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金小旗在侯爷身边当差啊!”戚太太看金元宝的目光就更感兴趣了。“真可谓是一表人才,少年得志啊!”
金元宝谦逊了几句,见戚太太并没有走的意思,只好去了郑三那里。
戚太太立刻拉了傅庭筠问:“金小旗成亲了没有?我表哥有个女儿,今年刚满十九岁。女红针黹样样精通。'千千小说'要是能成,他就是镇番分守参将陈大人的女婿了。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你不妨跟金小旗提一提。”目光热切地望着她。
一直以来,张掖也好,甘肃总兵府也好,在她心目中都只是一个跳板,一个让赵凌他们洗白身份的跳板,傅庭筠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张掖久留。虽然金元宝等人年纪都不小了,但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让他们在张掖成家——那就意味着,到时候有人会留在张掖。
太太太给金元宝提亲,她很是诧异,直觉的就想拒绝,脑子里又有个声音告诉她:什么都是缘分,如你和九爷……也许这个是好姑娘呢?
她不由在心里琢磨。
今年刚满十九,也就是说。有二十岁了,女红针黹样样精通,却没有提人的性情、长相怎样……
戚太太见傅庭筠面带犹豫,心中一跳,忙道:“怎么?金小旗已经成亲了?”
在她的心目中,能做陈参将的女婿,那就是鲤鱼跃龙门。除了已经成亲,傅庭筠不可能会迟疑。
傅庭筠却陡然醒悟过来。
戚太太不问是否定亲,只问是否成亲,她一点也不担心有人会冲着陈参将的家势而去,可见在她心里。这位陈小姐除了家势,并没有其他的优势
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她希望金元宝能取个贤良的妻子。
“那到不是。”傅庭筠很快就想到了对策,她踌躇道,“金元宝不可能总待在张掖,这地方太清苦了,可如果回到家里,金元宝的妻子不免要奉承家里的人……陈小姐是官家小姐,不太合适。”
戚太太明白过来。
原来这金元宝是奴藉转的军藉。
大户人家,一日为奴,终身为奴。就算是脱了奴藉,也是主家的下人。
她大失所望,再也没有坐下去的兴致,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了。
傅庭筠把这件事告诉了金元宝。
金元宝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小户人家出身,娶妻娶德,只要夫妻齐心,这日子总能兴旺起来。”
傅庭筠笑着颔首。
金元宝逃避似地的抱了正和阿森在院子里追着小狗玩的临春:“走,今天叔父带你们买糖吃。”
惹得傅庭筠、郑三娘一阵笑。
六月中旬,朝廷的封赏下来了。
颖川侯、王义等人自不必说,赵凌、杨玉成和金元宝都升了百户,三福和石柱升了总旗,赵凌他们各赏了十两银子,两瓶御酒。三福和石柱各赏了五两银子,两瓶御酒。
阿森大叫:“怎么能这样?九爷帮着鲁指挥使打仗,那个乌梁海部的首领就是我们家九爷杀的,这事在西宁卫、庄浪卫都传了个遍,怎么只封了个百户。不行,我要去找元宝哥,让他跟颖川侯说说……”
“你给我坐好了!”傅庭筠板了脸,阿森乖乖坐下,动也不敢动一下,“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颖川侯既然让九爷帮着鲁指挥使将功赎罪,九爷不管立下怎样的大功,都不会记在九爷的头上,按军功升了九爷一个百户,有什么不对?你要记住了,舍得,舍得,知道舍才能得。军功什么时候不能再立?可要是让上司心中不喜,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不用你,你怎么立军功?九爷这次舍的是军功,得到的却是鲁指挥使的感激,留给颖川侯顾全大局的印象,这比什么都要紧。你啊,把那聪明劲多用几分动脑子好不好?”
阿森满脸通红。
郑三娘进来:“姑娘,九爷的那个同僚赵鸣,又受了九爷之托给我们东西了。”
傅庭筠立刻跳下了炕:“都送了些什么东西?除了送东西,就没有带个口讯之类的?”一面说着,一面朝外走,绕到了西厢房窗棂下,听赵鸣和郑三说话。
“……赵兄本来也想回家看看的,可鲁指挥使走得急,他只好托我走一趟。”赵鸣说着,又笑道,“赵兄这次可得了不少赏赐,也算是发了一笔小财了!”
傅庭筠却呆若木鸡。
赵凌,他回过张掖城!
那他,为什么不回来看自己?
眼角就突然觉得酸酸的。
什么鲁指挥使走是急……过年的时候,鲁指挥使难道待的时间就长吗?可他还不是早早地想了法子回来见了她一面?
这次是为什么?
竟然,竟然过门而不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受了伤不想让她知道?还是出了什么事,他决定从此疏远自己?
傅庭筠失魂落魄地站那里,要不是郑三娘把她拉回了屋,她差点和告辞的赵鸣碰见
“姑娘,九爷也许真的抽不开身!”郑三娘见她面色苍白地愣坐在炕上,半晌都不吭声,柔声地劝她,“如今九爷是鲁指挥使身边的红人了,不比从前,想走就能走,也是身不由主,姑娘应该体谅九爷才是……”
“还好只是鲁指挥使身边的红人,这要是成了颖川侯身边的红人,岂不是连个影儿都见不着了?”傅庭筠冷哼,惊觉自己的声音尖酸中带着几分刻薄,不由冷汗淋淋。
她这是怎么了?
正如郑三娘所说,赵凌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百户,又正得鲁指挥使重用的时候,怎么可能随心所欲。男主外,女主内。自己从来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怎么突然就沉不住气了呢?
她掩而泣。
心里隐隐觉得,如果他们订了亲,或者是成了亲,也许,她就不会这样不安了!
门外传来郑三的声音:“姑娘,九爷托那个赵鸣带了七百五十两银子回,两匹大红的遍地金,两匹宝蓝的妆花,两匹月白色的杭绸,两匹靓蓝色的夏布,两匹玄色的夏布,一坛御酒,还有封给您的信!”
傅庭筠忙擦了眼泪,喊了郑三进来。
郑三将单子和书信都交给了她。
“你们把东西收拾好了!”傅庭筠吩咐郑三夫妻,收了单子,坐在炕上看赵凌的来信。
信一如往日简短。只说鲁指挥使很感激他的救命之恩,送了五百两银子给他,见到颖川侯,颖川侯除了赏给他二百两银子之外,还赏他一坛御酒,她十匹料子,另有打仗所得的五十两银子,一并交给她保管。
傅庭筠狠狠地把信甩在了炕桌上,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看着郑三俩口子齐心合力地将七百五十两银子搬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装进笼箱,她剧烈地起伏的胸口这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等到郑三问她那坛御酒该怎么办时,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我明天给你个方子,你上街去买些药材来,我们九爷泡些药酒。”
郑三应喏,俩口子想着赵凌一下子带了这么多银子回来,傅庭筠可能还要仔细清点一番,一起退了下去。
傅庭筠这才将被她捏得有些起皱的信慢慢地抚平,装进了床头那个雕红漆的匣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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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告状(粉红票1080加更)()
没两天,总兵府那边有消息传出来:碾伯卫千户吴英战死,赵凌以百户品阶暂代碾伯卫千户之职。(;本;章;由;7;7;n;t;.;C;o;m;更;新;);
“你别担心。”王夫人特意来告诉傅庭筠这个消息,“有颖川侯和我们家王大人帮着,赵百户不会有什么事的,只要他干得好,转千户也不是不可能。你带个信给他,让他只管放开手脚大胆行事,不要因为是暂代,就畏手畏脚的,反而失去了这次难得的机会。”然后又嘱咐她,“常言说的好,朝中有人好做官。能得颖川侯的青睐,可不是可容易的事。”
王义在分守参军的位置上呆了八年没办法挪窝,不是没有本事,也不是军功不够,完全是因为朝廷里没有能说的得上话的人,这次能升迁,全因颖川侯的举荐
。她生怕傅庭筠他们年纪轻,不懂事,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这才专程过来一趟的。
傅庭筠十分的感激。
她的伯父和父亲也都是因为朝廷中没有得力的人推荐,因此仕途十分艰难,这也是为什么父亲对她能和俞家定亲非常高兴和满意的地方。
“我一定遵照夫人的吩咐给九爷写封信去的。”她亲手给王夫人的续了茶,“您也代我向王大人说声‘多谢’,我不是他们,九爷一个小小的百户,怎么也论不到他去暂代碾伯卫千户之职。”
百户正六品,千户正五品,百户到千户,也是道坎,迈过去了,就算在总兵府挂名了。迈不过去,永远只能在千户所挂个名。
“王大人能帮什么忙?”王夫人谦虚地笑道,“总兵府的事还不是颖川侯说了算!”她并不是来邀功的,不再说这些,问起傅庭筠的日常起居来。
“不过是做些针线。”傅庭筠笑道,“这眼看着都要仲夏了。”
“我们家两个丫鬟天天盼着你去家里告诉她们绣花呢?”
解老爷是去年八月份遇难的,算算日子,这个月要行除服礼了。
傅庭筠笑道:“要不。让她们过来我这边玩吧!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王夫人那边的事也多,如果两个小姑娘有傅庭筠帮着照看,她也很放心:“行啊,就到时候你别嫌她们吵就是了。”
两人说了会闲话,眼看到了中午。王夫人还要服侍王大人午膳,起身告辞。
傅庭筠送她到了门口,却看见戚太太在自家门朝着这边探头探脑的,看见王夫人,她讪讪然地笑着上前打招呼。
王夫人和她客气了几句,坐上轿子走了。
戚太太拉住傅庭筠:“我看见陌将军回来了!”站在门口说着话。
陌毅的祖母九月份寿诞,算算日子,他也应该起程了。
“可能是来接鲁姨娘的。”傅庭筠笑着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戚太太。
戚太太听着目光转动:“这么说来。那个鲁氏马上就要做姨娘了?”
“应该是吧?”傅庭筠含蓄地道。
“哦!”戚太太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了几句话,然后道,“那你去忙吧?我也该回家做午饭了!”
傅庭筠和戚太太分了手,吃了午饭,正要歇下,郑三娘跑过来,神神秘秘地附耳道:“我看见戚太太去了陌将军家!”
她想到戚太太头上依旧绕着的白色帕子,猜测道:“应该是去告状了!”
郑三娘连连点头:“我也这么想。”
待傅庭筠歇下。她支了耳朵听。
隔壁传来陌毅不耐烦的低语声和戚太太颇有些尖锐的质问声,其中还夹杂着曹姨娘的哭声。
她微微地笑,哄临春睡午觉去了
不一会,陌毅过来,要见傅庭筠。
她很是惊讶,想了想,请陌毅到厅堂里坐下。梳洗一番,去厅堂。
陌毅比她还要惊讶:“你怎么没有住在正房?”
“住在东厢房里方便些?”傅庭筠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道,“九爷不在家,不知道陌将军来有何贵干?”
陌毅听着。就尴尬地笑了笑,吐吐吞吞地道:“我一回来,戚太太就来告状,说被我们家的丫鬟、婆子打了……打人本不应该,可这戚太太想必你也知道,一向喜欢道人是非……”
他是想向她打听关于鲁姨娘偷人的事吧?
陌毅人长得五大三粗,却有颗敏感而多疑的心,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因为赵凌来历不明就逼着他站队了。
傅庭筠柔声地道:“陌将军是想问关于鲁姨娘的流言蜚语吧?”
不用去叙述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细节,陌毅大松了口气:“正是,正是。”心中生出一丝感激来,觉得傅姑娘真是善解人意。
“上个月,我屋里进了贼,还好有郑三,亲手抓了几个贼,及时报了官。”傅庭筠柔声道,“官府在这里查了大半夜,破晓才走,结果看热闹的邻居发现有两个陌生男子从你们家院子里翻墙跑了。街坊邻里的,就传出了鲁姨娘……的事。”她说着,笑道,“陌将军不会信以为真了吧?”
陌毅微微一愣。
傅庭筠已道:“鲁姨娘虽然出身寒微,也可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虽说见识有些浅薄,礼仪廉耻还是知道的。何况陌将军出身高门,性情豪爽,能征善战,是西北鼎鼎有名的少年将军,不知道令多少人仰慕,鲁姨娘既有兰香,又怎会去就那烂泥。将军就算是不相信鲁姨娘的品行,也应该相信自己才是。”话说到最后,已带几分笑意。
说的陌毅脸色一红。
“戚太太那里,将军也不要责怪。”傅庭筠继续劝他,“无风都起浪,何况是大家亲眼看见,有些闲言闲语也是正常的。谣言止于智者。只要将军坦坦荡荡,时间一长,大家也就知道错了。”
陌毅微微颔道:“姑娘真是兰心惠质,赵老弟能娶到你,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份。”语气十分真挚,一听就是真心话。
傅庭筠赧然地向陌毅道了谢。
陌毅起身告辞。
他们说话期间进来奉茶的郑三娘听到只言片语,有些忿忿不平:“您怎么不把实情告诉陌将军?您的心也太慈了些。像她那样的人,您顾念着她,她未必顾念着您……”
“你急什么?”傅庭筠不慌不忙地打断了郑三娘的话,“陌将军这个人,虽然情子有些急燥,可也不是没有头脑的人。他不过是骤然听到鲁姨娘的传言,震惊之余有些失了方寸罢了。一旦等他清醒过来,他自会仔细思量。我们家怎么会突然进了贼人?左边是他们家,右边是戚太太家,戚太太家离巷子口更近,那贼人为何偏偏躲到他们家去?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半夜,大家都被惊动了,那贼人为何能在他们家一躲几个时辰都无人发现?”她说着,朝着郑三娘笑着眨了眨眼睛:“我们和鲁姨娘隔壁着住着,陌将军到我们家来的事,她肯定会知道的吧?你说,要是陌将军查出她与我们家进贼的事有牵连,鲁姨娘会如何?”
郑三娘还是不明白:“那鲁姨娘还不把你给恨死了
!”
到底是老实人!
傅庭筠在心里叹气,不知道这些也好。
“我们把家里好好收拾收拾吧?”傅庭筠索性不和她说这些事了,“说不定王家的两位小姐会到家里来做客!”
郑三娘见傅庭筠不说,亦不敢多问,高声应“是”,先把院子里打扫了一遍,第二天,向戚太太借了把稻壳,用碱水泡了,把厨房里的铁锅、锡壶拿出来清洗,第三天,把傅庭筠屋里擦了个遍,落地柱都没有放过。
有人“嘭嘭”地拍着大门,一边拍,一边哭道:“傅氏,你为何要冤枉我?”
是鲁氏的声音!
郑三娘在心里打了个哆嗦,不敢开门,正要去喊郑三,郑三和阿森已听到动静纷纷走了出来,正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外门突然传来陌毅沉闷又带着几分隐忍着怒气的声音:“你给我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人家傅姑娘什么也没有说,还劝我不要捕风捉影……可见你这人实在是心胸狭窄,没有半点容人之心!”
门外的鲁氏好像被陌毅的这句话给镇住了,半晌没有出声,等再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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