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祁珍自己,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希望祁珍在他们离开太原之前能在魏家打开局面,他们要是走了,恐怕她会更难。
齐夫人自然是看到了,心下对祁珍更满意几分,顺势就改了话题。“这套头面首饰就是皇后娘娘赏的?”
“恩,共赏了四套,我本来找琳琅阁的师傅给祁珍做了些,看皇后娘娘赏的都很适合,就给她用了这套。”
这时丫头在齐夫的示意下搬了锦凳过来。两人就在床沿下边坐了,离得不远,说话也方便。
齐夫人倾身看了看,眼中有羡慕,成亲之日能得皇后娘娘赏的全太原有几人?不过是皇后的娘家人有这待遇罢了,祁珍能得这体面,谁都知道是看在谁的面子上。
“皇后娘娘有心了。是极富贵的花形,弟妹必会是个有福之人。”
被姑姐赞了,祁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头却没有低下去。眼波流转间看着竟是极为好看。
就有那魏家女眷道:“越看我们的新娘子越觉得好看,咱们旭公子才真是好有福气。”
又有那嘴甜的打趣,“闹洞房那会我家夫君也来了,见到我和我说起咱们旭公子今日揭了喜帕看到新娘子居然直了眼。那可是旭公子难得一见的失态。”
魏家同辈也不知道是谁开始,称呼魏旭都是称呼旭公子的。才开始应是笑称,慢慢的大家便都这么叫了。
齐夫人最是知道弟弟这些年有多不易,无比希望弟妹能琴瑟和谐,原本尚有几分的担心听到她们这么说便放下了,笑着看向被调笑得有些撑不住了的祁珍。
这时候的祁珍不止是好看,甚至是带着风情的,那妆上得极好,薄到几乎看不出来,却将人妆点得更加满意。
弟弟固然不易被美色所迷,可自己的妻子能如此出色,想必他也是满意的吧。
至于以后是不是能恩爱和睦,祁珍能不能将那个通房拿捏住就全看祁珍的手段了,被华氏调。教出来的人该有几分本事才对。
后来的话题华氏没再参与,只是挂着笑脸像是听得极为认真,手紧紧握着祁珍的手给她勇气。
撑腰的目的已经达到,华如初没有多做停留,趁着其他人说得兴起时挨近祁珍耳边低声道:“今天表现得很好,齐夫人对你很满意,老夫人那里我也去过了,不说多喜欢,至少不会太为难你,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记得我教过你的,嫂嫂祝你生活如意,和姑爷感情和睦。”
祁珍瞬间就红了眼眶,在华如初要松开手时用力握紧,马上又松开,然后双手绞在一起力图让自己看起来和刚才无异。
轻拍了拍她,华如初起身,“齐夫人,还有大家,我就不在这里惹人嫌了,以后祁珍还等大家多多关照。”
所有人跟着起身,不管看华如初顺不顺眼,没人敢轻怠她。
齐夫人道:“前边这会正在兴头了,闻大人这会恐怕还离不开,我干脆去单独开一桌,就我们两一起用个饭可好?”
华如初摇头,“今天就算了,老夫人不爱热闹,我又拖着你在这里耗费时间,女眷恐怕都要觉得被怠慢了,你去忙,改天我让厨子做几道拿手好菜,约你来一起用饭,到时可不许推辞不来。”
“闻府的门不好登,你这给我机会我可不会放过。”齐夫人笑着应承下来,随着她往外走,看其他人要跟便摆手拒了,“你们在这里陪着弟媳妇,可不许欺负人家。”
出了院子,华如初回头看了一眼装饰一新处处可见红稠妆点的院落,这里将困住祁珍的一生,她的喜怒哀怒,她的安乐与否都将与这里息息相连。
祁珍,祝你幸福。
“还舍不得了?”看她那如同不舍女儿的神情,齐夫人忍不住打趣,“这还是嫁小姑子,以后嫁女儿可怎么得了。”
“到时我就招个女婿上门。”
“听你胡说,你家的女儿不得找个门当户对的?要门当户对的又哪有可能做上门女婿,你还是保佑自己生的全是儿子吧,真要生了女儿我都替你担心。”
华如初在心里摊手,她还真是这么打算的,要是有个女儿她就招个上门女婿,最不济也不能是复杂的世家子弟,要不就干脆别生了,全生儿子吧,省事。
媳妇是由着她折腾,女儿就是给别人家去折腾了,她可舍不得。
许多年后当女儿扬着头说自己要嫁谁时她想起了今日的这番对话,当时的感觉就是…有些话真不能说得太满了,是不是就因为当时她话说得太满了才导致那么一个结果?
挥别齐夫了上了马车,华如初手摸上小腹,她的月事迟了有六天了。
她的月事向来准,一推迟心里就隐隐有了感觉,阿佑…会高兴的吧。
秋谨给她背后垫了个枕头,轻声问,“夫人,婢子去接冬菲过府一趟吧。”
“先不急,再等等。”
秋谨点头应下,手底下越加精心了几分。
到家后,华如初对迎出来的马柏道:“写封信去扬州琳琅阁,让他们收些当年我让他们收的植株花卉过来。”顿了顿又加了句,“个头小一些的,不要太大。”
马柏点头应下,心下疑惑,又问,“是让送过来闻府还是”
“不,送去魏府,不需要收太多。”进了正厅,秋谨给她脱了披风,没跟出门的双芷忙将热呼呼的罩笼撩起,华如初坐了下去。
手在里面搓了搓,因着这温暖,华如初脸上不由得露了笑,“大公子恐怕会喝不少酒,去叫厨房准备点吃的,醒酒汤也备上。”
“是。”
闻佑一身酒气回来时华如初睡下了。
喝了醒酒汤,闻佑在床上坐了会,将秋谨叫去了外间,“如初怎么这时候睡了?人不舒服?”
秋谨嘴张了张,最后还是按捺下来,还没确定的事就瞎嚷嚷,小姐该不高兴了,再说就算要说也是由小姐来说更好。
“夫人就是早上起得早了有些困,撑不住就睡下了,大公子不用担心。”
闻佑头有些晕,没有发现秋谨的迟疑,听到如初没事就放下心来,回屋脱了外袍躺到华如初身边,看着她没多会就自动翻过身来蹭进自己怀里,闻佑嘴角勾起了笑,满足的抱住,很快也睡了过去。
三天后回门,祁珍上午回了祁家,用了午饭后却和魏旭来了闻府。
当时闻佑没在。
华如初现在每天都会午歇一会,刚醒来没多久,正躺在床上发懒便听到通报,忙坐了起来吩咐人梳妆。
“那丫头,也太胡来了,怎么来这里了,我也没做准备。”
秋谨边给她梳妆边笑着回她话,“您不守规矩在前,她有样学样了,不过珍小姐既然敢来,必定是魏姑爷也同意了的,您都那样打点了,还怕魏家为难珍小姐不成?”
“魏家没那么没脑子。”华如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睡得多,精神却还不见饱满,她这孕期反应来得未免也太早了点。
“闲闲散散的衣服不能穿了,给我拿套规矩点的,就那套玫红色的吧,再上套珍珠头面,对了,再给我准备个红封,一会我直接给个大点的红封得了。”
“是。”
第三百九十九章 损主意
匆匆收拾一番,华如初来到正厅,祁珍和魏旭正说着什么,脸上泛着光,低声笑语的样子很是温婉迷人。
华如初看到魏旭的目光一直落在祁珍身上,很认真的听她说话,时不时微微点头,看样子新婚的两人关系处得挺好。
华如初轻咳一声走进屋,看着祁珍的眼神有些促狭。
祁珍脸红了红,看着不胜娇羞的模样又让魏旭的目光几乎移不开。
直到听到妻子叫了声嫂嫂他才反应过来,稳了稳心神跟着叫了声,“嫂嫂。”
“别站着,都坐,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华如初率先在首位坐下,两人才坐了。
春玉泡了杯红枣枸杞茶过来放到小姐手边,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虽然家里没有准备,可有些东西家里还是有的,多少还是要准备些,可不能真像小姐说的给个红封就算了。
华如初端在手里暖手,抬眼问下首两人,“你们怎么来了这里?珍妹胡来,魏姑爷你也跟着胡来?”
祁珍看了丈夫一眼,带着些娇意的道:“嫂嫂为我做那么多,来这里一趟也是应该的,出来之前我就有和婆婆说过,婆婆不但没有反对,还让…让夫君随我一起来,所以,嫂嫂不用为我担心。”
魏旭也接话为妻子正名,“确实如珍妹所说一样,兄嫂本是珍妹的娘家人,这和住不住在一起没有关系,来这里一趟是应该的。”
珍妹?华如初扬眉,祁珍看明白嫂嫂的意思,脸上有些羞,神情却是愉悦的,成亲后的生活甜蜜幸福得让她疑似梦中。虽然有个通房时刻威胁着她,可她上有婆婆姑姐照应,下有丈夫疼惜,再加上自己也不是泥捏的,后边还有嫂嫂给自己撑着,她自信妾室再有手段也翻不了天去。
她将从嫂嫂那学到的嫂嫂亲口教的都小心翼翼的运用起来,只是几天时间却收效甚佳,至少现在,她从丈夫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让她这般幸福的最大功臣就是嫂嫂。回门的日子,她如何能不来。
魏旭从地上提起一个篮子,里面放着回门时给娘家人的礼,祁家近亲每人有一份,这一份便是给闻佑夫妇的。
秋谨上前接了放到一边。又从小姐手里拿了红封过去。
华如初看着小两口道:“没想到你们会过来,我也没能提前做准备,你们自己去添点自己喜欢的。”
魏旭要推,祁珍却笑嘻嘻的接了,“嫂嫂对我向来最是大方,谢谢嫂嫂。”
华如初瞪她一眼,“该给你的不少。不该给你的没有。”
祁珍还是笑,显然不将她嫂嫂的外强中干放在眼里。
魏旭稍微明白了点这姑嫂两人的相处方式,心中顿觉轻松。
虽然早从姐姐那里知道华氏偏疼珍妹,可真看到了他才知道这个疼是怎么个疼法。
就是亲妹也不过如此了。
说了会话。华如初便道:“魏姑爷,我得和你借珍妹一会,跨院是珍妹在这边的屋子,那边还有湖有船。你去那边休息一会可好?”
魏旭头一次和这种说话坦荡不拐弯抹角的人打交道,适应后反倒觉得异常轻松愉悦。起身道:“自然,嫂嫂只管自便。”“你别怪我怠慢才好,马柏,你去陪着魏姑爷。”
“是,姑爷,这边请。”
在来的路上,祁珍便将闻府中人的关系和他说了,魏旭知道这个叫马柏的管家是华氏的陪嫁,还知道是她极为得力之人,在娘家人全在扬州的情况下说是半个娘家人都不为过。
所以他在马柏面前一点不托大,也做了个相让的手势。
华如初看在眼里
暗暗点头,魏旭虽然被管教得太过古板严肃了些,但并不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这样的人能走得更远。
将人带去自己的房间,两姑嫂围着罩笼坐了,暖洋洋的热气一上身,全身都泛着懒劲。
看小姑子红润润的双颊明亮的眼神,华如初笑,“姑爷对你挺好?”
祁珍红着脸点头,“恩。”
“婆家人呢?有没有人为难你?”
“本来应该是有的,有几个长辈看着就极为刻板不好相处,不过大概是你那天去给我撑腰的事传开了,她们看我的眼神虽然不太友善,却并没有为难我。”
“这就叫欺软怕硬,你得记着这个教训,人要软得,也要硬得,我就是本事滔天了才嫁进祁家的时候不也伏低做小吗?并不是想着这样能让祁家人对我多好,而是想过得清静些,哪想到我软得过了,他们真当我软弱可欺了,后来一想我可能做错了,初进祁家的时候我就应该厉害一些,让人知道我不好惹,不到如果我真那么做了,我的名声就不是现在这样了,恶妇之名是背定了的。”
“是祁家对不起哥哥嫂嫂。”
“没有谁对不起耍”华如初微微摇头,轻捂着小腹道:“站在祁家的立场,老太爷觉得自己一点没错,可是在我和你哥哥的立场上来说,祁家的行为让我们寒心,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在新婚的时候,你不能太软了,要是魏家人觉得你好欺负你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到时就算你想揪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记住了,嫂嫂。”
华如初笑,“我知道你能做得好,看魏姑爷看你的眼神就知道,那个侍妾应该来给你见礼了吧,他对那个侍妾怎么样你见过了吗?”
“成亲第二天来给我见的礼,长得并不多绝色,就是非常温柔,说话的时候轻轻柔柔的,带着些娇,眼神很媚,现在看着很守规矩的样子,夫君待她”
祁珍咬了咬唇,眼神有些复杂,“应该说得上是亲近吧,他们说什么事的时候那种氛围我有种插不上嘴的感觉。”
“绿柳你还记得吧。”
不知道嫂嫂为什么突然提起哥哥的侍妾,祁珍点头,“记得,她被赶出府了。”
“你忘了她曾是你哥哥的贴身丫鬟了?和你夫君那个侍妾一样,都是由丫头成为的通房,她们最大的优势便是主仆多年情份,以及她们侍候多年对主子的熟悉,他们能说的也不过是那些生活上的小事罢了,男人在这方面大都不会在意,不过是无可无不可的搭上几句,处理好了并不会造成你的困扰。”
祁珍听得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她每次和夫君说的就是一些生活上的小事,那都是我未曾参与过的,根本接不上话,嫂嫂,我要怎么做?”
隐下一个呵欠,华如初喝了口红枣茶提神,“那个妾我使人查过,很有些心机手段,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等着她自己冒头,我看魏姑爷对你不错,肯定不会再如之前一样夜夜宿在她那里,独享的男人被分享了,还是比她更名正言顺的分享,且比她更得宠爱,稍有点想法的都不会甘心。
再过得一阵,你便和姑爷说她是妾,是魏府的半个主子,不该再让她去做些下人做的事,你还可以提议给她添个人侍候,于姑爷甚至魏府来说,这都是你的贤惠,大夫人要对小妾动手段从来都是让她更不好过,你却是让她过得更好了,谁也不能从这上面挑你的理儿,姑爷也只会觉得你这个妻子有气度,当然,你也可以适当的泛点酸让他知道你其实是在意的,只是因为那是他的妾你才会对她好。
女人太大度不好,只会让男人心思更松,一房房往屋里抬人。
可于你来说这么做并不是给自己添堵,而是对你更有利,她做得少了,与姑爷的接触便少了,能接近姑爷的理由少了,能和姑爷说的话也少了,没有东西可维系感情的情况下,时日一久,他们便会离得越来越远,你再用点心思多将人留在你这里,该急的就是她而不是你了。”
祁珍几乎是眼都不眨的听她说完这番话,嘴巴时不时还跟着重复一句,一副将嫂嫂的话奉为金科律令的架势。
华如初看得好笑,“听进去就行了,不用一定照搬,视情况而定,说不定到时你心里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做法,不见得会比我想到的差,我只是给你指个方向,你不要本末倒置了就出不了问题。”
“我一定想不到比这更好的主意,好得都有点…有点”
“有点损?有点缺德?”祁珍脸皮薄,华如初可不,她就觉得就该用损招对付贱人。
“她要是安安份份的,你也不会对她怎么着不是?她要真是个安份的,我也不会给你出这种招。”
“我觉得这招很好,她给我的感觉就很不好,眼神太勾人了,都不像个正经人家出身的。”
华如初大感满意,这两年没白教,祁珍要是个冥顽不灵的,始终坚持那些教条,她只怕不会这么对她好,至少好不到这种程度。
祁珍最大的优点就是好学,你教什么她就学什么,还学得挺像,没有被教规教条束缚得都不会拐弯了。
“现在先什么都不要做,再等等,要是能等到她先沉不住气就好了,估计也不用多久。”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