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为震惊。”这时候是凌晨2 点11分(英国夏时制时间)。马克斯立刻给第七集团军的参谋长马克斯。彭塞尔少将打
电话。2 点15分,彭塞尔命令第七集团军进入二级戒备状态,即最高级备战状态。这时候,离截获第二个魏尔兰暗号已
经有四个小时了。登陆活动已在第七集团军部署的地区开始了。现在,第七集团军总算有所警觉。彭塞尔不想侥幸行
事,贻误时机。他叫醒了第七集团军司令弗雷德里希。多尔曼上将。“将军,”彭塞尔说,“我认为敌军开始登陆入侵。
请您马上过来。”彭塞尔放下话筒时忽然想起一件事,下午送来的一摞情报简报中有一份是卡萨布兰卡一位谍报人员
送来的。他特别说明:盟军将在6 月6 日在诺曼底进行登陆突击。在彭塞尔等候多尔曼的时候,第八十四军又来报告
:“……伞兵在蒙特堡和圣马科夫(在瑟堡半岛上)附近着陆……一部分部队已经交战。”「对于德军对登陆行动作
出反应的时间和指挥机构间传递的信息内容,历来都有很多争执。我开始作调查时,原德陆军总参谋长(现附属于驻德
美军历史部门)弗朗茨。哈尔德上将告诉我:“不要相信我们方面的任何东西,除非它同每个司令部的战时日志相吻合。”
我接受他的建议。所有同德军活动有关的时间(根据英国夏时制时间进行校对)、报告和电话内容都引自这些战时日志。
——原注」
彭塞尔马上打电话给隆美尔的参谋长——B 集团军群的汉斯。斯派达尔博士少将。时间是2 点35分。大约也在这
个时候,汉斯。冯。萨尔穆斯将军在离比利时边界不远的第十五集团军司令部里,正想办法要了解到第一手的情报资料。
虽然他的部队大都远离空降突袭的地方,但有一个师——约瑟夫。赖克特少将指挥的第七一一师的阵地正好在奥恩河以
东,第七和第十五集团军的接合部上。第七一一师送来好几份报告,其中一份说,伞兵已在卡堡指挥部附近降落;第二
份说,指挥部周围已经开始交战。冯。萨尔穆斯决定亲自了解情况。他打电话给赖克特,大声责问:“你那儿他妈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将军,”话筒里传来赖克特焦虑不安的声音,“如果您允许的话,我让您自己听听。”隔了一
小会儿,冯。萨尔穆斯清楚地听见噼噼啪啪的机关枪声。“谢谢,”冯。萨尔穆斯说完便挂上电话。他马上给B 集团
军群打电话报告说,在第七一一师指挥部“可以听见战争的枪炮声”。彭塞尔和冯。萨尔穆斯几乎同时打来的电话,
使隆美尔的司令部第一次听到有关盟军进攻的消息。这是不是很久以来一直等待着的登陆行动?B 集团军群中还没有人
肯这样说。事实上,隆美尔的海军副手弗雷德里希。鲁奇海军中将清楚地记得,有关空降部队的报告越来越多了,“可
有人说,他们不过是些伪装成伞兵的假人”。说这话的人有一定的道理。为了进一步迷惑德军,盟军确实在诺曼底登
陆区以南,投下数以百计的跟真人一般大小的、穿戴同伞兵一模一样的、橡皮做的假人。假人身上还挂有一串串爆竹,
着地时爆竹便噼啪作响,制造轻武器开火的假象。在三个多小时内,这些模拟伞兵使马克斯将军上当受骗,误以为伞兵
是在他指挥部西南方向25英里外的莱赛着陆的。对于设在巴黎的西线总司令部伦德施泰特的参谋们以及隆美尔在拉罗
什吉荣的军官们,这真是一个莫名其妙、混乱不堪的时刻。各地纷纷送来报告,但内容往往不够精确、看不明白,而且
总是自相矛盾。设在巴黎的德军西线总司令部宣布,“50到60架双引擎的飞机正来到”瑟堡半岛,在“冈城附近”有
伞兵降落。梯奥多尔。克朗克海军上将的司令部——西线海军总部证实,英国伞兵确已降落,还十分紧张地指出,敌军
已在他们的一个岸炮阵地着陆,然后,却又加了一句话:“有些伞兵是用稻草扎的假人。”两份报告都没提到瑟堡半岛
上有美军,但犹他海滩上方圣马科夫的一个炮兵连已经通知瑟堡指挥部,他们俘虏了十多个美国兵。紧接着,炮兵连的
德国兵又打电话报告新情况。他们说,伞兵在贝叶附近降落。实际上,那时候,一个伞兵都没有。两个司令部里,参
谋们绞尽脑汁想从地图上遍地开花的小红点里看出些名堂。B 集团军群的军官们给西线总司令部的同僚们打电话,对形
势进行反复的推敲。然而,他们的结论叫人难以相信,尤其是在当时的实际情况下。譬如说,西线总司令部的临时情报
军官杜埃特巴赫少校打电话给B 集团军群听取汇报时,对方告诉他:“参谋长很镇静,并不觉得发生了什么严重的情况。”
对方还说:“下边报告说的伞兵很可能不过是从轰炸机里跳出来的机组人员。”
第七集团军可不这样想。3 点钟时,彭塞尔相信,盟军正在向诺曼底进行重点突破——发起主攻。他的地图表明,
伞兵已在第七集团军阵地的两端——瑟堡半岛和奥恩河以东地区着陆。现在,瑟堡的海军各据点也来报警,它们通过音
位测听器和雷达装置发现,盟军在塞纳湾里调动并部署舰艇。彭塞尔丝毫不再怀疑了,他相信盟军已开始登陆行动。
他打电话给斯派达尔说:“空降是更大规模的敌军行动的第一个阶段。”他又加了一句,“在海上已经可以听见发动机
的响声了。”
然而,彭塞尔未能说服隆美尔的参谋长。第七集团军电话记录簿记载着斯派达尔的回答:“目前空降活动仅限于局
部地区。”战时日志还写下了他对彭塞尔发表的对形势的估计。他的看法概括起来是:“B 集团军群参谋长认为,暂时
还不必把这一切看成是大规模军事行动。”
实际上,就在彭塞尔同斯派达尔通话的时候,18000 名空降突击部队的最后一批伞兵正在瑟堡半岛上空降落。69架
满载士兵、枪炮和重武器装备的滑翔机,正越过法国海岸线,向朗维尔附近的英军登陆场驶去。在离诺曼底五个登陆海
滩12英里的地方,约翰。勒。霍尔海军少将指挥的O 字编队的指挥舰“安康号”抛锚泊船了。“安康号”后面是一系列
的运送第一批登上犹他海滩的士兵的船只。然而,在拉罗什吉荣,德军还未找到足够的证据来说明盟军在进行大规模
军事行动。在巴黎,西线总司令部支持斯派达尔对形势的初步估计。伦德施泰特的极其干练的作战指挥官博多。齐默尔
曼中将,听到有关斯派达尔同彭塞尔的谈话以后,拍回电讯支持斯派达尔的观点:“西线作战总司令部认为,这不是大
规模的空降行动,钱努尔。科斯特海军上将有关敌人空投草扎的模拟伞兵的报告更能说明这一点。”我们不能责怪这
些军官们会如此糊涂。他们远离战斗所在地,完全依靠送上来的报告,而这些报告又说法不一,容易引起误解,使得最
有经验的指挥官都无法估计空降突击的规模,也不能从盟军的各种进攻中发现一个整体规划。如果这是登陆,那它是以
诺曼底为目标吗?只有第七集团军持这种看法。也许伞兵的袭击只是个花招,用来转移对真正入侵目标——驻在加来海
峡的汉斯。冯。萨尔穆斯将军的第十五集团军的注意力。大家都认为加来地区是盟军登陆的目标。第十五集团军参谋长
鲁道夫。霍夫曼坚信,盟军的主攻方向一定是第十五集团军的地区,他甚至打电话给彭塞尔,跟他赌一顿晚餐。彭塞尔
说:“这个赌,你非输不可。”然而,这时候,B 集团军群和西线总司令部都还没有充分的证据作任何结论。他们命令
沿入侵海岸的部队提高警惕,采取措施抵御伞兵的袭击。然后,大家都坐等信息。他们没有多少办法可想。这时候,
各种各样的电讯拥向诺曼底的各指挥点。有些师的首要问题是找到指挥官,即去雷恩参加图上演习的将军们。虽然大部
分指挥官立即找到了,但是,还有两位——指挥瑟堡半岛两个师的卡尔。冯。施莱本中将和威廉。法利少将——无处寻
找。冯。施莱本在雷恩的一家旅馆里睡大觉,而法利还在赴雷恩的途中。西线海军司令克朗克海军上将正在波尔多
一带视察。他的参谋长来到旅馆,走进房间,把他叫醒,向他报告说:“冈城附近,盟军正在空降伞兵。西线总司令坚
持认为这场进攻是为了转移目标,并非真正的登陆。但我们不断发现敌舰。我们认为这是真的登陆行动。”克朗克立即
警告他手下不多的几支海军部队,要他们提高警惕,然后匆忙出发回巴黎的司令部。在勒阿弗尔,接到克朗克命令的
人是德国海军中的神话式人物:海因里希。霍夫曼海军少校。
他早就因善于指挥鱼雷快艇而颇负盛名。几乎从战争一开始,他指挥的行动迅速而颇具威力的鱼雷快艇队,就在英
吉利海峡上下游弋,一见敌舰就发起袭击。霍夫曼还参加过袭击迪耶普的战斗,并且在1942年勇敢地为德国军舰“沙恩
霍斯特号”、“格奈泽脑号”和“欧根王子号”护航,使它们高速度地从布雷斯特驶往诺曼底。司令部传来指示时,
霍夫曼正在他的第五鱼雷快艇队的指挥艇T…28号的船舱里准备出航进行布雷活动。他立即召集所有其他快艇的艇长,他
们都是些年轻人。虽然霍夫曼对他们说:“这肯定是登陆”,他们并不大惊失色,因为这早在预料之中。霍夫曼的六艘
鱼雷快艇中,只有三艘准备完毕。但霍夫曼等不及其他三艘装鱼雷了。几分钟后,三艘快艇离开了勒阿弗尔。34岁的霍
夫曼站在T…28号快艇的舰桥上,白色的海军帽像往常一样推到脑后。他向黑暗中张望着,身后,另外两艘小快艇成一路
纵队,紧紧追随着指挥艇的一切行动。他们以每小时23海里的速度飞快地穿过黑暗,不知不觉地对着史无前例的最大规
模的舰队笔直地冲了过去。
至少他们采取了行动。这天夜里,在诺曼底,最感困惑的是曾经一度当过隆美尔著名的非洲军团一部分的、顽强勇
敢的第二十一装甲师的16242 名久经沙场的士兵。这些人挤满了离冈城西南部25英里的所有的小村落和树林。他们几乎
就坐在战场的边上,是惟一的可以立即对英国空降部队实施有效打击的装甲师,也是该地区惟一的一支有经验的部队。
第二十一装甲师一接到紧急备战的命令,官兵们立即站到坦克和战车旁,发动机立即发动起来。
他们一直等待着出发的命令。指挥该师坦克团的赫尔曼。冯。奥佩尔恩… 布罗尼科斯基不明白,为什么出发的命令
迟迟没见下达。他是在2 点刚过一点儿的时候,被第二十一师师长埃德加。福伊希廷格吵醒的。“奥佩尔恩,”福伊希
廷格气急败坏地说,“想想吧!他们登陆了。”他向布罗尼科斯基简要地介绍了一下形势后便告诉他,一旦师部接到命
令,他们“就将立即把冈城至海岸间的地区搜索一遍,清理敌军”。然而,从此没有下文了。布罗尼科斯基等待着,心
里越来越生气,越来越不耐烦。
好几英里外,德军中校普里勒接到的报告也许是最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他和他的僚机驾驶员吴达茨克中士,在半夜
1 点钟才跌跌撞撞地摸回第二十六空军大队的靠近里尔的被荒废了的机场上床睡觉。他们两人用好几瓶上等的白兰地酒,
压下了对德国空军最高指挥部的不满。现在,喝得醉醺醺的普里勒在睡梦中听见仿佛从远处传来的电话铃响。他慢慢地
醒了过来,伸出左手去摸床边桌子上的电话机。第二战斗机群司令部来的电话。“普里勒,”作战军官说,“看来敌
人正在进行某种登陆活动。我建议你通知你的空军大队进入紧急备战状态。”尽管很困,匹普斯。普里勒的怒火一下
子就升了上来。前一天下午,他指挥的124 架飞机被调离里尔地区。现在,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普里勒回想当时的
谈话,认为他用的语言不便见诸文字。他对打电话来的人历数军司令部和德国空军最高指挥部所犯的错误。然后,这位
空中英雄大声嚷嚷说:“我他妈的叫谁去进入紧急戒备状态?我进入了。吴达茨克也进入了!你这个傻瓜明明知道我只
有两架破飞机!”说完,他就把话筒一摔。
没过几分钟,电话铃又响了。“你还有完没完?”普里勒大声吼了起来。打电话的人还是刚才那位军官。“亲爱的
普里勒,”他说,“我非常非常抱歉。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得到的报告大概有问题。一切都很好,敌人没来入侵。”
普里勒气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糟糕的是,他再也睡不着了。
尽管高级指挥部门思想混乱,犹疑不决,同敌人有接触的德国士兵们却都在迅速地作出反应。
成千上万的部队行动起来了。他们同B 集团军群和西线总司令部的军官们不一样,他们都相信敌人入侵了。很多人
从第一批美军和英军伞兵空降以来,一直在单枪匹马地同他们进行正面交战,还有成千上万进入紧急戒备状态的德国兵,
在强大的海岸防御工事内守候着,准备随时击退从任何方向来的登陆入侵行动。他们提心吊胆,但他们也已下定决心。
在第七集团军司令部里,最高指挥官中惟一头脑清醒的人召集参谋们开会。在灯光通明的地图室里,彭塞尔将军站在
军官面前。他的嗓音平静安详,一如既往。只有他的话语流露出深深的不安。“先生们,”他对他们说,“我相信天亮
时我们将遭到入侵袭击。我们的前途将取决于我们今天的战斗表现。我要求大家作出最大的努力,忍受最大限度的痛苦。”
500 英里外,在德国,那个可能会同意彭塞尔观点的人——那个能力过人、能在最混乱的形势下保持清醒头脑因而赢
得许多战役的指挥官——正在酣睡。B 集团军群并不认为形势已经严重得必须通知欧文。隆美尔元帅。
夜晚(六)上
第一批增援部队已经赶来加强空降部队。在英国第六空降师的着陆场里,69架滑翔机已经降落,其他49架在朗维尔
附近的着陆地带准确降落。它们是最主要的滑翔机群。在此以前,小规模的滑翔机组已经陆续赶到,主要是坚守在大桥
上的霍华德少校的队伍和为第六师运送重型装备的机队。工兵们干得很出色。他们虽然来不及彻底清理供滑翔机降落的
大片田地里的一切障碍物,但炸掉了相当一部分,保证滑翔机可以着陆。大批滑翔机抵达后,着陆区光怪陆离,在月光
下看上去像是幅达利①的坟地画。到处是坠毁的飞机、断裂的机翼、压扁的座舱、倾斜得怪里怪气的机尾。从外表看简
直难以想像还有人能侥幸生还,实际上,因着陆出事而伤亡的人并不多,在降落过程中被高射炮火打死打伤的人反而更
多些。
滑翔机队把第六空降师师长理查德。盖尔少将、他的司令部参谋们和更多的军队、重型装备和至关重要的反坦克炮
都送到着陆区。战士们拥出机舱时,以为等待他们的是遭受敌人炮火猛烈袭击的田地。然而,他们发现四周一片寂静,
奇异得仿佛置身于田园世界。约翰。赫特莱中士驾驶一架霍莎式滑翔机。他认为他会遇上猛烈的炮火,便警告副驾驶员
:“我们一着地你就拼命快跳,赶快找个掩蔽的地方。”然而,他发现只有很远的地方才有交战的迹象。那儿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