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的小日子来了。
俞敬修沉着脸说了句“晦气”,就回了正屋。
待她被诊出是喜脉的时候,连一向肃然的俞夫人都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欢欣的笑容,她却听到俞敬修长长地透了口气……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和她打过照面。
既然他们夫妻这样的恩爱。他们又何苦把她给拖进来……
想到这里,吴姨娘只觉得眼睛涩涩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她慌乱地擦了擦眼泪,钻进了被子里面。
少奶奶这样不喜欢,孩子生下来在没有懂事之前会不会让她自己带呢?
也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若是儿子还好说。若是女儿,那孩子又会如何呢?
她不安地翻了个身。
莫名的,她想到了傅庭筠。
若是赵太太。赵太太会怎么做呢?
念头一闪而过,吴姨娘失笑。
就算是再落魄,她怎么会像自己一样沦落为妾呢?
她是天之娇女。哪里会知道碾落在泥土里的那些小草的痛苦。
门“啪”地一声被推开。
吴姨娘吓得坐了起来。
“谁?”她惶恐不安地问。
“是我。姨娘,”莲心脸色煞白地跑到了她的炕边,“姨娘……”
她望着吴姨娘,欲言又止。
吴姨娘见是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柔声道:“怎么了?你不是去厨房里拿饭了吗?是不是灶上的妈妈为难你了?还是你闯了什么祸?你别怕,我去帮你求情好了。”
“不是,不是,”莲心头摇得像拨浪鼓。“是我在等饭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说……”
她眼睛里含着泪,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吴姨娘就笑着把她搂在了怀里:“别怕。别怕,我们两人一起。总有办法的。”
莲心“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磕磕巴巴地道:“是浆洗房的婆子……说少奶奶肯定是有身孕了……还说,还说,到时候看姨娘怎么办?”
“你说什么?”吴姨娘抓着莲心的肩膀,眼睛瞪得大大的,面色已如素缟,“你听谁说的?”
莲心的肩膀被抓得生痛,可她一声也不敢吭,抽泣道:“就是那个拜了墨篆姑娘做干姐姐的媳妇子,她说的……”
吴姨娘身子一软,就倒在了迎枕上
莲心忙扑了过去:“姨娘,姨娘……”
“我没事。”吴姨娘气若游丝地道,“你别管我,去拿饭吧,晚了,又该被灶上的婆子说嘴了……”眼泪却顺着眼角滴了枕头上。
“姨娘!”莲心看她面如死灰,很是害怕,犹犹豫豫地不愿意离去,又安慰她道,“也许是她们胡说……对,是她们胡说……她们就是喜欢胡说八道的……”
“我知道了,你快去拿饭吧!”吴姨娘打发着莲心,可话一出口,却是神色微愣,“我怎么没想到……”她喃喃地道,“少奶奶的衣裳都是由她从娘家带来的贴身婢女打理,就算是怀孕,浆洗房的人是怎么知道的……”此念一起,嘴里就像是含了枚苦胆似的,苦涩难当。
子嗣可是大事。
莲心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丫鬟,莫非是有人有意说给莲心听的?
吴姨娘拍了拍莲心的手:“去吧!”
莲心不敢再多说,有些不安地说了句“姨娘,我马上就回来”,去了厨房。
吴姨娘闭上了眼睛。
※※※※※
俞夫人抬起手来就欲将手上的茶盅砸在地上,可看见眼前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她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地把茶盅放在了手边的炕桌上:“既然少爷打发了你去请御医,你就去跟俞管事说一声吧!”
小丫鬟如获大赦,应了声“是”,就逃也似的离开了俞夫人的内室。
束妈妈就朝着俞夫人的大丫鬟使了个眼色。
大丫鬟不动声色地领着屋里服侍的鱼贯着退了下去。
俞夫人的怒容这才浮现在脸上。
“你说,她到底要干什么?”她问束妈妈,“怀孕,还可能有两、三个月了……小日子来没来她难道不知道?她是个死人,身边服侍的也都死了?还请御医……好,好,好,她想折腾,我就随她折腾好了。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说着,俞夫人的手狠狠地拍在了炕桌上。
刚才被俞夫人轻轻放在炕桌上的茶盅被震得哐当当直响。
茶水泼在了炕桌上,又顺着炕桌滴下来,打湿了俞夫人宝蓝色遍地金的湘裙。
今天有事出门,只能更一章了……o(n_n)o~
※
第二百零五章 怀孕()
得到消息的吴夫人则是目瞪口呆,她反复地问贴身的妈妈:“你可听清楚了?有没有弄错?”
“没有弄错。”妈妈哭丧着脸,“来报信的人说得清清楚楚,俞家这两天正在准备去潭柘寺还愿的事呢!”
“怎么突然间就怀上了呢?”吴夫人苦笑道,“也是这孩子没这福气——先是丧母,后来又跟着一贫如洗的父亲到处漂泊,好不容易长大成人给她找了户好人家,她一进门,正房又怀上了……唉……”吴夫人长长地叹着气,“就怕是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去了,讨好了婆婆,得罪了媳妇!”
“那也不一定。”妈妈笑着安慰着吴夫人,“这不才刚怀上吗?生男生女还不一定。说不定吴姨娘的运气好,生下的是儿子呢?”
言下之意,要是俞家的少奶奶生下的是女儿,俞夫人还是会对吴姨娘另眼相待的。
“那就更糟糕了。”吴夫人锁着眉头,“大户人家,最忌讳嫡庶不分。若是因为正房没有生儿子而纳妾生下了庶长子,也要和嫡长子的年纪相隔得大一点才好——庶长子被当成嫡子养了那么多年,不管是见识还是教养都不会太差,等到分家的时候,念着从前的父子情分,多半都不会太过苛刻,就是嫡母念着自己的儿子还小,指不定什么时候要这庶兄帮衬,也不会当时撕破脸,等嫡子长大成人了,庶长子也到了而立之年,能支应门庭了,若是那嫡长子当他是兄弟。就当了兄弟走动,若不当他是兄弟,关了门过自己的小日子,难道还能少了吃穿不成?
“可这庶长子要是和嫡长子差不多的年纪,做嫡母的怎能放心?那有心的
。多半会养在自己屋里往歪里教,那还能有个好啊!无心的,不过是管两顿饭几件衣裳。眼界、见识哪能和精心教养的嫡长子相比,就越发显得粗俗。等到分家的时候,又正好是嫡长子要成亲的时候。十个手指还有长短。你说,这做父亲的是惦记着嫡长子多一些还是惦记着庶长子多一些呢?
“常言说的好,母凭子贵。姨娘也是一样。若是孩子有出息,家里的人自然不敢怠慢,若是孩子扶不上墙,别人看你也带着三分不屑。
“万一走到了这一步,你说,吴姨娘还能有什么好啊?
“除非是俞家的少奶奶一直生的是闺女。”
吴家本是大族。那妈妈服侍吴夫人也见过不少,只是经吴夫人这么一讲,有些事就看得更清楚了。
她急道:“那。那该怎么好?”
吴夫人又长叹了口气:“你去准备八色的礼盒,我去趟夹道街。给俞夫人道个喜,也算是给俞夫人交个底。”
“交底?”妈妈茫然道,“交什么底?”
“真是人头猪脑!”吴夫人气道,“俞夫人想孙子,可更想嫡孙……你要是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快点把礼盒准备齐全是要紧。”
妈妈红着脸退了下去。
抬头却看见隔壁后花园一枝粉色的杏花斜斜地探过墙来。
她不禁“哎呀”一声,脸色变得煞白。
而俞夫人见到吴夫人却是摇着头嗔怪道:“……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当初你也是担心我们俞家的子嗣不旺,要不然怎舍得将这么好的侄女给了我们家。”又道,“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吴姨娘先是死了母亲,后来又跟着贫困的父亲受了不少苦,但自从进了我们家的门,不仅她自己立刻就怀上了,就是我那个多年没有个动静的儿媳妇也有了身孕,正是应了那句‘旺家旺子’的话,可见这吴姨娘生来就是要进我们家的门,生来就是我们家的人!”
吴夫人听得那个心里妥贴啊!
原是为了巴结奉承俞家,不曾想吴姨娘和俞家少奶奶先后怀了身孕,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没有讨到俞夫人的好反而把俞家少奶奶给得罪了。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好。谁知道俞夫人不仅没有责怪她,反而觉得吴姨娘的八字好,旺他们俞家……如冰火两重天,终于都过去了,她怎能不喜。
“这是夫人在抬举她,”笑意止不住地从吴夫人眼底涌了出来,但该说的话却一句也不能少,“不过呢,她也是个老实本份、循规蹈矩的孩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清楚着,夫人不必担心!”
“我知道。”俞夫人笑道,“要不然当初我怎么在庙里一眼就看中了她呢!”
两个人亲亲热热地说了半天的家常话,吴夫人见该说的都说完了,提出去给范氏道个喜。
俞夫人陪着吴夫人去了范氏的院子。
范氏正躺着养胎,闻言有些不悦地起身。
吴夫人见她神色怏怏的,知道她怀相不好,不敢多留,三言两语把对俞夫人表达过的意思又委婉地说了一遍,就准备起身告辞。
范氏见吴夫人还算恭敬,让人叫了吴姨娘来:“怎么说也是家里长辈,既然来了,哪有不见的道理
。”
吴夫人觉得见见也没有什么不好,笑着道了谢,待吴姨娘过来请安,当着俞夫人和范氏的面,又叮嘱了她一番“要好好服侍少奶奶”之类的话,这才起身告辞。
范氏起身送俞夫人和吴夫人。
俞夫人和吴夫人都怕她劳累,连声要她好好休息,执意不让她送。
范氏告了声罪,由贴身的妈妈扶着回了屋。
“看着少奶奶精神还好,这我就放心了。”吴夫人向俞夫人辞行。
俞夫人再三挽留不住,亲自将吴夫人送到了垂花门前。
刚刚坐下,俞敬修过来了。
俞夫人不由望了一眼记时的漏钟,奇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俞敬修笑道:“衙门里没有什么事,我跟陈中铭说了一声。就回来了。”
俞夫人目光一寒,脸上的笑容渐敛,沉声道:“你没有跟上峰请假吗?”
俞敬修一愣,忙笑道:“上峰不在,离下衙不过半个时辰。等我找到他的时候,只怕早过了下衙的时间了……”
俞夫人轻轻地“嗯”了一声,神色微霁。
俞敬修就笑吟吟地挨着母亲坐了。轻声问母亲:“吴夫人来干什么?”
“没干什么!”俞夫人道,“吴姨娘一进门你媳妇就怀了身孕,可见她的八字正好旺你。我特意让束妈妈去了趟吴府。一来是跟吴家报个信,二来向吴夫人道个谢。吴夫人听了,就过来恭贺你的。”
俞敬修笑道:“又不是什么正经的亲戚,她来得也太勤了些。”
俞夫人端着茶盅的手微微一滞。
俞敬修已笑着揭过了这个话题:“娘,如今我那院子里住着两个双身子的人,院子里的人忙得团团转,加上范氏的怀相又不好,我看那些下人会慢待吴姨娘。我想让吴姨娘搬到后院的厢房里去住。再添两个婆子照顾她,您看怎样?”
“好!”俞夫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这让事先打了很多腹稿、准备了很多理由来说服母亲的俞敬修有些惊讶。
俞夫人笑起来:“我虽然盼孙子。可更盼嫡长孙。”
“娘!”俞敬修又惊又喜。
俞夫人就笑着拍了拍儿子的手,柔声道:“去忙你的去吧。娘还没有糊涂。”
“是!”俞敬修高声应着,带着几分雀跃地站了起来,眉开眼笑地对俞夫人道,“娘,您先歇着,我等会来陪您用晚膳。”
“不用了。”俞夫人笑道,“你媳妇正怀着孩子,你好好陪陪她就行了。娘这里,什么时候不能过来。”
俞敬修哄着母亲:“她那里多得是人服侍,我却有些日子没有陪您用晚膳……您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说着,也不等俞夫人说话,笑着转身出了内室。
俞夫人望着晃动不止的五彩缨络门帘子,笑容渐渐隐去。
束妈妈就有些担心地喊了声“夫人”,半是劝解半是开导地道:“毕竟快是做爹的人了,少爷如今可比从前还要孝顺体贴夫人呢!”
俞夫人听着冷“哼”了一声,道:“他这哪里是在体贴孝顺我,他这是在体贴孝顺他媳妇,把我当傻子呢!”
“夫人!”束妈妈心中凛然,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起来,“这您可就冤枉少爷了……”
“你用不着帮他说好话,我还没死呢!就算我死了,你的事我也会安排得妥妥贴贴,自不会叫你受他们的气。”俞夫人把手一挥,示意束妈妈不要再说,打断了束妈妈的话,“你听听他都说的是些什么,‘我想’,什么时候内院的事论到他去想了?不过是在心里怨我做主帮他抬了吴氏做姨娘,坏了他有情有义的名声,如今范氏有了身孕,他腰杆直了,要为那范氏出头了。他也不想想,那范氏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吴姨娘进门她就怀了孕,这天下的事,从来都是一饮一啄上天注定的。他不知道惜福,反而当成是孽缘。”俞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不知好歹的畜生,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在范氏床头做孝子……”
这话说的……束妈妈大惊失色,忙跪了下来:“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俞夫人那口气却越发地胸口横冲直撞起来。
她狠狠地道:“去,把今天跟着少爷上衙的小厮给我找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就连衙门都坐不住了!”
昨天有朋友把评论区的关于更新时间的一个评论拉链给我看,我看了之后颇有些汗颜,想必很多朋友都一样,觉得自《花开锦绣》开文以来更新都一直不怎么稳定,我屡屡请假,极大的影响了大家的看文兴趣,我自己也是看文的人,也追些大神的作品,很能理解,这也是我引以为憾的地方,所以想借此机会简短的解释一下。
很多朋友都是从《以和为贵》追过来的,习惯了我更新的时间,写文这么长时间,我自己习惯了这种更新时间,如一个承诺,如一个约定,也是我从不断更的动力,甚至有时候觉得这是对自我的一种挑战。
只是吱吱并不是个有天赋的写手,平时的写作只能靠勤补拙。看见主站的那些大神说一个小说可以写几千字,望尘莫及之余也曾试着提高速度,但成效甚微,甚至会出现很重大的错,如果要加更,就只能利用其他的时候了。
但《庶女》结文之后,我先是遇到了工作上的调整,很多事情要重新适应,重新开始,刚刚把手头的工作理顺,又参加了单位的一个内训,期间因为孩子上学的原因,我们全家搬到了陪读村,租房子,搬家,找菜场,办公交车卡,缴电费,缴水费,一桩接着一桩,九月份开学后还要按照孩子上下学的时候做饭……到现在还没有个头绪,加更时间我自己也很茫然,可能到了九月中旬一切都上了轨道之后,我尽快地找出一个规律来,现在是只要有时间就写,写了就发……
至于说到道歉的事,是因为看到大家投给我的粉红票,再看看自己更新的数量,心里很是不安,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歉意,这实际上也是我不想看见的——有这时间说这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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