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的意思,可双方的攻势却放缓了。
不远处的殷季顶着雨拍马来到陆佐的跟前,“师父,下大雨了,您赶紧去车帐休息吧!染了病季儿回去可怎么交代。”
陆佐没理会殷季,冲着高筠喊道:“贤弟,赶紧下令加强攻势”
由于雷雨之声太大,高筠虽然和陆佐相距只有三步之遥,却听不清陆佐的说话,高筠拍马上前一步,挨着陆佐问道:“大哥,怎么了?”
此时雨水打在陆佐的脸上,他的脸色显得愈发的苍白,却依然竭力的喊道:“赶紧下令加强攻势,我们一旦放缓进攻那么他们就有时间把我们的城里的内应一并消灭如此今日之功毁于一旦矣!”
高筠一点头,让人喊来庞蛊。
庞蛊拍马赶到,喊道:“元帅,现在雨太大,我们的攻城部队有些吃力,您看看要不要先等雨停了再攻城?”
“不行,那我们的内应怎么办!下令加强进攻!”
“既然如此,末将请命带兵攻城!”
高筠看了看这态势怕他有什么危险,正想让他不要去之时,庞蛊已经拨马而去,消失在白茫茫地雨帘之中。
陆佐焦急的望向鄯州城的方向,虽然此刻什么也看不清了,耳边只有阵阵的喊杀声还有雷雨声,不知何时陆佐的头顶已经有一个士兵帮忙撑起了一把大伞。直到旁边的殷季激动得高声呼喊道:“师母!”
这时大家才看向陆佐身旁的那个人,一个身穿汉军盔甲的士兵,却长得眉清目秀,清秀的面庞也已经被雨水打湿,手里撑着一把伞。
陆佐一眼就认出来,惊呼道:“静若?静若”见她低下头不说话,赶紧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在京城吗?”见她不说话,焦急的道,“这里可是杀人的屠宰场,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出现在这里?”
高筠赶紧下令,加派了十几名护卫保护安静若。
安静若这时候才娇嗔道:“我放心不下,所以一路尾随而来。还说我,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也不”说到这里,安静若又低下了头。
鄯州城上,路修远和秦甫已经渐渐支撑不住,死伤的兄弟越来越多,如果再没有支援,或者城门再攻破不了得话,那么自己的人很有可能会被全歼。
希若赞卓站在城楼正中,看这雨势越下越大,心下暗喜,这下只要平息内乱,这些汉军也很快就会不攻自破,今天这一战势必双方都会元气大伤,但是对于自己一方而言,这毋庸置疑是一件好事。希若赞卓回首再看一眼苟延残喘的路修远和他的手下,看来不出半个时辰,这些人很快就会被消灭。此刻他仿佛能看到汉军再大雨中和前几次一样狼狈退兵,他也已然想好,彼时一定要亲自带一队人马趁胜追击,想到这里,他不禁开始沾沾自喜,于是唤过手下,搬来一把梨木圈椅,接着神态自若的坐着,稳如泰山之状。
就在战局慢慢扭转希若赞卓自鸣得意之时,雨中忽然冲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近看时,那人正是噶尔类。希若赞卓心下一惊,他不是去支援西城门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了?想到这里此刻他的心里如同蜜罐里倒进了酱醋,急的腾地站起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铁壁铜墙()
这瓢泼大雨,伴随着劲风,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希若赞卓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本信心满满,可就在他放松心情之时,却从雨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便是自己的手下噶尔类,看着他手提长枪急匆匆的冲到城楼内,希若赞卓急忙站起身,问道:“噶尔类,你那边什么情况?”
噶尔类已经全身湿透,“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声泪俱下,“元帅,末将无能”
“说!”希若赞卓怒目圆睁,“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末将带领五千人马才赶到西街口,就被秦甫的人给埋伏了!现在已经”噶尔类此刻的眼泪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希若赞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固执的再三追问,“已经怎么样了?说”
噶尔类一低头,嗓音哽咽,“已经全军覆没了!”
“什么!”希若赞卓气得转身抬脚,就将圈椅踹翻在地,然后愤愤的回转身又问,“那西城门现在战况如何?”
“估计”噶尔类声音哽咽。
“说”希若赞卓又气又急,抬脚又将噶尔类踹倒在地,他手里的那把铁枪也“仓啷啷”滚到台阶下,掉进了雨水中。
噶尔类重新跪好,整了整头盔,“估计受不住了!”
希若赞卓转头看了看城下的战况,雨势很大,汉军的攻势似乎依然没有加强,于是一咬牙,道:“你马上点拨八千人马分成两拨,一拨平叛秦甫,一拨去西城门应援。”
话音方落,马上有手下来报,“禀告元帅,秦甫领着人杀到城下了。”
“快让人守住,千万不要让他们打开城门!”希若赞卓怒道,“噶尔类现在你赶紧点五千人去西城门,这里就交给本帅了!”
“遵命”
噶尔类站起身,冲进雨中,拾起地上的长枪,刚走出没几步,又折身跑回来了,气喘吁吁的报告道:“元帅不好了,凤迹山的那股山贼已经攻破了西城门,现在已经杀到城下了。”
希若赞卓此时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拔出手里的宝剑,怒吼道:“待老子下去先砍了他们!”话音方落,但听得城下喊杀声震天,希若赞卓急忙趴到墙头,但见城下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头,云梯和冲撞车等攻城武器也气势汹汹而来,汉军此刻加强了攻势。希若赞卓凝眉寻思,汉军他们今日并不是虚张声势,这阵势看来是要鱼死网破,不!这分明就是早有预谋的里应外合之计。
噶尔类也看得明白,赶紧问:“元帅,接下来怎么办?看来他们这是早有准备啊!”
“城一定要守住,只要城池守住,那秦甫这些人我们就是关门打狗了,你先带人把秦甫他们镇压住。”
看着城外风云变幻,还有那气势汹汹的汉军,希若赞卓的眉角开始跳动,隐约觉得不安,他将宝剑收回剑鞘之中,凝望着城外的态势。但见天边几声雷响,雨势似乎渐渐减小,希若赞卓的内心又开始七上八下,这天公真是不作美,再这样下去,汉军只会越来越得势啊!
果然,细雨中,城下闪出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那人不正是他们说的庞蛊吗?但见他骑着马,手里挥舞着方天画戟左格右挡,每次都能轻易躲开大蕃的防城利器,他的马前还有一群士兵正推着冲撞车来来城门下,随后只听得城楼下“咚咚”作响,看来汉军的攻城士兵推着冲撞车开始撞击城门了。希若赞卓大声指挥者城防士兵,“那边的快放铁蒺藜还有这边的,你们快浇注铁水弓箭手挡住汉军的第二波进攻”
庞蛊见手下推着冲撞车久久撞不开城门,一时心急如焚,再看那城门纹丝不动、稳如泰山,于是翻身下马,大声喝道:“兄弟们全都闪开!”
推车的几个士兵纷纷闪开,赶紧躲在城下的角落,庞蛊趁着城楼上换“弹药”的间隙,使尽全身力气,推着冲撞车往城门撞去。
“轰”城门被撞的震天响,吓得旁边的士兵都捂住了耳朵,那城门竟然地动山摇一般晃动了一下,闪开了一道的门缝,复又合上,把士兵们看得呆了,只身能推动这近千斤的冲撞车,已经是人间少有了,还能将城门撞得晃动几下,那更是寥寥无几了吧!
庞蛊赶紧又将冲撞车拉出来一步,顺势又往城门撞去,又是“轰”的一声,紧接着还能听见城门后栓柱松动的声音,城门开了一尺见宽后,复又聚拢上。正当庞蛊将冲撞车往后拉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大声喊道:“庞将军小心”
刹那间,庞蛊只感觉眼前一黑,几个人上前已经将他扑倒在地,庞蛊暗骂“不好”,扒开身上的人时,原来是方才城楼上的铁水倾注而下,自己的手下为了救自己,全都冲上来将他压住,庞蛊这才夺过一劫。庞蛊气得七窍生烟,也没时间伤情,赶紧站起身怒吼着直冲上前,右臂朝前,高大的身躯,生生的撞向厚实的城门,“嘭”的一声,城门再次晃动了一下,这次能感觉到,城门后还有很多的大蕃士兵挡着。
庞蛊见一时间撞不开城门,于是重新向雨中冲去,直跑了十几步的距离之后,紧接着转身又向城门冲去,正欲撞上城门之时,但见城楼上铁水随着雨水冲泄而下庞蛊心知这次躲闪是来不及了,如果撞不开城门,那么只有死路一条了。
刹那间,庞蛊都能感受到头顶一阵热浪灼来,“嘭”城门应声撞开,城门后的十几个番兵抵挡不住城门的撞击,齐刷刷的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庞蛊站在城门口,仰面大笑,没想到这铜墙铁壁的鄯州城竟然被自己的血肉之撞开,正得意之时,由于刚才撞门使尽了全身力气,一口气喘不上来,血气上涌,一口鲜血翻涌而出,吐将出来。就在此时,城内的几十名大蕃士兵,手执长枪,向庞蛊刺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里应外合()
庞蛊使尽全力将城门撞开,全未曾料到五脏六腑被撞得七颠八倒,一时间气血上涌,一口鲜血翻腾喷出。
恰在此时,几十名番兵手执长枪已经向庞蛊刺来,庞蛊只感觉头晕目眩,待得定睛看时,已然躲闪不及,那十几杆明晃晃的长枪全都扎进了胸膛了,当枪全都拔出来的时候,庞蛊挺着长枪屹立不倒,微笑着久久不肯倒下。这时候,汉军见庞将军为了撞开城门,带头拼尽全力,不由得肃然起敬,于是全都蜂拥而上,大蕃士兵节节败退。
当得知城门告破,城楼上已经乱作一团,希若赞卓更是气得直跺脚,噶尔类气冲冲的来到主帅的面前大叫不好,“元帅,汉军已经攻破城门,现在我们的人估计也快抵挡不住了,元帅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希若赞卓仰天长叹,心知现在也已无力回天了,只得暗暗咬牙道:“可恶的汉贼。”
“元帅,我们还是赶紧转移吧!汉军已经快杀来了!”
希若赞卓没柰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拔出手里的宝剑,怒道:“撤!”
于是希若赞卓带领了一拨人马杀回西城门,不曾想迎头却碰上了一大堆凤迹山的部队,为首的那人身形瘦削,身着银色盔甲,细看时,那人脸上还有几点麻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希若赞卓见他原来是个后生,于是拍马舞剑就准备上去解决一个对方将领,盘算着赚他一个也好,双方二马相对,也不问话,直接厮打成一团,旁边的手下们也都混战成一团。不过两个回合,希若赞卓才见识了他的厉害,这后生不仅膂力过人,而且舞剑迅疾,自己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心想着再这样下去,那么只会吃亏。正想到这里,突然身后有人大喊“元帅让开”,正准备斜眼看来人是谁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长枪就朝那个后生刺去了。希若赞卓正好腾出时间看时,原来是噶尔类拍马赶到。
噶尔类一边和那个后生对阵,一边喊道:“元帅你赶紧带人走,末将在此垫后!”
“这里就交给你了”希若赞卓拍马领着一拨人马杀出一条血路。
那后生见穿金甲的那人便是大蕃主帅,哪里肯放他逃走,可是正要拨转马头追赶,怎奈又被小鬼缠住,无心恋战的他,两三个回合草草了事,虚晃一枪甩开噶尔类往回追去。
噶尔类怎会让他追上主帅,赶紧拍马追赶,好在手里的兵器长,提枪便往他的后心戳去。
后生早已经察觉,身子一侧向右一侧,顺利躲过对方的攻击,怒骂道:“狗贼,老子绕你不死,你反倒暗算我。”
噶尔类冷笑道:“竖子口出狂言,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后生也冷然一笑,故意放慢马的速度,待到二马并肩之时,噶尔类又是一枪朝右边的那人刺去。那后生身子微微一侧,枪便从他的腰间闪过,只一拳之差就戳中了。噶尔类正待收回枪再刺的时候,却已经被那后生用左手拽住,兀自如何使劲也拔不回来了。后生冷笑道:“让你做的明白鬼,老子姓霍名瑨。快受死吧”右手挥剑朝噶尔类的脑袋砍去,瞬间鲜血飞溅,噶尔类便身首异处了。霍瑨扔下枪,于是继续拍马追赶。
雷声渐稀,雨势减小,双方的混战也渐渐明朗,大蕃的守城士兵已经明显抵挡不住汉军的攻势,城头已经到处插满了汉军的旗帜。不消得一个时辰,大蕃军队已经全军覆没了。
不知几时,天边的阴云顿开,云丛也镶上了金边,一道昏黄的光线从云缝里射向鲜红的大地,鄯州城上下尸横遍野,哀嚎成片,今天这场战斗太壮烈了,虽然汉军最后赢得了胜利,但是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高筠和陆佐不约而同的凝视着这座可以说是固若金汤的城池,悲叹许久,虽然前线频传捷报,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就在陆佐感慨之时,探马来报,“元帅,鄯州城已经全盘攻下,大蕃国主帅希若赞卓已经西逃,您看是否要拍追兵追赶。”
高筠看了一眼陆佐,陆佐淡淡的道:“穷寇莫追,要想换得长久安宁,给他们一次沉痛的打击便够了。”
高筠点头对探马道:“下令下去,不必追了。”
“是!”
看着探马远去,高筠心里稍显安慰,现在终于好好安下心好好整顿一下鄯州,不出一个月,就可以回京述职了。
安静若在一旁也很是安慰,如此自己的夫君也可以回京休养,不必受这整日的劳苦了,于是向高筠抱拳道贺。
“报”又一名探马骑着快马,飞奔而来报告,“报告元帅,方才庞蛊将军只身撞破城门,身中数枪,已经壮烈殉国了!”
“什么?”在场的几个人都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探马再次说了一遍之后才黯然沉默。
正当大家沉默不语,暗自潸然的时候,不远处有两个身影带着一队人马疾驰而来,有人“公辅”,有人喊“陆大哥”。
陆佐抬眼看时,原来是自己的二叔和三叔带着一群凤迹山的兄弟骑马赶来,看到他们两人,陆佐心情这才稍显好转,指着他们对高筠介绍道:“来人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还未说完,秦甫和路修远已经拍马赶到他们面前了。
秦甫冲着高筠疑问道:“诶?我的徒弟陆佐呢?怎地不见?”
高筠听罢哭笑不得,看了看身旁的陆佐相视一笑。
路修远似乎看着高筠身旁的面色苍白的男子,似乎明白了,指着他惊问:“你就是公辅?”
陆佐鼻子一酸,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赶紧吃力的翻身下马,跪在他们的马前,哽咽道:“我就是佐儿呀?”
路修远和秦甫都惊讶得对视一眼,虽然之前陆佐信中有所提及,因为魏王一案,陆佐遭人陷害,被荀谋毁容,经过水月先生的一番救治,虽然好了,但是和以往的容貌相比,还是有所改变,可路、秦二人没有想到变化会如此之大。
正当路、秦二人百感交集之时,陆佐身旁的安静若也翻身下马,挨着陆佐跪在他们的马前。
第一百六十六章剩勇追寇()
安静若在一旁见他们都低头不说话,于是翻身下马,挨着陆佐跪在路修远和秦甫两人的马前。路修远和秦甫不约而同的把好奇的目光投在了安静若的身上。
“小女安静若见过两位叔父!”
“女的?”秦甫先疑问道,“你就是安静若?大汉朝的琼茜郡主、平远伯的闺女、我徒弟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