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信,因为年深日久的关系信封竟然已经开始有些发黄。
在信封的正中间位置,用虽不很工整但异常道劲的笔法写着七个大字——天下乱源在德川!
“老师……您的计划达成了!”不知不觉间两滴泪水涌出我的眼眶,落在信封上殷湿了一大片。我将信封置于烛火上,看着它缓缓化成灰烬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来到专用的浴室,大大的浴盆里带有花香的热水缓缓冒着氤氲之气。我坐进里面感觉着肌肤上传来的阵阵灼热,似乎从来不曾有这样疲惫过。
“嗯~!”我的鼻腔中重重地哼了一声,闭上眼睛向后靠在了浴盆的木壁上。这种时候正好回忆一下作过的事情,昨天……去年……还有许多更早的事情。还有无数的人,不过他们大多已经离开很久、很远了。
浴室里的灯光愈发昏暗,朦胧中水汽更盛,渐渐地弥散开来笼罩了昏昏沉沉的我……
117、梦南柯
“你们两个各写一份五千字的检查,明天午饭前交给我!”在我睡得迷迷糊糊中,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并且越来越大,似乎在极为强势地教训着什么人。“对于你们的处理要看李忠同学的结果再说,不过你们还是要作好心理准备……”虽然被训的人一直没有吭声,可这个声音还是不依不饶的顽强持续着。
“李忠?这个名字好像很亲切啊!”似梦似醒当中我捕捉到了这个名字,并且意识相当执着地粘在了上面。“这应该是一个我认识的人,并且相当熟悉……一定是这样的……可他究竟是谁呢?似乎我的敌人和部下当中,都没有名字如此短的人……”这真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而且似乎线索很少,我努力追寻着那个答案,但却有些力不从心。
“徐医生,李忠同学的情况怎么样?”那个声音终于结束了喋喋不休的指责,转而换了十分恳切的询问语气。
“不用担心,目前情况比较稳定!”一个男人用平静镇定的语气作了出了回答,而且似乎发声点据我相当的紧接。
同时在某种强有力的干预下我的眼皮裂开了一线,一缕亮黄色的光线透了进来,不过一时的明暗变化难以使视网膜迅速适应,因而只是几个分不出颜色的影子晃动了几下。迅速的眼皮又在重压下合拢,四周重新陷入了一片漆黑。
“瞳孔、脉搏和血压都很正常,对口腔和鼻腔的检查也没有发现呛水的迹象!”那个平静的声音更加自信,可能是因为获得了足够多的证据。
“可是他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先前的声音却还是显得焦虑不安,不过依旧保持了对后者专业水平足够的敬重。
“应该是在水里时剧烈挣扎造成了脱力,同时过于紧张了。我一会儿给他输一瓶葡萄糖,晚饭前应该就会醒过来!”那个平静的声音虽然只是叙述,但却让听着的人不自觉地恢复了信心。
“那就好……”先前地第一个声音终于送了一口气,似乎心此时才回到了肚子里。
“我就说什么事都没有。这个小子不过是吓晕了!”这时一个让人十分讨厌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给我的直接印象就是一个小丑似的角色。“老师您别担心,也不用麻烦徐医生,交给我的话抽他三四个嘴巴”,
“你给我住口!”这种荒诞的论点终于引来了第一个声音的再次爆发,据我猜测已经声色俱厉了。“文裘,你的检查改在明天早饭前交给我,否则我将提议学校给你严重警告处分!现在你马上把李忠同学送到医疗室去,并照顾他直到醒过来为止。高猛。你也是……”
“至于嘛……”那个“小丑”嘟嘟囔囔靠近了我,接着我就感觉身体飘了起来。虽然是从两边被架住,但不得不说还是非常不舒服。
“送李忠同学……难道‘李忠’就是我?”我地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好像一道闪电划过黑夜。这似乎是一中可能性非常大的判断,至少从现在已有的迹象上来看是附和逻辑的。
如果我是李忠的话,那么这个名字为什么又这么遥远?和这个名字相联系的一切东西怎么如此模模糊糊?周围的这些人应该是和这个名字有密切关系的,那么他们都是谁?这里是哪……
飘飘呼呼当中我不断考虑着这堆有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如此复杂的逻辑交叉关系真是令人苦恼,而且以前我曾经处理过许多远远比这复杂得多地问题,好像当时并没有费过这么大地劲儿。难道是我的脑袋突然变笨了?
就这样不知道在空中飞了多久。我眼前也由漆黑一片变成了青虚虚不断晃动的光影。似乎这时我已经由一个开阔处进入了一个封闭空间,因为不止是所有地光影都变暗了,就是吹在身上的风也不那么强。没那么冷了。
“咣当!”我的身体突然重重地落了下来,好在承接物还算柔软,不过就算这样也够瞧的。“你们这些笨蛋,我要把你们都砍了!”我喃喃地抱怨着。就算我脾气再好可也是堂堂太上大御所,怎么能够受到这种对待?
“这家伙怎么这么沉,真把我给累死了!”那个小丑似的滑稽声音抱怨到。“真是奇怪了,看他这小身板不该这么沉啊!难道说是贴骨膘?刚才扔他下去的时候也没这么费劲儿,难道是水喝多了……你刚刚,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另一个尖细些的声音喘着粗气回答到,听着似乎有浓重的不耐烦情绪。“如果我想到什么好词不如写在检查上,哪还有心思和你废话!”
“我刚才名听见你……难道是他?”一声惊呼过后。紧接着我就感觉到了一阵七点八级地震的摇晃。“起来!你这个混蛋快给我起来!”
“不要这样……我头晕……这是哪儿?你是谁?”受不了这种超强力的刺激,我地神智迅速恢复了过来。可眼前的情景却令我大吃一惊,所有场景都似层相识,只是又很模糊。“你究竟是谁?”我盯着眼前那张“丑陋”的脸问到,几乎成了斗鸡眼儿。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那张脸离我远了些,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些。“我是文裘,他是高猛,你真的想不起来了?”他怀疑地上下审视着我,似乎想看出作戏的痕迹。
“哦……”我茫然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
那张丑陋的脸扭向一边。和边上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的人彼此用目光交流了一些信息,应该承认那个人长得确实比他好看些。
“来!”他们两个仿佛经过长期演练一样动作协调,一边一个架起我的胳膊,推到了一扇窗前。“我们是同学还记得吗?我们现在在海南旅游记得吗?这是我们班租的船还记得吗?”
“这……”外面碧海无边蓝天如洗,真是不错地景色,但我怎么也确切联系起这一切和自己的关系。
“别是得了脑震荡吧?”两个家伙似乎显得极为焦虑,这使我对他们的观感也一下子好了不少,那种似层相识的熟悉感觉也愈发的强了。相信这只是我刚刚受到了某种创伤的缘故,慢慢一切都会想起来地。
“看!那边是银滩……那边是我们的饭店……那边是海滩浴场……”但似乎这两个人却不愿意就此放弃,继续不断作着各种引导。
外面的景色确实越来越感到亲切。但是给我的确实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庄周对于自身本体的怀疑过去一直认为是个笑话,可此时此刻不知怎么落在了我自己的身上。
“看到没有,中午我们就是在水上乐园的餐厅吃地饭,我还抢了一只盐炯对虾!”他强制地将一个望远镜架在我的眼前。“那些正在坐快艇冲浪的日本旅行团,中午在餐厅里不就坐在我们临桌吗?”
“等等,日本人?”我一下子愣住了,自己伸手托住了望远镜。“日本人怎么这样?他们怎么不是黑眼睛。还什么颜色的头发都有?”
“日本这么个开放性、多民族的国家什么人种没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文裘对我的问题嗤之以鼻,急速地抢白道:“你说巴西人的血统里有多少葡萄牙、意大利、非洲、印第安的成份,美国人又该属于什么种族?这样的常识你怎么都不记得了?”
我坐回到病床上,感觉脑子非常地乱。“那日本人里……和族血统占多少?”我迷迷糊糊地问到。
“不到百分之七吧!”另一个人非常关切地说:“你真是得尽快恢复,这个都记不得了你下学期地考试可怎么办?”
我躺在床上拿起了一本书,不过书和床都是我自己的。从海南回来已经十几天,我一直沉浸在这几本突发奇想买下的书里。
“……庆长六年(1601),德川家牵涉入发生在奈良对退休将军诸星清氏地未遂行刺事件中,虽然在诸星清氏本人的斡旋之下并未遭到幕府的严厉处置。
但是却引起了德川武士集团内部的剧烈动荡。在其后的三年里。德川家门下旗本直至家老的各级武士当中,出奔、放逐、切腹、遭到暗杀的人数,达到了四百以上……”
我放下了手里的书。这段文字已经看了不下30遍,但却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叹一口气爬起来打开电脑,在游戏文件夹里找到了一个古怪的图标,那是一个圆圈里按十字形排列的五颗五角星。
随着一阵音乐响起,屏幕上一副用古典浮世绘笔法描绘地金戈铁马画面缓缓横向移动,同时一段行书的文字逐个出现在画面上:“四百多年前的日本战国末期,是一个黑暗混乱的时代,战火与杀戮成为了主旋律。无数为后世闻名的武将应运而生,为结束这个时代而不停拼杀。
终于,在他们当中有一个特别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从一个寂寂无名的……”
“叮~当~当。铃~当当!”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我抓起来一听原来是文裘。“来我这儿搓几圈,人我都约好了!”
“马上到!”我喊了一声挂上电话。此时屏幕上片头已经过完,正在最初选项页上。直接点到“退出”,我关上计算机匆匆跑了出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