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鹈鹕案卷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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鹈鹕案卷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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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克耸耸肩头。“干得不错。据说,凶手制造了自杀的假象。”他喝一口热咖啡。
  “姑娘在什么地方?”特罗普问道。
  “我们跟踪她到奥黑尔就不见了。她也许在曼哈顿,不过我们也说不准。我们在寻找。”
  “那么他们也在找?”特罗普喝了一口冷咖啡。
  “我相信是这样。”
  他们看着一个醉鬼从椅子上摇摇晃晃地起来,又跌倒在地上。
  布克看了一下手表。这种会面总归是极其简短的。“沃伊尔斯先生准备如何行动?”
  “噢,他已经下决心。昨晚他已派去50个人,今天还要多派一些。他不肯让人家杀掉他的人,特别是他认识的人。”
  “白宫方面怎么样?”
  “不打算告诉他们,他们可能也查不出来。他们知道些什么?”
  “他们认得马蒂斯。”
  特罗普对此露出微微一笑。“马蒂斯人在哪儿?”
  “谁知道。过去三年间他在美国很少露面。他至少拥有六处住宅,分布在几乎同样数目的国家里面,他有喷气飞机和快船,谁能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特罗普吃完小面包,把包纸塞进早餐袋。“案情摘要把他揪住了,是不是?”
  “太漂亮了。如果他作冷处理的话,案情摘要也许引不起注意。可是他暴跳如雷,马上动手杀人,他杀人越多,案情摘要就越值得相信。”
  特罗普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太长了,但是这样的机会难得。“沃伊尔斯说也许需要请你们帮忙。”
  布克点头。“行。不过这件事情恐怕非常困难。首先,可能充当杀手的人已经死了。其次,可能收受酬金的人非常狡猾。这个案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但是出谋划策的人已经不在了。我们要设法找到马蒂斯。”
  “还有那姑娘?”
  “是的,我们也要去找。”
  “她现在想些什么呢?”
  “怎样保住性命。”
  “你们能收容她吗?”特罗普问道。
  “不行。我们不知道她在哪儿,她目前对任何人都信不过。”
  特罗普站起来,手里拿着咖啡和纸袋。“我不能怪她。”他走了。
  格兰瑟姆拿着一张从菲尼克斯发来的模模糊糊的传真照片。她曾经是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三年级生,令人一见难忘的芳龄20的女大学生。学生名录上说她原在丹佛主修生物学。他给丹佛市姓肖的人打了20次电话,都问不到,只得作罢。第二张传真是新奥尔良的一位美联社特约记者传来的,是她在图兰大学的新生照片的复印件。照片上的姑娘头发更长些。特约记者还在大学年刊中找到一张达比·肖在法学院的一次野餐中喝一罐可口可乐的照片。她穿一件肥大的运动衫,下身是一条合身的褪色牛仔裤,这张照片显然是一位拜倒在达比石榴裙下的君子刊登在年刊上的。这简直是一张刊登在《时装杂志》上的美人照。也不知野餐中的什么东西或什么人使她笑不可支,她口露玉齿,面如春风。他把这张照片用图钉钉在他办公室旁边的小布告板上。
  还有一份传真,是托马斯·卡拉汉的照片,可供存档。
  他把两脚搁上办公桌。星期二,将近9点半钟。新闻室里人声鼎沸,震耳欲聋,颇像一次精心组织的动乱。在过去24小时内他拨了80次电话,除了四张照片和一摞竞选财务表格,别无所获。不过,说真的,何必担心呢?她马上就会说出一切。
  他匆匆看过《华盛顿邮报》的重要新闻,见到了一则关于加文·维
  尔希克和他惨死的报道。电话响起,正是达比打来的。
  “见到《邮报》了吗?”
  “《邮报》的文章就是我写的,别忘了。”
  她可没有心思闲聊。“联邦调查局的一个律师在新奥尔良被人杀死,你看见了吗?”
  “我正在看呢,这跟你有关吗?”
  “可以那么说。你听仔细,格兰瑟姆。卡拉汉把案情摘要交给他最要好的朋友维尔希克。星期五,维尔希克来到新奥尔良参加葬礼。周末我在电话中跟他说过话。他要帮助我,但是我害怕。我们同意昨天中午会面。星期天夜里11点钟左右,维尔希克就在旅馆房间里被人杀掉了。你听清楚了吗?”
  “是的,全听见了。”
  “维尔希克不曾前来会面。他当然是在那以前就已经死了。我吓坏了,逃离了那个城市。到了纽约。”
  “好得很。”格兰瑟姆写得飞快。“谁杀了维尔希克?”
  “我不知道。还有很多情况新闻报道没有说出来。我把《华盛顿邮报》和《纽约时报》都从头到尾看完了,我找不到一句话提及新奥尔良的另一起杀人事件。我跟这个死者说过话,我还以为他就是维尔希克。说来话长。”
  “确是这样。我什么时候听得到全部情况呢?”
  “你什么时候能到纽约来?”
  “中午可以到达。”
  “那倒是快了一点。我明天这个时候给你电话,告诉你怎么办。你可要千万小心,格兰瑟姆。”
  他对铁木板上的牛仔裤和笑脸不胜倾倒。“叫我格雷,好吗?别叫格兰瑟姆。”
  “随你的便。有一些权势很大的人害怕我所知道的事情。如果我告诉了你,就会送掉你的命。我亲眼看见过死人,明白吗,格雷?我听见过炸弹和枪声。昨天我看见一个人的脑浆,他是谁,他为何被杀,我都毫无所知,我只知道他是晓得鹈鹕案情摘要的。我以为他是我的朋友。我把自己的性命都托付给他了,可是就在五六十人眼前他的脑袋中了一枪。我看着他死去,这时候我感到他也许是我的朋友。今天早上我看了报纸,才发觉他肯定不是我的朋友。”
  “谁杀了他?”
  “等你到了这儿我们再谈这个。”
  “好的,达比。”
  “有一个细节,我要请你秘而不宣。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但是你绝对不可以说出我的名字。我所写的东西至少已经使三个人送掉性命,我也很有把握,接下来就是我本人。但是我不想再有三长两短。我必须永远隐姓埋名,同意吗,格雷?”
  “一言为定。”
  “我对你寄予很大的信任,我也说不准是什么原因。如果我对你产生一点疑心,我就马上销声匿迹。”
  “我向你保证,达比。我发誓。”
  “我想你作了一个错误判断。这件事情并不是你通常所做的普通的调查采访,它会使你送掉性命。”
  “死在杀掉罗森堡和詹森的那批人的手中?”
  “正是。”
  “你知道谁杀死了罗森堡和詹森?”
  “我知道谁为杀人出钱。我知道他的名字。我知道他的买卖。我知道他的政治。”
  “你明天会告诉我吗?”
  “只要我还活着。”两个人都想要说点适当的话,以致好久说不出话来。
  “也许我们应该立即面谈。”他说道。
  “也许。不过我明天早上会给你电话。”
  格兰瑟姆放下电话,看着这张略显模糊的照片,禁个住一阵赞叹,这般美貌的法学院的学生,她深信不疑自己马上会死。一瞬间他内心充满了见义勇为、拔刀相助的念头。她不过20出头,从卜拉汉的照片看来,她欢喜比她年纪大的男人,她一下子就委身于他一人而置所有的人于不顾。他也要如法炮制。他要保护她。
  汽车队悄然无声,驶离繁华市区。他一小时后要在学院公园发表演讲,他在他的豪华汽车里脱掉了上衣悠闲自在一下,阅读马布里起草的讲稿。他摇摇头,在页边空白上写字。在通常的日子,这是一次快乐逍遥的驱车出城,前往景色如画的校园,作一次轻松愉快的讲话,可是今天办不到。科尔就坐在他身旁的座位上。
  他的参谋科尔历来都是回避这一类出游的。他珍惜这样的时刻:总统不在白宫,由他当家作主。但是今天他们两人有话要说。
  “我讨厌马布里写的讲话稿,”总统显得无奈地说道。“他写的讲稿听起来全都差不多。我可以发誓上星期在扶轮社年会上讲的就是这一通话。”
  “他是我们找到的人中最好的了,不过我还在物色新人。”科尔说话的时候正在看一份材料,头也没有抬一下。他看过讲稿,认为不见得就那么不行。不过马布里已经写了六个月,观念显得陈旧了,科尔也想早晚要撤掉他。
  总统前科尔手上的材料看了一眼。“那是什么?”
  “小名单。”
  “留在上面的有谁?”
  “赛勒一斯彭斯、沃森和考尔德伦。”科尔翻一页。
  “妙极了,弗莱彻。一个妇女,一个黑人,还有一个古巴人。白人都怎么了?我记得我说过我要有年轻的白人。年轻、强硬、保守的法官,要有纯洁无瑕的资历,他还要有许多年好活。我没说过吗?”
  科尔还在看材料。“他们得能通得过,总统。”
  “我们可以使他们通过。我会对他们施加压力,压得他们屈服,通过我们提名的人。你知道吗,全国的白人十个有九个投我的票。”
  “84%。”
  “没错。所以,白人为什么不行?”
  “这不纯粹是属于任命权的范围。”
  “见鬼才不是。这不折不扣属于任命权。我酬谢我的朋友,我也惩罚我的仇人。这就是政治上的生存之道。谁带你上舞会去,你就跟谁跳舞。我不相信你会要一个女人和一个黑人。你变得软了,弗莱彻。”
  科尔又翻了一页。这样的话他以前听见过。“我是更加关心再度当选。”他轻声说道。
  “我又何尝不是?我任命这么多亚洲人和说西班牙语的人,黑人和妇人,你会认为我是个民主党了。见鬼,弗莱彻,白人有什么不好啊?你瞧,全国各地总归有一百个合格的、保守的好法官吧,对吗?你为什么就找不出两个,只不过两个,模样和头脑都跟我一样的法官。”
  “你得到90%的古巴人的选票?”
  总统把讲话稿往座位上一扔,拿起当天早晨的《华盛顿邮报》。“好吧,我们就把考尔德伦定下来。他的年龄多大?”
  “51岁。已婚,8个子女,天主教徒,出身贫寒,挣钱读书,耶鲁大学毕业,学识非常扎实,非常保守。没有污点或丑闻,除了20年前因酗酒而受治疗之外。从那以后不曾醉酒。是个滴酒不沾的人。”
  “他吸过毒品吗?”
  “他说从来没有。”
  “我喜欢他。”总统在看报纸头版。
  “我也是。司法部和联邦调查局检查过他的内衣裤,他非常干净。那么,你是要赛勒一斯彭斯呢,还是要沃森?”
  “赛勒一斯彭斯像个什么姓名?我是说,这些女人们在姓名里加上一横,有什么毛病?如果一个姓斯考温斯基的女人,嫁给一个姓莱冯道斯基的家伙,她该怎么办?难道她的解放了的小灵魂会一辈子坚持以F·格温德林·斯考温斯基一莱冯道斯基为自己的姓名吗?天哪,让我歇一口气。我决不任命一个带一横的女人。”
  “你已经任命过一个了。”
  “谁?”
  “凯·琼斯一罗迪,驻巴西大使。”
  “那就召她回国,立即免职。”
  科尔强作笑脸,把材料放在座位上。他看着窗外行驶的车辆。第二名人选留待以后再定。考尔德伦的提名已经到手,他要再提一个琳达·赛勒一斯彭斯,他只消不断地向总统推荐那个黑人,就可以逼得他选择这个女人。这是起码的权术。
  “我觉得我们应该再等两个星期,然后宣布提名。”他说道。
  “无所谓。”总统咕哝一声,他在看一条头版新闻。他只要准备就绪,就可公开宣布,无需按照科尔的时间表行事。他也还没有拿定主意,两个人的提名是否必须同时宣布。
  “沃森法官是个非常保守的黑人法官,他的强硬是出了名的。他是个理想的提名。”
  “我不知道。”总统又是一声咕哝,他现在在看关于加文·维尔希克的报道。
  科尔已经看过这条第二版上的报道。维尔希克被发现死在新奥尔良的希尔顿饭店一间客房里,情况蹊跷。报道中说,联邦调查局声称对维尔希克在新奥尔良被害的原因毫不知情;沃伊尔斯深感哀痛,失去了一名优秀的忠诚的雇员,等等。
  总统匆匆翻过了报纸。“格兰瑟姆老兄还没有开腔呢。”
  “他在探听。我相信他已经知道了案情摘要,可是还不清楚它是个什么东西。他打电话找过首都里每一个人,但是不知道该问点什么东西。好像一只没头苍蝇。”
  “对了,昨天我跟格明斯基玩高尔夫球,”总统洋洋得意地说道。“他向我保证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在打完十八洞的全过程中,我们进行了真正开诚布公的交谈。他玩高尔夫球真是吓坏人,不是打到沙地上就是打到水里去。真逗。”
  科尔从来不碰一下高尔夫球杆,也讨厌什么障碍物之类的闲聊。“你想沃伊尔斯会在那边搞侦查吗?”
  “不会。他答应过我不搞侦查。并不是说我信得过他,而是格明斯基根本没有提起沃伊尔斯。”
  “你对格明斯基寄予多少信任?”科尔问道,斜眼看着总统,眉头皱紧。
  “说不上。但是如果他对鹈鹕案情摘要知道点什么的话,我想他会跟我说的……”总统讲话支支吾吾,他知道此话显得轻率。
  科尔咕噜了一下,似不相信。
  他们驶过阿那考夏河,进入乔治亲王县境。总统拿起讲稿,朝窗外看。凶杀案发生已经两个星期,民意测验的支持率仍然在50%以上。民主党方面并没有什么出头露面的候选人挺身出来叫叫嚷嚷。他的强势有增无已。美国人都在讨厌毒品和犯罪,吵吵闹闹的少数民族引起了全国的注意,自由派的白痴们对宪法的解释保护了罪犯和激进分子,如今正是他的得意之秋。他要一举为最高法院提名两位大法官。他的遗泽惠及后世。
  他不觉喜上眉梢。
  
  28
  计程车突然在第五大道和第五十二街的转角上停下,格雷完全按照达比的要求行事,立即付掉车费,拿起提包,跳下车去。他身后有一辆汽车响起喇叭,吓飞了一群鸽子,他只觉得回到了纽约真是太好了。
  时近下午5时,第五大道行人如织,他估计这正是她所要求的。她规定得很具体。乘坐这班飞机从全国机场到拉瓜迪亚机场。坐上一辆计程车到世界贸易中心的美景饭店。到酒吧去,喝上一杯,或者两杯,注意你的身后,一小时后再坐一辆计程车到第五大道和第五十二街的转角。动作要迅速,戴太阳眼镜,注意周围的一切,因为如果有人跟踪的话,那就可以要他们送命。
  她要他把这一切都用笔写下来。这好像有点傻,多此一举,但是她说话的口气容不得争辩。说实话,他也不想争辩。她说她侥幸活了下来,岂可再拿性命去碰运气。还说如果他想跟她谈话,就必须完全按照她所说的去做。
  他拼命穿过人群,使劲加快步子,沿着第五大道走到五十九街,走到世贸大厦,踏上石阶,穿过大厅,出门走上中央公园南街。没有人能跟得上他,既然她是如此小心,也不会有人跟得上她。
  中央公园南街的人行道上挤满了行人,当他走近第六大道,走得更快了。他也好像是绷紧了的弦,不管他多么尽力克制自己,但是,为了就要和她见面,他还是激动非凡。在电话里面她显得冷静而有条有理,但她带有一丝恐惧和不安。她说她只不过是个法科学生,她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恐怕再过一星期她就要死了,但是事到临头,她也只能如此对付。她说随时随地都要设想有人在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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