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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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图-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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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真的?”众人发出一阵惊呼,这原本在他们看来近乎不可能,能让陆佐继续活命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更别说是苏醒过来。

    “没错,他只是手筋脚筋被切断了,如今伤口已经愈合,之所以长睡不醒,一半是因为伤势严重,还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失血过多。这几日我开下方子,你们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买,让他多补血。再者呢,我会帮他活通经络,让他恢复得更快一些,闺女,你去马车上取我的针来。”

    须臾,安静若拿了一个檀木盒子进屋,将它递给伯父。水月师父打开盒子,从中取出银针,然后命高筠帮忙掀被褥脱衣服。安静若见状便自行回避,到大堂去等候了。

    安静若在堂内来回踱步,神情焦虑中透着几丝疲倦,这几个月长途跋涉去请自己的伯父,让她已经累到极点了,苍白的面色中,竟无一丝的血色。过了许久,忽然听到耳房内传出阵阵嘶吼,显然是陆佐因为疼痛在叫唤,安静若不禁眉头一展,嘴角挂笑,看来陆佐是有希望了,就在这一刹,她忽然感觉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噗通”一声,安静若倒在了地上。

    当安静若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趴在正堂的案上,看看时辰,已经是深夜了,耳房内似乎也已经没有了动静。于是安静若复又站起身,走到布帘后,轻轻的掀起布帘,发现屋内只点了两盏油灯,高筠和殷季以及两个和尚都歪在椅子上睡着了,只有水月先生和故知禅师坐在窗下的书案前低声闲聊,看来他二人倒是很投缘。

    他二人不约而同的回头,见安静若醒来了,水月先生便低声关怀道:“闺女啊,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先去再休息会儿吧。”

    这一声把一向警惕的高筠吓醒了高筠睁着惺忪睡眼,见安静若已经醒来,赶紧站起身就给安静若跪下,边磕头边道:“谢谢郡主救命之恩,谢谢郡主救命之恩。”

    安静若微微一笑,“起来吧,这都是我伯父的功劳。”

    水月先生抚须嘿然一笑,“小伙子起来吧!你这头也没磕错,我这闺女大老远跑到蓬莱找我,苦苦求了我十天呢!”水月先生说着伸出“十”的手势。

    高筠嘿嘿傻笑的看着水月先生,连连点头,然后又笑着再次向安静若道谢,“谢谢郡主,您能把水月先生请来,我是真服了,我大哥他也好福气,能结识你”高筠见她脸红,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改口,“结识你们家的人!”

    水月先生也看出安静若其实中意陆佐,只是羞于开口,他也有心戏弄自己的侄女,于是笑道:“真的是女大不中留,老夫还纳罕呢,谁家的后生会被我们家”

    安静若撒娇式的踱着小碎步,嘟着嘴,道:“哎呀!伯父,您就别再取笑我了!”

    屋内的其他三个人都笑了,水月先生指着安静若对故知禅师侃道:“老夫跟我家闺女还比围棋,老夫答应她,若是她赢了就跟她来看病,所以啊这十几天跟着我比棋艺,从开始什么也不会,到最后竟然生生把我这三十几年的老棋手给赢了!哈哈”

    故知禅师也欣然道:“哟!那郡主真可是天资过人啊!”

    安静若羞红了脸,垂下头,喃喃道:“请伯父来是看病的,不是取笑我的。”

    “对对对”水月先生站起身,“你的陆大哥已经没事啦!有伯父这个妙手回春,你还怕什么!”水月先生说罢忽然把脸一沉,“不过”

    当在场的人一听到他说不过之时,都纷纷揪着心,生怕说出口的又会是什么坏消息,异口同声问:“不过什么?”

    水月先生摇摇头,沉吟半晌,“老夫能保证明日太阳上山之时他能醒过来,但是很难保证他明日是否能够站起来!”

    高筠急问:“为什么?”

    “陆佐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是经脉依然不畅,再加之前失血过多,如若不是因他底子厚实,估计早就魂归西天了。”

    此时屋内又是一阵沉默,只听见窗下虫鸣蛙叫,还有殷季的呼声,大家方才觉得夜已更深,周遭渐渐地凉了下来。片刻后,故知禅师便安排水月先生去其他的客房睡觉。安静若借言说睡不着,想留下来看守陆佐,如此高筠便背着殷季随故知禅师去他的禅房休息了。

    安静若坐在床沿,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不禁动容,也不知自己从何时开始,竟然会如此关心他,他的生死仿佛就关系到了自己的生死一般,难道是自己真的开始喜欢上眼前这个男人了吗?

    次日,天已破晓,安静若依然瞪大双眼关注着眼下这个人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一睡着,眼前这个男人也真的会永远睡去,心中的惶恐,让安静若一整晚未敢合眼。

    当所有人都早早的来到“桃鹤轩”看望陆佐的时候,一进屋都会先问陆佐是否醒来,安静若都是皱眉摇摇头。

    水月先生则一脸的胸有成竹,淡然的安慰安静若,“闺女啊,你别担心,一会儿这小子就能醒了。”

    渐渐地日头已经东升,一抹斜阳透过窗轩,洒在屋内的一角,慢慢的大家越感到了一些热意。安静若、殷季、高筠纷纷盯着陆佐满是刀疤的脸,焦急着等到这他睁开双眼。水月先生和故知禅师则在窗前闲谈着。

    “醒了醒了快看快看!醒了”三人不约而同的大叫起来。

第五十九章面目全非() 
当陆佐睁开眼睛苏醒的那一刻,除了水月先生和故知禅师淡定的呵呵大笑,其他人几乎兴奋得上蹿下跳。

    高筠和殷季一个拽着陆佐的手臂,一个握着手,“终于醒了!你可把我们急坏了。”

    陆佐眼里含着泪,看着大家微微一笑,想说几句话,却怎么也说不上来,好不容易挤了半天,才用沙哑的嗓子道:“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殷季兴奋的答道:“都四个月了!”

    高筠和殷季二人争着抢着给陆佐讲他从出狱到现在发生过的许多事情,安静若抑制着内心的欣喜,躲在一旁,也不说话。

    陆佐于是又关心的问:“我弟弟仁襄他人呢?”

    “哎”高筠叹道,“仁襄兄因为你的缘故,被朝内的人排挤,如今被贬到宿州担任通判一职。”

    陆佐叹息一声,接着问高筠,生怕他也会受自己的影响,道:“那你呢?”

    殷季嬉皮笑脸的道:“高二哥现在可是顶大的官儿了,金吾卫上将军呢!高大哥呢则是工部检校员外郎,也厉害着呢!”

    陆佐微微一笑,“恭喜你们兄弟啦”

    高筠说到兴处,指着身后的安静若说:“大哥,你这小命如果不是郡主千里迢迢去蓬莱请来水月先生,我看你现在还见不到我们呢!”

    陆佐歪着头看向安静若,眼中的泪水就要脱框而出,极力忍住之后,嘴角微微一笑,“谢谢你”

    安静若也感觉鼻头一酸,抿着嘴点头示意。

    接着陆佐也是冲着师父和水月先生点头示意,“水月先生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水月先生呵呵一笑,一摆手,“不必客气,真要谢啊,就谢谢老夫的侄女”

    安静若和陆佐被这么一说,两人均抬眼对视了一眼,刹那间,二人都羞红了脸,又尴尬的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陆佐拼命的挣扎想背靠在床头,可是怎么也直不起腰。高筠赶紧一把拦住,道:“大哥您别动,您这刚醒过来,我来就好!”

    高筠扶起陆佐的时候,陆佐只感觉全身疼痛,挣扎片刻后,高筠见他痛苦的表情,便不敢再用力。水月先生赶紧上前喝止住高筠:“诶!不可不可,现在最好平躺着,等过几日再说。”

    陆佐见水月先生神色不对,心中已经知道大半,于是闭上眼长叹一声,屋内原本欢快的气氛,瞬间又极为沉重,大家都不说话了,水月先生和故知禅师相互觑了一眼,都皱了皱眉。

    还是陆佐忍不住睁开双眼,呆呆的望着屋顶,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平淡的问:“水月先生,您说晚辈是不是再也起不来了。”

    众人见问,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水月先生,大家焦急的目光中,似乎在提醒水月先生不要说出真相,先用几句好话安慰他一番。水月先生低着头,捋了捋杂乱的胡须,“你能醒来,已是万分庆幸,想要站起来”说到这里,水月先生在众人迫切的目光中,没有再说下去。

    陆佐咬着牙,眼神空洞,仇恨的怒火在他的心中燃烧,突然却感觉全身奇痒不比,想要伸手抓痒的时候,那双手双脚竟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陆佐因痛苦面目开始狰狞。这时所有惊呆了,水月先生赶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水,让高筠和殷季配合着给陆佐擦拭。

    如此涂抹药水之后,陆佐过了许久才停止了发作。此时陆佐因为刚才全身的抽搐而感觉身心俱彼,眼角还残留着几行泪痕,整个人无力的喘着粗气。

    这时候几个小沙弥端来了早点,放在大堂,持明掀开布帘,探着脑袋想里屋叫道:“师祖,还有各位施主,先来用早点吧。”

    殷季心疼的看着陆佐,“师父,要吃一点吗?”

    陆佐闭着眼摇头,示意不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陆佐吃一点,但陆佐依然闭眼不答。

    “吃点吧!你这几个月来,都是寺里的几个师兄弟给你灌粥,已经好几个月没吃干的了。”高筠也是好言央求。

    此时一旁看得动情的安静若已经捧来一盒糕点进来,神色凝重的看着陆佐,道:“你是个聪明人,饿坏了身子,宁王就白忙活了,我们也白担心了,而居心叵测之人称心如意了。”

    陆佐听罢,先是一怔,这话虽然穿心刺骨,但是句句在理,宁王之所以从虎口中将自己救下,不过是想利用自己扳倒太子,而自己的身边至亲为了自己更是日夜看护,郡主甚至为了自己义无反顾千里迢迢的请水月先生,这份恩德又岂能报答得了的!如今自己被太子和荀谋折磨至如此境地,如果一味的沉沦堕落,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亲朋好友,何况父亲的大仇还未得报,岂能如敌人所愿,于是陆佐咬着牙,瞪大双眼道:“季儿,去给我吃点吧!”

    其他人见状都不约而同的呵呵笑了。

    当陆佐吃了几块糕点之后,渐渐地又发现了哪里不对,每个人的眼神似乎都是怜悯的看着自己,而陆佐也隐隐的感觉自己脸上很不舒服,于是淡淡的道:“季儿,你去拿一把铜镜来。”

    所有人瞬间又愣住了,殷季不知所措的回过头,看着故知禅师,似乎是在请示怎么办。

    陆佐也看出了所有人的疑虑,“季儿,没事,事到如今,没有什么事是我承受不住的了。”

    于是故知禅师示意他去大堂去拿铜镜。少倾,殷季取来铜镜手持着给陆佐看。陆佐仰面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庞,仿佛那已经不属于自己,如果是黑夜中,都有可能会被自己吓倒,不知不觉陆佐的眼中盘旋着泪花,依然没有哭出。高筠见状拉了一下殷季,让他赶紧把镜子收起来。

    这时候水月先生笑呵呵的道:“这脸老夫倒是能帮你治疗!”

    听罢,所有人兴奋异常,陆佐也激动的问:“当真?”

    水月先生点点头,“不过不过很难恢复回原来的模样就是了。”

    陆佐激动的看着水月先生,如果能爬起来,陆佐都想给他跪下了,“只要能去除这些疤痕,晚辈什么都愿意!”

第六十章再访茅轩() 
陆佐激动的请求水月先生为自己医治脸上的疤痕,水月先生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着急,等明日再给他好好处理。

    如此一来,水月先生随安静若一同回伯爵府与安远山重聚,“桃鹤轩”只剩下殷季和两个和尚照顾陆佐,如今陆佐醒来,殷季可是高兴得不得了,一刻也不想离开床边。

    晚饭过后,夏日炎炎,廊檐下蝉鸣鸟叫聒噪的实在厉害,殷季等人都被闹腾的受不了,唯独陆佐倒像是听着天籁之音,想是许久没有听过这人间动听的乐曲了。就在几人陪着陆佐说闲话的时候,廊檐外传来一个声音:“陆先生醒来了是吗?”

    陆佐示意殷季赶紧出去看看。少倾,殷季领着三人进到屋内,陆佐斜眼一看,原来是宁王父子三人。陆佐赶紧赔笑道:“草民不能见礼,还请王爷见谅。”

    宁王刘询见陆佐果真醒来了,哈哈大笑,“陆先生不必拘谨,本王可终于把您盼醒了啊!”

    陆佐也是心知肚明地会心一笑。

    刘询身后的刘行远闪出一步,眯着眼笑问:“陆先生感觉好一些没有?”

    “好许多了,让王爷父子操心,草民实在惭愧!我也听季儿他们说了,是王爷您将草民从死牢里救出来,草民实在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啊!”

    刘询表情怪异的一挥手,“诶,陆先生您就不必客气了,怎能说无以为报呢,您好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陆佐也心知他说话的用意,“这几日时局如何?”

    “陆先生大病初醒,还是等好了一些我们再讨论这些吧。”刘询也有心问他,但是客套话还是要讲,一醒来就主动跟陆佐谈这些,显得自己救人的目的性太强。

    陆佐嘴角微扬,“我听过高筠讲过一些,但他初入官场,知之甚浅,王爷应该了解更多,不妨说一说。”

    “好吧,陆先生既然想了解,本王就随便讲讲。”刘询盯了眼床边两个低头不语的和尚和殷季,示意陆佐是否让他们出去。

    陆佐叫住两个和尚道:“两位师弟,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有季儿照顾我就可以了。”

    那两个和尚合十向各位欠身离开了。刘行之也笑道:“陆先生,这几个月你不在发生可多事了”

    没等刘行之说下去,父王刘询便斜了他一眼,刘询这才接话道:“荀谋前线战败,这个陆先生知道吗?”

    陆佐微微点头,“这个他们跟我说了,听说圣上已经把他召回,现在由平远伯的大公子安世卿任兰州节度使。”

    “是的。”刘询继续道,“不知为何皇上对这次兵败甚为恼火,本王听宫里的人说,这几日皇上时常半夜醒来睡不着,不知道和这个是否有关?”

    “当然有关!原本继周仲望老元帅之后,皇上对荀谋给予厚望,但是此番初次挂帅便折翼,恐怕会让皇上觉得难堪大用,圣上这几日在想的是入秋之后,由谁来担任主帅一职。”

    刘询一怔,“哦!陆先生果然机敏,那您说他接下来会派谁去呢?”

    陆佐思忖片刻后,忽然觉得脑袋疼得厉害。陆佐略显痛苦的表情,刘询似乎也察觉出来了,赶忙问:“陆先生,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殷季从床边拿了一瓶药水,在陆佐的额头上涂抹了几下,渐渐地陆佐才感觉舒服许多,缓了缓才道:“‘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啊!”

    刘询似乎明白了陆佐的意思,他说的没错,荀谋一直以来是圣上继周仲望之后,一心想培养起来的后起之秀,磨炼荀谋估计也只是时间问题,终有一天他还是会继任周仲望的帅位,于是故作深沉的继续问:“陆先生您的意思是?”

    “王爷,您知道太子和您想比,他强在哪里吗?”陆佐淡淡的问。

    刘询被此一问,心中半分不悦,但又不好发作,继而愁眉不展,怎么回答也不是。

    刘行之满是不屑的道:“那个刘衍还敢跟我父王比,太嫩了!刘衍不就是仗着皇”

    刘询虽然心中想怎么说,但是也知道在陆佐这种人面前如此说,实在是愚蠢的行径,于是回头瞥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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