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吗?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上了某个不该爱的人了,我更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三个
孩子的老子,还是放浪不羁的黑社会头头!反正不管是爱上了任何一个,我都
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更何况他们回香港之后,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我想
有什么用?“
“问题不在于他们回不回得来,问题在这里……”若星指着凯罗的心口。
“这种事逃避也没用的!不过,如果你要我选的话,我会选葛无忧。”
“葛无忧?”
“嗯!”若星笑了起来。“你不觉得你们很像吗?一个热爱自由,一个放浪
不羁,你们俩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嘛!要是葛无忧肯放弃香港的事业,那就更好
了,你们可以一起去流浪啊!”
“说得跟真的一样。”凯罗咕哝着,撇撇嘴;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想到葛
无忧,就会想到东方梦远。“葛无忧和东方梦远之间,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我又不是瞎子。”若星理所当然地回答:“可是东方梦远大概是那种比你
还迟钝的女人,她和葛无忧、崇焕然之间的情帐怎么算都算不清楚了。”
凯罗瞪着她。“你明明知道,还叫我去□这浑水,我和你有仇啊?”
“就是因为我跟你无冤无仇,所有才跟你说这些啊!”若星拍拍她的手。
“凯罗,你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无所谓——不对,是目前无所谓,可是你总要
面对的,你不能一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果我可以呢?”
“那就会有遗憾。”若星笑了笑。“而我是知道你的,你这个人最不能忍受
的就是”遗憾“!”
若星出去之后,凯罗陷入了苦恼的沈思之中……
晚上突然决定替崇焕然照顾三个孩子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这么不顾后果的把危险往自己的身上揽?她和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谈
不上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今天莫名其妙地险些去了小命不算,现在还为了某种
莫名其妙的理由答应了替崇焕然照顾孩子……
难怪若星会问这种问题,事实上连她自己都在问为什么?
或者是——为了谁?
崇焕然和葛无忧的面孔直在脑子里打转!
她忍不住瑟缩一下!这种感觉简直比脑子里有小矮人在开嘉年华会还惨痛!
★ 寒寒 ★天啊!
混乱的一天终于过去了。记忆中打打杀杀的日子有很多,但像今天这样五味
杂陈的却还是头一次。像今天这样在短短几个钟头之内便走过人生悲欢离愁的
——从来没发生过!
他们三人渐渐地懂得了什么叫“恐惧”。过去他们个个是悍不畏死,更不知
道什么叫“恐惧”;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恐惧”!
“恐惧”是因为心有所□:“恐惧”是因为生命再也不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的……
“梦远……”
东方梦远站在阳台上,静静地凝视着小港口那宁静的夜色。
葛无忧走到她的身后。“就这样站在这里?随随便便一把长口径的猎枪就可
以要了东方会少主的一条命。”
“我还不打算死的时候,谁能要了我的命?”
葛无忧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挪了步子,更靠近她的身边。“傲气不减当年!”
“你不也是吗?”梦远看着遥远的渔火,轻轻地说着;说话的尾音将她拉进
时光隧道,她回忆起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当年葛无忧和崇焕然投到东方会的门下,葛无忧对她所说的第一句话是:我
将来会是东方会里最重要的一个人;如果你想统领东方会、统领整个香港,那
么你最好对我好一点!
桀骜不驯的葛无忧和稳重沈默的崇焕然,从一开始便截然不同;他们是完全
不同的性格和行事态度,但却有着同样的忠实和魄力。
很难相信他们居然已经认识了十年了……
“这次,我离开香港的时候已经知道事情不会像我们所想的那么容易,但是
却也没有想到会变得这么严重。”葛无忧倚在栏杆上,语气里有淡淡的歉意。
“如果因为这样而害了老龙头……”
“不是你的错。”东方梦远第一次这么轻柔地对他说话。“是我太固执了。
我从来没替爸爸想过,他不愿意我接掌东方会,我却不听他的话,才会有今天
的下场。”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其实我在离开香港的时候也已经想过了,这次如果
我不能带回你和焕然,那么我或许会放弃东方会。”
葛无忧讶异地说:“你打算放弃东方会?”
“很意外吗?”她轻轻地笑了笑。“东方梦远居然也甘心放弃黑社会女教头
的地位,是吗?”
“我是很意外!”
“我想带爸爸离开香港到别的地方去。他的年纪也大了,不适合再过那种提
心吊胆的日子。”她深吸一口气。“没想到爸爸这么急……”
“他如果知道你的打算,他会很高兴的。”葛无忧的语气有点欣慰,神情也
有点陶醉。
梦远转过身,面对他。“那是我没带你和崇焕然回去的话,现在既然我们要
一起回去,那情况当然又不同了。”
“焕然不会留在香港的。”
“我知道。”她认真地注视他。“那你呢?你会留在香港吗?”
“我?”葛无忧潇洒地挥挥手。“不一定,想留下便留下,不想留下就离开。”
“怎么样才会让你”想“留下?”
葛无忧定定地看着她的眼,沈默了三秒钟,当他再开口的时候,声音竟然有
些暗哑:“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说完,他仍直视那双变得漆黑如星、如一泓深不可测的深水似的眸子……
梦远避开他的视线,不由得轻轻地叹息……
“梦远?”
“或许……或许我们回去之后,事情可以彻底的解决……我不希望爸爸的心
血就这样毁掉;就算要解散东方会,我也要做得漂漂亮亮的!我绝不让人说东
方会是因为被人并吞或者是起内讧才结束的!”
葛无忧静静地转个身,他用沈默回答了她的话。
他们或许都有答案,可是谁也没有说出口……反正已经悬宕了十年了,继续
再玩下去又会有什么不同?
★ 寒寒 ★尽管知道凯罗会好好地照顾他的小孩;尽管他无论如何都会再回到他
们的身边,但面对他的孩子们,崇焕然却仍然感到心痛愧疚!
下午,崇宝的一番话有太多的真实,他的确不是个好父亲,即使他努力地想
为他们寻求一个好的生活,却总是一败涂地!
崇宝对他的不谅解和他那对双胞胎女儿恐惧的眼神,在在令他心痛。他不是
说过要好好陪他们长大的吗?他说的话,可信度似乎越来越低了……
旖倌那种怨恨的神情,至今仍在脑子里徘徊!他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了旖
欢幽怨的眸光!
如果旖欢知道这种情形,想必她也会难过的!
他曾在她的墓前许下承诺,但为时不过一年,他竟又冠冕堂皇地违背了他所
说过的话。
“爸爸……”床上的咚咚突然将眼睛打开了一线小小的缝隙,轻轻地叫着崇
焕然。
“怎么啦?不是睡着了吗?”他温柔地抚摸着小女儿细细柔柔的发。“睡不
着?”
咚咚轻轻地爬了起来,搂住他的颈项。“爸爸,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崇焕然用力抱了抱女儿,声音几乎哽咽。“对,不过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了。”
咚咚瘦瘦的身躯,感觉起来好脆弱;她那粉嫩的肌肤,似乎只要稍一用力便
会将之粉碎;那双大大的眼睛里似懂非懂地写着难过和不舍,崇焕然的心紧紧
地纠结起来!
他的这双女儿——她们从一出生,便不断地接受离别的苦痛!
生离——死别——这在她们童稚的心中,究竟已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咚咚低声地问着:“哥哥说你可能会回不来,电视
上都是那样演的;如果爸爸不回来,我们就会变成孤儿没人要!”她垂着浓密
的睫毛,细声细气地:“孤儿都很可怜。”
“不会的,爸爸一定会回来的。”他微笑地将女儿抱在腿上,轻轻地摇晃。
“爸爸回来的时候,给咚咚带什么礼物?”
“咚咚想要一只小加非……”突然她的声音变小了。“爸爸说过会买的……”
他总是对他的孩子们食言……崇焕然忍住激动,勉强点点头。“爸爸一定不
会忘记的!”
“还有丫丫,丫丫想要芭比娃娃,那哥哥要蝙蝠侠!”她悄悄地抬起眼,看
他没有不耐烦的样子,才又追问。“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爸爸一定会统统买回来的。”他抚着女儿长长的发丝。“该睡
了!”
记忆中,这似乎是咚咚对他说过最多话的一次!
和丫丫的活泼相比,咚咚的沈默和乖巧更令人心疼;可是为什么他从来就没
发现咚咚那小心翼翼的胆怯?
没有孩子应该是这样胆怯的!他宁可他的孩子们,每个都像崇宝一样勇于争
取和勇于表达。
他忽略他们太久、太久……
咚咚乖巧地爬回自己的床上,并将棉被拉好,柔柔地说了一声:“爸爸晚安。”
“晚安。”崇焕然也温柔回答,并轻轻地在女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乖!”
崇焕然看了他们一会儿,才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告诉自己不会让这种情形再
继续下去的!
他要拾回过去他所失去的!
他要补偿他们过去没有得到的……
“爸!”
他讶异地转回身,昏黄的灯光中,崇宝已经坐了起来。
“怎么了?”
“我会好好照顾丫丫和咚咚,我们等你回来!”
崇焕然不敢接近自己的儿子,因为他的眼眶中充满了泪水。“我知道,爸爸
信任你。”
这一次,他绝不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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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东方梦远抱着斐珞的身体,脸上尽是疯狂的泪痕。
斐珞,他爱东方梦远将近二十年,没有人知道他第一次见到她就已经对她一
见锺情了。没有人知道,廿年前他就对他的父亲说:“我要娶她!”
★ 寒寒 ★凌晨的海岸线一片昏蒙,不远处的小灯塔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海面上
的波涛异常平静,原本凉爽的海风竟也感应到什么似的——带着血腥的闷热。
他们无法循正常途径回香港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因为他们连这个小镇都出
不去了,更何况是到达机场?
这种情况下,最简单、也最快速的方法自然是“偷渡”出去。
有点狼狈,没想到他们居然要用这种方法回香港,没想到以他们目前的身分
地位,居然还会被困在一个小镇上而动弹不得!
四周的气氛有些僵硬,东方梦远、葛无忧、崇焕然三个人站在一块岩石的后
面,等待着接应的船只。他们三人的神情虽坚定,却也有迷惘,因为谁也不知
道在前方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危险?
“船来了。”斐珞拿着手电筒低声说着:“小船在前面等我们。”
“不必游泳?”葛无忧轻轻地笑了起来。“不错嘛!至少不用自己游过去。”
“你的心情可真不错。”崇焕然咕哝着,扶了东方梦远一把;葛无忧最令人
欣赏的地方就是,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都不会失去他的幽默感。
斐珞将小船拉近一点,神情有些紧张。“快一点!我觉得不太对劲……”
他们加快脚步上了船,事实上,这种直觉是每个人都有的;在这样的深夜里,
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究竟从何而来?
斐珞殿后,奋力地将小船往海里推……
突然一声致命的枪声划破长空……
“斐珞!”东方梦远震了一下,却见斐珞一语不发地继续将小船往海里推。
“斐珞!”葛无忧握住了他的手。“上来!”
枪声再度响起,崇焕然立刻反击;但是黑暗中根本看不见开枪的人究竟在什
么地方。
“斐珞,快上来!”
“停下来!”梦远尖声叫了起来。“停下来,斐珞!”
斐珞使劲一推,整个人却往海里倒下……
“斐珞!……”他们不顾一切地将他拉上来,小船在枪声中缓缓开出海岸线
……
“斐珞!”梦远轻轻地唤着;葛无忧则将斐珞的身体翻了过来……
他的双目未阖,子弹穿过身体的伤口怵目惊心地呈现在他们的眼前,血如泉
涌而出——在他的额头上、在他的胸前、在他的大腿上……
梦远尖锐的呼啸声,惊醒了平静的海面。
波涛震天翻搅起来!
葛无忧忍住了悲痛,轻轻地想阖上斐珞的双眼,却被梦远用力推开。“不要
……”
她抱着斐珞的身体,脸上尽是疯狂的泪痕。“斐珞……”
斐珞却闭上了眼睛,他的脸上没有痛苦,仔细看的话,或许还会看到他脸上
那丝淡淡的笑意和满足……
斐珞,他爱东方梦远将近二十年,没有人知道他第一次见到她就已经对她一
见锺情了,而且,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更没有人知道他那时候对他的父
亲——也就是当时东方会白虎堂的堂主说:他要娶她。
就这样,他一直深执挚情,陪了她二十年——★ 寒寒 ★“你有毛病。”房俐华
微眯着双眼打量她;这时凯罗正在替咚咚和丫丫梳头。“你真的有很大的毛病!”
凯罗严格地审视自己觉得不怎么样的毛病,然后又奇怪着电视上的双胞胎怎
么都可以梳一样的发型、穿一样的衣服呢?
不管她如何努力,都做不到将两个小小的脑袋上的头发梳得一模一样,她有
点泄气地看着丫丫。“为什么我怎么梳都会不一样?”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阿俐抗议地嚷道。
“有啊!可是你说我有问题啊!难道我还要对你说:对对对!我就是有毛病
是不是?”
凯罗挥挥手,终于放弃。“怎么搞的嘛?为什么就是梳不好!”
“笨!”阿俐看不过去地将咚咚拉到身边。“别理她,凯罗对这个一点天分
都没有,她很差劲。”
“差劲。”丫丫有样学样地取笑凯罗。
“你这个小忘恩负义的家伙。”凯罗笑了起来,将丫丫抱进怀里。“阿俐阿
姨才差劲!光说不练,我们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二十分钟之后,阿俐高举白旗。“我认输了。”
“哈哈!”凯罗得意地看着阿俐将咚咚的头发几乎要打成死结的滑稽模样,
笑得她直不起腰。“哈哈……”
“我认输了啦!”阿俐欲哭无泪地瞪着咚咚头上那说不出是什么发型的头发。
“哎呀!怎么办啦?黎若星……”
“搬救兵了吧?”凯罗贼笑着抱着丫丫。“你看,她也很差劲啊!”
“差劲!”丫丫快乐地下评语。
黎若星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你们两个玩够了吧?”她看着两个小女孩头
上不成样的发型,不由得摇摇头。“天哪!你们两个还是女人吗?”
凯罗连忙将丫丫推进若星的怀里。“真女人!那就交给你了,我去找崇宝。”
“喂!”阿俐叫了起来。“现在就逃跑?太逊了吧!”
“算了啦!你拷问她一个早上了,还不放过她?”若星轻柔地替丫丫绑头发。
“反正一问三不知,说不定她还跟你来个相应不理,气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