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孙策仿佛不敢相信一样,双手一把就死死的抓住传令兵的衣领,胳膊上青筋如蚯蚓般暴起,口水喷的其满脸都是,大喝道,“你说的真的?!”
倒霉的传令兵差点被掐死,伸着舌头解释,“报告主公,此事千真万确!”
在传令兵快要因为窒息而死的时候,孙策一把扔开了他,“噗通!”一声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落荒而逃。
孙策深深的闭上了双眼,双手抚在脑袋两侧,大拇指使劲的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开始谋划起来。
“乌程已经失了,余杭粮又少,再守下去也没有意义,迟早必为刘佚所破,落得阶下囚的下场。不如弃之,退回吴郡以做缓图。”
当下便有了弃城而走的想法,只不过就这样放弃又有点不甘心,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大好局面,功亏一篑。
整个会稽郡拱手让人,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打生打死,胜利的果实却被刘佚小儿毫不费力的窃取,实在是不甘心啊。
基友周瑜又不在,没个人商量,孙策现在委实有点拿不定主意。
正踌躇间,突然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报”
又一名传令兵奔了进来,单膝跪地,向孙策一叩首,“报主公,军师遭遇伏击危在旦夕,还请主公速发兵接应。”
“啥?!”孙策如遭雷击,虎躯一阵摇晃,禁不住反问自己,“怎么会这样?”
现在是不弃城也不行了,余杭本来就已成为鸡肋,基友遇伏,不可能不救,本来左右摇摆的思想,现在根本就不用选择了。
救人如救火,更何况还是他最为重要的军师周瑜。
由于凌统父亲凌操阵亡,获得孙策允许,先行带着其父遗体回老家安葬,所以此刻孙策身边仅剩老将韩当了。
孙策马上点齐兵马,在老将韩当的护持下,大开城门,借着有点昏暗的月光,倾巢出动,在十几名周瑜败兵的引领下,弃余杭而走。
城外某棵大树茂密的树冠上,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趴在枝杈上,盯着源源不断出城的兵马,非常猥琐奸诈的笑了起来,然后手脚并用的“哧溜!”一声顺着树干滑了下去,撒开丫子消失在昏暗的山野中。
十几名败兵倒也用心,只顾不停的引着孙策大军向前赶路,一路朝着据说是军师周瑜遭遇伏击的地点前行。
借着朦胧的月光行走了大约一个半时辰,山路也变得崎岖起来,兵马转上了山间小路。
孙策心急如焚之下变得有点不耐起来,催促前面领路的十几名败兵,说道:“到底到了没有?还有多远?”
“到了到了!转过前面的山脚就是。”
一名败兵头也不回的应付道。
孙策耐住性子,与韩当领军刚转过前面的山脚,前面的十几个小卒突然发一声喊,一哄而散,向两旁的草丛中奔逃而去,一转眼便不知所踪。
“不好!”
孙策与韩当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对望了一眼,暗呼不妙。
四下里早已响起一阵连珠炮响,喊杀声大起,无数的人马从四面八方杀了过来。
左右两座小山上,射下无数的火箭,四下里茅草皆着。
孙策大惊,勒马狂退,口中大呼,“快撤!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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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总有一失()
四下里火起,周围一片火红,植被燃烧产生此起彼伏的“噼啪!”声,宛如演奏着一曲死亡的乐曲。
孙策军大乱之下,人马自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
“主公,快走!”
韩当一刀劈翻一名挡路的己方士卒,又纵马一个冲刺冲倒一群拦路的敌军,杀出一条血路,目眦欲裂的接应孙策突围。
“贼将休走!”
四名长矛士卒,在一名伍长的带领下,挺着手中的长矛迅速的接管了空缺的位置,呐喊着一齐刺向马上的韩当。
“喝!”
韩当大喝一声,在马上一记横扫千军,大刀抡过一道弧形的刀幕。
“铿锵!”
“噗嗤!”
“呲啦!”
两名士卒当场骨断筋折,不死也残废了,另外两名士卒被磕开了兵器,身形踉跄重心不稳。
而带队的伍长显然还有两把刷子,时机选择的恰到好处,长矛略微一侧就躲过了扫击,正挑在韩当旧力用尽,新力未接时,一矛刺了过去。
伍长显然对这一矛非常有信心,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早已经晋升在望,击杀敌将的荣誉至少能让他弄个禆将当当,摆脱伍长这个尴尬的军官地位。
谁知,侧面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如同虎啸山林,心惊胆颤之下动作也慢了半拍。
“匹夫休伤吾爱将!”
孙策见敌军伍长偷袭韩当,大怒着纵马冲了过来,带着火焰的碎草屑被马蹄踩踏的随风到处飞舞,手中的玄铁枪后发先至,摩擦空气带着势不可挡的呼啸声,一枪刺中伍长的胸膛。
“噗嗤!”
那名偷袭的伍长胸口洞穿了一个恐怖的血洞,从可怕的伤口中可以看见不断跳动的心脏。
伍长口中溢出大量鲜血,惨叫一声,非常不甘的倒了下去,到手的荣誉没了,还送了性命。
临死前恶毒的诅咒孙策一定不得好死,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多谢主公救命之恩!”
韩当眉毛被火焰燎拨的卷曲了起来,冲孙策感激的一抱拳。
“义公休得多言,咱俩互相协助一起杀出去!”
“是!”
韩当、孙策一持刀一挺枪,一前一后,向出口的山坳处杀了过去。
出口附近的小山上的整整一个大队的弓射手瞧的正切,领队的指挥官冷峻的双目中射出冰冷的寒光,“此路不通!贼将留下性命来!”
几名掌旗官将手中的红旗狠狠的轮流挥下。
“射击!”
“射击!”
“再射击!”
“嗖嗖嗖嗖嗖”
“啾啾啾啾啾”
箭矢如同飞蝗一样带着死亡的尖啸声,激射而来。
孙策与韩当两人怒气全开,大吼着两人将武器挥舞着形成了一道无懈可击的光幕。
“叮叮叮”
一波箭雨过后,韩当身中两箭,孙策却毫发无损。
当下将玄铁枪挂在马鞍上,取下了背在身上的霸王弓,从箭壶中取下六根箭矢,搭在弓弦上,弓开满月,无与伦比的霸气以自身为中心激荡开来,口中大吼一声:
“天底下还没有人能够留得下我孙伯符!”
“嗖!”
弓弦策动,六根狼牙箭,同一时间击发而出,六道诡计分射六个不同的方向。
“啊!”
“呃啊!”
“哇啊!”
小山上顿时响起一连串的惨叫声,造成了一定的骚乱。
“哦?是吗?”与之对称的另外一座小山上响起了一句极度猥琐的质疑声音,“我倒要看看到底留不留得住你!”
李玉在上面上窜下跳,跳着脚神气活现的冲麾下士卒下令,几名士卒一齐努力,发一声喊,从上面一下子推下了三根燃烧的滚木。
熊熊燃烧的火木顺着陡坡,“轰隆!轰隆!”的滚了下来,一下就塞断了路口,逼人的热浪燎的人肌肤生疼。
于此同时后面一名什长又带领十名校刀手砍了过来。
“主公,小心!”
韩当身被两箭,挥刀策马努力杀了回去,主动替孙策挡住来袭的敌人。
前有火木阻路,后有追兵,形势万分凶险。
望着阻断路口的熊熊燃烧的滚木,孙策目光一凝,清风带着灼热的热浪吹过,脸上火辣辣的疼,一股毛发烧焦的气味充塞鼻端。
舔了舔因为脱水而干裂的嘴唇,一种腥咸的味道的在齿间的蔓延。
“驾!”
仿佛做出某种决定一般,孙策虎吼一声,猛的一提缰绳,战马嘶鸣一声,表示会意。
带着马上的孙策如离弦的箭一样,冲刺向那团火焰,耳边风声呼呼作响。
灼热的温度,越来越高,与火木的距离极速的拉近,木材燃烧产生的“噼啪!”声,清晰可闻。
终于
“没人能留得住我孙伯符!”
孙策胳膊上青筋如蚯蚓一样根根暴起,手中滚烫的玄铁枪,猛的挥出!
激荡起的劲风吹的悬浮在空气中的草屑四面飘散。
“噢”
附近士卒纷纷惊呼出声,张大了嘴巴,眼睛瞪的滚圆,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厮杀。
“嘭!轰隆!”
火星漫天飞舞,燃烧着的滚木碎裂开来,倒飞而出,烧的半生不熟的内部冒着缕缕的青烟,滚烫的碎木屑到处激射,甚至有些顺着衣领钻进了一名倒霉的士卒的衣甲内部,烫的其嗞哇乱叫。
好不容易将衣甲内部的木屑掏了出来,该士卒刚抬头就瞧见不远处的小山上突然闪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寒光,一名年轻将军早已张弓搭箭,瞄准几乎快要逃出视野的孙策。
这名士卒识得,那名年轻将军正是主公麾下亲卫长马忠是也。
“啾!”
马忠一箭射了出去!
破空声隐匿在此起彼伏的喊杀声之中。
那名士卒只见一道黑色的轨迹划破空气,如流星赶月,在其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箭命中了马背上的孙策后背。
韩当劈翻两名如附骨之蛆一样死缠的敌人,回过头来,和楼上的那名士卒一样,刚巧瞧见了半空中极速飞行的黑色诡计。
“主公,小心!”
韩当只来的及大声提醒一句,箭矢就已经精准的命中目标。
孙策在马背上只感觉胸口突然一凉,“噗嗤!”一声有如利器刺穿**的声音传入耳膜,一股钻心的疼痛感袭来,疼的他几乎窒息。
手中的玄铁枪感觉有千斤重,手一滑,武器摔了下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山穷水尽()
孙策右手不由自主的向胸口摸去,鼻息中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温热滑腻的液体包裹下,是一枝锋利尖锐的箭头。
须臾,半边身体都开始麻痹了,脑袋昏昏沉沉的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他。
“主公!”
韩当目眦欲裂,奋力杀散士卒策马奔行了过去,却见孙策已经摇摇欲坠的自马背上滑了下去。
“主公哇”
韩当滚鞍下马,连滚带爬的抢到孙策身边,一把将其抱了起来,将其头枕在自己的胸口,伸手拍了拍孙策温热的脸颊,说:“主公!主公!主公,醒醒!”
听到熟悉的呼唤声,孙策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老的沾满黑灰的面庞。
“我我没事。还挺得住”
孙策大手用力的握了握韩当充满老茧的右手,刮的掌心生疼,听觉稍有恢复,身后却又响起了嘈杂声。
“杀!杀啊!”
“孙策受伤了!”
“生擒孙策!”
“莫要放跑了孙策!”
韩当用眼角的余光向后一瞥,一众敌军挥舞着各式武器,漫山遍野而来。
收回目光,韩当抱着孙策强壮的身躯,一用力。
“嗨哎!”
将孙策像条麻袋一样叠在自己的马背上放好,然后双手稳住其身躯,翻身上马,一提缰绳,大吼一声,“我们走!驾!”
荡起的烟尘迷蒙了冲的最近的一名迫切想斩将立功的长枪士卒的双眼。
“咳!咳!啐!”该士卒吐出了一口带着苦涩泥土气息的唾沫,空出一只手揉了揉眼,大骂,“狗日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话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更加急促且嘈杂的脚步声与马蹄声,刚一愣神的功夫,一大波同僚就超过了他,争先恐后的嘶吼着追击而去,而且就数那彪平常高高在上,仿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骑兵们追击的最凶。
而里面貌似就有他的同乡。
“虎子!”该长枪士卒大叫一声,然而声音早就湮没在滚滚马蹄声之中。
不过他瞅的没错,里面的那名骑卒确是他的同乡虎子,而且还是跑的最快的一个,紧紧的吊在敌人的后面,已经能够看到前方一匹战马驮着两个人艰难的奔行着。
“驾!”
虎子兴奋的大叫,他已经可以看得出来,那名战马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手刃敌酋的功劳将是他的,怎么说至少也得弄个将军当当吧?
想到这里,虎子兴奋的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再次催马。
极目远望
前面的奔逃的那名老将似乎也回头向后张望了一眼。
回过头来,韩当再次鞭笞了一下坐下的战马,战马无力的打了个响鼻,鼻孔中喷着粗气。
韩当额上冷汗狂流,顺着脸颊流到嘴巴里,有种咸咸的味道。背后衣甲全部被浸湿了。
“呼~呼~”
耳边风声如雷。
敌人追的如此之近,看来今天真的凶多吉少啊。
心中暗想着,却感觉到坐下战马突然一阵摇晃。
“不好!”
“噗通!”
韩当包括马上半死不活的孙策一齐连人带马摔在了地上。
“唔”
韩当闷哼一声,嘴巴狠狠的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磕掉了两颗牙齿。
齿间弥漫着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酸臭味,滋味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啐!”
韩当张嘴吐掉了两颗带血的牙齿,晃了晃摔的有点眩晕的脑袋,左右搜索了一下,突然神色一变,“主公!”
“噌噌噌!”
韩当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孙策的身边。
“啪!”
韩当将孙策沉重的身躯向身上一背,咬了咬牙,迈开大步就往前跑。
“咯嗒嗒!咯嗒嗒!”
身后不远处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太好了!”
果不出虎子所料战马坚持不住两人的重量,摔在一边。
躺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喘着粗气,有大量白沫泛出。
只是那个伤势稍轻的老将似乎还不死心,竟然步行背着孙策向前逃命。
这点让虎子很不爽,心中暗骂,“等我追上你,老子一定要先将你个老不死的一刀砍下头颅,然后晚上睡觉当夜壶用。”
韩当当然不可能也没有时间考虑到后面追兵的想法,他急的嗓子眼冒烟,口腔里全部都是腥咸的味道,虽然身上的几处箭伤都没有伤中要害,但是剧烈的运动带动血液循环,血液自身上几处伤口不停的溢出,他感觉到身体渐渐的开始无力了起来。
韩当咬着牙扛着像一只沉重的麻袋一样的孙策不停的奔跑,一阵冷风迎面而来,带起了一股潮湿的水汽,韩当嗅了嗅鼻子,抬眼望去
“糟了!”
只见一条如银色匹练般的河流拦住了去路。
“驾驾”身后不远处传来敌军近在咫尺的吆喝声,马蹄声由远及近。
“拼了!”
韩当飞速的解下沉重的甲胄,扔在河岸边,使出全身的力气扛着孙策奔下河中。
“哗啦!”河流中溅起一道水花,冰冷的河水激得他打了个寒颤。自小在江边长大的韩当水性精熟,纵横江面数十载,抗个人渡河也不算太大的难事。
“义公”肩头上的孙策虚弱的喘息了一声,“义公,你放我下来你逃命去吧”
“主公,你说的什么话。”韩当将孙策努力的向肩头托了托,“某只要还有一口气,定要保主公脱离虎口。”
老将韩当眼角有点湿润,“当年没能护的了老主公的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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