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勇士终于斩下了紫蛇所有的头颅。”
“故事到这里，还是美好的。”我淡淡地说道。
奶奶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恶魔被消灭的消息传遍了东西大陆，每个有孩子没孩子的家庭，都欢呼流泪。庆功的宴席摆了六日六夜，街头巷尾都摆满了堆积如山的水果，美酒和鲜肉。
青衣医士和白发的君王痛饮了五桶美酒，君王的妻子出来敬酒，白发的君王醉倒了。待到他醒来之时，身边的友人已然不见。
他回到自己的寝宫，却听见妻子和青衣医士的呻吟声，从房里传来……”
“《碧云》的叙事到这里就截然而止了。”我说道，“后面北空歌姬唱出来的，就是一些没有字意的拟声词了。为什么没有后面的故事呢？”
第十四章：反击（）
“或许是因为故事说到这里，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是特别美好的发展了吧？”奶奶说道，“不过我也听说过另一种说法。据说《洛尔希》的歌剧旧本里，这段内容是有完整的故事的，只是这歌剧创造成型的时候太早了，原作早就在一两百年前就丢失了，所以后面只能用咿咿呀呀的拟声词补上。”
“这首《碧云》这么长，那张字条里写的不可能是所有的曲调吧？里面写的是哪段？”
“是青衣医士劝白发君王出山的那段。”奶奶回答道，“这小节有十二段的重复，歌曲的意境一层比一层高远，展现的是青衣医士坚定地劝说白发君王陪他为民除害的情节，是非常气势恢宏又振奋人心的一节音乐。网上也有人把这段曲子摘了出来，单独演唱或者用乐器演奏，当作手机铃声的，这段也因此有个称呼，叫《十二劝》。”
“我明白了！”听到这里，我突然灵机一动，一下站了起来，对奶奶说道，“这张纸条是唯给我的，我现在知道她把这段东西告诉我的意思了。”
我把我的梦简略地告诉了奶奶，然后说道，
“唯她一直神志不清，在她偶尔神智还清明的时候，给我写了这个，说是可以对付白书人用。这段音乐叫《十二劝》对不对，这是劝人出山，放弃隐居的。而白书人正好善于用曲率来对人进行攻击。他上次打伤我们所弹的曲子，不就是陶渊明的《归去来辞》吗？
《归去来辞》是歌颂隐居生活的，而《十二劝》则是让人放弃隐居的。一物降一物，我相信，《十二劝》的曲调能克制白书人的琴声，只要我能学会演奏这《十二劝》，就有办法对付白书人了！这就是唯把这张字条传给我的用意！”
“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我总觉得，给你塞这张纸条的人，应该还蕴藏了其他的秘密。”奶奶托着下巴说道，“对方应该不止是想告诉你这段音乐这么简单。”
“这些不管了，总之，我现在要想办法把《十二劝》学会！”我一把拉住奶奶的手，“奶奶，你钢琴不过弹得很好吗？教我吧……不对，钢琴不行，太难搬了。我得学一点简单一点的能随身携带的乐器……”
“我之前在收拾屋子的时候，在房里杂物间好像看到过两个旧口琴。”奶奶指了指一楼的深处，“你可以去找找看那两个东西还在不在。这个我倒是也能教你。”
“嗯。”我兴奋地点点头，而就在这时，一把阴森森的声音却从我身边传来。
“你还真是天真啊。”
我打开口袋一看，原来是那婴灵发出了嘲笑。
“白书人是怎样厉害的一个人物，我虽然久居八角山，却也多少有所耳闻。”婴灵淡淡地说道，“别看这家伙平时总是笑如春风，但他的琴声却是至寒至冷，如果不是绝对冷心冷情之人，是弹不出这种连鬼魅听了都彻骨生寒的音乐来的。想破解他的琴音，需要有至热至暖的激情才行。你认为就凭你，练几天口琴就能破了他的琴音，未免也太天真了。”
“你……”听见这番嘲笑，我握紧了手中的玻璃瓶，正想说几句反驳的话，可正巧在这时候，白书人给我留下的那部手机响了。
“好家伙，还不到10点，他就急着找我了。”我知道那人鱼肯定已经把紫檀木匣子送到了白书人手中。而碍于白书人的威严，我也不得不听话地接起了电话，说道，“白书人，早上好。”
“寻少爷早上好。”白书人那让人舒缓的悦耳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昨晚睡得好吗？”
“托你的福，拆炸弹拆了一夜。”我冷冷地说道。
听见我这狼狈的回答，我身后的婴灵又扑哧地笑了一声。电话那头白书人也是轻轻一笑。
“哦，听你的意思，炸弹还是拆除了吧？”他的声音依旧悠扬而悦耳，“那你现在能把打开匣子的密码告诉我吗？”
我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低声说出了一串数字。
“8476563。”
“好。”对方回答，“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电话那头，我听见旋钮被拨动，齿轮在咔嗒咔嗒运转的声音，紧接着“铛”的一声，由此我知道匣子被成功打开了。在那个匣子里面有我另外放进去的一个带锁的盒子。当时我怕白书人对这个紫檀木匣子动手脚，怕他有办法直接打开匣子，于是就又在其中再多放了一个小密码盒。
“里面那个盒子的密码呢？”白书人果然这么问道。电话的信号不太稳定，白书人的声音听起来沙沙的。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了一拍。
“4456。”我说道，心中暗暗期待着白书人去旋开那把小锁。因为这里我暗中做了一点小的手脚。
然而白书人却突然放下了电话，转身，温柔地说道，“唯，你过来，打开这把锁。”
“好的。”电话那头，唯恭顺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白书人给她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她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不再那么病怏怏的了。
从电话里，我听见她一步一步地朝某个地方走去。
“等一下！”我冲着电话大喊，“不要碰这个锁！”
听见我这么说，白书人叫了声停，然后又拿起电话，用别有兴味的语气对我说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能碰这个锁？”
“我放进去的这个盒子是个整蛊盒子，用来捉弄人的。”我咬咬牙，“盒子里面有机械原件，如果输错密码，输密码的人就会被电一下……我……刚才告诉你的密码是错的。”
“哈哈。”此刻我身边的那个玻璃瓶里，又传来了婴灵的一声嗤笑。我转身恨恨地瞪了玻璃瓶一眼，对着电话继续说道，“正确的密码是5678。我本意是想让你被电一下，好报复你一次。没想到……被你识破了。你竟然不自己去开锁，却特意让唯去。可恶！”
“和我玩这些小花招是没用的。”白书人悠悠地说道，而我的身后，婴灵已经笑弯了腰。
这笑声听得去只想掩住耳朵，可我最终只是哼了一声，忍了过去。
紧接着，我听见白书人让唯继续去开锁。唯答应了。而这次，她输入的是正确的密码，从电话里我听见盒子被打开的声音，接下来，白书人走了过去，拿到了里面的神器木片。
“看起来，这次你给我的是真正的神器。”白书人似乎对神器检验了一番，最后对着电话说道，“在这点上，你还算聪明。”
“哼。”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冷冷地哼一声，表示抗议，“那你以后能保证不再骚扰我吗？”
“当然可以，”白书人淡淡地说道，“至今为止，你帮了我很多忙，总的来说我很感谢你，也不愿再伤你。”
我深深知道白书人所说的很多事情是什么，内心无语。而那边，白书人幽幽的话语声继续传来，“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我还有别的事忙，就先挂断电话了。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挂断了电话。
此刻我的身边，玻璃瓶不断抖动，那婴灵笑得浑身颤抖。
“哈哈哈。就凭你这点小伎俩，就想能骗过白书人，也太天真了吧。哈哈哈哈，还整蛊玩具……”婴灵放肆地笑着，“你是在太不自量力了。就你这点脑子，还想和白书人斗？我从一开始就说咯，比起他来，你还太嫩太嫩啦。
依我看，你就彻底地放弃和他作对，好好地过你的小日子吧。没准等他成功把张雨辚扶上宗主之位后，真的会如他之前许诺的一样，把你喜欢的那个姑娘送给你当礼物呢。”
“唯她是个人，不是能被送来送去的东西！”我低吼一声，接下来，我又平静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
“而且，你估计还没看明白吧。这一次的较量，明明是我赢了啊。”
第十五章：窃听（）
宣告胜利时，我神色自得而且平静。
“你说什么？”婴灵止住了笑声。
“我瞒过他了。”我握紧了拳头，“我用一个小的失误，隐瞒住了最重要的东西。”
我说完，拿起了玻璃瓶，朝奶奶招了招手，走回了楼上的卧室。在卧室里，我翻出了一台前天在八角山附近的电子市场买的笔记本电脑，把它放在办公桌前，开机上网，登入了一个特殊的网页。
在输入用户名和密码后，一张全国地图出现在屏幕上，一侧是一些排列整齐的数据。
“这是什么？看样子，好像是个地图应用。”看我突然捣鼓起这个，奶奶好奇地问了起来。那个一直对我不屑一顾的婴灵，也从玻璃瓶里浮了出来，飘在空中看着电脑屏幕。
我微微一笑，从行李里拿出肉丸之前给我买的窃听跟踪技术相关的书籍，指着笔记本说道，
“这是追踪器数据记录的网站，只要开启了追踪器，它便会定时向这个网站返回位置信息。我曾向我的朋友请教过追踪和窃听相关的技术，而昨天在白书人找我要回神器的时候，我就在那个我自己放进去的密码盒子里，藏了这个东西。”
“你……难道你要求在紫檀密码匣里再放一个自己的密码盒，是为了这个！”婴灵惊叫道。
“没错。”我冷冷地回复，“不过说实话，我对这件事不是特别有底。我很怕白书人会发现窃听装置，于是才选择了用整蛊盒子来装神器。因为人是有惰性的，一旦他认为自己发现了整蛊盒子的秘密，就会忽略这个盒子可能藏着的别的机关。”
“好厉害！”奶奶拍掌道，“这么说来，其实你是故意把神器还给他的……为了探听到白书人的行踪！”
我点了点头，指着屏幕说道。
“从追踪器返回的信息可以看出，人鱼从孮要居离开后，沿着海路一路往北，接着顺着河道游向内陆，最终回到了北京。”我盯着笔记本显示的数据说道，“所以我们就知道了，白书人现在就在北京。”
我给奶奶解释完，又点开了一个新界面，新界面那里，有数个音频文件。我一边点击下载，一边和奶奶说道，“在那个盒子里，还有一个窃听器。但因为隔了这么多层的外壳，估计内容清晰不到哪里去。那窃听器的内容，也会一直上传到相应的网站，直到窃听器没电为止。”
我打开了从昨晚开始上传的音频，开始播放，一旦觉得这段音频长时间没有变化，就开始快进。
从昨晚开始到今天早晨三四点这几个小时里，音频里录制的基本都是水流声，风雨声，推测这是人鱼在海中游走时的声音。这些音频相当冗长而且变化极小，于是我基本都选择了快进。而这些声音在早上五点左右的时候起了变化。水流声变弱了，隐隐还能听见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人鱼靠岸了。
因为噪声很大，我无法分辨出太完整的对话内容，只能听到几个零碎的词汇。但即使如此，我也还是分辨出了，和人鱼对话的，是张雨辚。
“都只是工具罢了……”
“心甘……的。”
由他来亲自接匣，可以看出白书人是非常看重这最后一件神器的。音频听起来像是他从人鱼那里拿到了紫檀木匣子，接着又是开车，把匣子一路送回去。
一路的汽车引擎声略过不提，大约在早上八点左右，张雨辚的车停下了。匣子好像被拿了下来，放在了某个地方。而又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匣子再次被搬动，搬到了一个琴声渺渺的地方。想来是来到白书人的房间附近。
隐隐约约能听见，张雨辚在找人通报，而白书人让他在门口稍等。紧接着，我听见门扉打开，一阵少女清脆娇柔的笑声传了出来。这笑声让我心中顿时一动，因为这是唯的声音。
这大早上的，她在白书人房里干啥？虽然根据之前和白书人通话的内容，我早就知道她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但此时听到她的声音，我还是不能不胡思乱想。
“白先生，这是什么花？”唯咯咯的笑着，似乎在向白书人请教着什么，“为什么要养在冰水里？”
“这花名叫临霜，是我在一次寻宝中，从一个西周的古墓中得到的花种。我得到它后依照着墓里青铜器上的所刻的方法种植，没想到还真种到开花了。”
“您的眼睛不方便，但这斗室里每一盆花，每一株草，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真是厉害。”
“种花难不在别处，只在于用心与否。而这花，我是用心去种的。”白书人说到这里，似乎轻轻笑了笑，那笑声听了让人感觉十分舒爽。“它的花瓣研碎可以入药，配上昨天新采的桑麻，竹叶和莲心，制成茶喝下去，对你的病很有好处。你若怕苦，我给你研磨些冰糖一起送服，大约就好了。”
白书人这番话说得满是笑意和温柔，让人如沐春风，而我听了心中却大感不安。唯的身体不好，需要药养这个我知道，可是白书人竟如此殷勤，这般费力讨好唯，究竟是为什么？
我正思索着，只听见白书人轻轻咳了一声。
“雨辚，是神器到了么？你进来吧。”
我听见匣子被搬起，搬到了距离白书人更近的地方，然后放下。只听见唯的声音更清晰地传来。
“神器就在这盒子里么？胡寻那家伙什么时候会把密码报过来？”
“只要打电话过去就好了。经过这么一晚，他大约也已经把炸弹拆除了。”白书人温柔地说道。
“我觉得找胡寻要密码，拿到这件神器倒不难，问题就在于，我们现在有了三件神器，该如何使用。”这是张雨辚的声音。
“嗯嗯。”唯点头称是。
“神器只是工具，是帮我们完成两个目的的工具，第一，是要帮唯你找回你丢失的那80％的灵魂。第二，是要让雨辚成为新的东宗宗主。
在每次东宗大会上，宗主都会取出东宗八宝之一的混元鼎，点起一缕灵火，祭拜东宗信仰的青龙之神，并宣布宗内的重大事件。
混元鼎和灵火就是我们动用三件神器，唤回唯灵魂的必要条件。虽然这两样东西我们也可以去寻找和制备，但终究太高麻烦。因此，最便利的方法就是去到东宗大会上调用这些东西。同样的，也只有在东宗大会上，让张雨辚拿着三件神器出现，才能让周宗主，乃至整个东宗的人承认他是新的宗主。
也就是说，想完成我们的两个目的，我们都必须去今年八月十五的东宗大会。”
第十六章：密谈（）
听见白书人要带着他的部下前往东宗大会，我心跳微微加速。我已经能预感到，这次东宗大会将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然而，唯欢快如小鸟一般的笑声，却轻易消除了我的紧张。在音频中，只听见她娇笑着，似乎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