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汗国,我们的骑兵都是无往不利。可独独是在与南方克里米亚汗国的战争,我们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又取得了怎样的战果呢?如果仔细回顾一下就不难发现一个可悲的现实,我们在南方一百年取得的进展还不及在北方二十年的百分之一!雄鹰和巨鲸在各自的领域里都是不可战胜的王者,但它们决不会希图侥幸到对方的领域里去给对手以致命一击。这才是真正强者的智慧和明智,而并没有人会耻笑他们!”
一阵历时五分钟的沉默,看得出来许多人都开始思考这个过去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甚至连老伊萨克和杨·别尔林斯基都陷入了沉思。
“请允许我说一下自己的看法,或许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就在我都快沉不住气的时候,一个白袍的独眼老者开始发言。“……与克里米亚汗国的战争我们是作为沙皇军队的组成部分,所有的战士全都编入不同的建制接受指挥。在这种状态下我们自己失去了对于形势的所有控制,因而在遭到了重大损失后,我们却没有得到什么实际的利益!在整个的东迁过程中,所有的哥萨克部族团结在一起为了生存空间而战,爆发出的强大力量足以对任何阻碍进行摧枯拉朽的清除!在这里我想强调的是:只要我们能够自己掌握,至少是部分掌握事件的进程,那么我们就能够为自己求得阳光下的利益!”
“亚力克·莫莫德洛夫长老为我们打开了一扇明亮的窗户,我认为顺着这个思路我们完全可以取得进展!”老伊萨克的眼睛明显一亮,烈别德虽然没说话至少也没立刻表示反对。“我现在想再请问,您将以何种形式处理哥萨克军队的地位呢?”
“各位……”虽然这句话是由伊萨克问出的,可我还是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紧张,这才是整个谈判的重中之重。“我并没有想过把整个哥萨克部族置于我的统治之下,我们之间应该是平等的契约关系!我按一定期限一定数量招募哥萨克作为雇佣军,他们的待遇应该在稍后的协商中确定。我可以作出的保证是不打破哥萨克部队的整体;由你们选出的人统一指挥;除个别临时战役由我授权的将领指挥外,其它时间只对我个人负责!”
“您出于赤诚的好意和对我们哥萨克的体恤,我实在是非常的感激,只有你这样心胸的人才应该戴上至尊的冠冕!”杨·别尔林斯基对我热情赞颂的同时射出了一缕兴奋的目光,可不知为什么我的身上一下子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果我们全力的支持您取得最高的权力,那么您是否愿意同等的给予哥萨克功臣贵族的身份,并作出某种社会制度上的改变呢?”
我的心一下子兴奋得紧缩了一下,随即又稳定下来提醒自己:天上掉不下来馅饼!“请问……您说的改变指都是些什么呢?”
“只是……给贵族们一些自由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力!”他字斟句酌的解释到。
“原来是这样!”他们想保留东正教的信仰和哥萨克的族群,这也正是我打算做的!只要一开口就行了,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登上了权力的顶峰。“等等!”就在承诺已经到了嘴边的时候,我突然又感觉到了不对头,看着他们那一双双企盼的眼睛,我逐渐明白了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对于您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深吸一口气我作出了最后的决定。“但我现在要明确说明的是:在日本永远不会,也不可能出现类似波兰王国那样的‘黄金自由’和‘一票否决制’,在一个国家中我认为这绝对是有害的!最高统治者代表的应该是一个集团的整体利益,这个集团就是他的统治基础,但并不是说就可以让集团内的个体随意作出危害整体的行为!如果哥萨克人中有人希望成为我的臣属并立下足够的功绩,我对财富和土地的赏赐决不会比其他人差,但我的命令必须具有绝对的权威!也许我的命令会出现违背集团大多数成员意志的事,那时自然会有人站出来把我的统治推翻!但在那之前,我说的话就是法律!”
我在许多人的眼睛里见到了明显的失望神色……
56、意外的信息
我来到窗前推开木质的窗子,清晨的阳光伴着冷风扑面而来。即便是在这样高纬度的地区里,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也可发觉丝丝春天的气息,想来此时建部山城附近山上的雪也该开始融了。由于夜里屋顶受到烟囱温度的影响,流下的几缕水渍被风吹得又冻在了屋檐下,形成了根根晶莹剔透的小冰凌。“时间……太久了!”我对着冷风叹了一口气。
艰苦的谈判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月,由当初的数九隆冬已经等到了丹顶鹤的回归,无限期的扯皮使我心力交瘁,有时真想干脆拉倒算了!
长老会的意见始终不能统一,但自始至终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出绝对不行的话来,既然如此就只能等下去。听来听去他们似乎还在寄希望于对于“体制”的变更,而在这一点上恰恰却是我绝对不能让步的。且不说生产力低水平下的民主必将导致混乱,仅仅是室町幕府一再与强藩妥协所造成的严重后果就使我心有余悸,这样的“领袖”不作也罢!
原以为斩钉截铁的拒绝就会导致谈判的破裂,但令人意外的是每每此时就会有人出来打圆场。后来我逐渐的看出了一些端倪,这极有可能是一场预先导演的“红白脸”游戏。看看光景已经时不我待,不管如何我都必须于近日启程,可就在这时他们的态度却出现了明显的松动,一些久谈未决的事项都作出了明显的让步。
究竟是有什么原因导致了他们被迫的妥协,还是暂时放松的“渔线”,这可实在是让我废了脑筋。有心干脆甩手而去,又有些心有不甘!这是我这个人的一个大毛病,做事很多时候都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最后我派了一个忍者出外打听,尽管他不懂俄语但总还带着眼睛。我们一行来的人虽然不多,可要是伴长信他们连掩藏一个人离去的障眼法都做不出来的话,那还是趁早另找一份工作的好!五天已经过去人还没有回来,我这里与哥萨克的协议倒是快达成了,不过不知道原因的“好事”也令我不很踏实。
“主公,清晨风冷,还是先用早餐吧!”阿雪摆好了桌子轻轻的说到。
“嗯……”我来到桌边拿起了一块面包,在一只煎得不是很熟的鸡蛋上沾了些金黄色的蛋液。“人还没有……回来吗?”我咀嚼着食物问到。
“还没有!”她走过去把窗子关得小了些。“主公不必心急,伴大人估计就在这一两天了!”
“这样就好……”我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桌子,丰盛的早餐我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你也抓紧时间收拾一下东西,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快要动身了!”
“是,主公!”阿雪答应了一声,又想了想说:“我们是不是该再收集些此地的特产?毕竟是大老远的来了一趟,回去空着手见人总不太好!”
“也对……”我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这些日子过于紧张竟然把这件事给忽略了。阿雪倒是够细心,这件事情正好交给她去办。
“梆、梆!”我正在琢磨这件事,伴长信忽然敲了敲门在门外问道:“主公,有……”
“快叫他进来!”听说派去侦察的人已经回来,我急忙放下手里的食物对门外喊到。
“参见主公!”一个一身灰衣风尘仆仆的人走了进来,背后还背着一个包袱,很明显刚刚赶了很长的一段旅程。
“哦……你怎么来了?”看到他我一下子愣住了。
这个人名叫岩根甚佐卫门,是一个出身甲贺的忍者,由于立下功劳很早就加入到伴长信统领的诸星赤心会第一备队当中,并且现在已经取得了足轻大将的身份。之所以我会感到惊讶,是因为这次我并没有带他来。
“你还没有吃饭吧?”我指了指身边的一个座位。既然他来了就肯定有事情,现在急也没用。“有什么信吗?”看到有事要谈而且伴长信并没有跟进来,阿雪也向门边走去,我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多谢主公关爱!”他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坐下。“属下这次分别带来了长野老大人和加藤大人的两个口信,但属下在此首先要恭贺主公!”说完他跪了下去,一个头磕在了地上。看到这个情景,我和阿雪都呆了一下。“从岐埠传来信息:大殿明年……不,今年四月要率领诸位重臣觐见天皇,进爵的名单上已经确定会有主公!”
“恭贺主公!”阿雪在一边也兴奋得满脸通红。
“已经……知道是什么职务了吗?”我一时有些难以理解,自平定丹后、但马以来并没立过什么功劳,何况与武田军的遭遇也并不露脸。而且怎么一下子出来这么一件事,三个月前离开近畿时还一点迹象都没有。
“具体会是什么职务还不清楚……”岩根甚佐卫门摇了摇头表是否定,但马上又补充到。“岐埠本家并没有明确知会朝廷方面,据长野老大人和竹中大人的猜测可能是大殿还没有最后想好,但正亲町阁下传来的信息表明:主公此次位列‘仙籍’是决无问题了!”
“你辛苦了!先坐下慢慢说……”我又指了一下身边的那个位子。织田信长变得更加傲慢,更加的飞扬跋扈了!这样一下子把众多的家臣提拔为殿上臣的地位,其野心已经是毫不掩饰,可能他此刻心里已经不再惧怕天下大名们的围攻,亦或是用朝廷的名义压服所有人。不管怎么说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虚荣心我也是有的。只是不知道排列顺序会是怎么样的,即便是同一位阶也会有着排名上的先后,我又想起了报纸头版上中间、左一、右一、左二、右二的站位。“还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我脑中思考着这件事随口问到。
“有,是有一件!”岩根甚佐卫门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浅井长政和朝仓义景死了,浅井、朝仓两家灭亡!北近江、越前都已纳入……”
“啊?!”我大大的惊呼了一声,看来岩根甚佐卫门并不太懂得说话的轻重缓急和先后顺序。“你说说详细经过……”
“是!主公,在您离开一个月后……”看到我如此关心这件事,他详细叙述了起来。
其实大致情形并不难猜到,织田信长随意找了个借口开始清除这两根“芒刺”。日薄西山的两家昔日豪门已经无力抵抗,30000联军在大岳山——丁野被织田信长的85000大军打得七零八落,逃回越前的朝仓义景被同族的景镜所杀,小谷城坚守10日后城破,浅井久政、长政父子被枭首。
“主公那里……是否征集过我部兵马,或是有什么指示?”我犹疑的问到,不知在这台没有上场的大戏里被安排了个什么角色。
“没有,我们没有接到过任何命令!”岩根甚佐卫门非常肯定的说道:“而且据从侧面打听来得消息是:有人提议要紧急召主公回去时,大殿沉默了一下说:‘这件事现在不必要用他了!’”
“难道是觉得大局抵定,想要杯葛我?”我默默思考着眼前的局势。
“长野老大人要我转禀主公……”岩根说道:“‘文事必有武备,武事必有文备。’还说这是和竹中大人商量后的结论!”
“对浅井、朝仓的战事中,本方的各位殿下各自的表现如何?”仅凭目前这点信息量还不足以作出任何判断,我只能先观察一下这次究竟谁会“冒”出来。
“柴田殿下在几次战役中均为先锋,追击朝仓部队时疾行一昼夜,受到了大殿的一再称赞!”岩根甚佐卫门虽然没带着信件,但显然也做了详细的准备。“……丹羽殿下一直在大殿身边,这次代替了林殿下发布命令;佐佐大人、泷川大人虽有出战,但并没有什么出众的表现;佐久间殿下困本愿寺、明智殿下守东美浓,都未出战;大殿也没有征集三河德川家的人马!羽柴、池田两位大人在大岳山合战时只是侧翼出击,但在围困小谷城中都身先士卒表现突出!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松永久秀活动诡秘,据传闻浅井家多位重臣的寝返均与其有关,只是时间太紧还未来得及证实!”
织田信长把我‘晾’起来的目的已经可以确定了,现在只是不知道这个“三年计划”后面的“十年计划”究竟是什么?细想起来无非是以下的几种可能:一、提升别人的力量制衡我,让家臣们彼此制约,这会是最好的结果。二、把外臣们的势力均衡一下,提高一门众的地位,这个结果也算暂时能够接受。三、最可怕的是开始挑拨重臣们的关系,让我们这些人彼此咬起来。虽然武田、上杉、毛利这些人尚在,眼下不会做的太明显,但从长远看绝非没有这种可能!织田家的新旧势力之间原本就有矛盾,何况织田信长手里又重新抓起了阿市这张“王牌”。
“另外……”岩根忽然一脸诡秘的侧耳朝外面侧耳听了听,又看了边上的阿雪一眼,直到我示意他无妨才说:“由于事出突然来不及求得主公的最新指示,加藤大人说‘那件事情’他已经已经按主公一年前的吩咐办了!”
“办得‘稳妥’吗?”提起“那件事情”我的脸色也是一变。
“加藤大人敢以脑袋担保!”他撕开胸襟的夹层从里面取出一封密信,双手捧着颤巍巍的递到了我的面前。
“梆、梆!”就在我手刚碰到那封信的时候,又传来两声敲门声。
“是谁?”我不及细看急忙把那封信藏在怀里,对着门外大声问到。
“启禀主公,暗之助回来了!”回答的是伴长信,而且这次我没有听错。
57、雇佣兵
历史上许多重大决定的确定场所往往不是那么正规,据说“联合国”的这个名称就是源自雅尔塔的一次下午茶。当哥萨克长老联合会“三巨头”和霍思金进来的时候,我的早餐还没有撤下去。
“三位尊敬的长者,是否在我这里用一点早餐?”虽然知道他们没有这个心情,但出于礼貌我还是邀请了一下。
“谢谢,我们已经吃过了!”杨·别尔林斯基摇晃了一下那个秃秃的大脑袋,然后主动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虽然这么早就来打搅很不礼貌,但我想您是能够谅解的!这件事已经拖了太长的时间,我们彼此都已经等不起了,所以还是尽早作出个决定的好!”
“您的看法无疑是明智的,对此我深表赞同!”我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又似乎无意的向在一边默不作声的烈别德·萨米兰科维奇扫了扫。“要说明的是由于在开春以后有些重大事情必须‘亲自’处理,所以至迟明天我必须上路!”
“我估计也是这样!”伊萨克·贝林科伊耶维奇在得到霍思金的翻译后先是一惊,然后又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
“还是快些进入正题吧!”烈别德·萨米兰科维奇还是那张死人脸,声音也依旧是冷冰冰的。
“这也正是我想说的!”我也不禁有些来气。
“别急,大家都克制些!”杨·别尔林斯基急忙打着圆场。“虽然时间紧迫可饭毕竟要一口一口的吃,只要大家本着真诚的态度进行协商,事情总会圆满解决的,至少是相对‘圆满’!”
“好吧!”我也压了压火气,感觉实际上我的情绪并不是因为面前这些人。“那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首先我们在认真考虑了您的立场并反复磋商后认为,您的顾虑也是可以理解的!”伊萨克谨慎的说到,而这时阿雪正好把茶端了上来。“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决定让步,不再坚持对于整个体制内的权力分配要求!”说完后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非常欢迎贵方的合作态度!”我耐心等着他的下文。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无法以骑士的身份认同您为我们的主君!很多事情还要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