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福星大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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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福星大事记- 第3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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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疤的颜色比周围的肌肉略深些。

翻起形成了一道棕黑色的肉芽。就像是一条攀在树干上地怪蛇,显得很是有几分狰狞。从情形上判断留下这道伤疤地,应该是一把不那么锋利的武器。而且使用人的手劲儿也不是那么沉稳。在战场上武士面临地对手极有可能是是一些能力低微的足轻,留下这样的创伤一点儿也不奇怪。

“想不到你还是没有调整过来,看来这几年的安逸生活并没有消磨掉你的斗志!”我笑着打趣到,但心里却没来由的涌上来一阵伤感。

“主公您是给我们带来了荣华富贵,但是就真的没有后顾之忧了吗?”他的眼睛又死死地盯住了鱼漂,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现在是暂时不用打仗了,但我还是塌不下心来,有时候一梦醒来自己都觉得可怕,好像谁都在策划着叛乱!”

“荣华富贵是你们自己用命换来的,不用想的那么多!”我感觉他表露出地心结越来越重。只得谨慎地劝解道:“如果不能够顺心达意我们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不如一直呆在尾张的乡下好了!既然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不妨把一切看得开些。”

“真的已经……”前田庆次突然停住了说到一半的话,双眼紧紧地盯住了前方的水面。在那里鱼漂上下轻微地晃动了几下,然后猛地向水下钻去。

“哗啦!”一声,一条约有七八两重的鲫鱼被拉出了水面,在水面反射的阳光中剧烈地扭动着青黑色的背脊,把一串水珠重新弹回了水里。

“我看你这回还往哪里跑!”前田庆次狠狠地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好像坠着铅块。不过是一条小鱼。他攥着鱼竿的手却像握剑一般暴起了青筋。

这样地大小在鲫鱼里就算可以了,但实在还是用不着费多大的力气。鱼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掉落在了岸边的岩石上,不断用尾巴抽击着石面。

梅千代拿起了一只鱼篓走上前来,想要捉起它放进篓里。可就在这时前田庆次作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倒转鱼竿猛地刺了下去。

杆柄的尾部毫无悬念地穿过了鲫鱼的身体,就在脑袋下方约一指宽的位置上,鲜血顺着从伤口出溢了出来,两腮更加剧烈地张合着。尾巴依旧在不停的摆动,不过已经从抽击变成了痉挛。

“这样它就不可能再逃回水里去了!”前田庆次拔出了鱼竿,语气非常平淡地说到。

“哦……这又何必呢!”我示意发楞的梅千代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工作,然后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听说了你的那些事,我看还是到此为止吧!之前我的计划是有些不足,但是这次也不一定非得要得勉强进行。我们完全可以继续筹备一段时间,等到……”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可能瞒过您,但是做任何事不都得要冒一定的风险吗!”又一条鲜红的蚯蚓被挂到鱼钩上,前田庆次忽然向我问道:“主公,您还记得荒岛辰太吗?”

“哦……不记得!”我仔细搜寻了记忆,但是没有这个名字的印象

“真的不记得了……这却也难怪!”前田庆次可能是笑了笑,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是谁?”我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文章,就顺着他的话追问到。

“他是一个尾张人,在信长公上洛的那一年加入到最早的那支诸星骑兵里。后来因为在胜龙寺城击溃三好政康的战役中立了点小功劳,被我收为家臣……”前田庆次口气像是在讲故事,同时漫不经心地调整着手里的鱼竿。“他没什么特别的长处,武艺也很一般,不过人却很勤恳,总是踏踏实实地做自己的事情。用了大约15年的时间,他终于成为了一名足轻大将,原本是一个农民的他只怕这已经是最高理想了。可就是在四年前,东国讨伐战中他死在了安房,一个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去的地方。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我做梦经常会看见他们的脸!”

“哦……”叫他这么一说我模模糊糊有了点儿印象,似乎是有这么个人。但我是肯定记不起他的名字了,而且这样级别的一个武士战死现在根本不会通知我。

“他们每次都会在梦里提醒我,不能让他们白死!”前田庆次继续讲到,鱼竿再次被插进了岩石里。“如果诸星家不能开设幕府,那么他们可就真的白死了。现在天下武士的心和一百多年前不一样了,上位公卿、左府大臣不过算个屁!没有名义的强大武力必然无法持久,甚至二三十年后诸星家内部就会因名义不正开始分裂、崩溃,不要说什么我们现在的荣华富贵,就是那些普通将士用生命给妻儿换来的一点点生计也将不复存在。不论您今天怎样说也劝服不了我:这次会议上要是无法形成决议,那些反对甚至不表态的人一个也别想再活着回去!”

“还是不要那么激进吧!”他的话让我有些不寒而栗,公诸于世的白刃相向一直不是我的风格。“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全国的经济,越拖下去我们的优势就越明显。即便是拖到信清那一代也没什么了不起,再次动乱起来还有许多荒岛那样的人会死……”

“主公,您的锐气真是不行了!”他轻轻笑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屑。“我记得您以前自己说过,越怕损失而瞻前顾后的人最后往往失去得更多!”

“即便是我们自己这一方也一定会引起争议,毕竟这是一定会背负千古骂名的事情。可能会失去现在的大好局势,就比如以胜猛那样执着于大义的理念……”我还想争取一下。

“确实支持我这个作法的人不是很多,但那不过是顾虑您的立场。如果主公您支持的话,那么我们这一方的意见就会统一起来!”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到我的手上。“看看吧!这就是胜猛给我的回信!”

我接过那个信封,抽出信纸展开。

那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为天下计,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您不用亲自动手,一切恶名都由我来担负,您只要不干涉就行了!”他紧紧盯住我说:“但就算您阻止我还是要这样干,除非您现在就把我杀了!”

78、仙芝的看法

“父亲大人(殿下),我们告退了!”满堂子女妻妾在面前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恭恭敬敬地向我行礼。

“你们都回去吧!好好休息!”我在正中的主位上挥了挥手,面前桌子上残余的宴席已经被撤去。

“是!”得到了我回答后,众人在仙芝的带领下退了出去。

看着面前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餐厅,我忽然感到有了几分孤寂,摇了摇头站起身,拉开一道小门走了出去。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时常会犯一些多愁善感的毛病,随着地位的不断提高和家里的人口不断增加,孤独的感觉却更多地冒出来。所谓“高处不胜寒”,可能这是所有上位者都会有的感觉。

过去共同出生如此的战友,很多话已经不会再对我说,家人们的爱也更多地掩藏在了敬畏当中。“君”,一个多么显赫的字眼,五伦当中仅仅排列在“天”和“地”之后,却死死地压住了一个“亲”字。“天”固然是虚无的,“地”一定是恒久的,可这个“君”同样需要人们仰望难以亲情触及。

我并不是想抱怨什么,因为这是客观事实抱怨也没用,归根结底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又能够抱怨谁呢?不过只要是人就会渴望心灵上的交流,这也是抑制不住的事情。

我穿过一条隐秘的走廊,又连续上了好几段曲曲折折的楼梯,终于来到一间小巧的精室,这里实际是书房里面的套间。因为书房很多时候也会用来招待客人,家具陈设不可避免地也会沾染一些尘世的浮躁,可我还是需要一个能够清净心情的地方,因而就有了这个地方。

我缓步来到那个精巧的木制小阳台上,海上充满潮湿气息富涵盐分的风扑面而来。天上青色穹宇中星星已经出来了大半,和远处石山町稠密的灯火交相辉映。

“不要多想了,即便是最坏地结果也比当年要好上百倍!”拉了拉衣服我这样劝慰着自己。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谁?”我忽然听到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传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一个人到这里躲轻闲了?”仙芝从幽暗的黑影里走了出来,笑着对我说到。

“没什么,突然想来看看星星!”我向边上措了措,给她腾出了一块地方。“记得过去在尾张的时候,没事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看星星。后来事情多了净是瞎忙,也就没那个心思了。现在手上的事情不多,脑子里的事情不少。反而又找回了当初的那种感觉!”

“其实你完全不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凡事多听听竹中殿下他们地意见就是了!”仙芝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握住了我的一只手。“诸星家能有今天的局面,各位殿下都立下了汗马功劳。既然创业依靠他们,守成自然也可以依靠他们,而他们自然还是会尽心竭力!”

“能够依靠他们当然是好,但只怕是他们之间的意见也不统一,甚至和我的想法相左。就比如庆次……”我轻轻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掌中那只小手的温暖。只有在她面前我才可以完全放松心情,说任何话都不再有顾虑。

“你和竹中、蒲生殿下的思虑固然稳妥。但是前田殿下等人的担心也未必没有根据!”听我说完后仙芝沉默了良久。然后抬起头轻轻地说到。“我想前田殿下他们是有些不安了,因为时至今日依然有人在四下里捣乱。他们害怕一旦出现什么动荡,会让之前一切的努力付之东流。不过这也难怪。前田殿下他们都是神经较粗的人,还认识不到你地伟大……”

“伟大?有多伟大?”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把她地手拉到面前拍了拍。

“至少比信长主公要伟大的多吧!”她也笑了起来。

“你还真看得起我!”我有些自嘲地笑到,没想到在她的心里我居然有这样高地位置。

她的话令我想起了织田信长,和他那两只鹰隼一样的眼睛。对于织田信长,我自始至终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甚至始终都不敢理直气壮地面对他。无论我的理念有多么先进,也无论我掌握了怎样的实力,织田信长那种视一切生命如蝼蚁的气势永远令我心惊胆战,因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不可能达到那种境界。对织田信长最为准确的一句评价就是:对织田信长来讲永远不用为选择忧虑。因为在他眼里杀一个人和杀一百万个人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需要证明的话也可以,就是因为信长主公修建了安土,而你修筑了大阪!”仙芝自信地说到。

“这也可以?”我不仅哑然失效,“爱”有时果然是盲目的。“大阪城确实要比安土大上不少,但要把这作为依据恐怕还有待商酌。

你可不知道,虽然对大阪羡慕地人不在少数,但说我穷奢极侈诸星家两代而亡的可也大有人在!”

“那些人鼠目寸光,我说得可不是这些!”仙芝目光炯炯地看着我,黑暗中有如两颗闪烁的星星。“信长主公把安土城建在了斤江。所以他眼里、心中能装下的,就只是一个琵琶湖。而你把大阪选在了石山,所以你的胸怀已经可以囊括整个大海。叫你自己比较一下,两个人中谁更加有气魄?”

“叫你这么一说,天下人岂不应该求着我来当这个征夷大将军才对?”虽然依旧是玩笑的口吻,但我此刻的心里却是很感动。

“那是自然了!”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仅出身一项就是个跨不过去的坎!”我又叹了一口气,现实毕竟是现实。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仙芝沉吟了一下,然后认同地点了点头。“你之前在清州的时候并不是武士,这是很多人都知道地事情,编造一个出身固然也能做到,但毕竟会有很多漏斗。我们且不说武家很看重传承有序,仅就作为平、源子孙放弃身份去作商人,就足以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要是个僧侣还好说,可一个商人……”说到这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不可闻。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这可不是编个故事那么简单!”我靠在门框上仰起了头,看着满天的星星。星星也对我不停地眨着眼,但是没有给出任何答案。

“你……是真的很想当这个征夷大将军吗?”片刻之后仙芝歪过头对我问到。

“是,非常想当!”我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对她我没有必要隐瞒。“现在管理这个国家的是武士,那么要想名正言顺就得成为武士中的领袖,征夷大将军就是这样的一个名义。如果没有这样的名义,我和继承人对天下的管理始终就缺少点什么,我的一些作法也难以顺利推行!”

“那前田殿下的意见,你就不想考虑一下吗?”仙芝又问到。

“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走这步棋的!”我感到有一些寒冷,从心里往外的冷。“如果这样作的话肯定会引起动乱,虽然我有把握打败他们,但因为人数众多难以彻底根除。或许我可以杀死那些大名,但杀死了一个,就会有三个他们的儿子,或者自称是他们儿子的人冒出来。在合战中击败他们又怎么样,他们会和他们的追随者们一起躲进山里水里。全日本到底有多少武士我不知道,但想来起码有五六万个,一旦我颠覆了他们心中的理念,那么至少会有三分之一坚定地站到我的对立面去。如果一个武士能找到五个不安分的农民追随他,那么在全国就会有我十万个敌人,最可怕的是这些人无法一举击溃,也没有一个共同的领袖让我收买。我实在不想再来一场南北朝的闹剧,这一定是会耽误我很多事……”

我不停地说了很多,就这么一直说着,直到月上中天。说的实在是太多了,结果我自己最后都吓了一跳,原来我的心里还有这么多话。我把所有的想法和计划都对她说了,甚至是那些最快也要在几十年后才可能开始执行的。我从来没有一次说过这么多话,说出来感觉胸口一下子畅快了许多。

仙芝就那么一直听着,静静地看着我,仿佛我就是世界的中心,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尽管你说的这些我很多都不明白,但还是知道这是一个伟大的计划!”我结束讲述又过了半天,仙芝才缓缓地说道:“但是要实现你的这些理想非常不容易,阻力既有数百年来在所有武士心中形成的理念,也有那些暂时隐去爪牙野心家的算计!”

“你真是一语中的,要是能驱赶着所有大名替我压制来自底层的反弹就好了!”我自我解嘲地笑到,并没有想过要她替我解决如此棘手的问题。

“我想……近期回清州去一趟!”仙芝忽然低下头缓缓地说到。

“回清州?为什么?”我的脑筋一时没有转过来。

“昨晚我梦到了爷爷,想回去给他扫墓!”仙芝低声回答到。

“是该去一回了!”我感到有些惭愧,最后一次替妙乐斋老人扫墓还是清州会议那一次。之后虽然也有几次路过清州,不过都已经是身不由己。“这时只怕我无法离开,还是去信催新八郎过来陪你去一趟吧!”

“不用了,我知道你的难处!”仙芝笑着对我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新八郎现在也是一方大名,还是留他在这里帮你一把吧!”

79、徐徐拉开的大幕(上)

天正十四年(1586)的七月,近畿与京都再次变得热闹了起来。名义上是祝贺上皇禅位和新皇登基,但实际上人们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到了其他地方,至少是那些聪明,有先见之明的人。

聚集大名参拜天皇,并不是一件必须的事,至少刚刚退位的正亲町上皇在登基的时候,就没有举行过类似的活动。当然,当时的客观环境也不允许,而且在一百多年来允许的时候反而只占了少数。

其实大名集体参拜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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