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军,你知道这茶树有多少年了吗?”
“这个小的特意有问清楚,前一任老板说最老的有二十年,您现在看的这一片都是七年左右的。”
“很不错,二十年的在哪里?你带我过去瞧瞧。”
“是,您跟我来。”祁军偷眼瞧了主子一眼,半弯着身子侧行引路,果然就如祁安说的,主子对少夫人不一样,不知道他们是习惯了如此还是没注意,少夫人并没有事事问过主子,而主子也没有因为她的不规矩而动怒,反倒像是…纵容。
“大公子,少夫人,就是这里了。”
对比刚才那一整片茶树的生机勃勃,这一片给人迟暮的感觉,嫩芽才刚刚冒出小小一点,带着细小的不注意都看不到的绒毛。
祁佑伸手摸了摸,“怎么生长得慢这么多?”
华如初以着她那绝不算丰厚的知识仔细对比了一阵,“品种和刚才那里的应该不一样,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有些茶树是晚生种,说不定味道会更好。”
“你有把握做出来?”
“没把握。”
祁军嘴角抽了抽,这也回答得太理直气壮了。
祁佑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华如初在脸上挠了下痒痒,“我确实是没把握,在扬州一开始制茶的时候我也没把握,浪费了好多才做出来,这个茶园这么大,浪费一些应该也没事吧。”
云书想上前去帮小姐擦了脸上的泥印,眼角扫到姑爷的表情,马上不动如山的当什么都没看到,暗地里还朝秋谨等人摆了下手。
“只要能折腾出来就行。”
“我会尽力的,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等等。”祁佑靠近她,捏住袖子在她脸上擦了好几下,有点疼,华如初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别动。”换了个袖子又擦了几下,泥印在体温下干涸了,没那么容易擦掉,早知道在刚发现的时候他就该擦掉的,祁佑心里默默后悔着。
华如初这会也知道自己脸上肯定是有什么了,可是,为什么是祁佑来帮她擦而不是她的丫环?
“好了,手脏了别再往脸上抹。”
张开手瞧了瞧,还真是沾了不少泥,拿出帕子擦了擦,也没能擦干净,算了,下山再去洗。
一行人又翻了几个小山头,没有找到想像中的珍品茶树不说,还人人都踩了一脚的泥。
看到向来严谨的男人鞋子衣摆都沾了泥,华如初也不好再满山跑,让祁军带着下了山。
“小的去打点水来,请主子夫人稍候。”
“秋谨,你去帮忙。”
“是。”
太阳当头晒,几乎人人都出了点汗,祁军和秋谨打来的水清凉清凉的,让人有饱饮一顿的冲动。
看到祁佑背过身在擦脸,华如初偷偷舀了一点送进嘴里,云书刚想制止,就被华如初一个眼神瞪得消了声,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姐喝生水。
水一入口,原本图个清凉的心思瞬间没了,眼睛亮得闪光。
“祁军,这水哪来的?”
祁军正侍候主子,听到她问赶紧看过来回道:“就在那边井里打上来的,少夫人,是这水不干净吗?”
华如初把头摇得跟拔浪鼓一样,“我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祁佑看向明显比在府里活跃不少的夫人,话多了,笑容多了真了,脚步轻快了,就连精气神都要好了许多,嫁给他其实是束缚了她吧。
“什么好东西?”
“先不告诉你,祁军,有没有装水的东西?你给我装一些,我要带走。”
看主子没有反对,祁军去屋内拿了个葫芦出来,虽然小了点,华如初也忍了,先试过再说,要真像她想像的那样再叫人带了木桶来装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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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去到别院(求粉红)
满心欢喜的从茶园出来,华如初抱着葫芦上了轿。
祁佑看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茶园都是她的了,井里的水不也全是她的?怎么就因着一点不值钱的水高兴成这样。
这么容易满足,都不像是她了…也不能如此说,其实想想,如初好像也没有哪里表现得出来野心大不知足,她的开心来得太简单,简单得都让他不敢置信。
他也看到绿柳吴氏段氏这么高兴过,在他送给她们首饰珠宝的时候。
珠宝和水,区别何其之大。
别院早就得了消息,知道小姐去了城外茶园,马柏派了人在城门口守着,看到小姐的轿子就来通报。
以前策马奔腾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现在却只能坐在轿子里让人抬着,马柏不用想都知道小姐有多难受,幸好祁府传出来消息说姑爷对小姐挺好,不然他都替小姐不值。
没有得过自由的人不知道自由的可贵,以前小姐生活得太肆意,现在却是生活在处处规矩的大宅门里,天上地下的差别。
“马管家,小姐和姑爷往这里来了。”
“知道了,头一次和姑爷见礼,都精神点,别给小姐丢脸。”
“是。”
上一次来这里连多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这回看到祁佑也不得不赞一声华家的大方。
光是这所宅子就抵冀州嫁女置办的所有了。
扶着云书的手下轿,看着门前候着的熟悉脸孔,华如初心神有些不稳,她娘家离得太远,不能回门,可是现在站在这里,看着这些跟了她好几年的人,突然就有了种回娘家的感觉。
这里,她的哥哥曾经住过,定义为娘家虽然太牵强,却莫名的让她产生了归依感。
那么,这里便是暂时的娘家了。
“马柏见过小姐,姑爷。”
“小的见过小姐,姑爷。”
这是华家下人的见礼,华如初没有吱声,祁佑淡淡扫过众人,点头,“免礼。”
马柏极快的看了小姐一眼,站直了身体。
虽然是主仆,但是小姐却从来没有把他当过仆人,甚至说过他还是自由的,只是被她请来帮忙做事,什么时候若是他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说一声便可以离开,可他在决定跟随小姐的那一刻起就没有起过离开的心思。
在小姐没有亲人在身边的时候,马柏自觉的把自己放在了亲人的位置,神情姿态都不显卑微,昂然挺立的样子让祁佑心里明白了几分。
一行人步入二门,春玉强压着心底的慌乱带着一众丫环上前见礼,“见过小姐,姑爷。”
祁佑看了她几眼,淡淡应声,“免礼。”
华如初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春玉的不安,把一路都拿在手里的葫芦递了过去,“去烧开,云书,这边还有茶叶吧?”
“有的,婢子去拿。”
两人相携离开,云书压着声音凑到春玉耳边道:“放心,无事,小姐不知道,姑爷也没有挑开说。”
春玉大喜,“真的?”
“恩,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这水小姐拿了一路,应该是有些特殊,你小心些别撒了。”
“哎,知道了。”压在心头好几天的事终于无风无浪的解决了,春玉走路都带风,她这几天连饭都吃不下,生怕小姐和姑爷关系不好了。
对水里的玄机,祁佑也有几分好奇,端起杯子闻了闻,香味没变。
吹了吹,喝一口,再喝一口。
“怎么样?喝出来不一样没有?”华如初旋着盖子没有喝,笑眯眯的看着祁佑。
祁佑摇头,“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味道更好了些。”
连外行人都这么说,华如初心里的期待值又往上飘了几个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做为半个内行人,华如初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了,就是觉得入口感觉更好了些,喝下后口里的茶香更浓郁。
“那个水有何不同?”
“这世上有些水比一般的水更适合用来煮茶,那个井里的水应该就是这样,以后我们就用这个水吧,夫君你派个人每天去拉一车回来。”
“可以。”祁佑毫不犹豫的应下来,顿了顿,又道:“我会再送一些去太子那里。”
华如初知道这只是告知,一口那么大的井,听祁军说井打得很深,就是再干旱的时候都没有干涸过,“夫君只管取用就是。”
一声又一声的夫君让祁佑直皱眉,不知为何,他就是听不得她这么叫他,明明这世上能这么称呼他的也只得这一人而已,可他总觉得,他的夫人用这个称呼隔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不喜。
忍了忍,祁佑到底还是没有在这里纠正,低头喝茶。
“夫君,这里的丫环有些个是跟我做过茶的,我想让她们先去茶园,只是都是姑娘家,茶园的安全方面请夫君多上心,千里迢迢跟我来了冀州,我不能让她们出事。”
“我已做了安排,放心就是。”
擦了擦嘴角,华如初起身,“请夫君在这里稍候,我去做下安排。”
祁佑看她一眼,微微点头,撇开他,恐怕不止是为这事吧。
当然不止是为这事,离开这边花厅老远的跨院,马柏早早就在那里候着了,见到华如初连忙见礼。
“见过小姐。”
华如初扶起他,“没有外人,不用多礼,我让云书传出来的消息你都收到了?”
“是,依您的吩咐我买下了几家铺子,只是现在还空着,不知道做什么买卖合适,琳琅阁离这里太远了,不然倒是一切好说。”
“马柏,以后不要再提琳琅阁,隔墙有耳,你姑爷就是个深藏不露的,我们以前都小瞧了官家的人。”
“是,云书姑娘说以后只有假面阁。”
“恩,你把会做茶的丫头挑出来送去城外的茶园,姑爷会派人保护周全,让她们都不要露了马脚,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连我身边的小丫头都是会功夫的,估计会疑心到我身上。”
“是。”
华如初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男人,“暂时不要打假面阁的牌子,买下来的几个铺子你先随便做点买卖,把太原的水路摸清楚,其他的,不急,我这一辈子很有可能得耗死在这里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一个无拘无束惯了的人困守在那后宅,马柏以为小姐会怨,会憔悴,可是没有,一句怨言都没有,脸色如常,甚至是笑着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心平气和的,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喉咙口发堵,马柏连着吞了好几口吐沫才完整的吐出一句话来,“小姐,如果您想,有很多办法可以离开。”
她一开始的打算何尝不是如此?可是,计划及不上变化,“这个以后再说,马柏,你多收集消息,要是有合适的地方就买下来开个饭馆,我现在已经让人蒙住了眼睛,不能再让人蒙了耳朵。”
“是。”
“还有,悦来客栈,金玉满堂,稻香村,东来顺,楼外楼这几个地方你多留意,注意安全,不要靠得太近,这些店铺的后台是二皇子,不要引起他的注意。”
“是。”马柏认真在心里记下这几个店铺名,既然能被小姐特意提起,自是有不同之处。
当时在查到这位陶侧妃的信息时,华如初当场就喷了茶,这位姑娘到底是有多爱她的祖国,她弄出来的那些个铺子没有一个店名是她自己取的,要么就是百年老店的名号,要么就是比较有名气的,如果她是个没脑子的,估计这会就颠颠的上门认亲去了。
至于认亲后是被人禁锢起来还是杀了了事,那就看有没有可利用之处,如果没有,陶嘉绝对不会留下一个可以和她分庭抗礼之人。
“短时间之内我会常去茶园,你若是有事可去那里找我,别院里的人别让他们闲着,就是多开几家店铺也要让他们有事可做,闲心生嫌事。”
马柏心下一紧,连忙应下,要说这役人之道,他拍马也赶不上他家小姐。
又细细的交待了一番,华如初回了花厅。
对上祁佑看过来的眼,华如初未语先笑,“夫君久等了,云书,午膳好了没?我有些饿了。”
“婢子这就去摆桌。”
“安排好了?”
华如初点头,“恩,我让马管家把人挑出来送到茶园去,还有一事我想知会夫君一声。”
祁佑扬眉等着。
“别院里闲置的人太多,我打算让马管家去买下几个商铺做点小生意,即可以安置了他们,免得他们生出懈怠之心,又可以赚点脂粉钱,只是老夫人那里不知会不会不高兴。”
祁佑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倒不是担心祖母会不同意,只要不让祁府出钱,赚多少钱都是她的本事,要真有个会赚钱的孙媳妇,祖母会更高兴,世家大族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就是祁府以前也是有过的,只是亏大于赚,接二连三的就收手了。
可是,私心里他不想让如初太过出挑,世家大族没一个简单的,他不愿如初引起别人注意。
这太原有一个会赚钱的陶侧妃就够了,如初的名声用不着那么响亮,他的夫人用不着长袖善舞。
“你想成为陶侧妃那般?”
华如初一愣,“夫君怎会如此想?”
“我妹妹你不会比她差。”
“夫君还真是看得起我,不过”华如初笑眯眯的,“能被夫君称赞,我很高兴。”
屋内的丫头们纷纷忍笑,她们家小姐一说到银钱就会露出本性。
祁佑把她们的神情看在眼里,别院里远远不同于祁府的气氛让他不自觉的放松许多,这些丫环个个规矩,却不死板,从她们轻快的脚步看得出来她们心情的愉悦,这是祁府的下人身上所没有的。
“夫君放心,我不会出面的,而且我也只是让马管家做点小生意,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至少这别院每月的开支得让他们自己解决掉。”
“除去祖母那里的月钱,我每月也会给你,不用担心不够用。”
这是…给她家用的意思吗?华如初忍不住笑,扯动了脸上每一个纹理的笑,“祁佑,我不缺钱,我娘给我压箱底的钱除去半箱金子外还有一撂银票,足够我一辈子吃喝不愁,可是进来你也看到了,我这别院里有不少人,日日闲着也不是个事,反倒会生出些嫌事来,倒不如给他们安排点事做,就是不赚钱也没关系。”
这便是她得到下人忠诚拥戴的原因吗?会为他们想,把他们的事当成重要的事来解决,不计较银钱…也是,碰上这样的主子谁还不尽心尽力。
“这事不必告知祖母。”顿了顿,祁佑又接了句,“除非你想掌家。”
“没关系吗?”
“没关系,让你的人小心些,就是吃点亏也不要出风头。”
“我会警告他们的。”
看两人的交谈告一段落,云书赶紧上前,“小姐,姑爷,该用膳了。”
两人移坐,不知道是因为上午在茶园奔走了一番的原因还是出了祁府心情大好,华如初饭都多吃了一碗。
中午两人在当初出嫁的闺房歇息了一会,避开太阳最烈的那阵后两人在别院里到处走了走。
“才住进来的时候这别院还显得空空荡荡的,现在看着倒是好了很多。”
“你的人调。教得不错。”
“呀,被你看出来了。”
看她放松的神情,祁佑不经大脑的话冲口而出,“以后你可常来这里。”
“真的可以?”华如初停下脚步,眼光灼灼的看着他。
祁佑发现自己并没有后悔,反倒因为如初的意外而开怀,“恩,可以,你可以说是在为太子办事,祖母不会为难。”
占大便宜了,华如初觉得她的未来也不见得会一片黑暗,她这个夫君确实是比较放任她的。
“祁佑,能嫁给你,是我之幸。”
这话有多认真华如初知道,祁佑也感觉到了,他从来不知道听到一句这样的话会让他的心跳得这么快,一向敏锐的脑子也迟缓起来,他想说‘能娶到你是我之幸’,可这话在喉咙口来来回回的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他从没有如此的恼自己嘴拙。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华如初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这话虽然不是情话,可性质和情话也没有差别。
最主要是,她没有得到回应,这才是最尴尬的,当然,她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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