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把孩子交给了傅庭筠:“爹爹还没有梳洗呢?等会和你们玩。”
呦呦喜滋滋地应“是”,跟着童妈妈等人去了厅堂。
赵凌和傅庭筠在耳房梳洗了一番,出来的时候雨微等人已把内室收拾停当。
傅庭筠脸色微红。
雨微却抿了嘴直笑,问傅庭筠:“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摆哪里?”
傅庭筠望向赵凌。
赵凌想了想,道:“就在内室用早膳吧
!让孩子们坐到炕上去。”
傅庭筠朝着雨微颔道,雨微笑着应“是”,吩咐粗使的婆子端了摆放早膳的炕桌进来。
赵凌看着两个婆子面生,知道是自己走后新进的,问傅庭筠:“家里的银子可还够用。”
“够用。”傅庭筠笑着上了炕,“昨天晚上你回来之前我算着帐,准备在玉鸣山买个别院。”
赵凌点头,把身后的迎枕递了一个给傅庭筠:“是要买个别院才好。到了夏天,你也好带着孩子去那里避避暑。”说着,又递了杯茶过去。
两个婆子不由诧异地瞥了赵凌一眼,出来低声和珍珠道:“老爷待太太可真好!怕太太坐着不舒服,把自己身后的迎枕让给了太太。”
“那是当然。”珍珠说着,不由挺直了身板,“要不然我们家老爷怎么会只有太太一个人。”
两个婆子连连点头,其中一个还半是恭维半是谄媚地笑道:“要是我有个像太太这样漂亮的老婆,也瞧不上别的人。”
珍珠听着,更觉得骄傲了,傲慢地点了点头,转身进屋服侍去了。
呦呦拿筷子已经很娴熟,吃东西也细嚼慢咽,夹菜的动作也很优雅,赵凌看着不住的点头。
坐在呦呦身边的曦哥儿对自己面前的一碟沾酱黄瓜视若无睹,伸长了脖子望着赵凌面前的红烧肉。
赵凌望着长子胖敦敦的小脸,笑道:“喜欢吃肉?”
曦哥儿连连点头,朝父亲投去感激又讨好的目光。
赵凌失笑,端起碟子就要放到曦哥儿的面前,却被傅庭筠拦住:“若是自己喜欢的就要摆在自己的面前,别人怎么办?难道都不吃了!”
赵凌听着有道理。又将碟子放回了原处。
曦哥儿就有些畏惧地看了母亲一眼,小声道:“我。我夹不到!”
“夹不到就站起来夹。”傅庭筠道,“要不,让坐在旁边的姐姐夹。男子汉大丈夫,吃就吃,喝就喝,哪有这样遮遮掩掩的?若是没胆量,就要做。”说着长子,眼角的余光却注意着坐在怀里的次子,就见旭哥儿手若闪电地朝炕桌上的碗碟抓去,傅庭筠忙伸手去拦。却是晚了一步。放在面前的一碟子盐霜花生米被他抓了个正头,花生米滚了一身一炕。
珍珠忙上前收拾。
傅庭筠不由抚额。
赵凌亦是吃惊:“他的手脚怎么这么快?”
“我也不知道像谁?”傅庭筠颇有些无奈地道,“总而言之,只要抱着他,就得离那些坛坛罐罐远一些。不然不是他遭殃,就是那些坛坛罐罐遭殃。”
赵凌听着大感兴趣,拍了拍手,道:“来,到爹爹这里来!”
珍珠等人忙将放在赵凌面前的素炒三丝等热菜挪到了傅庭筠这边,又将傅庭筠这边的酱雪里红等凉菜挪到了赵凌的面前,傅庭筠这才将孩子递给了赵凌。
赵凌这才明白为何自己面前摆的全是热菜
。他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心痛我在贵州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才全将好菜都摆到我面前的,赶情我会错了意。原来是怕旭哥儿抓在手里啊!”
傅庭筠听了直笑,道:“我倒不知道你在贵州过得这样艰苦,要不要我贴些银子给你打打牙祭?”
“夫人愿意,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赵凌和傅庭筠耍着花枪。
呦呦和曦哥儿却听得云里雾里,睁着一双大眼睛一会儿看看傅庭筠,一会儿看看赵凌。曦哥儿索性和呦呦咬起耳朵来:“爹爹好可怜,都没有肉吃?”
把大家逗得哄然大笑。
或者是父子天性,旭哥儿虽然没见赵凌几面,但赵凌抱着他,他却出奇的乖顺。
赵凌就解了腰间的玉佩在旭哥儿面前晃悠:“来,抓着了就是你的。”
他的话音未落,凭着孩子好奇的本性,旭哥儿已伸手朝那玉佩抓去。
赵凌立刻抬高了手臂。
但旭哥儿还是抓住了玉佩的流苏。
赵凌很是惊讶,又试了几次。
旭哥儿还是偶尔能抓住玉佩的流苏。
“这孩子,不简单。”赵凌神色渐肃,低头思考了片刻,对傅庭筠道,“我看,给旭哥儿找人个好一点的习武师傅吧?”
傅庭筠愕然:“你想让他做武将?”
“也不一定要做武将,”赵凌斟酌着道,“当年师傅之所以没有立刻收我为徒,一是我年纪大了,错过了习武的最好时机,二来是我天赋不够……我看旭哥儿,手脚这样灵利,却是个习武的好材料……不想浪费了他的天赋……”
傅庭筠听着,觉得赵凌话里有话,不禁道:“你是不是有人选啊?”
赵凌点头,道:“我知道我师门有个长辈,在九宫山当道士,是内家高手,我师傅说他武功盖世,非常的推崇。我还是小的时候随着师傅路过九宫山时见过他一面。因我不想和江湖人士牵上关系,之后再没有去拜会。若是你同意,我想将这位长辈请到家里来给旭哥儿启蒙……”
傅庭筠有些头痛,道:“我对那些游手好闲的什么江湖侠客一点好感也没有。我可不希望我的儿子变成那样的人。”
赵凌听了大笑,道:“我也没什么好感。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去拜访这位长辈了。我就是想试着去请一请,若是请得动,就当是给孩子们请了个习武的师傅,若是请不动,我再想其他的法子,请个高手来。我们这样人家,孩子们不说要精通骑射,最少也要懂一点。”说着,轻轻捏了捏曦哥儿的小胖脸,“而且还可以强身健体。”
“这倒是。”傅庭筠沉吟道,“反正不能让我的儿子做什么江湖游侠。你的那个长辈来了,我也只当是普通的习武师傅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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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六章 布局()
赵凌见傅庭筠答应了,自然很是高兴,两人商量着给孩子们请师傅的事——除了习武的是师傅,呦呦六岁了,也该找个先生正式启蒙了。(;本;章;由;7;7;n;t;.;C;o;m;更;新;);照傅庭筠的意思,她孤身一个带着孩子,最好请个六旬以上的老儒。照赵凌的意思,年纪大人的老儒,特别是那种没得意的,多数为人刻板,会把孩子教成得木头木脑,最好找个年轻的。
傅庭筠不免有些气馁。
赵凌也知道这件事不好办,出主意道:“要不,你哪天跟三堂姐商量商量,看三姐夫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也只能这样了。
傅庭筠点了点头。
珍珠进来禀道:“金大人来了!”
不是说悄悄回的京都吗?
傅庭筠不禁困惑地望着赵凌。
赵凌就低声解释道:“我需要一个帮忙的人。元宝心细如发,缜密谨慎,最合适不过。”然后吩咐珍珠:“让他进来吧!”
珍珠应声而去。
傅庭筠则嘱咐雨微跟家里的人打招呼,对赵凌回京都的事要守口如瓶。
雨微肃然应了。
珍珠带着金元宝进来。
傅庭筠忙招呼金元宝用早膳。
“不用了
。”金元宝笑道,“我用了早膳才过来的。”又道,“还带了几个箱笼。”
傅庭筠不由露出欣赏的目光。
带了几个箱笼过来,万一有人问起,可以说是受了赵凌之托往家里送东西。
孩子们挨个给金元宝问安。
金元宝笑着抱了抱呦呦,道:“我们的大小姐长这么高了。”
呦呦很是得意,道:“我比元宵表哥还要高。”
金元宝呵呵地笑。从怀里掏了泥人、拨浪鼓之类的小物意送给呦呦、曦哥儿和旭哥儿。
孩子们都很高兴。
傅庭筠知道他们肯定有正事要谈,孩子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就领着女儿、儿子辞了金元宝,去了西间的书房,督促呦呦练字。给曦哥儿讲故事。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样子,金元宝神色沉凝地出了内室,向傅庭筠辞行。
“你们什么时候走?”傅庭筠问他。
“我今天晚上走。”金元宝知道外面的事赵凌并不瞒着傅庭筠。道,“九爷过两、三天再动身。还有几个人要见一见。”
傅庭筠点头,让孩子给和金元宝道别。亲自送了金元宝到垂花门。
赵凌就问傅庭筠:“阿森什么时候回来?”
王大人和王夫人觉得赵凌如同阿森的父母。希望赵凌能主持阿森和长女靖潼的婚礼,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候,现在赵凌去了贵州,这样的机会就更渺茫了。和赵凌商量之后,两家把婚期定在了今年的九月十八。福州那边得了信,王夫人的母亲要来京都参加阿森和靖潼的婚礼,等王夫人知道,王夫人的母亲已到了扬州。王夫人大吃一惊。领了两个女儿去了通州迎接。傅庭筠想到早些年王夫人和母亲有嫌隙,如今王夫人的母亲能来参加靖潼的婚礼,王夫人只怕是喜出望外。就让阿森也跟了过去,有个什么事。帮着跑跑腿,也算是对王夫人和王夫人母亲的尊敬。
“说是老夫人这两天就到。”她笑道,“应该这两天就回来。不过就算是回来了,老夫人刚来,阿森是毛脚女婿,只怕一时半回也走不开。”
赵凌想了想,道:“那就等他回来了再说。”一副要用阿森的样子。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傅庭筠觉得赵凌去西安府能带上阿森也好,都是知根知底的不说,和冯家的恩怨他们也是当事人,最清楚不过了。万一赵凌真瞅着机会坑了傅家一把,金元宝和阿森这里是决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那我就让月川去跟阿森说一声。”她沉吟道,“让他得了闲就抽空回来一趟。”
“行!”赵凌颔首,去了书房,“我要写几封信。”
傅庭筠跟了进去,一面帮他磨墨,一面道:“照你说的,冯家和西平侯勾搭到了一起,吴昕虽然和你交好,毕竟隔了一层,你在西南,他在西北,冯家不管怎么说,也是当朝贵勋,他怎么会想到改弦易辙,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能有什么阴谋?”赵凌笑道,“西平侯如果是个雄才大略的,也不会被先后被颖川侯和何福挤兑到这个地步了
。而冯家出身草莽,就像九宫山的安道长似的,武艺在高强,在世人眼中他就是个游荡江湖的侠客,冯老三为西平侯做的再多,在西平侯眼中,也不过是个比一般走狗听话些、能干些的马前卒罢了!如果大家都安然太平还好说,如果有个风吹草动,或是惊涛骇浪,西平侯肯定会丢卒保帅,冯家为西平侯背黑锅还好说,怕就怕到时候成为弃子,几代人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洗白的身家就此灰飞烟灭也不过是顷刻间的事。冯老三是个聪明人,多半是看清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这才铤而走险和我联系的。不管怎么说,当初和我有恩怨的冯老三已经死在了我的手里,我们逃难的是时候,他虽然是为了自己,可放了我们一马却是不争的事实,和我们还有点香火缘。我要是他,也会拼力一试的。”
傅庭筠抿了嘴笑:“九爷还有一个缘由没有说吧?”
赵凌微愣,笑道:“什么缘由?”
“九爷义薄云天,诚信守诺,胸襟坦荡,”傅庭筠笑道,“这才是冯老三决定和你和解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赵凌很是意外,继而神色微赧,道:“一个好汉三个帮。我和那冯家不同,冯家家大势大,我一个人,想立足。自然要信诚守诺,这也是为人之本嘛!”
傅庭筠抿了嘴直笑。
赵凌捉了傅庭筠坐到自己的怀里:“帮着压着信笺。”
傅庭筠就坐在他膝上看他给肁先生、从前在金吾卫的几个下属写信。
蔻儿端了茶水进来,见着“哎呀”一声,红着脸退了出去。
傅庭筠就娇嗔嘟了嘴:“看你!”
赵凌呵呵地笑,索性放了笔。若有所指地低声问:“呦呦他们在干什么?”
傅庭筠面如朝霞,喃声道:“童妈妈领着,在屋里翻绳玩呢!”
“那我们也虽闲着。”赵凌嬉笑着。丢下笔,抱着傅庭筠就往西边耳房去。
傅庭筠想到早上赵凌的窘样,心里一软。半推半就地道:“这还没用午膳呢?”
“谁规定了就一定要用了午膳才能……”赵凌说着。用脚带了耳房的槅扇。
蔻儿端着茶水去找雨微:“老爷和太太在书房……这茶水可怎么办?”
雨微笑着端起茶盅喝了一口,道:“你别管茶点了,忙你自己的去吧!”
蔻儿如蒙大赦,一溜烟的跑了。
雨微看着失笑,去了呦呦那里,和童妈妈一起,带了孩子们玩耍。
眼看到了晌午,书房都没有动静。
雨微笑着吩咐珍珠:“让周妈妈拣了大小姐和大少爷爱吃的菜肴端过来。免得饿着大小爷和大少爷了。”
珍珠脸色绯红的去了厨房传话。
直到过了未初,傅庭筠才叫了雨微进去服侍。
郑三娘忙将热在灶上的饭菜端了进去
下午,赵凌带着孩子在后院荡秋千。晚上又早早的歇了。
郑三娘晚上回去和郑三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和太太却一直这样的好。”语气中很是欣慰。
郑三不以为意。道:“他们是患难夫妻嘛!”
郑三娘想了想,笑道:“也对!”然后瞥了郑三一眼,“我们也是患难夫妻。”
或者是逃难的时候伤了身子,郑三娘之后再也没有添喜,他们只有临春一个孩子。
郑三脸色脸色微红,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左顾右盼地道:“月川这个小兔崽子腿上到屁股上去了,不过是让他去通州给阿森报个信,他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
郑三娘掩了嘴笑:“通州一去一来得七、八个时辰,月川就是腿长到脑袋上也赶不回来啊!”然后坐到郑三旁边,用手肘拐了拐郑三,道:“喂!你说,让临春跟着老爷去贵州,怎么?”
临春今年也有十岁了,虽然跟着阿森读了几年的书,可他静不下心来,到今天也不过只是认识几个字,郑三娘寻思着儿子比曦哥儿大六岁,做随身的小厮是不成了,不如跟着赵凌去贵州见识见识,以后或做赵家的管事,或求赵凌开恩,给儿子谋个出身。
这何尝不是郑三的想法。
只是他们一家受赵凌大恩,再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越僭。粗声说了句“你让我想一想”,倒头蒙着被子睡了。
郑三娘叹了口气,吹了灯。
老婆的话像落在心上的草籽,在郑三心里疯长。
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叩门,并轻声喊着“郑三”。
郑三竖了耳朵一听,竟然是阿森的声音。
他忙披衣摸了枕下的钥匙下了炕,开了大门。
天空还满是星子,璀璨而耀眼。
阿森喘着粗气,一面快步往里走,一面道:“你快去让三娘跟九爷禀一声,就说我回来了。”
郑三想到赵凌回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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