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流萤对你太凶了,你为这样怕她?”我不容置疑的回道。
水佩露出恭顺的神色,道流萤也很好,她只是故作强势,不想被别人欺负而已。”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难道不想被别人欺负就可以欺负别人吗?
我轻笑几声,觉得有必要提点她一下,“流萤可以做到强势你为就做不到,人都是一样的,不在乎谁强势,况且她没这权利,你时常忍着她只会觉得你好欺负,久而久之当习惯成惯性时,她会变本加厉,你还能忍吗?”
水佩惊讶的望着我,良久都没有,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毕竟与她并不太熟悉,说多了惹人反感。
当我捆绑好树枝时,流萤就来了,不过就只她一人,那双大嘴巴嘟着高高的,我猜没请到雅芩姑姑,反而被她骂了一道。
我拍拍手上的灰尘,对着水佩一笑,然后背着柴火就走,流萤没有拦我,任由我离去,又看着水佩手上的脏泥,冲她狠剜了一眼,“谁让你帮她拾柴的?”
水佩依旧不吭声,她只是还想着清平方才说的话。
流萤本就被雅芩姑姑骂着偷懒找借口,还在气头上,又看清平不把放在眼里,火气正冒,对着水佩的脚踩下去,“连你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水佩冷不防的被踩,痛得叫出声来,在空旷的听枫林声音格外刺耳。
她会变本加厉,你还能忍吗?
这是清平最后的一句话,于是她咬着牙对着流萤的脚踩去,大声道我不要再被你欺负。”
流萤诧异的鼓着双眼,完全忘记的脚还被水佩踩着,这个一直被叫做呆子的水佩时候会有这样凌厉的双眼,难道这都是幻觉吗?可幻觉不会感受到疼痛。
流萤反应迟钝的跳着摸脚,对着水佩的背影吼声道水佩……”
这声怒吼若是唤作平时的水佩肯定已是战兢,但此刻水佩挺直了脊背,瘦削的身形赋予强大的力量,步履也加快了,更觉得流萤的声音不再恐怖,而是走得很舒畅。
人都是一样的,不在乎谁强势,这也是清平说的。
柴房内。
夭桃正在整理柴火,我听说夭桃一直给大林毓汐送膳,而她脸上的疤痕吓得大不许她再去,本来二听说这事就要将夭桃赶出林府的,但后来经我娘和厨房一众人求情勉强就留了下来,要等到六月份新丫鬟入府,再撵出去,原因不过是林府不容许样貌瑕疵的丫鬟。
当时夭桃听着要逐出林府并没过于激动,应该是早已预料到的,只是这往后的三个月她得与我一样去听枫林拾柴,不能再往东林苑跑,取而代之的是给大送膳的人成了火火,为此,她没少跟我抱怨,大的刁蛮任性。
夭桃认真的理柴,她高挑的身形显得极其落寞,见我背着柴火也不帮忙,至那日安慰她后,她对我亦是不理睬。
我悻悻然的放好柴火,假咳嗽两声才轻言道这些柴明儿也可来整理,不急一时的。”
夭桃转身朝我笑着,走近又盯着我淡淡道你的这缕头发没了,好像并没影响你的心情。”
“是吗?”我眉目暗沉的摸上头发光秃的一块,释然道已经没了,就算不开心也只是,有人会关心吗?”
夭桃收回视线,拍了拍手,轻轻的捂着脸颊上得伤痕,笑道你真的释怀了吗?你敢说没有一丝埋怨芳草。”
我苦笑的摇摇头,“她是大丫鬟,我能做,难道大闹一场告到二那里,二就会把她贬了,就像罗大姑那样不成,说到底,我没这能耐也奈何不了她。”
夭桃嗤笑一声,“我不你会吞下这口气,以前的清平或许会,但现在的你不会,终有一日你会讨的。”
我张张嘴想争辩,话到嘴边又咽,心底的那根刺抵触我不可反驳。
夭桃望着我笑意连连,“我果然没有高估你,你是不一样的,与我们都不一样,你要是想争没人能阻挠你。”
我屏住呼吸,上前打量她,“你还没放弃吗?”
夭桃不禁失笑自语道我的这张脸还能去争吗?”
原来她还没放弃,我有些窒息,不知该说了,转念又道你想往上爬我不会再劝你,只是你踩在别人身上爬,实非良久之策,何况就算你没了的容貌,只要你能修生养性以‘德’为准,还是有机会的,前提是你还能留在林府,这该是你目前最应考虑的。”
话已至此,不想再多说,我离开柴房后,夭桃一人在里面沉思良久。
进了厨房,就听到一个拔高的声音,“……红绡去杭州进布,二听说那得大红妆缎和芙蓉簟还有软烟缎都是近儿最好的,携了袁妈妈和琉璃一起去,织衣房一时少了三人,真是没人得闲来领饭食,平日里来厨房的逢酥不知怎地着凉病倒了,就只剩下碧萼、初画、风裳还有几位妈妈,粉霞又是个病重的,方才大派眉儿吩咐我们做春装,实在敢时,劳厨房安插个人替我们走趟,有劳了,这些头花娟儿给厨房的姊妹戴着玩儿。”
这丫头一口气就说了几串话,听着就是伶俐的人,我边听边走进屋,她的话意就是派遣厨房的丫头给她们织衣房送膳,一般各房都会派人来领,这是规矩,厨房的丫鬟早已分配好为几位主子送膳,挪不出人来,现在这样说不是要我们厨房为难吗?
那边,姚大婶就道妙蕊,你是晓得规矩的,这要是给你们送了,其他几房不就争着要送,本来这些时日来厨房闹事的就不少,这样开了先河被别人了,不会说咱门厨房收了好处维私么?照婶子的说法,你们应该去向二禀告,有了口谕咱门厨房才好办事。”
妙蕊听着稍皱了眉头,她身着淡粉簇团藿香滑丝锦刺绣妆花裙,年纪十五六岁,发饰只在左髻插了支流苏簪,春日里显得双颊晕红,姿容秀美,与经常来厨房的逢酥一样,都属于甜美型的姑娘。
妙蕊转而微微一笑,“二房里的正事太多,又时而去玉福临,我方才去韶颜楼禀告给了语婵,她说二不在,我没辙就跑到厨房来通融看,这事……就劳烦几位婶子了,稍后等二有我们织衣房一定禀明。”
采菊笑着道不是我们厨房不肯,是你们织衣房缺人我们厨房也是,连火火都去给大送膳了,没得人去织衣房,何况这天气又是不阴晴不定的,每日三餐我们都是赶着路去送膳,生怕那些饭食冷了,惹得主子不快,哪里就能赶去给你们送了,好妙蕊,你得体谅下咱门。”
妙蕊还想,正好瞧见我,眼睛一亮,笑着拉起我道怎就没人了,我看是厨房在金屋藏娇呢?清平不就是正空闲吗?清平,你得帮帮我,上次你要做的那啥……好像叫口罩吧,还是我与初画一起做的呢?”
我干笑几声,得人恩惠千年记,得了织衣房的情这么快就要还了。
厨房里的人听到妙蕊要求我去送都放下活计,杨大婶道清平不能去,她每日得去西苑拣柴,够忙的了。”
“是啊?清平不能往东林苑跑。”凌云也插进话来。
“为我不能往东林苑跑?”我一时纳闷,急问道难道二对我下了禁足令不成。”
凌云脱口而出道不是,你忘记晌午芳草对你……对你……”
凌云望着众人看向她的眼神知趣的闭嘴不敢说下去。
我倍觉得尴尬,想起晌午的情况,似乎我太激动,让大伙以为我要是去了东林苑跟芳草相遇,一定会打起来的,加之我的冷言,只怕厨房的人都认为我还在生气。
能够得到这样的重视说来也算是庆幸了,至少,厨房的人都是在乎我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没事了,都了……”
碰到衣袖内的发丝我手上一僵,没有再说下去,这次我可以忍着,如果芳草还有下次我就没那么好憋了。
妙蕊看厨房众人都是三缄其口,不明其中的事情,只吞吐着笑道那么……那么清平的意思……是……”
“清平不能去。”娘洗净手来到我跟前,对妙蕊道平儿一向不去东林苑,又失忆不记得织衣房的路线,若是走丢了去哪好找人。”
妙蕊听着脸色变了变,又不好发作,面上浮动着难受的情绪,咬了咬唇道难道就没其他法子了吗?你们厨房以前需要织衣房做的活我们是一项不差的办好,这次织衣房缺人,大又赶着做春装,只是派个人给我们送饭食,也推脱不帮称,未免也太不讲情面了。”
我听妙蕊话里带刺,真要不去恐怕厨房要与织衣房结下梁子,这几日采买房和杂役房的人看我们厨房在二跟前得了赏银,都眼红着闹事,一时嫌厨房的饭食不合口味,一时又说饭菜带渣,织衣房倒是安生没闹,现下她们要帮忙,若是不应声整个厨房就要被其他几房孤立了。
我思忖间看着厨房的众人,看来不只我有这顾虑,其他人都是惶惶不安。
眼见妙蕊重重的叹息就要甩袖而走,突然夭桃出现在门口轻声道就让我去吧!”
我们全部望着夭桃,她低着头用发丝遮挡了脸上的疤痕,片会又重复道就让我去吧!萧大娘。”
妙蕊听了低声笑起来,“我就说厨房会有人帮忙的,萧大娘,这事……您看……”
娘盯着夭桃看,又望向厨房的一众人,才缓缓道行吧!就让夭桃去。”
妙蕊心里窃喜,脸上顿时显现满意的姿态,“那成,我就说厨房不会见死不救的,日后若有要帮忙的地,我们织衣房一定承情。”
妙蕊笑着离开了,厨房内娘有些忧心忡忡,夭桃六月份就要被赶出林府,这时她突然说要给织衣房送膳,按她以往的性子决计不会去的,就怕夭桃被逐档前又要闹事。
夭桃心里明白厨房的人担忧,抬头对望众人诚恳道萧大娘,各位大婶,夭桃心里清楚犯下的过,不指望能弥补,只求在离开之前为厨房做些事,也不枉您们对夭桃的照料。”
众人听罢都欣喜的点点头。
第二十六章 出人意料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栽赃嫁祸'
似乎夭桃真的变化了,她比以往要来的勤奋,每日都会早早的来到厨房,见到几位大婶也都问安,杨大婶看在心里几次都在我娘面前赞赏她,更求情希望她不要被逐走,不然她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而芳草也并未来厨房闹事,后来我问娘那日芳草究竟说了些话,娘只是笑着不答,隐隐约约听到风声说是芳草要来巴结我娘,而我娘不肯,她把气撒到我身上才会那样做,不过各有各的说法,只要她不来找麻烦,我才懒得看见她。
我重重的咬了一口油饼,味道还不,就是芝麻放少了,辣油也不够辣,还得改进。
我坐在火炉旁,边吃油饼边烘手,昨晚起了好大的风,身上穿得又厚又重,这件衣裳还是织衣房的妙蕊特意送的,如今织衣房与厨房的关系融洽,不时为厨房做些暖手袋,不过想法和花纹都是我提供的,在冬日特别受欢迎。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火火突然惊慌的跑叫道清平,不好了,你娘被打了。”
见她神色慌慌事情肯定很严重,我甩下油饼紧张的问道在哪?为会被打?”管不了那么多忙冲出厨房跑去。
火火在后面跟着跑喘气结舌说在……在二……房里……”
她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大声说二说你娘偷了,你快去,我马上跟……”听不到火火的声音,便我跑的已经很远了,顾不上身体的不适捂着肚子一鼓作气。
二的韶颜楼偏房内。
主位为黄花梨捧寿纹玫瑰桌椅,紫檀边金桂月插屏位于后方,二梳成高鬟望仙髻,金簪风钗步摇坠辉闪耀,一袭牡丹翠绿暗花烟纱锦裙逶迤身后,面目含怒眼眸欲火,点染曲眉神色严峻端坐主位,旁边站了十来个人,包括管家、浅微、繁珠、绿柄、善才等在内,各人亦是战战兢兢垂首不语。
本是安静的氛围二突然冷哼一声,斜眼望向趴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娘,“说!为你要偷珠钗,你倒是胆大包天敢偷本的,竟然还不承认。”
娘被打的浑身是血,头发凌乱不堪,但依旧面不改色的道二,奴婢没有拿您的珠钗。”
二见状,更是气愤不已将桌上的茶盏猛力挥下去,破碎的声音令在场的人惊慌失措,皆是心胆俱裂不敢吭声。
“来人,给我打,我倒要看看你是招还是不招,究竟是你的身子硬还是我的板子硬。”
话必善才领命抡起棍子朝娘身上狠狠的打去,娘痛的声嘶力竭,直直的“啊”喊声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终是抵不过那重重的杖打晕了。
当我赶到的时候便见到了这一幕,老远就听见了我娘的喊叫声,我心痛不已,立刻扑在娘身上叫道求二不要打了,我娘是冤枉的,她绝不会偷。”
一声一声的板子朝我的后面砸来,我痛得嗷嗷叫,但眼泪却是倔强的没有流下来。
“住手,快住手。”如此悦耳的声音来自后方,听到这声音我如蒙大赦,后面的板子也停了下来,顾不着身体的疼痛我抬眼望去。
却是三身着浅蓝色点翠碧霞蝶纹纱衣,肩上披着白色轻纱,反绾发髻略显柔美,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薄粉敷面柳眉如烟,香肌玉体玉骨冰肌,婀娜小蛮芳馨满体,后面跟着两个淡绿色繁花裙装的丫鬟。
三丰姿绰约轻盈而行满目含笑道,老远就听到你这热闹不已,当是发生了大事就瞧瞧。”
二嗤之以鼻道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快的速度就收到了消息赶来,可谓消息灵通啊!”
三不以为意的笑着坐下说道说笑了,只是闲来无事便找下下棋来着,却不料一进来便看见这般惨烈的状况,实有不忍才叫停的,究竟发生何事另这般大动肝火,处以家法。”
“哼!老爷出去的时候吩咐要打理好林府,却不料发生这等偷窃之事,掌管林府自然是责无旁贷要严加处罚的。”二甚为得意的轻蔑说道,“哪里能像这般闲来无事找人下棋,况且这件事是在房内发生的,无需搀和进来。”
三见她盛气凌人的态度一改往日恭顺厉声道自是老爷离开时将府上大权代交给,还老爷离开时也吩咐过?img src='/sss/fmgeyimehid。jpg'》么优孕?img src='/sss/jhiheejeieev。jpg'》年纪大了记性不大好便给忘记了。”
二听后气得脸色发白,不待二张嘴三继续说道再说府上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是否说明在的管理下府上腐风败行呢,追究起来应该算是管教不力,然则这件事是发生在屋中,唯恐急于找出真凶难免会处事不公冤枉无辜。”
“好个何婉柔,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当真是小瞧了你去。”此时二不怒反大声笑道一直隐忍的三原来是如此的巧言善辨,真当刮目相看,好,便随了你的意,此事正如说言是发生在屋中,自然是该由来处理,既然怕滥用家法那便照由老爷吩咐从旁协助吧!”
别人都说三个一台戏,可这两个也能唱的热闹沸腾真是不简单,听着她们云淡风清似的聊天,我和娘却在这里受罪,我们招谁惹谁了。
“浅微,将你的事情经过报告给三听罢。”二横眉吩咐道。
浅微听到二在喊不慌不忙的走出来,慢条斯理的说道禀三,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今日午时二不舒服,吩咐奴婢将饭菜送到睡房中食用,奴婢看到今日的饭菜是厨房掌事萧大娘亲自送来,便和她聊了几句,后来芷岚匆忙说苑中二种植的玲珑百合花被昨夜的风刮乱了,芷岚害怕二责骂让奴婢一同帮忙补救,于是奴婢便让萧大娘将饭菜送到二房中,却不料二原不在屋中,还有二最喜爱的头钗也不翼而飞,经过一番查找在萧大娘的食盒中找到,奴婢所的事情便是这样。”
二很满意浅微道出的事实,转头对三说道听到了吧,如今人证物证皆在,那只珠钗确实是在萧大娘的食盒中找到,这点毋庸置疑容不得她辩解,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不是她偷的难道还是那珠钗长腿跑到食盒中的。”
三听罢微一沉吟道如果真如浅微所言,那么本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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