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一定没用力救对不对,我救他上来的时候还能感觉他有呼吸呢!”林晖疯狂地抓住急救人员大吼,赤红的眼,难以言诉的悲伤。
“他在江水里已经死亡了,是小腿抽筋引起的窒息性死亡。按时间推算,你救之前就已经没气了。”救护人员解释。
“不可能!”林晖放下一直对着他解释,安抚他情绪的急救人员,跌跌撞撞地跑回沈瑜泓身边,“一定还会有救的!一定会。”林晖喃喃自语,眼底泪光浮出,他拼了命似的按压沈瑜泓胸部,掐他的人中,可地上的人儿冷冰冰地闭着眼,青紫色的眼睛紧紧闭着,再也不能如以前一般温和地看着他,和他一起勾肩搭背地说着男人间的话语,恣意默契的篮板下配合,无数个日子两人护送茵茵的同行……种种回忆涌上心头,他发了疯似的大喊:“你醒来,沈瑜泓!你不是喜欢我妹妹的么!我把她全部让给你好不好!以后她让你送,让你陪,我再也不当电灯泡了好不好,你给我醒来啊!醒来……啊!”
可是地上的人儿依旧冷冰冰地躺在那里,若是以前的他,肯定会笑得不能自已,给自己一个大大的锤拳,可你起来陪我说话啊!起来!林晖慢慢弓下身子,低着头,狭长的眼睛里一颗颗泪珠滚落在地,他平生第一次哭泣,为了自己的好哥们。
“孩子,节哀。”身边不时有医生还有警察前来安慰,路人也纷纷同情:“你说这叫什么事啊!下去救人,人被救上来了,自己却死了。”
“什么?你说他救人?”林晖腾地一下站起,盯着路人。
“是啊,那不就是被救上来的女人么,听说她男朋友不要她了,她才自杀的。”路人被林晖吓到,愣了一下,赶紧指着旁边瘫坐在地上的女人。
那个女人似乎感应到了林晖的注视,仓惶地低下脑袋,身子因为浸了寒气,冻得直发抖。
林晖面无表情地大步走了过去,毫不怜香惜玉地拽住她,拎了过来,途中女子还不时撞上行人,走得跌跌撞撞。一路来到沈瑜泓面前,林晖扔下了她。
“磕头。”冷冰冰的字眼,不容置辩的态度。
女子似乎有些不大情愿,这一路她磕磕碰碰了好多次,现在全身上下都疼。
“磕头!”这一声有如惊雷一般在女子耳边炸开,她仓惶望去,林晖的眼睛血红血红的,猩红恐怖。
她赶紧遵言,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之后头也不回地疯狂逃离,她觉得若不赶紧离开,那个男孩可能会杀了自己。
“什么人啊,要不是那个男孩去救她,她现在都不可能这么活蹦乱跳,听说救她的时候,那男孩差点被她勒死呢!”
“是哦,听那个男人讲,女人死死缠在男孩身上,男孩根本腾不出手脚向上游,可惜,他以为男孩会上来的,没想到在水里腿抽筋了这才窒息而亡的。”
“哎,这种女人就该死了好,这男孩看着这么漂亮又善良,老天爷怎么忍心夺去他的生命的哟!”
聚拥的行人纷纷叹惋,这么好的男孩子居然就这样死去了,还是救一个本不该救的女人。
许久许久,林晖倏然惊醒,林茵呢?
他四处张望,寻找了许久,一低头才发现原来她一直呆在自个的身边,可是自己之前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或许说她表现得过于安静,完全不像歇斯底里的自己。
她……
林晖蹲了下来,握住林茵的手,冰凉无比,她死死盯着沈瑜泓,对自己的触摸毫无反应。
她的双眼死一般的沉寂,目光所在永远是沈瑜泓的脸,一眨不眨,似乎要将他的脸刻入脑海,一生一世。
第140章 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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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林父照例去林茵房间,房间内一切如旧,但人,不见了。
林父以为林茵去了卫生间,可左等右等也没回来,他开始着急了,下楼一看,林晖也不见了。这两个兔崽子去哪了!林父焦急如焚。
小黑几通电话过后,等了半个钟头,终于知道了林茵林晖的消息,这一听,简直了都,林父匆匆出门,赶往机场。
原来这两个娃凌晨就出门去了钟老先生家,问出了北京沈家的地址,就去了机场。
林父犹豫了片刻,毅然决然地踏上去往京都的飞机。
而此时,林茵和林晖早已到达了北京,却没有被站岗警卫拦下,一路直达沈家祖宅,原来他们坐的是萧家的车,萧泽虽然没有回去,但已和萧家人打了声招呼,负责将林茵林晖接入沈家悼念。
自从凌晨三点,沈家祖宅大门口就陆续停满一水儿高轿,天齐亮儿,一辆辆挂部队牌照的吉普、小轿又陆续开来。门口两排白色花篮,一直延伸到正厅灵堂。
灵堂正中有一面扎着花牌的灵墙,花牌的正前方置灵桌,灵桌后方正中央置四周扎有黄色鲜花并镶着黑边的大幅遗像一尊,相框上搭设着结有花结的黑纱,黑纱从相框上端中间平分垂在相框的两侧,遗像的下方有个大大的奠字,相框里的人物依旧是那般的俊逸温润,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前面大大地放置着一口灵棺,灵棺四周布有花圈,白色的花圈齐齐环绕着灵棺内的沈瑜泓,若他还在的话,该是如何的天之骄子。
棺材旁边放置着两把座椅,居坐在上的分别是沈瑜泓的爷爷和父亲,他二人神色憔悴,眉间沉郁。
沈瑜泓的奶奶自前天听闻此消息已经晕了过去,此刻勉强坐在一旁,低着头,揪着手里的绢子,身子不住地颤抖。来往悼念的政客军官均是唏嘘不已,任谁也预料不出,如此大好年华的少年就这般意外死去。
便在这时,萧骓领着林茵林晖走上灵堂,林茵克制了许久才没有软下身子,她远远地就看见灵堂正空方的遗照,黑框白底里,少年容颜依旧,永远是带着无限宠溺的目光凝视着她,似乎琅琅如玉轻云出岫般的声音仍旧回荡在茵茵耳边:“等我。”那是沈瑜泓对着林茵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让我等的,我等你,可是你怎么去另一个世界了呢?林茵围绕着灵棺缓缓走着,素手摸上灵棺上的玻璃盖子,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沈瑜泓……你的脸怎么变得这么苍白?你醒来啊!醒来!
林茵再也压抑不住,泣不成声,扒着灵棺不愿意再走。
来往的悼念者们不免有些疑惑,这个女孩子是谁,谁都没见过她啊?
“是跟随萧骓中校来的。”有人认出了林茵,确实是萧骓领着他们进来的,萧骓此时正在一边悼念,猛然间发现身后的两个孩子不见了,再一回首,发现林茵居然趴在灵棺上哭得不能自已。
“太没规矩了。”灵棺旁边一个穿着黑服保养得甚好的女子皱着眉说了一句,吩咐下人将她拖开。她便是沈瑜泓的后母,沈父后娶的女人,出身于官宦世家。她从没见过这个女孩子,不晓得是跟随谁混进来的。
然而却被沈老爷子制止,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到林茵身边,再次看见自己最为喜爱的嫡孙,他身形剧烈晃了晃,好在身边的助手赶紧扶住了他。
“孩子,你认识泓儿?”沈老爷子第一次看见有人哭得这么伤心,还是个钟灵毓秀的女孩子。
“嗯。”林茵哭着点点头,她知晓自己该走了,可是她好想一直陪着他,他肯定也希望自己能够陪他下葬,他的眉眼,她早已刻入心里,然而此时,她怎么也望不够……
“唉。”萧骓走了过来,搀住林茵想要将她带离灵棺,若不是老哥千叮咛万嘱咐,他真不愿意带着两个小孩子来这等庄严肃穆的地方,果然给他带来麻烦了。
“哎,怎么还不走,有没有规矩!”沈瑜泓的后母再次出声,声音比原先更大,亦有所指,她的脸色阴沉无比,真没见过这么没家教的女孩子。
便在这时,前来悼念的林老爷子重重地拄了下拐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趴在灵堂上痴痴凝望沈家孩子无言哭泣的女孩子给他一种心疼的感觉,本能的反应,他不允许其他人指责她。
“住嘴,悼念本就心诚,要那么多形式作甚?”说这句话的却是沈老爷子了,沈家虽然家大业大,终究不如林家这个大老虎,尤其林家小子这些年在部队的丰功伟绩,很有可能是下一个林丛生。
他开口一方面忌惮林老爷子的不愉,另外他也觉得儿媳妇所言不妥,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呵斥撵走这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子,倒显得气量很小了,尤其她还是如此地情真意切地悼念孙子,一想起自己引以为豪的大孙子冷冰冰地躺在里面,他就心如刀绞。
林茵终究还是撒手了,林晖扶着她跟随着已经有些架不住面子的萧骓离开灵堂,离开前被一个长相甚为威武的老头子喊住。
“哎,你们……”他本是想问林晖林茵名字的,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两个孩子,他看着尤为亲切,然而却被沈老爷子的声音打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了灵堂。
“林大哥啊,谢谢你来看望我那苦命的孙子。”沈老爷子呆呆伫立在灵棺旁,看着孙子化了冥妆之后惨白的容颜,依旧显得青紫的双眼双唇,僵硬的身躯,他就不住心酸,擦去眼角的泪珠。
“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今世他虽离开了,来世必比今世幸福。”林丛生安慰沈老爷子,生死他早就看淡了,然而这么优秀的孩子,也是他自小看到大的,如今他死去,自己内心也不好受,他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个不孝子,还有流落在外的三个孩子。
该死的林志军,三年间他没有一次回过京都,更别提带着孩子老婆回来认错了,亏得他****门前苦苦等候,难道等到自己也死了,他才会回来么!
萧骓已经对林茵林晖不满意了,毕竟是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别人的家中,还敢如此放肆,真不知道老哥怎么会让自己代为照顾这两个孩子,还特意带他们过来参拜沈家的嫡长子。
这时候,林志军也已经赶到了京都,他火急火燎地去往沈家,因此与载着林茵林晖的吉普车擦肩而过。
岗位员认不得林志军,尽管林志军掏出军官证,军衔上校,仍旧不得入内,笑话,里面的人物非富即贵,你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校级军官,还想进入沈家祖宅?
正在僵持间,载着林老爷子的车远远地驶了过来。
林老爷子正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他能来悼念小辈已经给了沈家巨大的面子了,此时的他还是有些心力交瘁,他和军子不就像生离死别么,十几年过去了,这个儿子对自己不闻不问,自己就不能当他死了罢!
车子缓缓驶出大院门口,站岗的警卫员右手敬礼,恭敬地目送载着林老爷子的车慢慢驶走。等到不见踪影过后,他发现眼前的上校军官仍旧停滞在那,只不过目光追随那辆离去的吉普。
哼,没见过吧,那可是大人物!岗位员鼻孔朝天,挥赶着林志军:“赶紧走,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不过是地方上的校级军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却不料林志军低声询问:“那车里坐的是谁?”
“哼,说出来吓死你,那可是林老爷子,开国元帅!”岗位员虽然不屑林志军,但还是给他作答,想要讽刺一番林志军,在这里,他虽然是个小小站岗警卫,但认识的大人物比他多得多!
林志军没有理睬他,他魂不守舍地往回走,小黑载着他再度回了飞机场。
便就在林志军走后不久,那辆车牌特殊的吉普再度返回,降下车窗,门卫殷勤地靠了过去。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说话的是林老爷子的司机,刚刚开至半路,林老爷子突然叫住他,要他往回开。
“呃?什么男人?”岗位员心想,不会是刚刚走的那个地方来的校级军官吧。
“就是原本站在这个地方,目送我们驶远的男人!”司机没有任何不耐烦,很是详尽地解释道。
首长本是闭目养神,却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睁开眼询问他刚才在沈家祖宅门口是否有什么人,他自然是一一作答,人的相貌,特征,司机还打趣了番首长,看长相神情还与首长有几分肖似呢,却不料首长突然叫他停下,炯炯的眼神叫他心惊。
“他啊!”岗位员回忆,“貌似是叫林军?是南临军区的一个上校军官。”
“砰!”车内,后座上,一向沉稳笃定的老司令突然捂住胸口,摔倒在一边,吓坏了驾驶位上的司机,赶紧扶他起来,给他喂服药片。老司令心脏不好,这些年来已经很少发作了,今日怎地突然发作?
第141章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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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还是第一次看见首长这么沮丧的样子,低沉着头,眉头紧锁,纠结万分。到了半路,果然,首长下了令,再次回去。他早知道会这样,虽然不知晓首长为何中途返回,但茵茵和晖子都在沈家,首长得把孩子接回家啊!
然而就在林志军改变主意的时候,一通电话打来,原来机场的部下看见了林茵林晖了身影,他们正要搭乘飞机去往南临。
“这下好了,孩子总算回去了。”就连小黑也一脸的如释重负,可他再次从后视镜扫向首长,他还是一脸的疲惫,似乎不用去沈家并没有带给他多大的欢愉。
林志军早就没有以往精神抖擞的样子,而是颓唐一般靠在后座上,掏出一根烟来,缓缓点燃,顷刻间车内雾气笼罩,渺渺不可视。
记忆里,父亲还停留在十几年前。那时候自己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为了爱情与亲人断绝关系,从此南下,从此隐姓埋名,从此独自奋斗。父亲是他们这帮孩子心中的军神,他永远是无所不能的威武霸气,他永远是不容武逆的裁伐果断,畏惧占了上风,所以义无反顾地逃离。
因为畏惧,所以不敢北上,因为愧疚,所以不敢回家,因为妻儿,所以不敢认错。所以,他这十几年来一次也没有回过家,然而他的父亲再也不如记忆里的那般年轻威严,他老了……
方才的匆匆一瞥,父亲比记忆中老了太多了,皱纹满面,神色沧桑……
林志军默默抽了好几根烟,眉心凝成几道纹路,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开了口:“回去吧……”
回了家,孩子们还是没有回来,妻子和小白忧心忡忡,可自己却不想再去寻找他们了。
孩子们长大了,就如当年的自己一般,有着自己的思想,父母,即使干涉了也听不进去吧。
江南的春天永远是阴晴不定的,前几日还是艳阳高照,清风和煦,如今已是阴云霾盖,密语连连。
南临大桥下面是滚滚向东流的长江,它永远不知道自己承载了多少轻如鸿毛重如泰山的人命,掀起巨浪滔天,掩埋尸骨寒寒。它不知疲倦地寻找大海,那里是它的归宿。
近在咫尺的长江边上,有两道青涩的身影,没有撑伞,就那样淋着小雨,盯着这条波浪翻涌的大江,神色悲戚。
浑身湿透手脚冰凉,哪里敌得过心中的悲凉,当初他在江里,肯定会比这凉上一百倍,冷上一万倍吧。
“等我……等我。等我。等我。等我……”水帘模糊了视线,江面上依稀一道人影,端得是清隽温润,他的眸子清亮逼人幽深灼然,总是带着含蓄温柔的纵容。
琅琅如玉的声音穿越时空瞬间侵入林茵的脑海,击溃了她的心神。
“我等你,可是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呢?……你去了那里……我,还怎么等你?”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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