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哦了一声,心说这个老三虽然性子急躁,但挺为青阳宾馆着想的,道:“现在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吗?”
黄之山道:“暂时没有,你连夜赶回来,肯定很疲惫了,现在可以先去休息一会儿。”
李睿倒是不打算去休息,谢了他一句,迈步下楼,走到楼外的树林里,掏出手机准备给青曼打电话,可电话还没打出去,先就听到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回头看去,见一个黑衣人跟了过来。
“李先生!”
那黑衣人出口叫他,声音娇柔,非常好听。
李睿也已经认出了她,心中一动,怎么是她?她为何追了自己来?
这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兴华的大孙女黄惟宁。
黄惟宁走到李睿身前,抱臂于怀,左右望了望,确认没有外人后,低声问道:“我想知道,李先生你刚才问戚管家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李睿定了定神,看着她白嫩俏美的脸孔,道:“黄小姐,就在前天下午,我和令祖父还在这个林子里漫步谈天,可是今天,他却已经不在了,我非常伤心,却也别有几分疑惑。你问的正是我的疑惑,但我在说出疑惑之前,想先问你一句话,我可不可以信任你?”
黄惟宁脸色微微变幻,美目变得深邃无比,良久点头道:“我昨天下午来到青阳,我爷爷将他所做的在青阳投资的规划拿给我看,并让我负责在青阳投资的所有事项,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应该都会留在青阳,并且很多地方都需要你的协助。我这么说,你觉得我可以信任吗?另外,你这话的潜台词是什么?你在担心什么?谁令你不信任了?”
李睿心说虎父无犬子,大哥黄兴华作为成功的企业家,生的孙女也是这么聪慧灵秀,真是令人羡慕啊,心里也随之妥帖了两处,一处是,大哥将青阳投资这么大的事业交给这个大孙女,可见对她的信任程度,他都可以信任她,自己自然也能信任她了;第二处是,大哥去世以后,青阳投资规划没有泡汤,将由眼前这个黄惟宁负责,老板宋朝阳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高兴。
黄惟宁见他不言,也不催促,一双明眸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俏脸含霜,口唇紧抿,英华之气溢于体外,无法形容的冷艳逼人。
李睿点点头,又往林子深处努了努下巴,道:“往里走一走再说,在外面说我怕被人听到。”说完当先往里走去。黄惟宁紧随其后。
二人来到林子深处站定,李睿表情肃穆的说道:“本来,我接到我大哥的死讯后,只是悲痛伤心,而没有怀疑其它,但当我又接到谢杜仲的电话后……谢杜仲你认识吗?如果你昨天就来了,那你应该见过他,就是给我大哥治疗的那个中医小大夫,他也是我的好朋友。”
黄惟宁点点头表示认识。
李睿续道:“我大哥身患肺癌就是他和姐姐谢佩兰最先诊断出来的,那之后,二人又一心一意为我大哥医治,连诊金都不要,甚至,佩兰在为我大哥用气功治疗的时候,完全豁了出去,险些虚脱,可到头来,我大哥去世以后,他们姐弟二人却被我大哥某个儿子与梁根指责,被说成是用巫医害死了我大哥。杜仲气愤难平,给我打来电话抱怨,其时我还在北京。我也正是从他的抱怨里面得知,我大哥死得不对劲……”说着将谢杜仲之前的分析讲了出来。
黄惟宁听后脸色大变,修眉也已经蹙起,仔细回忆片刻,道:“我昨天下午见到爷爷的时候,也没留意到他呼吸困难,既然没留意到,就说明他呼吸功能较为正常,甚至如果不是被告知,我根本不知道他已经到了肺癌晚期……他说话的时候也只是偶尔咳嗽,没有哮喘,更没有呼吸衰竭的状况发生。按道理讲,从我见过爷爷开始算,到夜里两点多,这中间不过是七八个小时的间隔,他病情不可能恶化得那么快!”
李睿听到她的分析,非常欣喜,道:“杜仲只是抱怨,说这些话只是无心之言,但我却从这些无心之言里听出了疑点,不过我并非阴谋论者,若没有其它疑点的支持,我不会就这单独的一个疑点多想,但偏偏就还有其它三个疑点,让我非常怀疑。”黄惟宁眼角一挑,道:“说下去?!”李睿道:“我想到的这三个疑点,牵连到你的亲人,我方便说吗?”黄惟宁语气冷肃的道:“你讲吧,我需要的是真相!”
李睿便将半夜坐火车时想到的那三个疑点说了出来:一,黄兴华拖了很久才把患癌之事告知亲人;二,黄兴华死在三个儿子到来之后的当天晚上;三,梁根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忠诚端厚。
黄惟宁听后思虑半响,道:“我可以尝试着解释下你的疑惑:关于第一点,我爷爷若是去世,身后会遗留下上百亿美元的巨大遗产,若是分配不好,很容易引发家族内部矛盾甚至是争斗,我爷爷可能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先立下了遗嘱,之后才通知我们;第二点,确实很值得怀疑,我现在想,如果我们没有赶来,那我爷爷是不是就不会死?最后一点有些牵强,在没有更多的证据之前,我觉得可以不必考虑。”
李睿听得耳朵一动,道:“你说遗产分配不好,会引发家族争斗?那你能否告诉我,怎么分配算是没分配好?另外,家族中人谁会跳出来生事?”
黄惟宁听后却沉默了,低垂眼皮,一言不发,不知道是不好回答,还是不打算回答。
李睿追问道:“我大哥为什么在通知你们之前立下遗嘱?是不是他也担心、家族中某个或者某几个不肖子孙,会因遗产分配的问题闹出大乱子?依此展开分析,是不是遗产分配本来就不平均?”
黄惟宁启唇,嗫喏了下,道:“爷爷遗书我没看到,也不知道遗产分配情况。不过我觉得,这应该不是我们要关心的重点,我们要关心的是,爷爷是因为什么去世的,以及真正的死因。”李睿试探问道:“那你就是认可我的想法了,我大哥不是像他家庭医生说的那样死去的,而极有可能是非正常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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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3章:求援()
黄惟宁纠正他道:“医生说的应该不会错,我爷爷应该就是呼吸衰竭才去世的,但据我们之前的分析,导致他无法呼吸的很可能不是肺癌,而是其它原因。”
李睿听得兴奋起来,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调查我大哥的真正死因?”黄惟宁蹙眉道:“如何调查?”李睿悄声道:“很简单,验尸啊!我大哥死状安详,不像是被人用外力窒息杀害的,那他极有可能就是被人下了药。这样的情节我在港台剧里看过不下一百遍了。”黄惟宁道:“可是……我爷爷马上就要被拉到殡仪馆去啊,又怎么可以验他的尸体?何况我父亲我叔叔他们肯定也不会同意。”
中国人还是比较传统的,对死者非常尊重,体现在对待亲人的遗体上,是轻易不去碰触,也不损伤破毁,更何况是解剖验尸?谁愿意亲人在死去后还要经受开膛破肚的残忍罪过?因此绝大多数的国人,都很难接受这一点,甚至很多人,明知道亲人死于非命,警方需要验尸来查明死因,也要阻拦抗拒。李睿一心要调查黄兴华的真正死因,却疏忽了这一点。
二人相对无言,都很发愁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正在这时,李睿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庄海霞打来的,忙接听了,道:“喂,我大哥去世了,我连夜赶回了青阳,也没来得及跟你打个招呼,不好意思,回头我再和你赔罪。”庄海霞柔声道:“没事,我也不是要兴师问罪,安颖已经跟我说了,我是要安慰下你,要节哀顺变哦。”李睿道:“嗯,知道了,谢谢你。”
庄海霞知道他心情悲痛,也没和他多说,说完这两句也就挂了。
李睿抬眼看向黄惟宁,语气坚定的道:“不验尸就无法确定我大哥的真正死因,也就不好再往下追查,所以我觉得,还是要想方设法的验尸,尽可能的检查我大哥身体上的疑点。如果他是被人害死的,我们一定要抓出真凶,将其绳之以法,否则就是对不起他对我们的关爱和养育之情,他在天之灵也不会瞑目。”
黄惟宁表情变得非常为难,过了会儿试探问道:“我去和我父亲商量下,看他能否同意?”李睿想了想,道:“在我们没有拿到可以证明我大哥是被人害死的证据之前,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我们的想法,否则很可能会打草惊蛇。”黄惟宁扁扁嘴,道:“可如果我父亲他们三兄弟不同意,咱们是不可能给我爷爷验尸的。”李睿皱起眉头,想了好一阵,道:“要不先这样吧,我想想办法再说。”
黄惟宁道:“也好,我也去私下里和我父亲透透口风,看他对于这些疑点是什么态度。”李睿嘱咐道:“千万不要说出有关梁根那一条,也不要说是我说出来的。”黄惟宁颔首道:“我知道,我只会说谢家姐弟的推断以及我的发现。”李睿点头道:“好的,对了,还不知道令尊是哪一位?”黄惟宁道:“黄之山。”李睿道:“令尊性格温厚,人如其名,值得信赖,你可以和他说得更多一些,说不定他也有所发现呢。”黄惟宁道:“好,我会的。”
二人就在林子里道别,李睿目送黄惟宁离去后,给青曼拨去电话,将这两天的变故说了。青曼听说黄兴华猝然离世,也是大为震惊,很是遗憾未能在他去世前看望他。李睿也没和她说黄兴华死因不正常的事,免得她多思多想,告诉她接下来的几天,自己因要参与治丧,回家可能没有规律,让她该吃了吃,该睡了睡,不要等自己。两人又聊了几句孙淑琴手术的事情,很快就结束了这次通话。
但李睿并未收起手机,而是又给市公安局长周元松打去电话,等接听后说道:“周局长,我最近在陪爱国华侨黄兴华黄老在市里考察投资,这也是书记市长都非常重视的一项重要政治任务,但是昨天夜里黄老猝然离世,他的家庭医生说是肺癌晚期导致的,但我怀疑他很可能是被人害死,可惜我没有任何证据。能不能麻烦您,从市局里面给我找一位负责尸检的高手,我打算和他问些心中的疑惑。另外如果有必要,我也需要他过来帮我查出真相,找到凶手。”
周元松很有局范,没有贸然答应,却也没有拒绝,而是问道:“小睿啊,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凭什么怀疑他被人害死,而不是肺癌导致的?你依靠什么来反对家庭医生的论调?”
李睿简明扼要的将几个疑点讲了,尽量在节省时间的同时,让他明白自己的怀疑都是有根据的。
周元松听后思考了一阵,又问:“这件事书记知不知道?”李睿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暂时还不知情,我目前也主要是想找到若干真凭实据,再全面真正的展开调查,当然那时候我一定会汇报给书记知道。”周元松道:“我这么问也没别的意思,不是质疑小睿你依仗权势胡来蛮干,而是出于对你的保护,毕竟这种事是他们家族内部的事,而黄老又是来我市投资的华侨,你查出真相与否,都改变不了事实,却很有可能被黄家子女怨恨,甚至生出风波,那时就糟了。”
李睿道:“我明白,我知道周局长您是为我好,我谢谢您了。我现在也只是怀疑揣测,就算有所行动也是暗地里悄悄的,不会叫外人知道,您放心吧。”周元松道:“好,那我这就帮你找人,找到以后,听你差遣。”李睿道:“那可是太感谢您了。”周元松笑道:“不用客气。”
等了十分钟左右,李睿接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电话,对方自言姓刘,在市公安局法医鉴定中心工作,是位法医,向他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李睿道:“您现在忙不忙,要是不忙,能不能来青阳宾馆一趟,咱们面谈?”那人回复说不忙,说马上就赶过去,让他稍候,等赶到后再电话联系。
李睿走出林子,前往前楼,打算去慰问下谢佩兰。姐弟二人被污蔑,弟弟杜仲还好,还知道打电话抱怨,姐姐佩兰却是被打落了牙和血吞,只知道忍气吞声哭泣落泪,这样只能导致她心情愈来愈差。所以李睿觉得有必要去安慰她一下。
在主楼,李睿见到了姐弟俩,两人在谢佩兰的房间里,谢杜仲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唠叨着什么,显得烦躁不安;谢佩兰眼圈红着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神情弥顿。屋门开着,似乎是谢杜仲刚进屋不久,要不然李睿也看不到屋里的一幕。
“佩兰,杜仲,我回来了!”
李睿打招呼的同时,也已经走到谢佩兰身前,见她如同被冰雹凌虐过的兰花般,脸上带泪含冰,精神萎靡消沉,心下很是怜惜,柔声道:“我大哥去世的事你别往心里去,你和杜仲都是无辜的,相反你们还付出了很多。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据理力争的。”
谢佩兰见他归来,又惊又喜,听了他这番话,泪珠儿又忍不住的流出来,泣道:“我……我没想到黄老这么快就去世,我还以为……以为他在我们姐弟的精心医治下,最少还能再扛一年呢,我有把握的,真的……”
李睿心下暗暗叹息,瞥眼见到床头柜上的纸巾盒,走过去抽出两张,转身递给谢佩兰,柔声道:“别哭了佩兰,擦擦眼泪吧。你和杜仲为了黄老付出良多,有眼睛的人都是心知肚明,你不要理会某些小人的论调,更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公道自在人心!”
谢杜仲忿忿地道:“黄老儿子之前不在青阳,什么都不知道就指责我和姐姐也就算了,整天陪在黄老身边盯着我们治疗的梁根居然也血口喷人,真是气死我了。依我看,他根本就是推卸责任,想把他看护黄老不用心的责任推到我和姐姐头上来,让我们背黑锅。”
李睿走过去拍拍他肩头,道:“杜仲,你也没必要发那么大的火,冷眼旁观就是了,反正我会力证你和佩兰的清白。中午我可能没空,晚上要是有时间,我请你们俩吃饭,咱俩喝几杯,你也能顺顺气。”
谢杜仲点头道:“好的。其实我姐已经心灰意冷了,刚才就嚷嚷着回黄州,是我劝她不要走,真要是这时候走了,反倒显得我们姐弟做贼心虚了,你说是不是?”
谢佩兰已在擦拭眼泪,闻言羞得脸孔通红,斥道:“杜仲你少胡说了,谁嚷嚷了,我……我那是心平气和的跟你商量,可没嚷嚷。”谢杜仲扑哧笑出声来,道:“说你嚷嚷,你怎么反应这么大?怕影响你在我李哥心目中的淑女形象啊?哈哈。”谢佩兰又气又羞,恨恨的骂道:“你小子,给我过来,两天不收拾你你就嚣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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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4章:法医驾到()
李睿面带笑意看着姐弟俩笑闹,心头别有几分温馨,正在这时,裤兜里手机忽然响了,忙拿出来看,一看是那位刘姓法医打来的,估计他已经到宾馆门口了,忙对姐弟二人道:“你们俩先歇着,我去见个朋友。”说完脚步匆匆的往屋外走去,同时也接听了电话。
两分钟后,李睿在宾馆门口见到了那位刘姓法医。其人四十多岁年纪,短平头,两鬓发丝已然有些灰白,戴着一副近视眼镜,长相普通,着便装,在人行便道上一站,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谁又知道他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法医行列里的佼佼者?
李睿先和他握手寒暄一番,做了下自我介绍。这位法医名叫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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