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67;说;网;一匹白绸,四匹白绢,四斤上好的棉花。一本《千家诗》,一本《四书注解》,一本《周易》回来。”
郑三娘奇道:“这是夏天,小姐买那么多棉花回来做什么?”
“算算日子。也到了做冬衣的时候了。”傅庭筠道,“正好这些日子没什么事。不如给九爷、阿森他们做件冬衣。”
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再相见的时候,她只能以此表达她对赵凌和阿森的感激之情了。
这么一想,傅庭筠心里就觉得有些失落起来。
“小姐想得真周到,”郑三娘听了咋舌,“这也是小姐家的规矩吧?”
傅庭筠笑了笑,只道:“快去吧,别让小五等急了,也小心别把东西落下了。”又道,“添了些东西。我给你的钱恐怕不够,你只管把要买的东西告诉小五,等小五回来。我再把钱给他也不迟。”
郑三娘应声而去。
傅庭筠抿了嘴笑。
想把我们都拘在院子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下午。小五满头大汗地回到了客栈。
郑三、阿森、陈六几个把些锅碗瓢盆往厨房里搬,郑三娘将买回来的成衣、布和棉花送到傅庭筠的屋里。
傅庭筠将其中一匹蓝绸,一匹红绸,两匹白绢,两斤棉花赏了郑三娘:“给你们俩口子做冬衣的。临春的冬衣,就用阿森的尺头好了。”
“小姐!”郑三娘没想到还有她和丈夫,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庭筠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吩咐让她打了水进来,用香胰子洗了澡和头,叫了阿森进来给他量了身材,又让他帮着找了件赵凌的旧衣裳,叮嘱他不要告诉赵凌,开始裁衣缝纫
阿森十分快活,每日跑到傅庭筠这里看她的衣服做得怎样了,还帮着穿针引线,惹得和傅庭筠一起做衣裳的郑三娘直笑。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做衣裳。”阿森有些不以为然,睁大了眼睛瞪郑三娘,“我们从前都是在当铺子里买。”
郑三娘笑容渐敛:“阿森兄弟,是嫂子乱说话。”眼睛有些湿润,“过些日子我帮你做双鞋。”
阿森又高兴起来:“九爷的娘就帮九爷做过一双鞋,九爷舍不得穿,每年六月份的时候都拿出来晒晒。”
傅庭筠很是意外,低声道:“那九爷的娘……”
“早就没有了。”阿森支肘托腮坐在太师椅上,“是腊月的忌日,腊月初九。腊八节过后的第二天。”
在全家团圆喝腊八粥的第二天死去……傅庭筠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日子不好。
※※※※※
陌毅使劲地摇着蒲扇,就这样,豆大的汗珠还是不停地滚落下来。
“这鬼天气!”他低声抱怨着,问陈六,“你敢确定?”
陈六的回答斩钉截铁:“我们确定,他们都没有出去。赵凌每天躺在床上看书,郑三没事就坐在屋檐下给他儿子编背篓,傅姑娘和郑三娘厢房里做衣裳,阿森不是在赵凌身边服侍就是在傅姑娘那里玩,小五邀他上街。他都说天气太热,兴趣怏怏。”
陌毅听着嘀咕了一声:“傅姑娘没有提还钱给我们的事吗?”
“没有!”陈六神情有些尴尬,“可能傅姑娘在家习惯了到帐上去支东西……”
陌毅听着摇扇子的动作更猛了,扇子呼啦啦地直响:“算了,我去想想办法。”然后嘟呶道,“他妈的,宝庆银楼少于两千两的银票不兑,干什么都要付现银,这都成什么世道了。”
陈六不好回应。
陌毅站了起来:“我出去一趟,你在家看好了。别让他们几个出去,过几天陶牧来了,我们就可以松口气了。”
“陌爷放心,我知道的。”陈六送陌毅出院子门。
客栈的掌柜正领着个青年人看院子:“……三两银子一天,也只有我们这里还有两间院子。您去别家看看,哪家不是人满为患。如今在是荒年,来西安府避灾的人多着呢!”
年青人不过二十出头。身材颀长,剑眉星目,穿了件月白色直裰,中间扎着同色的布带。看上干净利索,精明干练。加之神色磊落大方,像商行里已经能当家作主的少东家。
看见陌毅,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阳光般的灿烂,让人顿生好感。
“这位是?”他问掌柜。
掌柜忙道:“这也是我们客栈的客人。您要是不信,问问这位客人,他找了一天才找到我们这里。我们这里偏是偏了点,可偏也有偏的好处……”
陌毅懒得理会掌柜,朝着那年青人点了点头抬脚就准备走
那年青人却满脸惊愕地望着他的身后:“阿森?”他旋即露出喜惊的表情。越过陌毅,大步朝院子里去,大声喊着:“阿森!阿森!”
陌毅和陈六面面相觑。转身看见阿森站在傅庭筠厢房外的屋檐下。
“玉成哥!”他高兴地跳着脚,“玉成哥!”跑了过来。
“哎哟!”那个被阿森喊“玉成哥”的年青人脸上全是笑。“我远远瞧见你的背影就觉得像,没想到真是你啊!”又道:“九爷呢?有没有和你在一起?我听说你们那里遇了灾,就一直担心着,没想到在西安府遇到了。”
“在一起,在一起。”阿森连连点头,“九爷在路上受了点伤,正养着。我带你去见他。”
他们脸上洋溢着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一路朝赵凌的住处去。
掌柜追了上去:“杨爷,没想到您在这里还遇到了熟人。可见我们客栈和您有缘,您不如就在我们这里住下。闲着的时候还可以和熟人聊聊天,喝喝茶,反正现在西安府只让出不让进,您就是再好的货也运不进来,出了城,说不定还会遇到流民。那些流民,最爱打劫像您这样有钱的人了……”身影随着杨玉成消失在了赵凌的厢房。
那边立刻传来一阵欢畅的笑声。
陈九望着陌毅。
陌毅的脸色铁青:“我记得我们出门的时候,阿森是在傅姑娘屋里吧?你去给我打听清楚了,阿森是在这个叫什么鬼‘玉成’的人进门之前出的厢房?还是在这个玉成喊他之后出的厢房?”
陈六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恭敬应“是”。
陌毅扬长而去。
那边掌柜高高兴兴地作着揖从赵凌厢房里退了出来:“那我就吩咐人去收拾院子。”
这位杨爷可真大方,一口气拿出了九十两银子包下了旁边的院子一个月。
阿森送掌柜出门。
杨玉成已满脸焦虑地扑到了赵凌身边:“九爷,您现在感觉怎样?要不要我请个大夫来给您号号脉?事情怎么会这样?”
“你坐下来说话。”赵凌神色淡定而从容,感染了杨玉成。
他坐在了床前的小杌子上。
※※※※※
郑三娘停下了手中的活,支着耳朵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奇怪了,”她喃喃地道,“这个叫玉成的是什么人,怎么阿森听到他一喊,就像兔子似的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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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困惑()
傅庭筠不动声色,低头纫衣:“或者是遇到了故人?”
郑三娘丢下手中的活:“那我去给客人上杯茶。”
“不用了。”傅庭筠笑道,“那边有阿森呢!”然后和她闲聊起郑三来:“……听你这口气,他好像到过很多地方?”
“嗯!”郑三娘提起丈夫眼底就会浮现几分笑意:“他们走镖的就是这样的。”又道,“从前他在的镖行很大,总店设在京都,所有的人都由总店统一安排,有时候他们送一船货到江南,然后又有货让他们从江南送到川西,来来去去的,一年也回不了一趟家。”
傅庭筠点头:“行船走马三分险,还是回来的好!”然后说起他们在路上遇到冯四爷的事,“我一辈子也难得出趟门,出门却遇到这样的煞星,九爷的伤就是这样来的。要不是遇到了陌管事的东家,我们性命都保不住。”
郑三娘忙安慰傅庭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话是这么说,也不知道这冯家是什么来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结上怨。”傅庭筠道,“你帮我问问,看郑三听说过这家人没有?”
她没有把赵凌杀人的事说出来。
郑三娘应了,做了午膳,待留在这里吃午饭的杨玉成走了,收拾好厨房,她来给傅庭筠回话
“我当家的说,要真是惹了这家人,最好还是劝九爷一声,如果外省有亲戚,不如投靠亲戚去。”她满脸的担心。
傅庭筠大吃一惊。
她看冯老四对赵凌颇为忌惮,赵凌收拾冯老四也颇为简单。怎么就到了要背井离乡避祸的地步?
“你快跟我说说。”她紧张地倾着身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当家的说,这冯家是陕西乃至整个西北都数得着的富豪。原是高陵人,靠着在临潼贩私盐起家,后来搭上朝廷里的一个什么官,就改做官盐买卖了,却依旧把持着陕西的私盐贩子,势力极大。冯家从兄弟二十几个,家主就是这冯老四。他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性情暴戾,讲排场,好面子,和他一言不和的常常会招至杀身之祸,凡是路过陕西的镖局都会去拜会他。九爷从他手里逃了出来。他必定会觉得丢了面子,无论如何都会找回这个场子的。您一定要劝九爷早做打算。”
傅庭筠“嗯”了一声,认真思考起来。
郑三娘不敢打扰。
到了下午。傅庭筠算着赵凌午休该起来了,去了赵凌的厢房。
阿森给她倒茶,朝着她使眼色,悄声跟她说话:“我没有告诉九爷哦!”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傅庭筠听了直笑。
赵凌也笑。浅浅的,像淡淡的月光:“你们又在捣什么鬼?”眉宇间是愉快的。7;7;n;t;.;C;o;m;千;千;小;说;网;
“暂时不告诉你。”傅庭筠也笑。笑容却有几分落寞,“到时候九爷就知道了。”
赵凌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外面传来杨玉成爽朗的笑声:“九爷,您看我带谁来了?”
傅庭筠忙站了起来:“既然九爷有客,那我等会再说。”
赵凌让阿森送傅庭筠出门,在门口和正兴冲冲往这边来的杨玉成打了个照面。
杨玉成有片刻的呆滞,直到傅庭筠朝着他笑着点头,他才回过神来。
拎了阿森的衣领子,低声道:“不是说送到渭南就行了,怎么还在九爷身边,你给我老实交待。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阿森压着声音嗷嗷叫:“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有本事问九爷去。”
和杨玉成同来的青年男子笑吟吟地望着他们,嘴角微翕。远远望去,好像在一旁看热闹似的。实际上他嘴里发出阵又轻又急的声音:“快别闹了,那个叫小五正远远的瞪着我们呢!”
杨玉成讪讪然地放开了阿森,道:“他看见又怎样?我和九爷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朋友,难道就不能和九爷的小厮开开玩笑?”
这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陌毅问他和九爷是什么关系时,他的回答
那青年男子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
三人一起进了厢房。
傅庭筠却寻思着,那个说话的是玉成了,不知道另一个是谁?
虽然相貌平常,却有着双温和的眼睛,显得特别的和善。
莫非是那个叫元宝的?
等会要问问阿森才是!
眼角无意间一瞥,看见站在门口的小五欢天喜地迎了出去,不过几息的工夫,又喜出望外地陪着个陌生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黝黑粗糙,面容朴实,穿了件靓蓝色的粗布衣衫,乍眼一看,像个常年在田间劳作之人,可一双乌黑的眸子如秋水般冷冽,眉宇间透出森森杀气,有种百折不曲的刚毅,让人不可小视。
傅庭筠心中惊骇,顿生出风云际会之感来。
那男子骤然抬头,目光扫过傅庭筠的背影,快步进了陌毅的厢房。
“陶牧,你可来了!”陌毅如释重负般露出畅快的笑容,“我这几天可真是焦头烂额,就盼着你来给我拿个主意呢!”
“陌兄!”被称做陶牧的男子笑着向他行礼,眉宇间的森冷淡了几分,却被陌毅一把拽住,“你就别和我客气了,我这正着急呢!”然后叫了小五倒茶,把陶牧拖到一旁的太师椅坐了,“我让陈六给你带的口信你都收到了吗?”陌毅神色一肃,“你可有什么主意?”
“口信我都收到了。”陶牧笑道,“陌兄一个人,身边只有小五和小六帮衬,难免有些颇此失彼……”
“得了,你不用给我脸上贴金了。”陌毅做了个“不要再说了”的手势。打断了陶牧的话,“这次为了找十六爷,我们带出来的都是军中精锐,小五和小六就更不要说了,是你亲自带出来的,就这样,我们三个到今天也没有摸着个头绪……”
说话间小五上了茶,然后轻轻地带上门,守在了门口。
“我原准备探探他们的虚实,这才同意陈六带着阿森去西安府的……买衣服的铺子是陈六选的。卖小吃的是在路上碰到的,一句多的话也没有说,更别说是离开陈六的视线了。可我们回到临春镇没多久,九里沟那边就不断有人到临春镇落脚,逼得我们不得进城来。歇在喜升客栈。是我临时决定的,他们甚至是没有和掌柜的说过话,可没几天。竟然遇到了从前的同乡杨玉成,结果那个杨玉成又领了个叫什么金元宝的,说是从前的旧识,这次大灾困在了西安府。遇到了杨玉成,说起赵凌。知道赵凌也在西安府,金元宝执意要来看看……”他大感头痛,“没有任何破绽,可我总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偏偏又抓不到任何把柄。”
陶牧笑道:“大家不过萍水相逢,十六爷也平安顺利地回了府,陌兄不必太在意。我来的时候接到了五爷的信,让我们没事就早点回去……”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陌毅并没有因为陶牧的话感到轻松,反而锁紧了眉头,“你是不知道。我先前见赵凌在城隍庙和那些土匪打斗时,除了掷那匪首的一棍,其他的都稀松平常的很。之后看他的内伤,真气晦涩。如陈年於河难以疏浚,只当他是被冯老四所伤,想着他带着一个孩子一个女人还能从冯老四手中逃出来,也算是条汉子,我陪着也不算憋屈
。因十六爷那边没有消息过来,不能放他走,我又敬他有些真本领,不想把关系弄僵了,只给他用些攻坚散之类的平常药物,虽不能很快好转,但坚持用下去,两、三个月也能缓过来。谁知道就这样,不过十来天的工夫,他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再就是他身边的那个叫阿森的小厮,不过八、九岁的模样,一套寻常的齐眉棍法耍起来却是正奇相辅,法度森严,颇得武学三味……听阿森说,他的武艺是跟着赵凌学的。你我都是出身将门,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样的本事,只怕我们两家的总教头也做不到!”
陶牧听着若有所思:“我得到一个消息。冯老四被人杀了,随行的二十几个人也被一锅端了。如今冯家是冯老三当家。”
“什么?”陌毅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陶牧望着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