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花容和何不归两个同盟,那可是不成的,子朗决计不会让自己跟何不归出去。春儿绞尽脑汁,连“把花容和连暮天引上岸,撮合他们两个”这样的理由都搬了出来,还是没有人响应她地号召。春儿正要继续游说,被子朗扛在身上扔进房里,她扁扁嘴巴,知道子朗是不愿何不归围着自己转,只好乖乖地在船上呆着。
看又不让看。走又不能走,一个下午简直无聊之极。春儿干脆陪着子朗睡午觉,一直睡到傍晚才打着哈欠出了舱门。只见水面上的游船已经渐渐散去,似乎是可以前行了。春儿心里这个遗憾呀,长了这么大都没遇见过抛绣球这种事儿,就这么错过了真是可惜。试想一下,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往阁楼上这么一站,手里拿着个漂亮的红绣球,底下一群男子个个仰望,该是多么热闹的情景啊。春儿真希望自己也能扔上这么一回。然后楼下站着的全是朱子朗。
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旁边过来一艘游船,船上两个女孩子在大声议论着徐小姐选婿地结果。春儿一听来了精神,把头探出去问道:“姑娘,那徐小姐的绣球砸中谁了?”
那边穿红衣的姑娘回答:“听说是个丰神俊朗的小公子,不过好像不是本地人士,现在被迎进徐家。正在许老爷府上吃酒呢!”
砸中个小公子。真好,这才是才子配佳人!如果传说中那位美人儿的绣球砸中个粗鲁男子。那可不太妙。春儿脑海中浮现出徐小姐见公子的情景,那徐小姐长成自己的模样,那位接到绣球的公子就像子朗,两个人眉来眼去脉脉含情,嗯,成了亲就会“采花的采”,嘿嘿。
船正要前行,大家突然发现一下午都没见子墨和花容,船上岸边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他们两个的影子。连暮天看上去最着急,却沉着脸一言不发。水柔一拍大腿说道:“他们两个中午时分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会不会是偷偷溜下船看抛绣球去了?”
大家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讨论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花容想跟着春儿去看热闹,结果春儿被子朗带回房,她就撺掇子墨陪她上了岸。可是徐家选婿都结束了,看热闹的人都散了,他们两个怎么还不回来呢?春儿和水柔同时惊呼:“不会是子墨接了绣球,留在徐家喝酒了吧?”
大伙哈哈大笑,这个说,子墨被花容逼着去凑热闹,一定是万般无奈,可这不也是因祸得福了吗?那个又说,子墨跟着哥哥嫂嫂离家,等回家地时候还带了一房媳妇,朱家真是人丁兴旺啊!还有的说:子墨虽然年纪不大,却干了好几件不寻常的事儿呢,前几天代表嫂嫂姐姐们去逛勾栏院,又在两条船上充当奸细,现在不声不响又给自己订下了亲事,这孩子不简单,有前途!
可是,人家子墨留在徐府喝酒看娘子,花容跟着凑什么热闹?难不成子墨觉得直勾勾看人家姑娘难为情,又怕徐家嫁的是个丑丫头,不看恐怕上了当,咱们花容就以大姑姐的身份替子墨看美人儿去了?
大家正猜得来劲儿,连暮天气得腾地从椅子上站起,大步走回房砰地关上了门,然后大家就听见他气贯长虹的一声大喊:“不守妇道!我看她是无可救药了!”
人还没回来,船自然要在岸边等着,春儿央求子朗上岸帮她捡些小石头子儿,她在船头打鸟打鱼。天色越来越暗了,只听船下传来阵阵笑声,花容和子墨摇摇晃晃地回来了。
这花容穿了一身男装,头发束起,手里还摇着把扇子,最招摇的是衣服上绣着的牡丹,这一出简直跟何不归如出一辙。子朗则是一身俊朗青衫,一看就是才俊模样。两个人一步三晃,果然不正常!
他们俩正要上船,只听春儿在船头冷哼一声问道:“你们两个这样子,怕是那徐家小姐看得骨头都酥了吧?”
花容大惊失色,忙跑上船捂住春儿地嘴:“谁说我们去看抛绣球了,子墨馋酒了,我只是陪着他喝了顿酒。”
任大家百般拷问,花容和子墨都一口咬定只是去吃了酒,春儿只好作罢。人齐了,船也开了,漏断人静,也该睡觉了。春儿刚和子朗躺下,就听见有人敲门,花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春儿,你出来一下,我有件重要的事儿,说了你们可别打我。”
猜猜花容这次祸害了谁?
104:不归公子,我们全家等你
子朗和春儿开了门,花容鬼鬼祟祟进了来,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子朗慵懒地倚在椅子上道:“说吧,你是不是出去闯了什么祸?”
花容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是你聪明,老古板要是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
子朗轻然一笑,春儿把刚泡好的热茶递给他,他接过来抿了一口,灿若星子的眸子瞥向连暮天房间的方向:“暮天不是不聪明,他是憋在心里不愿说而已。”
春儿哼了一声,伸手在他脸上轻掐了一把,然后顺势坐在他腿上,两只小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子朗笑笑,随手揽住她的纤腰,手里的茶盏递到她唇边,亲昵地喂春儿喝了口茶。只见春儿瞪着眼睛指尖点着他的鼻子问:“人家老古板不愿说,可你不也有好多事都藏着掖着?你这又算什么?”
子朗笑着,冲春儿的耳朵轻声说:“春儿,我是懒。”春儿咯咯笑出声来,张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懒猪那帅脸上立刻留下了两排清晰的牙印,他却笑得十分开心,好像这种事情有多么荣耀和幸福。
两人那种蜜月期的甜蜜看得花容又脸红又头疼,这俩人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她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在情意绵绵比翼双飞的人面前充当怨妇。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我今天干了件坏事儿。”
春儿笑道:“嗯。你放心,没有人会意外。”
花容白了春儿一眼,正要把事情说清楚,只听船外有人喊:“何不归何公子是在这条船上吗?”
花容大惊失色,趴在窗上往外看了一眼,急道:“真是的,白天喝了顿酒还不够,大晚上地又追来做什么!”听花容话里的意思,春儿猜到了来的是什么人。不过她还是吃了一惊:“花容,他们不是来找子墨?”
“啊…………!”花容绝望地叫了一声,两只手捂住脸,手指欠开一条缝。从缝里瞄着春儿,带着点儿哭腔说:“嗯,他们来找何不归。”她在屋里来回跺脚:“这家的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子朗坐在椅子上笑道:“人家怕你说的是谎话,自然要来看看这何公子是真是假。”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这朱子朗!花容心里佩服着,脸上却故作疑惑:“人家?你说的是谁?”
子朗不等回答,春儿站起来拉住他的手来回晃着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说:“相公,咱们就不说是徐家。”
“春儿……你也猜到啦?”花容心里奇怪。春儿自打嫁了聪明的朱子朗,好像也聪明了许多,不好,自己万一以后嫁了老古板,那还不越来越像个木头?
她正纠结着木头地问题。就见子墨匆匆从房里出来,笑着对来人说道:“我不归哥哥睡了,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吧。”花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嘴里念叨着:“子墨这孩子不错,关键时刻知道救驾,回头一定帮他找个好女人。”
来人见出来的只有一个子墨,沉吟着不说话,一边往船上看一边笑着对子墨说:“我们老爷仰慕四大公子,听说他们路过此处,心里仰慕的紧,派在下送些礼物过来。虽然下午已经见过公子,但这些东西。还请珠联璧合中的哪一位接收为好。”
子墨很生气。还带这么小瞧人地,等朱子墨以后考出个功名给你们看看!而此时的花容则在屋里不安地绞着手指。回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春儿和子朗:“这人是徐府管家,你们救救我吧,我现在穿着女装,一出去就露馅儿。你们帮我把人打发走就行,不然何不归要是被吵醒了,非炖了我不可。”
子朗笑笑,在春儿鼻子上刮了一下:“等着我,不许乱跑。”春儿笑嘻嘻地点点头,踮起脚在子朗脸上亲了一口,子朗这才开门出去。花容又开始头疼,这俩人能不能别这样,非要在失意的人面前秀恩爱啊?
子朗走到船头冲徐府管家一拱手:“在下朱子朗,见过老先生。”
管家大人眼前一亮,原来是珠联璧合中被誉为人如谪仙的朱子朗!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只见那船头公子一身白衣凭风而立,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自在风流,管家立刻折服于子朗的优雅风度,忙冲子朗作了一揖。心想:老爷真是多虑了,此等人物怎会是冒充的?不过,还是要看见不归公子和他在一起才好。
子朗笑道:“老先生是来找不归的?他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劳。”
这时,只听身后有人大声说道:“我就是何不归,老先生找我何事?”何不归穿着花袍子从子朗身后溜达出来,看样子刚刚被吵醒,一脸地迷惑茫然不明所以。
一见何不归现身,花容在屋里惊叫一声,紧紧拉着春儿的手:“糟了,正主儿来了,我可怎么办?”
春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没事没事,大不了何不归炖你吃肉的时候,我在下面添把柴。”
在舱外,老管家和身边的小厮对视一眼,看那神情很是疑惑,问道:“公子地嗓子这么快就好了?脸上也没事了?”
他们迷惑,何不归更迷惑,他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脸说:“我的脸挺好地。”
老管家点点头,心里这个满意呀!四大公子果真名不虚传,这何公子现出真面目,可也不比朱子朗差到哪儿去。他恭恭敬敬地说:“公子,我们老爷怕您一路上受风寒,特地派我来给您送件狐裘,顺便给其他几位公子送些礼物过来。”
“你们老爷?”何不归正要问,子朗朝子墨使了个眼色,子墨上前扶着何不归就往舱里走:“不归哥哥,你的疹子还没彻底好,见不得风,快进去歇着吧。”
何不归一肚子狐疑,边走边问子墨:“我什么时候起疹子了?”
子墨一把将他推进房,关上他的门倚在门口笑着说:“下午,不归哥哥是在下午起的疹子。”
何不归木然地点点头,突然间开始砸门:“我起了疹子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快让我出去,外面的人给我送东西,你怎么不让我问清楚?”
船头,子朗只收了管家为“何公子”带来的狐裘,其它的东西坚决不要。老管家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虽然没见到珠联璧合其他两位,不过总算证实了下午来的确实是何公子,初见何公子时觉得他像个病猫似地,可现在看起来还真是个风流俊秀地模样。老管家不由得摸着胡子笑笑,咱家小姐有福气啊!
说了句打扰,道了声告辞,老管家带着船离开。船行出没多远,他突然间想起什么,大声说道:“何公子,我们家老爷说,望您此行顺利,早日回来迎娶我们家小姐!徐家上下为您祈福,盼着您回来啊!”
这句话一字不差地传入何不归耳朵里,迎娶?徐家?送狐裘还全家祈福?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他突然一个激灵,马上明白过来,于是咚咚咚开始砸门:“子墨,你放我出去,我要问问花容那丫头,她下午穿成那样子倒底干什么去了!”
105:不是败类是英雄
三堂会审开始,花容坐在屋子中间的凳子上,其他人面对着她坐成了一排。她手里的帕子已经快要被她拧成了抹布,垂着头的同时,又偷偷观察着每一个人。子朗歪在一边快睡着了,春儿笑得不怀好意,水柔托着腮等着看热闹,碧玉箫和槿嫣窃窃私语,子墨心虚中又有些担心,不时地拿眼睛瞄着她。
而她此时最怕的人,莫过于何不归和连暮天,前者那一双凤眼已经没了往日故作潇洒时的顾盼流连,后者紧绷着脸,比平时还要严肃百倍。
“不就是闯了点儿小祸嘛,什么了不起的!”花容咬了咬牙,横下一条心,决定实话实说,就不信何不归还能真把自己给炖了,花容又不是春儿家的夜光杯!她强作镇定,咳嗽了两嗓子,眨眨眼睛笑着说:“我吧,今天带着子墨去看抛绣球了。”
“切,早就猜到了。”水柔这不屑的一句,再加上大家伙那早就猜到了的表情,叫花容痛心疾首,还以为这是个令大家震惊的消息,没想到一点儿震撼效果都没有。她只好接着说:“我原本只是想远远地站着看热闹,谁知道那徐小姐一出来,人都疯了一样往中间挤,我这不就给挤进去了嘛。子墨为了护着我,在我身边帮我挡着人,免得……免得叫那些臭男人碰到。说到这里时,她故意顿了顿,好给连暮天留出点儿时间发表义正词严的演说,可连暮天仅仅是冷哼了一声,连“不守妇道”这种常挂在嘴边的词都没说。花容心里开始难过。他要是板着脸来上那么两句讽刺,似乎还显得在意自己一些,他现在这样,难道是打算再也不理自己了吗?
就算是再坚强的女孩子,也有柔弱的地方。花容在心里叹了口气,下意识又去看春儿。只见春儿正往子朗身边挤着,娇声说:“子朗,我冷了。”子朗就把她抱在怀里,春儿便对着子朗傻笑。
花容扁扁嘴巴,鼻子马上就是一酸。她一直都对春儿和子朗地恩爱眼热,子朗是那样宠着春儿,春儿可以肆意地撒娇,那无意间流露的默契亲昵。正是她羡慕不已的,她甚至幻想着自己也有一天可以像他们那样,和自己的心上人共赏日落,同看花开。可是这不谙风月的老古板,怎么会像子朗对春儿那样呢?他什么时候才会对自己万般呵护呢?
想到这里,花容眼中隐隐泛出泪光,又强忍着不叫眼泪落下来。各人有各人地命,强求也求不来,谁让自己就对那木头中意呢!她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我接了绣球,我说我是何不归,都已经这样了,你们爱怎样便怎样!”“你!”何不归从椅子上蹦起来,冲着花容指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太不像话了!”他恨不得上去把花容咔嚓了,碍于连暮天的情分又不好意思下手,只好来回在屋子里愤慨地踱着步。
“不归哥哥,你别来回走了,我都叫你走得头晕了。”水柔揉着额角。又坏笑着说:“不归哥哥偷着乐吧,这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媳妇儿。”
何不归站住了脚。气哼哼地说:“什么天上掉下来的,我看是飞来横祸!”
子墨一见何不归气成那样,觉得这事儿自己也有责任,连忙打圆场:“其实花容姐姐真不是故意的,当时人特别多,绣球扔下来的时候,一窝蜂地往前拥,花容姐姐就被推倒了,还被踩了几脚。我好不容易把边上的人推开。结果那绣球就在她下面压着。大家想想。有那么多人看着,不承认也不行。我们就这样被许老爷迎进了府中。”
春儿吓得跑到花容身边,急得问:“踩哪儿了?疼不疼啊?快让我看看。”槿嫣水柔也跑过来,七手八脚地挽的袖子解衣服,要给花容做个全身检查。“咳咳。”子朗突然发出两声咳嗽,几个人赶紧停手,这还有好几个大男人呢,哪能随便乱掀衣裳!
“呜呜,就你们对我好。”花容这个感动啊,抱着春儿就开始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反正就是心里压抑得难受。连暮天沉着脸望着别处,眼里闪动着不明情绪。
等花容情绪稳定了,子墨这继续说:“花容姐姐跟我说,她扮男装几乎每次都会被看出来,徐家发现会认为我们故意捣乱,到时候恐怕麻烦就大了。她只好挡着脸说起了疹子,又坚决不说话,叫我对徐府的人说是嗓子哑了,还叫我告诉徐家地人她是珠联璧合中的何不归,徐老爷一听是四大公子之一,欢喜得请我们吃酒,她也只饮了几口就再也不喝。想来徐家的人起了疑心,怀疑是冒了珠联璧合的名字,这才晚上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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