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带兵进京,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痛快地给松永久秀地每个使者都配上公卿随行。主公现在即便马上就进京活动。不但时间上来不及,就是去了也未必成功!”
“松永现在有多少实力,不会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朝廷上吧!”对于众人地观点我没有置评,但心里却已经下了决心。必须一棍子把松永久秀打死,不然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他自己的军队加上接受收大殿地一小部分,现在京都集结的部队已经超过了两万!”已经沉默了片刻的加藤段藏继续说道:“松永久秀对于近畿的中小豪族动员得非常之快,看样子是早有了什么攻守同盟之类的协定。不得不说此人确实有些蛊惑人心的本事,据我估计两天之内他的人马就会超过三万!”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喃喃自语着,计算的过程中脑子里感到一阵晕眩。
历史上明智光秀在本能寺之后,立刻就陷入了众叛亲离的境地。就连他的亲家细川藤孝都立刻表示敌对。如今换成了松永久秀,怎么一下子就出现了这么天翻地覆地变化呢?这里面固然有织田信长死因真相没有暴露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也不该有这么多人依附于他呀!
“原来我虽然也是有所担忧,但是却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蒲生氏乡忽然自言自语地说到。
“嗯?”我询问地看了他一眼。
“改易荒木村重的事引起的那个谣言,在近畿的豪族中导致了极大的混乱!”蒲生氏乡看了看我,又转向大厅内所有困惑不解的面孔解释道:“之前所有的中小豪族就动产生了疑虑,担心主公把他们迁到九州或者关东去,如今主公蒙难,他们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气。可之后又产生了一个问题:究竟由谁来作主公实际上的继承人?”
所有人地注意力都空前的集中。这是个谁都没说但每个人心里想过无数次的事情。可以说这个问题近几天来对无数人(除非他没心没肺)造成了兴奋、困惑、焦虑、迷茫,今天终于有人在公开的场合提到这个问题了。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奇怪,对于许多人人迫切关心的事又人人说不出口。
“可无论谁来继承这个位子,只怕近畿的豪族们依旧会存着那个顾虑:他会不会继续执行主公生前的那套政策!”蒲生氏乡说到这里缓了口气,又扫视了一圈然后才说道:“本来继承主公位置的,必然是信忠少主,这点即便是反对者们也说不出什么来。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信忠少主也已蒙难,主公的其他子孙即便是成为了家督,也必然会全力依靠一两位重臣,而且只能是一两位,太多的人进入权力中枢会变得无法控制。而这位上来的重臣为了牢固掌握在织田家的权力,树立自己主公继承人的形像,必然会在初期阶段对主公生前的政策亦步亦趋!”
“难不成松永久秀就能保证他们的利益了,这可真是笑话!”前田庆次继续撇嘴。
“这可还真说不准!”蒲生氏乡垂下头没有看他,而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松永久秀即便是掌握了京都,其势力也不可能和主公生前同日而语,改易豪族的事情自然也就随风散了。更主要的是他既不是尾张人,甚至也不是美浓人,要想牢牢地掌握住京都,只有依靠地方上那些小豪族,尤其是那些一直不被主公生前看好,和现有织田家几大势力都无紧密关系的人!”
“甚至有些人想借着这次机会异军突起、飞黄腾达,对吧?”我也被一阵深深地无奈困扰着。
“只怕就是这个样子!”蒲生氏乡冲我点点头。
我又转向加藤段藏,意思让他说明一下。
“确如蒲生氏乡大人所言,一些原本已经下野的人现在都冒了出来!”加藤段藏说道:“如原来近江的青木氏和若狭的武田氏,都对松永的号召相当积极,并且都招募了上千的人。现在地方上支持松永久秀的呼声也越来越高,这使一些原本观望的人也都动了起来!”
“这些人没有胆量公开的与织田家为敌,但是能把织田家的势力赶出近畿他们是做梦都在想的!”前田庆次狠狠地咬着牙,但却也不得不承认现实。“看来这次只有便宜松永这个家伙了!”
“如果我们进兵,会有多少胜算?”就在众人都以为要讨论其他的可能时,我却突然说到。“不能放过松永!”我在心里狠狠地对自己说到。
“虽然敌方军力可能是我们的两倍,但我方胜算依然高达九成以上!”虽然嘴里对胜利信心十足,但是蒲生氏乡的脸上却看不到什么喜色。“目前我军以殿下精锐强兵为主,又含有大炮和哥萨克轻骑这样的超级军种,一般情况下这不是松永久秀那样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能够抗衡的。只要不出现意外情况,此战必胜!可是之后又怎么办,用不了多久羽柴、柴田等人都会出兵讨伐殿下,而竹中大人的部队又远在九州又一时难以回来。唉!毕竟京都……”
“我可以不要京都,但是主公之仇不可不报!”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目光炯炯看向东方。“送信给池田殿下,要他务必把荒木村重拖在摄津,保证我背后的安全;向天下公布松永罪状,并且……”
“请主公……”好几个人同时开口想要劝阻我,但正因为如此谁的话也没说清楚。
“另外还有!”我不理他们继续说道:“火速派人赴纪伊请信孝、信雄两位殿下前来会合,就说我愿以两位殿下之名讨伐叛逆松永!”
53、不一样的山崎(一)
在天正八年(1580)的九月十三日,我的大军延西国街道进入山城国,前锋已经逼近了山崎,京都遥遥在望。
“请予州殿下务必以天下苍生为念,千万不要把京都卷入无情的战火啊!”在我行军途中临时休息的时候,松永久秀派来的第三个使者在我面前言词恳切地说到。
这是个能言善辩的年轻人,不过我对他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甚至连他的名字叫什么都没有听清。
我坐在搭建在路边的席棚里,眼见着大路上的队伍更继续向前走去,人和马的脚踏在干燥路面上,飞起的尘土好像一股黄色的雾气弥漫在半空中。虽然进入了秋季已经没有那么燥热,但是一年滴雨未下造成的干旱,已经把整个近畿推向了崩溃的边缘。
“清除掉松永久秀之后,也许我就是这百姓和朝廷的救世主了吧!”奇怪的是在这大战即将展开的时候,我想得最多的居然并不是如何打这一仗,而是战后的种种安排和措施。也许在我的内心深处,并没有把战场上的松永久秀当作一个合格的对手吧!
“殿下一贯是恭敬朝廷、体恤百姓的仁义君子,今天总不会……”看着我双眼发直地陷入了沉思,使者还以为他的话起到了效果,鼓动起三寸不乱之舌说得更加起劲儿。
“好了,你也该够了吧!”他的话确实惊醒了我,但不过是促使我想起了下面该做的事情而已。“你从哪来的就可以回到哪里去了!”我站起来向外面走去,感觉佩刀有些不正就伸手扶了扶。“对了!”我忽又停住了脚,转过头来对他说道:“告诉派你来的人,让他把脖子洗干净等着吧!”
“予州殿下,请您务必三思啊!”年轻的使者焦急的踏出了半步,并微微向前探出了手。
“哼!”新八郎手按刀柄重重地哼了一声,两只眼睛怒目瞪视着他。
“对不起!对……”使者脸色一下变得惨白,那只手有如被火烫了般缩了回去。他并不是真的想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一种焦急下的本能反应。“嗯……”他扭头转向同来地那个人,明显地使了一个眼色。
“殿下……您是不是能再考虑一下!”那个原本想装作没看见的人终于抵挡不住这样“恳切”的攻势,勉勉强强地开口说到。
这个人一张尖瘦的脸型非常白皙,年纪还不到20岁。之所以他会在这里,是因为他是我的大舅子,正亲町季秀的二儿子持明院基久。松永久秀求和的意思非常恳切,他就是“诚意”的一部分。
“你地话就不用说了,我军务紧急也没有这个心情!”我并没有因为亲戚关系就给他好脸色。而是阴沉着脸冷冷地说到。“所谓正邪不两立,我不可能和松永久秀这样的逆贼同在一片天空下。如果不能为先君报仇雪恨,我诸星清氏还有何颜面芶活于世上!阁下不必再说,也请代我上复朝廷:等我清除了所有叛逆,再去向朝廷负荆请罪!”
“殿下,你是不是有些误会了?”虽然在我的一通斥责下咧了嘴,不过我却注意到他脸上的肌肉实际上是在作顺丝调整的。“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松永殿下和织田右府的蒙难有关,相反他还积极善后避免了混乱的局势,对此朝廷是非常看重的!再说现在毛利和荒木的叛军汹汹为乱逼近京都。眼看着就要威胁到了朝廷的安全。可您却在这里对清除异己大加鞑伐。你这是不是有点儿……有点儿……”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翻起眼皮紧张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围地情况。
“证据我自然有。只是现在不便给你们看!”我蔑视地看了看这两个人,然后高傲地扬起了下巴。“天下至大,莫过于拨乱反正、去伪存真。如果任由乱臣贼子蛊惑圣听祸乱朝政,那么所谓平乱一说只是一句空话。世人皆被松永奸贼所蒙蔽,我此举正是要正天下视听。好了你们走吧!”我板着脸扭过头不再看他们。
“诸星殿下,您此举可是大逆朝廷旨意啊!”见我的态度如此拒绝,松永久秀的使者近乎绝望。“鄙上秉天下之公心,不愿强辩一己之污名,一切均以朝廷天下之安定为前提。予州殿下如有任何不满,尽可招天下诸侯共辨真伪。怎能以战祸相……”
“启禀主公,信孝殿下已经到了!”这时一个侍从来到棚子外面禀报到。
“一切事情,还是等我拿下松永地人头再说吧!”我不耐烦的一挥手,立刻有四个侍卫分别架起他们两人向外走去。
在临出去之前持明院基久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也微侧过脸,回了他一个心领神会的眼色。
“这是……”被架出去的两个人在门外正巧被要进来的织田信孝看见,他站住脚极其诧异的问到。(入嗣别家的织田信雄和信孝还没有改回名字,按理暂时只能叫他们为北皇信雄和神户信孝,但要是那样可能很多人就搞不清他们是谁了。)
“两个松永久秀派来的说客而已。信孝殿下不必在意!”我请他坐下,然后说道:“值此大战在即的关键时刻,信孝殿下能够赶来主持大计,如此主公大仇得报就有望了!”
“诸星殿下为家父和兄长报仇雪恨,信孝感激不尽。但有所命,信孝敢不尽力!”织田信孝刚说了这么两句,眼睛里面已经充满了泪水。
“殿下这话就错了,我只是希望尽一个臣子地本份。今天迎来了殿下,我们这些人就算有主心骨了!”我的表情也是十分的悲怆,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
织田信雄和信孝其实离这里都不算远,我传出信息后他们很快就收到了,但是两个人都没有马上作出反应,心里看来还是有着不小的疑虑。毕竟现在除我之外,并没有人公开指责松永久秀和织田信长之死有关,贸然出手就有可能成为朝廷的叛逆,这可不是他们的魄力能够承担的。
织田信雄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返了一封信询问情况。在我答复信发去之后他居然又提出了一些其它鸡毛蒜皮的问题,搞得我真是哭笑不得。看样子织田信雄是没有这个胆子了,不过还有点儿不甘心。
织田信孝未必就比织田信雄好多少,面对这么一个风险与机遇并存地选择他也是又喜又怕,不过在一天之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可是理由却是相当的滑稽。因为他听说了织田信雄的态度,出于一种微妙的心理作出了相反的选择:和织田信雄反着来,这次说不定能够一举赢一把大的!
“主公和少主的蒙难令我等臣下均是悲愤不已,我原来是想借两位殿下威名讨此血债。不想信雄殿下却……唉~!”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任谁也可也听出其中的不满。
“予州殿下……的这番心意,实在是感人置身!”织田信孝的眼睛面显地亮了起来,嘴唇张了张一时有些下不了决心。这是一个突显自己的好机会,但是一上来就诋毁自己的兄弟似乎也不大好。
织田信雄和织田信孝和他们父亲的相像之处,都是仅仅停留在外表上,高挑的个头、白皙的面容再加上协调的五官。
不过亦如性格上的软弱他们的线条也缺乏力度,尤其体现在眼睛和嘴角上。
“我愿与予州殿下同舟共济,其他的人……就各随心意吧!”一番激烈的权衡后他还是没有忍住,话语中暗暗刺了织田信雄一句。
“既然承蒙信孝殿下您如此看重,那么就请您来对全军发号施令吧!”我的精神重新振奋了起来,对着边上的侍从摆了摆手。
“不、不、不,在您予州殿下这样的前辈面前,我又怎么敢越俎代庖!”织田信孝连连地摆起了手,举措之间显得非常“激动”。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这主帅之位必定要殿下来当才合适,我可以提出计划来您决定好了!”既然已经摆出了这副架式就一定要坚持到底,不过我却也不让他拿着我的家底来开玩笑。
这时樱井佐吉和另外两个侍卫已经清理了矮几上的东西,一张京都附近的地图被铺在了桌面上。地图上的画法介乎于行政区划和山水画之间,各方的部队势力被临时摆上了画着不同标记的小木片。忍者头目伴长信来到了桌边,准备进行必要的解说。
“松永的叛军……居然有这么多!”看着地图上京都方向的标记越来越多,而且樱井佐吉还在不断地往上摆,织田信孝的脸色有些变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示意伴长信作一些解释。
“两天前我们预计松永的军队可能超过三万,现在看来这个估算有些保守了!”伴长信用沉稳但不失恭敬的语调回答到。“松永久秀为了抵御我军的进攻,不但大量招募京都附近的野武士,还征调很多公卿府邸的家丁仆人,以及寺院里的僧人。现在五万大军已经抵达山崎、胜龙寺城一线,想必此时已经和我军前军相互望见了!”
“啊~!”一声惊呼之后大滴的汗珠从织田信孝的额头上冒了出来,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了他的想象。他虽然以前确实也打过仗,但那基本上都是别人陪着他玩,面对优于己方几万人的敌军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54、不一样的山崎(二)
“松永人马虽然数量众多,但是不过是一些临时拼凑起来的士鸡瓦犬,没有什么可以忧虑的!”我淡淡的一笑然后说到,莫测高深当中带着一份胸有成竹的笃定。
“有……常胜将军诸星殿下在这里,一切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织田信孝的笑容里带上了几分勉强,随即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我身边的武士。我注意到他的双脚不安地移动了一下,但终究是没有站起来。
“殿下的话实在是过誉了,但此番与松永对阵还真是如此!”我笑着安慰他到。我无法嘲笑织田信孝的反应,不要说当年刚刚上战场的时候,就是现在我在不知道确切情况的情况下,也会被这个数字比例吓上一大跳。
松永久秀的部队确实是在急速膨胀着,但是素质和混乱也是在日益严重的,真正称得上是军队的不超过一万人,而且有相当大的一部分甚至只能说是土匪。
根据忍者报来的消息,有几个原本已经被灭掉的大名后人,为了重新振作没落的家族也一头扎进了松永久秀的怀里。既然想要利润的分成,那么就必须投入一定的资本,乱七八糟的拼凑了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