什么正经工作,否则不会让儿子寒冬腊月的摆摊修鞋……这么一大家子人,没有什么经济收入,怎么会突然搬家呢?搬家可就意味着需要重新买房置办家用,这可需要一大笔钱。”
沈元珠道:“而且是突然搬家,没有搬家的过程,这说明苏家抛弃了家里所有的东西,也就说明,他们应该是突然有钱了,要不然不会放弃家里的东西,要知道破家值万贯呢,穷人家可能连个锅碗瓢盆都不舍得扔的。”李睿继续推理:“那苏家是怎么突然有钱了的呢?”沈元珠莞尔一笑,道:“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李睿笑道:“我也想到了,咱俩分别说说,看想的是不是一样?”
沈元珠道:“你先说。”李睿道:“我觉得要着落在突然失踪的苏云身上,可能是她学业有成,外出工作,找了份非常不错的工作,在外地打拼了数年,赚了很多钱,所以回到家乡将一家人全部接走。”沈元珠哈的一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认为也应该是苏云干的。你想想,苏云连黄老这个大家公子的求爱都能拒绝,而坚持以学业为重,可见她是有头脑有大智慧的,这样一个女孩子,又读了书,在当时那个年代,可是很容易成才的。”
李睿却又皱起眉头,道:“要是按这个推测,苏云应该是在外地工作甚至是安家了,也会把家人接到她工作生活的城市,可是中国的城市太多太多了,她会在哪呢?这对咱俩来说,完全是一道无解的难题啊。”沈元珠道:“也不算太无解,这样吧,我马上回市局户籍处,通过户籍系统查询全国所有叫苏云的女人,年纪在八十多岁,生死不论。这个工作量有点大,短时间内没有结果,所以你就不用跟我去了,等我那边有结果了再告诉你。”
李睿叹道:“似乎只能这么做了,可问题是,如果苏云老人家去世得比较早,在公安部部署户籍网络系统之前就去世了,那她很可能不在系统数据库里啊,你查也查不到。”沈元珠叹道:“是有这种可能,那也没办法,我先试试再说吧,如果查不到苏云,我再查苏天。如果都查不到,咱们再另想辙。”
李睿听得苦笑出来,另想辙?说得倒是轻松,但现在哪里还有别的辙可想啊?如果这条路走到头没有出口,那就彻底别想找到苏云了,而自己和她这两日的奔波忙碌也将没有任何意义,想到这很是不甘,可不甘又有什么办法?到了眼下,只能是听天由命了,看老天爷是想成全黄老还是不想。
接下来,沈元珠先把李睿送回市委上班,随后自己也回了市局,继续去户籍处查人,两人暂时分开,等有消息了再碰头。
李睿回到办公室后,先和老板宋朝阳汇报了下今天的发现。
宋朝阳听他说完,皱起眉头,道:“在全国范围内查找一个人,那不等同于是大海捞针?何况‘苏云’这个名字又比较普通平常,全国不知道有多少人叫这个名字呢。”李睿苦笑道:“谁说不是啊,可咱们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先这么干了。”宋朝阳道:“就没有更稳妥更有价值些的线索了吗?你们再好好思考一下?”李睿苦笑道:“能想到的地方都已经想到了,起码就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来说,已经都考虑过了。”
宋朝阳叹了口气,道:“这事确实有点麻烦,关键是年代太久远了,还是解放前的,想一想都头疼。”李睿问道:“对了,一天多不见黄老了,他病情有没有缓解?”宋朝阳展颜说道:“你还别说,那个清宫太医院的方子虽然邪门古怪了些,可真的有效,黄老这服药有两天多了,病情已经有明显缓解,若再医好他的心病,就能彻底康复了。”
李睿听后大喜,只要黄老身体能先恢复,那他暂时就没有性命之忧了,自己也就有更多的时间来医治他的心病,可惜心病无药可医,自己还要费好大一番工夫,而更可怕的是,如果苏云老人已经去世,这个消息对黄老将会是更重的心理打击,可能让他心病加重,不过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还是先等沈元珠那边的消息吧。
下午,李睿收到了罗娜娜发来的短信。罗娜娜知道他上班很忙,而且职务敏感,因此尽量避免直接给他打电话,而是用悄无声息的短信与他通讯。短信写的是:“晚上来找我,你要的东西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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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0章:忙里偷闲()
内容有点隐晦,外人根本不可能明白,李睿却心知肚明,知道是自己前阵子拜托她的事情有了眉目。前阵子,市北区副区长张中,为了帮侄子、市交警支队二大队四中队中队长张祖杰上位,阴谋策划了一场陷害丁怡静父亲、二大队副大队长丁志国的卑鄙戏码。李睿为了解救丁志国,东奔西跑,求了不少好朋友,最终才将丁志国捞出来,此事却也导致丁志国提前退休。李睿为了帮丁志国出气,便想报复张中叔侄,于是恳求罗娜娜帮忙收集张中违法违纪的罪证。
这是前情,眼下罗娜娜说“你要的东西搞到了”,自然是已经搞到了张中的罪证。李睿看过后嘴角划过一抹阴冷的笑容,知道张中完了,就算不会断绝官场生命,至少要从市北区副区长的位子上下来了,而且很可能以后也不会再被起用。他要是倒了台,他侄子张祖杰也就没了后台,还不是任自己揉圆捏扁?呵呵,这就叫现世报来得快啊。
晚上下班后,李睿陪宋朝阳去后院食堂用了晚餐,吃完饭也没回办公室加班,而是直接回往青阳宾馆,去看望在贵宾楼养病的黄老黄兴华。
路上宋朝阳叮嘱李睿:“如果黄老问你寻人寻得怎么样了,你不要告诉他实情,防止他多思多想,伤心费神。你就告诉他,已经有了线索,正在一路追查下去。”李睿道:“好,我记得了。”
二人见到黄老时,黄兴华正仰靠在床头养神,李睿看他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有所好转,心中大慰。
黄兴华见到李睿,果然问起寻找苏云的事情。李睿便按宋朝阳吩咐的,说是已经有了线索,正在展开调查。黄兴华听后非常高兴,问他是什么线索。
李睿今天上午确实查到了线索,因此面对他这个问题也不觉得难以回答,道:“我们上午走访到了一位大槐树胡同的原住民,一位九十高龄的老太太,她认识苏云,还知道苏云的小名叫作丫丫,还见过苏天,对苏家的情况有一定了解,跟我们说了些线索,我们正在往下追查,希望可以尽快得到结果。黄老您现在先不要多想,还是好好养病,争取能尽快康复。您想啊,要是苏云老人家还健在,您也要能起床下地,才能过去见她不是?所以啊,还是先好好养病吧。”
黄兴华听到这话,如同见到了希望一般,老脸上浮现出红晕一般的光彩来,道:“小友,还是你有办法啊,我查了好几天,连大槐树胡同的旧址都没找到,可你一出马,就找到了胡同里的原住民,难得她还认识苏家,啧啧,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啊。”
李睿笑着摆手道:“哎,黄老,您这又跟我客气上了,都说了是朋友了,您怎么还这么见外?”
黄兴华很郑重的说道:“不,要谢,就算是好朋友亲兄弟,也要谢谢,这个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旁边宋朝阳见二人言语亲热,也是暗里高兴,很快若有所思起来。
告辞出屋后,宋朝阳在外面走廊里小声吩咐李睿道:“我看咱们这些人里,就数你和黄老的关系最好,俨然已经成了忘年知交,你的话他也听,因此啊,后面这些日子,你有空就多来看看他,陪他说说话。他很多话不方便对外人说,但是可以跟你讲,而心中的烦闷之情和人倾诉后,人的心气也会得到恢复,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对吧?你就要起到这个‘比花解语’的作用。”
李睿点头道:“嗯,我知道了,我以后早午晚尽量都来看望他一回。”
宋朝阳又道:“寻找苏云的工作,你也要继续介入,但不必亲临第一线,就做个负责人,指挥别人来干,你把握主线大局即可,还是要将精力多放在黄老这里。我这也就是跟你说说,我觉得苏云老人健在的可能性不大,因此咱们目前最重要的工作还是要保证黄老的身体健康。你也知道他的身份——致公党元老、爱国华侨、国家领导人看重的人,不夸张的说,就是咱们祖国的一宝,我现在已经不奢望他能在青阳投资,只求他能在青阳身体健康,平安无事就好。”
李睿听得连连点头,道:“是,我明白,我会将近期的工作重点都转移到贵宾楼里来。”
宋朝阳却又放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我这边,刚接到省委秘书长闻天龙发来的消息,这两天,省委书记黄新年可能要过来,亲自探望黄老。你也就知道黄老的分量了,说实在的,这一次,咱们不能输,也输不起。”
李睿吃了一惊,道:“黄书记也要过来看望黄老?”
宋朝阳点点头,叹了口气,道:“这一周可有的忙了。”
从青阳宾馆出来,李睿打车赶奔盛景大酒店,去见一直住在里面的罗娜娜,路上也在思考,就目前掌握的线索,能不能另辟蹊径,找到苏云家任一人的下落?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事实上手里有意义的线索连一条都没有,又上哪去另辟一条捷径?
“按上午那位老太太的话,自小日本退离青阳之日起,到建国后苏家搬走结束,再也没见过苏云,那她这段时间会去哪呢?一九四五年以后,国内陷入内战,国民党军队从北向南一路败退,大城市除去北京外都遭遇了战火,好像没一个地方是安身立命之所,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又会在哪谋生呢?关键是,她谋生的同时,还赚了一大笔钱,否则无法从故乡青阳接走家人,这可就更神奇了?一个读书成才的女子,在那个年代,能找到什么赚钱的好工作呢?”
一路胡思乱想,也没有任何头绪,而脚下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罗娜娜房门口,李睿暗叹口气,暂时将思绪收回,抬手叩响了屋门。
屋门开后,里面现出了肤色白得如同化不开的奶酪般的罗娜娜,她秀发披散,身上穿着件双肩带的月黄色短款睡裙,香肩上现出了黑色蕾丝边的系带,心间沟壑毕现,两旁高峰耸立,裙下小腿修长秀丽,俏生生的脚丫上踩着双透明的塑胶凉鞋,伊人俏生生的站在门内,脸上似笑非笑的,真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美少妇。
李睿看着她的美艳风情,想到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关照,再想到她对自己的需求不过是片刻温存,心中一动,索性抛弃了所有的顾忌,迈进门去,将公文包随手丢在地上,两手探出将伊人搂进怀里,凑嘴上去就是一顿疾风骤雨般的狂吻。当然,他也是借这场激情来抛却心中的烦闷之情。
罗娜娜怎料到他一上来就玩了这么一手,还当他会像以前那样规规矩矩的跟自己说话呢,至大是说几句调笑话,在自己不主动撩拨的前提下,他是不会有什么亲热动作的,谁知这次偏偏反常,一进门就是这么火爆激情的动作,心下又惊又喜,脑袋晕乎乎的,身子酸软无力,瞬间陷入了迷蒙状态,却也没忘了配合他的热吻……
两人狠狠的吻了一阵子,当李睿主动脱离伊人香唇的时候,伊人却还有些意犹未尽,追着他嘴巴索取,小手已经滑落下去搞起了小动作,口中呢喃着:“给我……”
李睿哭笑不得,忙推开她,看着她陶醉激动的表情说道:“不行不行,我过会儿就得回家,绝对不能跟你玩真的,只能等改天有时间再说了。”罗娜娜媚目幽幽的瞪着他,嗔道:“不能给我还撩我?撩起来了又不给,你想玩死我呀?”李睿讶然失笑道:“只是亲嘴也能撩起来啊?”罗娜娜哼道:“废话,你知道我多久没有……”话说到这就停下了,李睿却也已经明白,她是久旷之女,自然经不起哪怕是亲嘴这样轻微的刺激了,抱歉说道:“好娜姐我对不起你了,但是今天真不行……”
罗娜娜倒也不是普通女子,更不黏人,见他婉拒也就没再纠缠,转身走进里屋,从桌上拿过一台笔记本电脑,回到他身边坐下,将笔记本放在瘦生雪白的大腿上,随后点开电脑桌面上一个视频文件,道:“自己看!”说完将屏幕转向了他。
李睿凝目看去,见视频中的主角是个中年男子,所在是一个类似ktv包间的地方,他背靠沙发,左手搂抱着一个身穿短款白色连衣裙、露着雪白大腿的年轻女子,右手持着麦克风正在唱歌,唱了两句后,有些得意忘形,在怀中女子脸上亲了一大口。那女子娇嗔不已,在他怀里钻来钻去的撒娇。那男子哈哈大笑,拿过酒杯喝了一口酒,转头去吻那女子的嘴。
李睿问道:“这男的就是张中?”罗娜娜道:“嗯,就是他,桌面上还有个视频文件,你打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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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1章:转战省城 上()
李睿直接把她说的那个视频文件拖到了播放器里,画面一变,转到了另外一个场景,这是一个包间,居中摆着一张麻将桌,二男二女正坐在一起垒长城,其中正对摄像镜头的正是张中。他嘴里叼着粗大的雪茄,不时和旁边的女人说笑,手里还在娴熟的玩着牌,很有点赌场高手的风范,手边放着两摞钱,看厚度最少得有两万块。
罗娜娜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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