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的海城,这城如此之美,值得他继续搏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那边再次有了响动。
之后又是许久的悄无声息。
见了鬼了,今晚上难道要上演灵异片?夏沐声“呼”地起身,走到门边正要开门,那门就很配合地响了:
“扣扣,扣扣。扣扣。”
夏沐声伸出的手停住了,他的手就在门把边上;他突然想要假装不在,可是门的那边敲击更急:“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
(今天是立春,新一轮二十四节气又开始了~~
开春,开新卷!
请继续陪伴我!)(未完待续。)
第二七九章 离开他,做自己!
“你还记得我们认识那天,我拉你上车时,我挂掉好多个电话吗?”卧虎山下的海城很美,于震发了好阵呆之后,突然幽幽地问岑宇桐。
岑宇桐当然记得。那个电话响个不停,他怎么都不接,最后像是非常不耐烦地想要让对方死心,便故意造出正要和她“约会”的假相,“难道要我抱你上车”这句话就是当时说的。
当时她还很不情愿被他当作拒绝某人的挡箭牌,与他膈应了一阵子。之后对方又打了很多个电话,最后他关掉手机。
这些细节相对于之后的惊心动魄太微不足道,但是那天对她实在太过特殊,她常常会回想那天的情景,发现那一幕一幕的,全都好好地安放在她的记忆里,一点都没漏:“我记得,那个电话……是谁打的?”
她问得小心翼翼。他们之前的话题是夏沐声,于震突然提到这事儿,那多半是与夏沐声有关了,但是夏沐声的电话与那场暴雨又有什么相关呢?
于震如同在梦呓之中:“那个电话是老夏的,我和他起了争执,所以不想接他的电话。因为……”他转过来看了岑宇桐一眼,眼中露出她看不懂的情绪:“他建议我把车开进积水的地方,做个试验性、体验性的报道;但是我不同意。”
轰!岑宇桐马上就接收到了于震想要表达的点!
这正是《时事》旧论坛上,那位叫“茫茫夜雨亦奔雷”的网友对于震的指责!他的原话是“天降暴雨。你不去报道真正的灾情,却把车故意往水里开来制造新闻,我也是醉了!”
当时她就觉得浑身起凉意。很害怕“茫茫夜雨亦奔雷”的猜测是真的,如果于震确实在“制造新闻”,那真是颠覆了她对于震的认识!
可现在,于震说那真是制造出来的新闻并且是出于夏沐声的授意!这并没有令她的感觉更好!她的嘴唇微抖,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
于震惨然一笑:“对,那个网友说的都是对的,我并不是个很高尚的人。一切不过就是为了节目效果而已。我不理网友的辱骂,因为那就是我做出来的事,我该当此骂!”
岑宇桐勉强道:“可……那不是你的主意……”
于震道:“不是我的主意。但是我却是执行者。可笑的是,我反对用这种方式,但最终都做了……做得比设计者还要完美。我难道无辜?我不无辜!宇桐,你知道在《时事》的这么多期节目中。有多少是这么做出来的吗?不对……你做《时事》也有半年了。你应该也多少有体会。”
岑宇桐默然不语,她当然有体会。夏沐声那些不走寻常路的点子,并不是全然地按照规矩来,但是每每出奇制胜,人们往往因为那个漂亮的效果而忘了新闻采访本该脚踏实地。
于震见她沉默,知道已经说动了她几分:“宇桐,所以,我和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真的不是因为你,你完全没有必要自责。
“至于我为什么这次铁了心要离开……宇桐。那是因为我想清楚了,我不想再违心地全盘接受我并不喜欢的理念。但只要在他身边,任何人都会迷失自我,变成他的手脚与工具。被安排的选题、或说被安排的人生,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省事,但是,那样真的好吗?我终究是个人,我有我的头脑,我想要做我想做的事,而不是做他的提线木偶。
“宇桐,我始终认为,在某种程度上,我和你是同一类人,我们都不喜欢有悖真实的那一套。现在站在我的立场,我没有资格去劝你回新闻中心或是留在‘实时’。可我想要你想清楚再决定,否则在某天你将和我一样,不得不为了做‘自己’而离开他。”
他说完了,岑宇桐低着头依然没说话。他看得出来,她的心里正在做翻江倒海的挣扎,他曾经同样地痛苦挣扎,最终才做出这个决定。所以他等着她,他相信她懂。
半晌,岑宇桐抬起头,她的眼圈依然红红的,但已不像刚才那样无助:“你说的,我都懂。可无论要不要离开他,都不该是你这种方式。于震,你的方式,我同样接受不了。”
于震有点失望:“宇桐,你还不明白么?他不是个会被人说服的人,只有让他真真切切地吃到苦头,他才会知道自己那样做根本就是错的!我并不想置他于死地,我想做的,是要他领悟,世间的事,并不是永远他想怎样就怎样!”
岑宇桐无力地摇摇头:“你不觉得,你在这么做的时候,实际上和他并没有分别,那么,你又拿什么来指责他呢?”
于震愕然,也许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虚弱,也许是急于让岑宇桐与他站到同一战线,他说了一个消息:“宇桐,不论你现在怎么看他、怎么看我。但你得相信我,我是为了你好!”
岑宇桐笑了笑,不置可否。她向来最不喜欢听到“我是为了你好”这六个字,她觉得那是种道德绑架,仿佛“为了你好”,那她就该全部照办。但是于震却误解了她这个笑,继续道:“电视台这边出了新规,在编的主播不能随意到外单位挂职。就是说,如果你要在外面的公司工作,就保不住海城卫视的饭碗。宇桐,你考进来不容易,我很看好你,刘刃也很想栽培你,如果就这样放弃,值得吗?”
岑宇桐咬了唇:值得吗?值得吗?
她不知道。
只是这一刻,眼前的于震竟是如此陌生,陌生到她几乎怀疑自己是否还要以“偶像”视之。可是他说的话,又她不容忽视:一个与她许多理念在实际上是相左的夏沐声,值得她用前程来赌吗?
她很混乱。利弊得失,明明就摆在那里,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回去看之前的章节有点小bug,岑宇桐是到于震说起,才知道打电话的是老夏。前面改掉了。)(未完待续。)
第二八零章 心之所向
“我要下山。”岑宇桐忽然说,她依然有点愣愣的,语气却无比坚决。
于震仍然想要说服她:“宇桐啊……”
“让我下山!”岑宇桐几乎是厉声尖叫,惹得农家菜馆子的主人都到包厢外探了个头问究竟。于震忙摆摆手以示无他、让店主出去,转过头无奈地对岑宇桐道:“好罢,我送你下山。”
岑宇桐没有再说话,一直怔怔地望着车窗外的灯火。她突然想起很早很早以前,她曾经与沈一白谈起过夏沐声,那时她说,她不想和他扯上工作以外的关系,可实际上,那时候的她,明明就有了那么一点自己都不敢承认不肯承认的心动。
没有什么能逃过沈一白的眼睛,他对她说:“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所有外化的原因,甚至是你的理想、你所谓的自由,都阻止不了心之所向。”
那时她说了什么呢?她说:“我明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将跟随我的心。可是,不是现在,不是此时。”
那么是现在吗?
岑宇桐乱了的心突然间清明。
她发现自己不管怎么乱不管怎么的不知所措,都无法抑止住想要见他,想要去到他身边的心情。
于震说的长篇大论,她都听到,那又如何?
她知道夏沐声有很多做法她并不赞同,她知道现在拒绝回到海城卫视就相当于一年的时光白费,她知道……她知道夏沐声是个不安分的男人也许他根本就没那么喜欢她。
可那又如何?她就是想见他。她满心都在想着他。
岑宇桐在离中银大厦不远的地方下车,于震还要说什么,她却阻止了他:“于震。谢谢你为我考虑很多。可是对不起……”
于震黯然:“宇桐啊,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希望你还把我当朋友,可以吗?如果我因此而失去你这样的好朋友,得到全世界又有何意义?何况我还得不到。”
岑宇桐说:“我们当然仍然是朋友,我始终都很感激你。我其实能理解你说的那些……我并不想见到你和他就此交恶。只是……也许需要时间。”
于震神色震动:“谢谢你。宇桐。”明知道她说的是客套话,但他同样感激她没有撕破他的假面踩到脚底。
明暗交错的路灯之下,岑宇桐的影子长了又短、短了又长。于震看着她脚步飞快地远去。就如暗夜里的精灵,他恨极了自己,一头磕在方向盘上,磕到车喇叭的按钮。发出“嘟……”的凄厉长鸣。
岑宇桐没有回头看究竟。她一径地上了中银大厦25楼。
25楼灯火通明,其他的门都大开,唯有夏沐声的办公室紧闭。她敲了敲门:“扣扣,扣扣,扣扣。”
门的里面悄无声息,他不在么?不,不可能,如果他不在。是谁开的灯?
她有些心急:“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
门内一点反应都没有。
岑宇桐停下来。也许他真的不在呢?也许是谁过来搬东西忘了关灯?
她将手抚在门上,仿佛那是个连通他与她的媒介,只要通过这扇门,她就能感知到他人在何方。
她不知道夏沐声就在门的背后。
等那阵急切的敲门声过后,他没再听到门后的声响。大概是走了吧?他有点庆幸又有点失落,他巴望着是她又害怕是她,他想看见她但是不想道别。
电梯没有下行的声响,也许她在大办公室里收拾东西或者就在斜对面的编辑室——夏沐声这么想着,拉开房门,他想要偷偷看一眼。
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承在门上的岑宇桐顿时失了重心,“啊呀!”一声惊呼,身子晃了几下才稳住。
四目相对,一时间竟然都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在啊,他没事么,他好像很久没合眼了看着很是灰心疲惫……
真的是她啊,她没事么,怎么眼睛鼻子红红的是哭过了吗这是哭给谁看呢?
终于,夏沐声满是嫌弃地将岑宇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皱着眉道:“你来这里干嘛?”
岑宇桐的嗓子像填了沙:“我……我都听说了,为什么瞒着我?!”
夏沐声冷笑道:“你未免太高看自己,谁要瞒你?瞒你有意义吗?你可是要去做海城卫视新闻一姐的人!”
要放往常,面对夏沐声的挤兑,岑宇桐肯定是明知不敌也要勉力挣扎,怎奈今晚上她的脾气十二万分的好,低眉顺眼地道:“没的事,我不去了。”
夏沐声微愕:“你说什么?”
岑宇桐抬眼:“我说我不去新闻中心了,我……”她殷切地盯着他,她想说,让我呆在你身边!
夏沐声的脸色变幻了两次,最后凝成一抹嘲讽的笑意:“你去不去新闻中心,关我什么事?”
岑宇桐干净利落地道:“我要留在‘实时’我不走了。”说出来之后,反而没那么艰难。
“你开什么玩笑?没见到我这里已经够乱了吗还想给我添乱?”
“我说真的。我不是来添乱的……我……”她望着他,满是期待。
夏沐声最是受不了这样的神情,心中怒火腾腾升起:为什么要让她来看到见他的狼狈?!最恨被人看见不堪,偏偏这次竟然还是她!她就不能让他安静地想想事,把眼前的危机度过去吗?!
“你这算什么?是来可怜我的吗?我夏沐声不需要任何的怜悯。”他将房门一推,想要重新关上,岑宇桐眼疾手快地伸出纤纤素手,卡在了门框上:“我才不是可怜你!”
夏沐声的手顿住,斜着眼一瞥,冷冷地道:“那就是笑话我咯?我还没这么大的肚量让你看笑话,滚!”
岑宇桐委屈地道:“我那么瘦,滚不起来呀!”
(啊啊啊,乃们信不信区区在下青二十七作者君我是在写开篇的同一天写的这个片断……为了推进到这里,俺铺了五十多万字有木有啊亲们!!且让我去墙角哭一下。。。。。乃说我容易吗?!
另外……快过年了,作者君会自觉发糖以贺新年!祝大家在猴年样样猴赛利啦!~~~么么哒各位,爱你们!~)(未完待续。)
第二八一章 温柔的毒…药
夏沐声万想不到岑宇桐竟然说得出这种耍赖皮的话,一下被噎住了:“别自以为是了,你说冷笑话从来都不好笑。快滚,这里不需要你。我夏沐声也不想阻拦在你的阳光大道中间。”
还是这般地嘴硬啊……岑宇桐不说话,她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没有生气,也不想同他争辩,更没有继续剖白,她只是,很坚定地站在那里,不走开。
那个女人杵在那,明显当他的话是空气的样子令夏沐声快要抓狂:“你现在站在这里到底什么意思?不是笑话我不是可怜我?那是要报恩吗?你觉得所有人都走的时候你却留下来很高尚吗?我告诉你,调…教你是于震的意思,你要报恩,对他报去,和我有什么相干?!”
他越说越是激动:“你是他带来的,理应跟着他去。你是他的搭档,不是我的!快给我滚出去!”
岑宇桐还是不说话。
夏沐声跳了起来:“你指望留在这里,指望我东山再起的时候带你一把,让你比他还要红吗?别做梦了!你和于震才是一体的,他诈我这次还不够?我是要有多傻才会再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 ……
然而,不论他如何地尖酸刻薄、暴跳如雷,岑宇桐只是不动。终于,夏沐声放弃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一向不对女人动手,你是不是想试一试?!”
岑宇桐说:“说累了没有?要不要去吃个宵夜?”
夏沐声再次被噎住,但这个女人。瘦而修长的身体里仿佛埋了根钢筋,他突然心底有酸酸的泪意,于是撇开头去:“我没胃口。”
岑宇桐说:“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要不要我下碗面给你吃?”
好冷的冷笑话,夏沐声想她是不知道tvb早就过时了吗?可他该拿她怎么办?他的前路茫茫看不清方向,也许是个深渊,也许他再也爬不起来,他怎么能让她跟着他担惊受怕?!他无可奈何地走回办公桌边,将后背留给她:她爱怎么样都随她。反正他是不理会了,冷一会儿她总该知难而退了吧。
一阵轻风飘来,夏沐声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后背一暖。随后她的双臂绕在他的腰间。
他的后背僵住了整个人都僵住,然而那绵柔的熨帖分明并非幻觉,她紧紧地抱住他,将红得发烫的脸贴在他的背上。
倒也是想表白的。但怎么都说不出口。这已经是她所能鼓起的最大勇气。她就这么静静地,只求他不要推开她就好。
夏沐声心似狂潮,他没想到事到临头,站在身后的人竟然是她;他没想到从来都被动躲着的她竟然在这个时候主动地来抱他。
明明想要赶走她,可身体却做不到。他久久没动,生怕自己一动,那个矫情的女人又会继续矫情地跑掉。
窗外的灯火璀璨,满城飘的春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