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傅说这几天不要随便出门,你来南京的消息走漏了!怕有人盯上你”
“就这!”蓝熙书闷闷的端正了视线看着花窗,丫无双这副模样真让他不习惯,这样下去可不行。
蓝熙书忽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把自己和房子的事捅出来!还是由房子说比较好。
“杜十万的人也来了南京,今早上跟吕连奎会过面了。”丫无双笑吟吟的看着蓝熙书,蓝熙书越板面孔她越觉得好看。
蓝熙书被她目不转睛看的很不自在。浑身跟爬了蚂蚁一样:“奥!”
“你放心,这个人是我们的人!”丫无双以为蓝熙书蹙了眉头是有所担心,赶紧亲腻腻的跟上一句。
蓝熙书抹搭下眼皮没接茬。
“爷很欣赏你们兄妹,早早的让我来也是爷的意思,看看房子没有事,我回去也好交差,昨夜里师傅已经骂了我一顿了,你就不要再小气了嘛!”丫无双夸张的抽抽鼻子,蓝熙书始终臭着一张脸让丫无双认为因为房子落水他才耿耿于怀的,丫无双希望借此服软让这件事弄得不快烟消云散。
蓝熙书惊异的看了一眼丫无双,倒不是丫无双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而是丫无双顺嘴提到了朱瞻基,昨夜朱瞻基抱着房子在水里的画面一闪,一下子刺到蓝熙书了。
蓝熙书的脸更难看了。
“柯大侠要等到什么时候动手?”蓝熙书不想和丫无双东扯葫芦西扯瓢,冷冷的切入正题,白话文回京这很不妙,从骷髅花错的口中听得出很多计划在等白话文回来实施,蓝熙书很担心北京的情况,丁哑如果应付不来可就糟了,而南京关键就是骷髅花错,拔了这颗钉子,无异于斩断汉王的触角。
至于郭运达,房子的美人计得逞,这厮不日将会拍屁股走人回老家给他爹守孝,三年完毕黄瓜菜都凉了。
而要引出骷髅花错的就只有吕连魁,而其中的关键又在皇太孙,朱瞻基不动,吕连魁也就不动,吕连魁不动骷髅花错也就不会现身,一条绳上的蚂蚱,大家就得干等着,朱瞻基是快速摆平这件事的关键,但是谁敢建议让朱瞻基动,那是国储命脉身系大明江山的人,要让皇上获悉,即使朱瞻基没伤一根毫毛那罪过也够死一百次的。
除非朱瞻基自己想动,譬如昨夜心血来潮……
所以,蓝熙书在和柯大侠的讨论的时候都意识到了这点,但是他两心照不宣谁也不提,柯大侠只说要蓝熙书等,至于等到什么时候他也不敢断言。
柯大侠不是毛头小伙子深谙其中利害,蓝熙书年纪轻不等于脑残不知天高地厚,所以,蓝熙书在这件事上不发表任何意见,一肚子馊主意烂在肚子里也不能显摆。
蓝熙书明白了一点,柯大侠拐了个弯把他从北京调来就会专门对付骷髅花错的!
“可能很快吧!”丫无双也不知道,事情没敲定之前,没具体实施之前柯大侠是不会告知她的,但是丫无双又急于在蓝熙书面前表现:“孙美人最近不适,缠的我们爷脱不开身,不过,这件事情惹怒了我们爷,爷闷不住的。”
早听说朱瞻基身边有个幼有美色的孙美人,两人交好超出了人们的想象,甚至一向对皇爷爷崇拜恭顺的朱瞻基在孙美人没被立为正室这件事上大发情绪,永乐帝朱棣居然装病许久哄着才算了事,朱瞻基几乎对这个据说绝世美貌的孙美人百依百顺,自小长大从不怠慢。
所以朱瞻基的专情长情很是有口碑的,蓝熙书就曾经跟哥几个讨论过这个孙美人你说有多美才能让得势的皇太孙从不厌倦,结果是这孙美人一定美的不像样。
想到孙美人,蓝熙书心里的疙瘩解开了,朱瞻基什么美色没见过,房子他是不会看在眼里的,昨夜,偶然而已!这只说明朱瞻基很有人性,珍惜任何人命。
“没啦?”蓝熙书等了半天没一点儿有价值的消息,他明白丫无双是假公济私,自己陪着她无聊了,蓝熙书有些不悦了,或者他一直不悦,这会儿不悦的更明显了一些:“柯大侠就让你转告这些?”
“嗯!我师父早早在爷寝宫,我出宫的时候他还在爷哪儿呢!”丫无双咪咪眼睛笑:“我记挂着你们所以早早的跑来了。”
其实昨夜丫无双一整夜都没睡好,翻来覆去脑海里不停地闪现一个画面,就是蓝熙书抱她浮出水面的镜头,蓝熙书抱得那么紧,勒的她的胸好紧,她的乳被挤压,她的背感觉得到蓝熙书的咚咚心跳,丫无双兴奋地抱着被子缠绵了一夜,她决定了,要直接表明态度,但是照面蓝熙书的态度让她的决定又出溜回去了。
怎么说啊!说被他抱着的感觉美妙极了,呃!
丫无双脸红了,蓝熙书奇怪的看了一眼洪水猛兽般的丫无双,再也无法淡定了,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该忙啥忙啥!没话不说悲悯,别没话找话瞎耽误工夫。”
“喂!喂!”丫无双还沉浸在甜蜜里呢,蓝熙书拉门奔了出去,丫无双颠儿颠儿跟了上来:“你去哪?我跟你!”
“你跟我干嘛?”蓝熙书立定转身,丫无双收脚不住双手扶着蓝熙书的胸部站定,蓝熙书往后退身,丫无双咬着手指笑了:“师傅说了,让我听你的!”
房子根本没心思玩,一看蓝熙书和丫无双出来了,她跟影儿耳语几句往这边走,廊下跟飘了一朵流云似得,蓝熙书转脸看房子的时候微笑了一下,这个傻丫头居然不知道丫无双的心思,自己该怎么说破。
“太好了,那你马上给我定死了骷髅花错藏匿女子的那个绣坊,我不相信骷髅花错会一直不露面。”
蓝熙书大咧咧的发号施令,丫无双一蹙眉:“你呢?”
“你不是交代柯大侠的话要我少出门吗?今天我陪房子!”
“我不用哥陪的!”房子近前了搭话,跟丫无双肩并肩对了微笑的眼神:“哥!”
傻啊你!
蓝熙书瞪了一眼房子,拂袖而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卫五儿在花墙闪了下,房子领了蓝熙书的眼色拉着屁颠儿屁颠儿跟在她身后的影儿向花厅去了,丫无双频频跟房子挤眉弄眼。
远远的就看到卫五儿的脸色不甚好,蓝熙书折身又回到东厢房,丫无双前后脚跟进来掩好门。
卫五儿呲牙冲丫无双弯腰笑了下,一看蓝熙书已然正襟危坐一派凌驾于丫无双之上的气势,本来有些迟疑不知该重点向谁汇报的卫五儿立马躬身在蓝熙书身侧:“三少!事情出了纰漏,郭运达他爹没死他爷爷死了!”
“什么!”丫无双凑过来的眼睛瞪圆了。
“千真万确!”卫五儿真不想打击丫无双,丫无双难惹,火上房的脾气,对他们指手画脚惯了,卫五儿一帮的谁也不敢跟这姑奶奶嚼舌。
蓝熙书不动声色的看着丫无双,卫五儿一脸歉意的看着丫无双,丫无双张嘴结舌蹙着眉头蠕动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大姐你什么眼神?”蓝熙书心平气和说这话,但语气中隐含的讥讽冷厉恼怒显而易见,丫无双恼羞成怒了,攥着拳头跟卫五儿嚷:“卫五儿!你没搞错吧!郭运达还有爷爷?”
“嗯!他还有奶奶呢!”卫五儿划拉一把脸上被丫无双喷溅的唾沫星子,往蓝熙书这边靠了靠:“先问你,掉井里的是个七老八十的干巴老头吧!?”
丫无双眨巴眨巴眼睛,心虚虚的看看卫五儿再看看一直鼻孔冲她出气的蓝熙书,在两人的盯视下喏喏一句:“一个瘦老头。”
“那就是了,郭运达他爹六十来岁的大胖子,身体好得不得了,他爷爷干巴老头。我还寻思呢,就郭运达他爹的肚子比井口都粗,塞都塞不进进井口里去,还咋就那么容易的失足了?”卫五儿还想说几句呢,一看丫无双的脸色要电闪雷鸣了,赶紧打住,完了补救一句:“郭运达他爷爷更不是东西,臭了半拉城,丫老大这也是为民除害了。”
要是不当着蓝熙书的面,丫无双早火冒三丈连比划带骂了,碍于蓝熙书在,还得顾及淑女形象,丫无双只恨恨的跺了一下脚,脸都气红了,谁也不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扭到一边:“白忙活了。下面咋办?有他在锦衣校尉满城出溜,他跟吕连魁一内一外更难办了。”
蓝熙书本想狠狠讥讽丫无双一顿,一想算了,他有主意但是不想和丫无双说,但是又担心丫无双乱搅和:“我们还有几天时间,这件事通知柯大侠知道,丫无双你别再打什么歪主意,擅自行动,否则,我必须当面陈奏皇太孙知晓。”
蓝熙书没提柯大侠,直接把朱瞻基搬了出来。
丫无双蔫了。
假门假势板着张臭脸的蓝熙书乔装改扮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和家奴打扮的卫五儿出了丁香玉,丁香玉的挂名掌柜姓马,人称马算盘,矮墩墩的胖老头嘱咐卫五儿机灵点儿,这一大早就有人在这一带打转了。
蓝熙书粘在嘴巴上的胡子很痒,老有揪揪它的冲动,卫五儿这易容的活儿倒也不错,蓝熙书觉得自己像个私塾先生。
位于秦淮河北岸贡院街的夫子庙正是繁华锦绣时,雨停了,流云四散,阳光躲躲闪闪倒也清爽,站在文德桥头,络绎不绝的人流桥南涌到桥北,桥北复又桥南,士子书生,商贾走卒,更多的是体态婀娜彩衣飘扬的妙龄女子,嬉笑怒骂风姿绰约不避路人。
蓝熙书觉得这十里秦淮风情集中夫子庙真是有种讽刺,道貌岸然的庙堂毗邻莺声浪语的花街柳巷。
看看桥南的乌衣巷,再转首一方大印般镇在秦淮河畔飞檐出甍,四面皆窗的明远楼,蓝熙书时不时捋着假胡子避着行人,卫五儿一指庙东的魁星阁:“三少!过了魁星阁不远就是。”
匆匆忙忙的和卫五儿乔装改扮,撇下丫无双和房子出来的目的,就是听说那个雪娘在夫子庙东的一个绣坊出现,这引起了蓝熙书的极大兴趣,这个雪娘跟郭运达有一腿,那个吕连奎也有一腿,蓝熙书见识了她的性事对她印象特别深刻,她是重要任务,单独出现在夫子庙附近必定不是偶然。
在名胜众多的夫子庙一带,徐娘绣坊很不出眼。
蓝熙书在一家瓷器店前驻足斜看着徐娘绣坊前进进出出的三两结伴的女子,香风阵阵,裙裾流淌,个个都是花枝招展的倚门卖笑的女子,那习惯性的顾盼生辉媚眼横生很容易与那些居家的女子区分开来。
进入巳时,正是河楼女子的闲暇时间,除了挑灯夜战迟迟懒妆的名角,大多数的业内女子都借这个时间出来闲逛,顺便出来开开眼界,八月开科,慢慢的就会有年少的书生云集秦淮河,期待一段风流佳话是很多欢场女子的美梦。
卫五儿蓬蓬蓝熙书的胳膊,人流中有异样的身影,职业的关系,蓝熙书觉得钉子无处不在。
而很多钉子并非官身,大多是东卫下属各自网络的一些街头混混泼皮无赖无正经职业者,这些靠网络情报得到好处的眼线良莠不齐不说,城乡游窜什么小道消息都能搞到,像卫五儿这种官身隐匿的钉子并不是满大街都是,一般的有目的性的重大行动才会出动,所以在素质上一眼就能分别出来,蓝熙书可是拔钉子的老手,这些兼职钉子他一般不会放在心上,这种钉子东一耙子西一扫帚偷鸡摸狗很容易摆脱。
如果在繁华地段屡屡发现这种钉子根本不必惊慌,这就像出来觅食的野鸟,但是如果发现资深一点的钉子他就要注意了,没两下子很难摆脱的,这些人无中生有的本事还是有的。
蓝熙书示意卫五儿到徐娘绣坊探探,刚一撂下眼皮,就看见一个油头粉面的三十来岁男人晃着淡蓝书生直缀袍衫的男人被一个体态丰盈步履婀娜的女子送出徐娘绣坊来,两个人公然的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一条娟帕扯来扯去凑着头附耳私语。
“制造局的李庆春!”卫五儿一说,蓝熙书止住了脚步。
第二百八十二章
蓝熙书看看有意避开的卫五儿,心里纳闷,制造局?
“吕连奎的干儿子!”卫五儿傍着蓝熙书顺腿进了瓷器店,正在码货归置东西的老者一见来人赶紧起身笑脸相迎:“贵客!快请!”
跟两厢的热闹繁华相比这家王记瓷器店明显冷清的多了。
“我跟这龟儿子不对付,见面掐架,最好别让他瞅见。”卫五儿假笑着与掌柜的照面,急急抛下的一句话让蓝熙书明白了,卫五儿倒不是示弱,跟蓝熙书出来避免是非,一说是吕连奎的干儿子,蓝熙书来了兴致,一面同掌柜的寒暄,一面溜到门口又深看了一眼还在与那个艳妆女子窃窃私语的李庆春,李庆春一张盆地脸正猥琐的嘻嘻笑个不停,人来人去,不用看也知道他的下流小动作不断。
蓝熙书就手将一件青花釉里红瓷的精致小罐拿了起来,对着光反复看,他对瓷器并不懂行,看着好看而已,只是纳闷这罐子是做什么用的。
“客官好眼力!识货!这釉里红是很难烧制得这般色泽自然妖娆明丽,虽不能比拟皇宫大内的珍品,市面上也是难得一见的。”
买卖人会说话,一看蓝熙书手打着乌骨描金折扇,衣饰虽然不见富贵但是蓝熙书眉宇间器宇不凡,掌柜的阅人无数打眼就知道蓝熙书不是普通人,故而说话殷勤但是又不喋喋不休,唯恐招厌。
在后面忙活的一头大汗的伙计也在蓝熙书身侧点头哈腰的介绍:“这是棋罐,一对的。”说着伙计小心的捧起另外一个跟蓝熙书手里一模一样的青花釉里红瓷罐。
文人雅客用的,蓝熙书笑笑放下了瓷罐,掌柜的倒没表现什么,伙计的脸色有些失望,悻悻的将瓷罐小心地放回原处。
一阵嘈杂,徐娘绣坊的门口忽然涌出一队二十来人的皂隶衙役,一阵熙攘进了徐娘绣坊。
卫五儿看李庆春走了,本想招呼蓝熙书走人到徐娘绣坊转转,看到为首一个无品绿袍的公门中人喝令抄查,一时间徐娘绣坊里大呼小叫尖声细嗓子的开了锅一样。
“真是热闹,老伯!买卖难为,好好地怎的就犯了官司?”蓝熙书纳闷的捋着假胡子让自己时刻注意进入新形象。
小伙计兔子似得就窜出去了。
“唉!最近开张的这个绣坊,看着也不像个正经做生意的,整天的出入的人不少没见几个纯为绣品来的。”听说话掌柜的是个正经做生意人,看不惯毗邻的徐娘绣坊,言语之间有些嫌恶。
卫五儿也出去了,不大会儿,那个闻风而动的小伙计回来了,眼神冒光,少年人好奇心大就见不得身边有新鲜事:“掌柜的,听说她哪里的很多绣品来路不正,官家查封来了,快快!你看带走了这一帮子人,啧啧!”
人头攒动的间隙,蓝熙书踩着门槛看见那个花枝招展的丰盈女人最显眼,乱糟糟的也听不清她甩着帕子嚷嚷个啥,一个垂首的美人面一闪,雪娘!
蓝熙书心里咯噔一下,看着雪娘不施粉黛,裙衫寻常挤在三五个绣女中间只是低着头,时不时以袖遮面。
很多东西被倒腾出来,连人带货杂乱无章的被带走了。
卫五儿看了一眼蓝熙书跟了去。
蓝熙书并没有在原地等待,而是急匆匆回了丁香玉,还好!丫无双还在,正跟影儿给房子倒腾发型,房子一动不动,油头粉面对着镜子微笑。
“哥!”房子在镜子里看着蓝熙书,蓝熙书脸色比刚出去那儿好多了,正一边摘胡子一边揉嘴巴。
丫无双看见蓝熙书眼睛一亮,将一支俗不可耐的簪花别在房子的头上,扶了又扶不无得意的说:“怎么样?靓吧!”
“亮瞎眼了!”蓝熙书顺手摘下房子的簪花反手在自己头上瘙痒:“影儿!别忙活了,去!弄杯茶来!”
“嗯!”影儿一溜烟儿出去了,蓝熙书回头正了脸色对丫无双:“别整天闲的把房子收拾的跟幺蛾子似得。”
“哥!”丫无双笑了,房子不乐意了,坐在凳子上扭着屁股:“你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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