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小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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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小平民-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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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只听一名宦官大声喊道:“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立时跪在地上行三拜九叩大礼,山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崇祯走上御台,端坐在龙椅之上,说道:“众卿家平身。”

    “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文武又是山呼道。

    然后崇祯说道:“众卿家今日可有本奏?”

    这时,礼部侍郎,后世大名鼎鼎的钱谦益站出来说道:“皇上,江南地区数次发生水灾,以至民生顿苦,商贸受挫,臣数次上书皇上,请求减免江南茶税,以期休养生息,还请皇上恩准。”

    钱谦益说完,立马向旁边几位官员使了使眼色,那些官员心领神会,马上站出来附议,竟有七八人之多,纷纷声称江南地区民生凋零,请求崇祯减免江南地区税收。

    这时户部尚书毕自严忍不住了,若是减免江南税收,那么朝廷将失去一大税收来源,江南一年茶税便是六十多万两白银,如此多的赋税,怎可说免就免!自己身为户部尚书,又怎可坐视旁观!

    于是毕自严站出来说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江南富裕举世皆知,若还需减免税收,那北方之地又如何?再则,一旦减免,日后若想再征,必是困难重重,还望皇上三思。”

    钱谦益立马反唇相讥,说道:“毕大人看来是久居朝堂,已然不知民间疾苦,你可知现在江南之地多少商户关门歇业?多少伙计失去生存之机?朝廷若置之不理,必将失去江南人心,还望毕大人莫取小舍大!”

    毕自严毫不退让,愤愤的说道:“钱大人说的轻巧,你可知现在朝廷用度几何?漫说别处,便是辽东一地,就要耗去朝廷每年三百万两白银,若是日后朝廷发不出银子,难道还能找你钱大人要不成?”

    这时,一位支持钱谦益的官员说道:“毕大人此言差矣,古已有言,得民心则得天下,若是连民心都舍弃,那便万事皆空,到时即便有金山银山,也是空中楼阁水中花。”

    这名官员说着,又跪下来对崇祯说道:“还请皇上恩准减免江南茶税,以收江南人心。”

    这人说完,那些支持减免税收的官员,也纷纷跪下来请求崇祯恩准,一时之间,竟然朝堂之上一多半的官员都跪了下去。

    这时,钱谦益心里不由的得意,现在支持减免税收的官员已经占据了上风,又岂是一个毕自严所能挡的住!

    毕自严又岂能服输,他从小就精通算术,又执掌户部多年,对大明的收支用度了如指掌,一旦减免江南税收,大明财政将极剧恶化,于是又据理力争道:“皇上,如今北方数地大旱,以后急需银两赈济,一旦减免,到时银子从何而来!皇上切莫轻信他们所言,此乃祸国之语也!请皇上三思。”

    这时,户科给事中瞿式耜也是站了出来,对毕自严给予声援,对崇祯说道:“皇上,毕大人言之有理啊,古已有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若是连江南之地还要减免税收,那又以何理由向其他各省之地收取赋税!再言之,茶税本就是富人身上收取,与升斗小民何干!退一万步,即便要减免,也是减免农税,而非茶税!还请皇上三思。”

    瞿式耜此言掷地有声,不愧是名传后世几百年的人物,一身的正气,竟将支持减税的官员震的一下说不出话来。

    这时,就连崇祯都不得不重新考虑是否给江南之地减免税收,因为实在是毕自严,瞿式耜两人的话句句在理,如若减免茶税,得益的也是那些富人而已,普通老百姓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这又何谈尽收江南人心呢?

第114章 人杰瞿式耜() 
钱谦益这时几乎是要被气得吐血,为什么?因为瞿式耜是钱谦益的学生!这时瞿式耜公然反对减免江南税收,无疑是打他的脸,古人讲的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尊师重道已经渗入到骨子里。

    这时见瞿式耜这样反对自己,又怎能不气!今天要是减免赋税那倒还好,要是不减免,让自己这张脸往哪放?还不被同僚笑话死!

    于是钱谦益立马对瞿式耜喝问道:“圣人云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江南历来便是我大明赋税重地,对我大明所做颇多,如今江南水灾频仍,民生顿苦,如若朝廷不闻不问,岂非不仁不义!如此,至朝廷颜面于何地!”

    钱谦益说着,又向崇祯拱了拱手,说道:“新皇登基,正是向天下百姓展现宽厚仁德的时候,如果对江南视若无睹,岂不是让百姓失望!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朝廷,为赋税,孰不知这世间除了金银,还有人心!圣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教唆皇上不要天下人心,这是何居心!”

    瞿式耜心中不服,无奈恩师当头喝问,身为学生,又怎能顶撞?

    可怜瞿式耜一身的才学,在崇祯朝十七年竟不得重用,瞿式耜,字起田,生于万历十八年,苏州常熟人,自小便满腹才学,乃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后拜钱谦益为师,二十七岁高中进士,而后出任江西吉安府永丰县知县,在任时,走村串巷,巡查地方恶霸,将永丰县治理的井井有条,

    魏忠贤权倾朝野时,天下文武百官攀附者不计其数,然瞿式耜不畏强权,但凡攀附魏忠贤者,瞿式耜都以其断绝往来,文人风骨显露无疑。然始终不得重用,赋闲在家。后李自成攻破北京,崇祯煤山上吊,瞿式耜本欲殉国,然满清铁蹄杀入关内,李自成大败,汉家江山岌岌可危,这时瞿式耜毅然毁家纾难,四处奔走。

    不久,福王朱由崧在南京建立弘光政权,瞿式耜被任命为广西巡府,刚走到半路,就传来南京已被攻破的消息,一时之间,天下人心浮动,瞿式耜为稳定人心,到任后便和百姓同吃同住,规劝百姓安心耕种,同时招募兵马,积极训练备战,如此,地方人心才逐渐安定。

    弘光政权覆灭后,唐王朱聿键在福州建立隆武政权,然而身在桂林的靖江王朱享嘉却不承认,也建立政权,自立监国,后派人拉拢瞿式耜,被瞿式耜严词拒绝,喝道:“如今隆武帝大位己定,自当同心共力光复大明江山,怎可兄弟手足相残,做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后来瞿式耜联络朱享嘉手下大将焦琏,与其联手将朱享嘉抓拿,为隆武政权的巩固立下了汗马功劳,被隆武帝提升为兵部右侍郎,委广东重任。

    无奈清军势大,第二年隆武帝被杀,隆武政权随之覆灭,瞿式耜便在广东拥立桂王朱由瑯即位,是为永历帝,永历提升他为吏部右侍郎,东阁大学士。随后几年,瞿式耜积极辅佐永历帝打理朝政,稳定人心,时刻不忘收复国土,恢复大明江山。并曾数次打败清军大举的进攻,无奈永历帝实在不争气,再加之国事颓败之时,永历朝文武大员竟还党争不断,自消实力,而满清实力却一日千里,以至最后桂林被孔有德围困。

    逃跑天子永历帝在逃跑前,拉着瞿式耜的手,要他一起出走,被他严词拒绝,这时他慷慨说道:“臣乃留守,怎可弃桂林而走?城在则人在,城破则人亡,还望日后皇上奋起,驱逐鞑虏,光复大明江山。”

    后来桂林城破,孔有德仰慕他的才气和威名,于是许下高官厚禄,希望他能够投降,却被他毫不客气的臭骂一顿。最后瞿式耜慷慨赴死前,留下绝命诗一首:从容待死与城亡,千古忠臣自主张,三百年来恩泽久,头丝犹带满天香。

    写完后,向南面跪地,行五拜三叩之礼(此乃辞帝之礼),而后被孔有德所杀。可叹!可悲!一代人杰,竟落得如此下场!

    再说此时的朝堂之上,钱谦益的历声喝问,因为多年来所受到的尊师重道的教育下,使得瞿式耜一时无言以对。

    毕自严知道他们是师徒,瞿式耜今天为了大义而反对钱谦益,这让毕自严非常感动,见瞿式耜不敢顶撞钱谦益,于是立马说道:“瞿事中今日一心为公,钱大人又何苦以师尊之身苦苦相压,如今鞑虏在辽东日益壮大,已然成为我朝大患,为江山计,为百姓计,都不得不用兵,兵戈一起,便是金山银海也要耗的一干二净,这个时候又怎可减免江南赋税呢?”

    钱谦益不由得横了毕自严一眼,而后说道:“我乃士林领袖,怎会以势压人?今日朝堂所言,不过就事论事,辽东战事打了也不是三年五年,若按毕大人的说法,那全国老百姓都不要活了。地方出现灾患,减免赋税赈济灾民本是常理,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祸国殃民的了呢?”

    不得不说,作为士林领袖,钱谦益的口才那也是大师级,毕自严也被他呛的一时无话。

    这时,那些支持减税的官员也是纷纷帮腔。

    “不错,灾患一起,地方百姓民不聊生,朝廷怎能坐视不管?如此这般,国将以何为继?”

    “正是此理,江南百姓日夜期盼朝廷降下恩典,如若朝廷置若罔闻,岂不是要将他们逼反了!”

    “钱大人所言极是,如何决断,圣人早有定语,我等只需按圣人所言即可,又何需再去争论!如按毕大人所言,岂非圣人都说错了不成?我等自幼便苦读诗书,受圣人教诲,难道还能比圣人更英明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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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之间,支持减免江南赋税的呼声,在朝堂之上已成压倒性优势,毕自严瞿式耜虽苦苦争辩,无奈人少势弱,最后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投向崇祯皇帝。

    只听毕自严对崇祯跪下说道:“还请皇上圣裁。”

第115章 师生() 
毕自严请求崇祯圣裁,一时间,朝堂上所有的官员都看向了崇祯。崇祯刚刚继位不久,便展现了铁一般的手腕,将魏忠贤一党株杀,一时之间,京城人头滚滚,这时文武百官还没有完全摸到崇祯的脾气,所以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

    所以说,无论这时的文武大臣如何争论,最后可以做决定的只有崇祯一个人。可谓一锤定音。

    然而这时的崇祯却犹豫起来,因为无论支持的和反对的,崇祯都觉的他们说的有道理。

    崇祯左思右想,而后说道:“今日便到这里吧,明日再议。”

    众人翘首期盼,竟然盼出这么一句话,无论是谁,这时大家都多少有些失望。与当初诛杀魏忠贤的果断刚毅相比,这时的崇祯不免给人优柔寡断的感觉。

    崇祯说完后,便示意宦官退朝,身旁宦官立时高声喊道:“退朝。”

    “臣恭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大臣跪拜在地山呼道。

    等到崇祯走后,众位大臣这才起身,瞿式耜刚想上前和钱谦益搭话,却见钱谦益怒目而视,而后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这时的瞿式耜不免有些尴尬,毕自严走上前来,对其说道:“起田,尊师动怒了,公是公,私是私,你还是去尊师府上赔个礼吧,尊师乃士林领袖,想来不会与你计较的。”

    瞿式耜拱手作礼道:“谢大人提点,大人为国为民,乃我等小辈之楷模,式耜以后还需大人多多敦促,望大人不惜教诲。”

    这时毕自严不由得高看瞿式耜两眼,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谦恭作派,更是为了国事不惜与老师反目。这才是真正的国之栋梁!钱谦益能有这样的学生,实乃是他钱谦益的造化,此子日后必然前途不可限量。可惜他与钱谦益师徒名分已定,否则便是拉下这张老脸,也要收他做学生。

    毕自严不由的心中暗叹,而后说道:“大家同朝为官,本应守望相助,日后起田若遇难处,可来寻老夫,老夫必尽力而为。”

    瞿式耜听后又是一礼,如今朝堂上如毕自严般一心为国者已然不多,所以瞿式耜不但将毕自严当上官看待,更是当长辈,当学习的楷模看待。

    钱谦益一回到家,便将一个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吓的下人们个个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只听钱谦益怒道:“这个瞿式耜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然反对老夫,真是气煞我也,当初见他聪慧,这才将他收为学生,教他习书研经,没想到才过几年,他竟然如此对待老夫,真是忘恩负义。”

    这时一旁的钱谦益心腹幕僚刘文山说道:“东主何须动怒,今日百官已然都是赞同减免江南税收,想来皇上必定会从谏如流,只是瞿式耜口才了得,又有贤名,若是让他再说服几位官员,怕是明日还会生出波折,东主不如将他请到府上,再以老师之份相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来他是不会不卖东主这个面子的。”

    钱谦益一听,毫不客气的说道:“他今日如此落老夫的颜面,老夫又怎会和他多说,再者他性格刚毅,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多说也是无益。”

    不久,一个下人来通报,说道:“老爷,瞿公子来访。”

    刘文山立马说道:“东主,还需和他见上一面,否则明天必起波澜。”

    钱谦益摆摆手,说道:“不见不见,他这牛脾气,见了也是白见,说了也是白说,无异于自取其辱。”

    刘文山眼珠子一转,而后凑到钱谦益耳边,慢慢耳语了一番。

    钱谦益听后不由得说道:“这样做若是传出去,老夫岂不是要被天下人取笑,不可不可。”

    刘文山立马回道:“东主尽可放心,学生会安排妥当,再说,江南那些士绅可都盼着东主给他们带去好消息呢!”

    钱谦益不由得细想片刻,然后说道:“那此事便劳烦先生了。”

    刘文山赶紧做了一礼,说道:“东主客气了,学生这就去办。”

    刘文山说完,便转身而去。

    不久,钱谦益便在客厅会见了瞿式耜,瞿式耜首先便向钱谦益拱手施礼,说道:“今日朝堂之上,学生并非有意顶撞老师,实乃出于一片公心,还望老师体谅。”

    钱谦益大度地摆了摆手,说道:“无妨,起田一心为国,老夫又怎会不知,然而毕竟你年轻气盛,对朝堂之事所知不多,还需多加历练,方可成器。”

    瞿式耜听他一说,不由得的辩解道:“老师真的认为减免江南茶税于国有利吗?现在朝廷用度日益吃紧,加之北方多省旱情严重,许多地方已经发生民变,日后少不得银子赈济,这时又怎可轻言减免江南赋税?若要减免,理应减免北方诸省才是。”

    钱谦益又劝道:“北方有旱灾,江南有水患,既然北方可减,江南又如何减不得?如今朝堂百官上书齐奏,其中自有道理,起田又何必逆百官之意!”

    瞿式耜立马回道:“江南怎可与北方诸省相比,即便有水患,然江南大局仍是好的,江南百姓仍可有一份衣食,可北方诸省已经是多地赤地千里,百姓逃荒者甚众,朝廷对他们又岂能不问!”

    钱谦益听着,不由得心里一叹,这个瞿式耜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过执着,竟然一点都不卖自己的面子,于是微微摇摇头,笑了笑,说道:“罢了罢了,今日不谈公事,你我师生只叙书经。”

    瞿式耜见他这样说,又怎好再讲,于是便和钱谦益探讨起了诗词歌赋,不得不说,作为士林领袖,钱谦益对诗词歌赋的造诣极高,瞿式耜在这方面只有学习的份,所以也是在一旁认真的听讲,偶有提问,钱谦益也是虚心教导。

    过了许久,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来说道:“老爷,该用膳了。”

    瞿式耜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行礼告辞,说道:“今日打扰老师,时辰不早,学生便先告辞了。”

    钱谦益笑了笑,和蔼的说道:“你我师生很久没有在一起共饮了,今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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