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即使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爹和师傅从未薄待过他,甚至为了他和人翻脸,哪怕对方是长兴侯,爹和师傅也从未退缩过。这份恩情他铭记于心不敢忘记,不管将来他坐在什么位置,爹和师傅的养育之恩他都不敢淡忘。
跨马鞍、过火盆,一身大红的喜服林晓被扶着和徐朗拜堂。
致远突然冲过去推开扶着的婆子,大声道:“我亲自扶着师傅。”这样郑重的时刻,他们一家三口要在一起。
那边徐长风有些不悦,刚要开口,徐朗笑着道:“好,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
大红的盖头下,林晓像是感觉到那父子两个的不同寻常,轻轻握住了徒弟的小手,这才发现小徒弟手心都是汗。
“别怕,师傅在这呢。”林晓紧紧牵住他的手,更像是她在引导徒弟。
宾客们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三个人,想什么的都有。
这一家三口却旁若无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仪式的进行,一家三口的目光都有些湿润。
礼成后本来应该是送入洞房的环节,致远却突然拦住两人,把人恭恭敬敬的扶着在上首的位置坐好,致远整了整衣裳郑重下跪。
“不可……”徐朗想要拦着的时候已经晚了。
致远规规矩矩的给他们二人磕了三个响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管致远将来走到哪一步,我永远都是爹和师傅的孩子。”
“傻孩子,快起来。”林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却也能感觉的到自家小徒弟的哀伤,“你也永远都是师傅的孩子。”
徐朗犹豫一下掀开她的大红盖头,人群中顿时一阵惊呼声。
都知道镇国公府的姑娘长得漂亮,这一见可不就是国色天香,哪怕是泪光莹然依然美的惊心。
林晓起身,亲自扶着致远起身。“不管什么时候,致远都是我的宝贝徒弟。”她搂着致远,看着所有来客大声宣布,“徐致远就是我林晓嫡亲的孩子,什么时候都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走远点儿。
人群中那些似乎等着看笑话的人,看到这一幕突然就有些心虚。
致远依偎在林晓怀里蹭了蹭,一如当年还小的时候。“娘亲……”他低声开口,这一声呼唤他早就想叫了。
“致远乖,看我准备的改口钱。”林晓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大红包塞给他,“喏,这是娘给你的。”
打开红包,里面是徐朗和林晓所有的产业,全部写着徐致远的名字,这一刻小家伙泪流满面。
徐致远从来都是个敏感的孩子,林晓知道她和徐朗成亲后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担心这孩子敏感到自卑,林晓跟徐朗商量后就做了这个决定,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致远贴着林晓的腿轻轻跪在她脚下,“娘亲……”声音大的全场皆闻。
师傅你们对致远这么好,叫我怎么敢忘记你们……(未完待续。)
422从今开始只做君臣
若干年后,当人们谈论起低调的长兴侯府时,永远忘不掉的是千古一帝跪在大厅里叫娘的场景……
还没等把新人送入洞房。
陛下的圣旨来了。
所有人都出去接旨。
除了赏赐一堆珍贵的东西之外,皇帝陛下下旨,五日后徐汉卿一家三口进宫面圣。这可是偌大的殊荣,顿时来客们都震惊了。
向来不大理会臣子们家事的陛下突然如此重视徐家,是看中了长兴侯世子?
洞房花烛夜,并没有想象中的旖旎,喝的大醉的徐朗是被林晓和致远硬拖着送上床的。
宽厚的喜床上一家三口一如当年依偎在一起,依然是两个大的把一个小的围在中间。第二天早上宿醉醒来的徐朗入眼的不是娇滴滴的美娇娘,而是林晓的鸡毛掸子。
“徐朗,你本事啊,洞房花烛夜敢放我鸽子。手伸出来。”
喝的迷迷糊糊的徐朗伸手,痛觉传来才疼的跳脚。
“喂喂,你都嫁给我了,怎么还是这么凶?”徐朗苦着脸,“我儿子还在这呢,你就不好给我留点儿面子?”他白了一眼偷笑的儿子,“致远你这是有了娘就忘了爹啊,就让你师傅这么欺负我?”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都成亲了,他还能不能重振夫纲了?
“怎么,你还想造反啊?”又打了两下,林晓才放下鸡毛掸子。“明知道喝多了难受还喝那么多,当自己是铁人啊。”一如既往嘴硬心软。小东端来醒酒汤,林晓亲自送给徐朗,“快喝了吧。免得头疼。”
一切似乎都跟从前一样,似乎哪里又不一样了。
给徐长风见礼,又去二房见了礼,一家三口回了宁静轩,林晓关起门,只剩下一家三口了。
“你们两父子跟我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昨儿就觉得两人怪怪的。林晓才不傻呢,这两个肯定有事儿瞒着自己。
父子两个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最后还是徐朗道:“致远的亲爹找来了。”他顿了顿。果然在林晓脸上看到了一抹忧虑。
轻轻的把致远抱到怀里,林晓抿着唇。
“是高是矮啊,是胖是瘦?致远的亲娘还在吗?有没有后娘欺负致远?家里几个孩子啊,几个男孩几个女孩?他们家要是孩子多就别接致远回去了。我们家养得起致远。让致远过年过节回去看看,你跟他说,致远以后会做长兴侯,身份尊贵也能帮衬他们……就别跟我们抢致远了。”
不知不觉眼泪就下来了,林晓气的打了徐朗一拳头。“都怪你,大喜的日子害的我落泪。”她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孩子,“你别听师傅的,你找到了亲爹。师傅也是高兴的,就是担心你被人欺负。你还这么小,从小不在你亲爹身边长大,肯定感情淡薄了些,不过你别怕,师傅这么厉害呢,他要是敢欺负你,看师傅不鸡毛掸子抽他的。”
徐朗苦笑,“这人你还真不敢拿鸡毛掸子抽。”你当是我那么容易被你欺负呢。
林晓哼了一声,带着哭腔道:“就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照打不误。”
父子两个同时抽了抽嘴角,徐朗别扭道:“话不能乱说。”传出去吃不了兜着走。
“我可没乱说。”林晓抱着致远,觉得怎么都不够似的。“致远是我养大的,致远读书写字是我教的,从小是我给穿衣喂饭,是我教他打猎弹琴,我给他讲弟子规,我教他画画,我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我教他做人的道理。我林晓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他谁啊?就当年出了一个精子就跟我抢儿子,门都没有。”
林晓越说越来劲,“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行,致远是我儿子,只能我欺负,旁人敢欺负一下,看我不打不死他。”
致远抱着林晓闷笑,本来挺伤感的,突然觉得师傅好可爱。
“师傅那咱们可说定了,要是以后我在宫里被欺负了,师傅去宫里给我找场子。”
林晓大义凛然的,这种被徒弟信任的感觉太好了。
“放心吧,师傅去宫里帮你揍那帮……那帮……。”
等等,哪里不对劲。
“宫里!”林晓惊呼,“你爹是太监?”
徐朗嘴角抽了抽,姑奶奶你能不能有点儿忌讳?
致远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师傅,太监能生儿子吗?”
“好像还真不能。”林晓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你……”我靠,这是多大个馅饼砸在自己头上啊。
看着发呆的林晓,父子两个对视一眼,不厚道的想着:这样是不是太突然了。
好半天林晓才反应过来,“那啥,徐朗,我进宫给致远找场子的时候你得跟着啊,我怕一个人对付不来宫里那么多的侍卫。
父子两个绝倒,这位还真敢啊!
有人宠有人疼,有人敢为了你不顾天底下最大的势力,这种感觉简直太好了。
致远依偎在师傅怀里,“师傅,我舍不得你。”他才刚刚有了娘亲。
林晓搂着他,“师傅也舍不得你。”她怕影响孩子,收起了眼泪。“不过师傅替致远高兴,找到了亲爹,就多一个人疼致远了。”她帮小徒弟擦眼泪,“以后就是皇子了,别整天学你爹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
徐朗:“……”我这是躺枪啊?不过至于每次都拿我当反面教材吗?好吧,林晓就是女汉子,跟她一比自己是挺娘的……尼玛,承认这个怎么这么别扭呢?
“师傅爹看着呢。”致远偷偷吐舌头,“皇子也是师傅的徒弟。”
“那是。”林晓板着脸直哼哼,“以后犯错师傅该打还是要打,别以为做了皇子就可以淘气了。”
致远故意噘着嘴,“师傅真凶。”
徐朗叹息一声,“致远,爹也有事嘱咐你。”
把儿子牵到身前坐着,徐朗凝重道:“陛下已经交代了,三天后陛下安排的师傅就会住进长兴侯府,陛下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先不接你走,你就在府上读书。”他顿了顿,“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不是父子了,只是……君臣。”这两个字似乎有千斤重,徐朗突然感觉心累。(未完待续。)
423怎一个难开口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徐朗想回到黑熊岭,他们一家三口都不知道自己复杂的身世,守着几亩田地,春耕秋收冬打猎,时不时带着妻子儿子出去游览,多么惬意的生活。
可惜,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养了六年的儿子突然变成了主子,这感觉……可真特么够酸爽的!
致远抿着唇,点头。
“爹放心吧,我都知道。”他正襟危坐,“从今天开始,我只在心里叫你爹。”徐朗欣慰,孩子长大了,都懂得变相思考了。可是小家伙下一句话就让他差点儿泪奔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娘。”致远扑到林晓怀里,“一日为师终生母,我永远都是师傅和师娘的孩子。”
徐朗:“……”叫了六年的爹就这么被“师娘”取代了?
这孩子……调皮劲儿都随了林晓。
徐朗起身,稍微一犹豫,咬牙跪下,“徐汉卿给殿下请安。”这一关他和孩子早晚都要过,长痛不如短痛。
林晓愣了那么一瞬间,不忍去看,把头扭到一边。
“爹你快起来。”致远慌了,忙去扶。
徐朗抬头,“殿下,这一关早晚要过。从今天开始,您是君,我是臣,我们都要铭记这一点。”
爹跪儿子是什么心情?
徐朗说不好,只觉得心里发酸,还有点儿旁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总之感觉很糟糕。
致远慌乱的擦眼泪。重重的点头,“爹我都知道的,你快起来。”叫了六年的爹。哪怕他知道自己是未来的太子,可这一时间哪里那么容易改口。
“殿下叫我什么?”徐朗纠正他,还是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如果双方继续犯错,为难的只能是彼此。
“徐……徐……”致远哭,始终叫不出口。
林晓看不下去了,瞪了徐朗一眼,“你何必让孩子为难。”她给致远擦眼泪。“你爹是在帮你,他其实……”
“林晓。”徐朗不悦,“你别误导他。”这样下去彼此只会更为难。
林晓一愣。顿时闭嘴,心里难受的针扎似的。
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却要逼着自己硬下心肠,徐朗该有多难受。
林晓感同身受。却也知道徐朗在帮致远度过最后的难关。
她起身。跪在徐朗身边。“徐林氏给殿下见礼。”林晓抬头,凝视泪流满面的孩子,“致远你记住,师傅永远是你的师傅,无论什么时候。今天跪在你脚下也只因为你是君,我们是臣,可是感情永远是不会变的,你懂吗?”她自己教大的孩子。有多么重感情她很清楚。
致远哭着点头,“师傅我知道。”他顿了顿。稚嫩的声音透着一股坚定,“徐……徐爱卿免礼。”
徐朗和林晓同时松了口气,“谢殿下。”
致远忙把两人扶起来,“爹……徐爱卿,你还好吧?”他哭着,小脸皱成了一团。
“臣没事儿,多谢殿下挂念。”徐朗态度恭敬,心里比孩子更难受。
致远再也忍不住,扑到林晓怀里大哭。
“师傅,我不要认爹,我就做你们的孩子,你们别赶我走,呜呜……”
林晓心疼的什么似的,“致远乖,致远不哭,师傅没敢你走,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只是咱们住在不同的地方而已,你看,现在你不是还跟我们住在一起吗。致远不哭了,不哭了……”
徐朗也是狠心,三日后唐震天会派人进府教致远课业。徐朗就用这三天的时间改掉致远六年的称呼。
六年的爹可是从有记忆开始就叫的,哪里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爹”这个称呼时不时脱口而出,每当致远叫错的时候徐朗就跪在他面前,致远心里压力大了,跑到师傅面前哭了几次。
林晓不想像徐朗一样逼迫孩子,致远说到底也才十一岁,哪里受得了这些。她没再跪下,只是静静的陪着孩子。
也幸好唐震天不着急把他带走,不然致远非得崩溃不可。
就是这样,他叫错一次,徐朗就跪一次,他连着叫错的时候多了,徐朗就自罚跪一刻钟到半个时辰不等,任凭致远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起来。哪怕致远用皇子的身份命令他,徐朗最多也只是说一句“臣该死,任凭殿下处罚。”弄得致远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渐渐的也就狠了心思。
三天回门,林晓和徐朗都有点儿情绪不高。
闻人老夫人悄悄问起了原因,林晓和徐朗稍微犹豫后就把致远的身份说了。
闻人老夫人一脸错愕,喃喃道:“我就说嘛,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相像的人。”果然是亲人。“身份确认了吗?”可不能单凭几句话啊,混淆皇室血脉那可是大罪。
“陛下昨日已经派人验过了,殿下身上有皇室特有的标记。”如果不是确认,皇帝哪有轻易认儿子的道理。这不,派师傅来之前就又派人确认了一次。
闻人老夫人点头,“这就好,这就好。”她突然明白过来两人为何情绪不高,劝道:“这也是你们的福分,致远那孩子苦尽甘来,又被你们教育的这么好,将来肯定能造福天下百姓的。”
徐朗和林晓对视一眼,如果可以,他们宁愿致远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三日回门后,徐朗和林晓回到家,致远已经不像是最初见到他们就扑过来了,只是客气又不失疏离的讲话,这个分寸还是他自己拿捏的。过分亲热了爹就跪在他脚下,那哪里是请罪,分明是在让他这个做儿子的自责。他又不想太生疏,好不容易才拿捏好这个分寸,这几天眼睛都哭红了。
徐朗客气见礼,林晓陪着行礼后就自顾自的过去搂住小家伙。“跟师傅说,今儿在家都做了什么?”如今身份不一样了,不能像是自家孩子似的带着到处走,林晓都挺心疼孩子的。
林晓没那么多顾忌,她一个女人,如果皇帝连她跟致远的亲近都要管,那这个皇子不做也罢。逼急了她,就真有办法让皇帝不记得有这么个儿子。
“在看师傅和……师娘以前给画的小人书。”致远贪恋的依偎在她怀里,试探道:“师傅,我今天跟你们睡好不好?”明天开始先生进府,真的只是君臣了。
这样的要求谁都不忍心拒绝,徐朗抬头望天,林晓轻声吐出一个字,隐隐听得是个“好”字。(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好难写,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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