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玉也是跟了小姐这么多年的,应该不会这么蠢吧。
“秋谨,你说要是姑爷回来了要…要…那什么亲热,我该怎么办啊,我要是说出来我不是小姐会不会害了小姐?”
秋谨心下一动,就势就问,“那你想继续装小姐吗?就算和姑爷…你愿意吗?”
“啊?”春玉会过意来连连摇头,“我不是通房,小姐说过的,我要是爬了姑爷的床,和别人家里那些小丫头有什么区别?我才没那么下溅,这么对不起小姐的事我不做。”
秋谨心下大定,她不希望小姐在外强大如斯,在内却要承受来自身边人的背叛。
“那么你就不要着急,等姑爷回来了就坦白吧。”
“姑爷会不会生气”
会生气吗?本应该安于内宅的妇人却失去了踪影,哪个男人会不生气?可这事根本就瞒不住,哪怕是春玉愿意顶替小姐去给姑爷暖床也瞒不住。
春玉可以从外表上易容成小姐的样子,可言行举止学不像。
小姐,是谁都学不像的。
看向和小姐一般无二的面容,秋谨道:“你去把易容膏洗了。”
显然,她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祁佑从主院出来,去给爹娘请过安后便回了院子。
看着跪在院内的一众丫头婆子,祁佑不由得想起了刚才从主院出来时,祁珍追出来替她嫂嫂求情的画面。
就算是向来不管内宅事的祖父都替如初开脱了两句,明明是她整出来的一个闭院自省,还跑到千里之外的青州去玩了,却还能让所有人为她说话,他都得道上一声佩服。
“都起来吧。”
回到花厅,祁佑看向春玉,这时候倒是知道不易容了。
可若真有人顶着如初的脸在他面前晃,他心里肯定舒坦不了。
春玉被那眼神看得又默默的跪了下去,不发一言,一幅认罪的模样。
祁佑正想说出如初在别院,那边秋谨也跪了下去,连磕了三个头后道:“姑爷恕罪,请姑爷看在小姐也曾用心对您好的份上不要将事情告之长辈,小姐必定很快就回来,到时候小姐一定会您一个解释。”
祁佑微一扬眉,她们不知道如初一直和他在一起的事?
“你等不知你们大公子到了太原?”
秋谨依旧直挺挺跪着,“知道,马管家有送消息进来,说小姐约了大公子前来。”
“就只说了这些?”
“是。”
那就怪不得了,祁佑也不再吓她们,道:“你们小姐一直和我在一起,以别的身份,现在在别院。”
一众丫头都是猛的抬头,小姐和姑爷怎么会在一起?总不能是路上碰到了吧,可小姐明明是着男装在外的啊,而且也易容了,哪那么容易认出来。
“去打水,我要沐浴。”
“是。”
春玉和秋谨对望一眼,皆是心下大定,一人去吩咐人抬水进房,一人去了里屋给姑爷寻换洗的衣物。
华如逸是悄悄来的太原,并没有上祁家来,祁家两老也是在听到祁佑说起后才知道亲家大舅子来了太裕老太太有些不高兴,和老太爷的抱怨道:“来了也不上门来见个礼,妹妹也不来看望,这华家人是怎么回事?”
老太爷扫她一眼,体谅她并不知道那么多内情,替华如逸说了几句好话,“他来太原是有重要的事,不来也是为了稳妥起见,以我看不来倒好,不然你怎么解释孙媳妇被禁足的事?因为得罪了二皇子的侧妃?那个得罪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要不是孙媳妇息事宁人吃下这个闷亏,那侧妃娘娘怕是还不会消停,孙媳妇会遭这灾也不过是因为佑儿是太子的人,她这是为佑儿挡的灾,要是华家人知道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不来才正好。”
老太太心下一琢磨,还真是如此,心下也就舒坦了许多,道:“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静观其变吧,听佑儿那话里的意思,孙媳妇关不了多久了。”
“那就好,陶嘉也太欺人太甚了。”
“这事且不说,等着就是,佑儿刚和我说过了,晚饭不在家里吃,要去别院那里和他那大舅子说点事,大儿媳妇那里你去说上一声,别又因为这事怪罪孙媳妇。”
因为华如初被禁足,为了大房着想,老太太只得解了大儿媳妇的禁,原以为关了这么一段时间,她总该清醒了些,却没想到那牛角尖是钻得愈加深了,对孙媳妇更是越加不满。
今天这刚回来佑儿就不在家里用饭,一想到大儿媳妇的反应老太太就觉得头疼,怎么就那么拎不清呢?
“不能用了晚饭再出去吗?”
老太爷看向老妻,终是漏了一点音给她知晓,“你可知道太子和佑儿这次在外差点回不来。”
看老妻吓得瞪大眼,老太爷继续道:“是孙媳妇的娘家表哥救了他们,并一路护送回来,那人现在就住在别院,一亲一表的大舅子都在那里,去陪着用饭不该吗?”
“老太爷,您刚才说,佑儿差点回不来?”
“是,佑儿现在身上都还有伤,救他的那人也受了伤,咱们祁家连救命之恩都不记了?”
老太太连连拍着胸口道:“不不不,佑儿去得应该,应该,儿媳妇那里我去说,我去说。”
拍了拍老妻的手,老太爷长长叹了口气,“佑儿是祁家唯一可以指望的人,那人实际上是救了我们祁家,不要说只是去陪着吃顿饭,就是再大的代价都得付,好在有孙媳妇那层关系在,真没想到这桩被迫结下的姻亲居然能起这样的作用。”
“谁说不是呢!”
今日恰恰是祁府各院齐聚主院用饭的日子,果然如老太太所料,当祁武氏听说儿子去了别院陪别人用饭后马上就下了脸,用了饭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回了屋。
老太太看在眼里,却也不好在众人面前多加解释,只盼着她能想通。
一个男人要是天天守在家里那才没有出息,像他们家佑儿这种已经是顶好的了。
你做娘的不支持他还有理了?
这么一想,老太太也就没有多加理会,所以,华如初一回来就避免不了的被婆婆冷眼相待了。
祁佑赶到别院时,云书正好带着人将饭菜摆好。
华如逸笑,“来得倒是刚刚好,用过饭没?”
祁佑先是叫了声兄长,再自然不过的坐到华如初身边道:“本就是过来用饭的。”
云书赶紧又上了副碗筷。
华如初撇他一眼,看向自家兄长,“要不要喝点酒?”
“我自是没意见,妹夫呢?会不会误事?”
“无碍,殿下许了我几日休息,住在这里都可。”
“那不行,离家这许多天你不在家陪我妹子却歇在这别院,那不是告诉别人我妹子失宠了吗?绝对不行。”
华如初点头应和,“就是,祁佑,你是想让我失宠吗?”
祁佑也不知道要怎样给自己辩个白,干脆接过马柏手里的酒壶一人倒了一杯,举高杯子道:“给兄长接风。”
华如初哼哼两声,终是也举了保
华如逸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下自是满意,举起杯和两人碰了一碰,“多谢。”
酒过三巡,华如初问祁佑今日去太子府的事,“太子有没有说什么?”
“那事你们不用担心,我和太子说了那座银矿是你和我一起找着的,再加上之前的功劳,怎么都可以揭过去了。”
“真能揭过去了才好,粗略一算武林这次折了的人数就有上百人,损失已是不小,若是太子再要追究…怕是很多人会心不平。”
“太子当时也是承诺了如初这事会揭过去,兄长不必担心。”
华如逸拿起酒壶给祁佑斟酒,祁佑双手执杯,“说起来这事还得多谢你在太子那里面子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敬你一保”
祁佑极爽快的饮尽杯中的酒,华如逸心下更是满意,看着对面的一双壁人不由得道:“虽说是一道旨意下的姻缘,但缘分这事向来玄乎,你们未必就不能比别人过得更好,我这妹子虽说任性了些,但我敢说她比那闺阁千金好了不知多少倍,祁佑,你不要错把珍珠当鱼目,男人一辈子可以得到很多女人,却不见得能得到一个知心人,不是每个男人都有你的好运气,你要珍惜。”
祁佑看了垂着头不发一语的如初一眼,郑重点头应下,“兄长放心就是,我必会对如初好。”
“来,咱们再干一保”
ps:今天应该会有三更。
第一百六十七章院门前的闹剧
当夜,祁佑自是回了祁府,依旧没有解禁的院子里不许人出,却是许人进的。
三位姨奶奶等到那边院子熄了灯都没能再把人给等出来,怎样一番恼火自是不为外人道也。
次日,昨日还在庆幸华家人没有登门的老太爷看着联袂登门的两人心下有点打鼓。
他自是不怕华家人如何,女儿都嫁入他们家了,要是闹将起来,他祁家是会丢脸,可最后日子不好过的还是孙媳妇。
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用这种笨法子去为女儿撑腰。
真正让老太爷心存顾忌的是夏以见。
那个救了太子和他长孙的少年郎。
他怎么都没料到佑儿口中所说的救命恩人居然这么年轻。
他可以对华家人端着架子,对这人却端不起来。
好在那少年年纪虽小,却也知礼,完全不是他预料中的豪爽莽撞。
“三妹妹出嫁时因我不在家,只是让家人帮着添了箱,想来三妹妹肯定有怨我没能为她送嫁,既有机会来了这太原,自是要见上一面,也好让三妹妹消了气。”
“能有夏公子这般维护的表哥,是孙媳妇的福气,按理该让孙媳妇出来迎一迎你,只是”
这时,一直候在迎松院大堂外的秋谨扬声道:“启禀老太爷,婢子有事求见。”
两老对望一眼,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耍祁佑适时开口,“是夫人身边的丫头。”
“啊,快进来。”
秋谨一进来就福身行礼,眉眼不抬的道:“小姐命婢子前来引表少爷过去,说她和表少爷是从小一起打闹到大的情份,自家人就不用守着那些规矩了。”
两老都松了口气,不用明着说出来孙媳妇被禁足总算也保住了祁家的一点脸面,还是孙媳妇懂事。
“既是如此,那老夫也就不多留了,佑儿,你好好招待着。”
“是。”
今日回来本就是存着换回身份的打算,这禁足禁不了几天了,到时候太子为表亲近,大概还会让太子妃招她入府,春玉肯定应付不来,这事上绝对不能出搂子。
再者说,夏以见也不能在太原多呆了,从祁府离开后,夏以见就该消失了。
那到时一切都还了原,后面的事才好规划。
祁府后院虽说只住了两三个月,却也好像住出了感情,又或者是女人天性中对于夫家就有种归属感,看到自己住的院子时心里竟然是极为高兴的。
可是当视线下移,看到门口候着的几个女人时,笑容渐渐敛起。
看来她真是对她们三个太好了,居然都敢踩着她的脸来争宠。
祁佑自然也沉了脸,如初被禁了足,三房妾室却在这里等着,这不是当他的面打如初的脸吗?
跟在身后的祁府下人脸色也各个精彩,当看到少夫人的两位兄长脸都黑了时更是小心翼翼的抬了眼看戏,说起来,少夫人的亲哥哥和表哥长得真是好呢!
绿柳柔着腰肢行礼,“妾给大公子请安。”
段氏和吴氏虽然知道这么做会引来大公子的怒火,可昨天大公子回来居然连去看她们一眼都没有便去了少夫人的别院,回来后又直接歇在了少夫人院里,她们要是再不想点法子多见见少公子,恐怕大公子都要记不起她们的脸了。
再说,她们可是理由充足的。
“妾吴氏(段氏)给大公子请安。”
“不在自己屋里呆着,来这里何事。”
祁佑不叫起,三人只得一直保持着福身的动作,绿柳回道:“大公子,妾等每日都会来此给少夫人请安,今日并无不同,只是没想到刚好碰上有客人前来。”
若是真正的夏以见,为着帮华如初出气,他能根本不顾祁佑的面子毫不客气的用言语攻击这三个女人,可在这里的不是真正的夏以见,而是应该被关在院内的华如初,所以,她连话都不想多说。
“我们进去吧。”
绿柳讶然抬头,“少夫人这几个月都不见人,不知几位是”
华如逸冷笑着接话,“原来祁府的妾室有这地位,都能拦着客人的面问客人的来头了,祁佑,难道你这屋里是由一个妾室当家做主?我妹妹堂堂正妻还得看一个侍妾的脸色过日子?”
话里的气怒是个人都听得出来,祁佑虽然觉得尴尬却并不害怕,他真正担心的,是一直冷眼旁观的如初。
他宁愿面对的是如初的冷嘲热讽,也不想看她如此神情。
经过这一路同行好不容易如初的态度才软化了些,好不容易两人的感情才增进了些,若是因为那该死的绿柳一番不知进退的话而害得他的努力都白费,他一点也不介意将这几人永远的关在方寸之地。
“兄长误会了,以前并没有如此,兄长若不信见到如初后一问便知。”说着,祁佑不无担心的看了如初一眼。
从见到这三人起,如初便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华如逸也看了妹妹一眼,懒得理会外面这些人,环着如初的肩绕开几人直接进了已经门户大开的院子。
毫不掩饰他对祁佑,对祁家的不满。
祁佑站在原地,看向三人。
“我何时让你们起身了?”
不用去感知三人也知道大公子现在有多怒,闻言赶紧跪了下去。
她们只知府里来了客人,并不清楚来的是少夫人的娘家人,能进这内院的,只可能是祁家的姻亲或者极亲厚之人。
被绿柳一撺掇,三人才想借着这个机会来亲近大公子。
绿柳此时已是乱了方寸,以前大公子没成亲时,屋里的一些琐碎事都是由她掌着,她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府里的丫头婆子知道她绿柳并没有失宠,却没想到给自己引来这么大一个麻烦。
“既然嫌日子过得太好,自今日起,每日抄佛经一百遍交给祁安,没我允许,不得出院门一步。”视线冷冷扫过三人身上,祁佑甩袖离开。
“大公子”绿柳惊呼出声,不管不顾的扑过去抱住祁佑的大腿,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旁边的人听了都觉得疼。
可绿柳这时候却丝毫感觉不到,头一次,她恨自己如此的了解大公子。
若是不够了解,她就能安慰自己,大公子并不是对她无情,大公子对所有人都是如此。
若是不够了解,她便能将大公子冷得都能刮出冰渣子的眼光解读成他的罚是对她的保护。
绿柳紧紧抓住祁佑衣服的手都在颤抖,“大公子,是妾的错,妾不该这个时辰过来给少夫人请安,妾下次再也不会如此了,大公子”
将自己的衣摆一点点从她手里抽出来,祁佑弯下腰,望进绿柳眼底,“你以为,你是谁?以前你耍手段对付段氏吴氏我没有说过半句,不过是因为我不在乎,随你们去闹,可现在你在对付的是谁?她是主你是仆,谁给你的胆子去她面前耀武扬威?谁给你的胆子来算计她?”
直起腰,祁佑理了理衣摆,“绿柳,不要给我赶你出府的理由,有一点你猜准了,我还记得你侍候了我十多年,就因着这十多年的香火情,这次我才只罚你抄佛经,若有下次,从哪里来,你回哪里去。”
视线转移,看向另外两人,“你们也记下了,再有下次,全部打卖出府。”
吴氏和段氏哆嗦着应了,绿柳却怔怔的看着她的大公子,为什么,大公子连眼神都能这么伤人呢?为什么说出来的话这般诛心呢?
她明明那么爱着他。
明明是爱着他的。
他为什么能转身走了再不看她一眼呢?
为了他,她连身体都毁了,她连做娘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大公子怎能这般对她?
怎么能。
祁佑不再看三人,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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