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书拿着披风过来,华如初边给他披上边道:“你出入都是骑马,我让人多给你做了几件披风,厚的薄的都有,你也别忘了身上的伤好了没多久,多防一防总没错。”
抓住给自己系宝石扣的手,祁佑亲密的挨了挨她掌心才转身离开,披风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将男人衬托得更加高大。
因着太子妃有孕,闻昱丹近些时间只要得闲了都会过来陪她用饭,夫妻两人说说话,感情反倒好了许多。
抚着还未隆起的腹部,太子妃嘴角温柔勾起,这是个承载了她和太子希望的孩子,一定要是个儿子才好。
接到周良的通传,陈嬷嬷并没有为了让太子和太子妃多相处些时间而拖延时间,一辈子都生活在高门大院里,她分得清轻重,马上便进屋禀报道:“殿下,祁大公子来了,听周管家说寻您有急事。”
“这两天看他总急急忙忙的,中午那么一点时间都要出去,怎么这会倒是又来见我了?”闻昱丹对着太子妃笑了一句,语气亲近,一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
太子妃也笑,有了身孕后连笑容都显得更加温柔了,正是闻昱丹最喜欢的模样,“原及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殿下还是快去见见他,顺便捎句话给他,让他夫人明日过来陪我说说话,别总让我派人去请。”
“素心你还真是喜欢她,不是前几天才来见过你吗?”
素心是太子妃在娘家时的小名,现在有资格这么叫她的人不多了,太子叫起来最理所当然。
“就她最合心意,奉承话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了,我需要她来给我洗洗耳。”
“难得有个入得了你眼的人,行,这话我一定带给原及。”闻昱丹起身,示意要起身相送的人坐着,“好好歇着,现在你身子最重要,那些虚礼就免了,要是谈得太晚我就不过来了,你早点歇着,嬷嬷,精心些侍候。”
“是。”
一走出太子妃的院子,闻昱丹脚步明显就快了许多,原及的性子他清楚,要不是急事不会晚上了还来找他。
素心现在急不得,在她那里,心里就是再急他也要忍着点。
周良紧跟在太子身边,边道:“老奴让祁大公子去文渊阁了,大公子来了后便让老奴使人去请莫先生,老奴逾越,已经吩咐人去请。”
“做得好,派人守好文渊阁,等闲别让人靠近。”
“是。”
祁佑听到脚步声便站了起来迎至门口,看到身影就要行礼,闻昱丹快步进来扶起他,“发生了何事?”
祁佑一顿,道,“请太子稍待,臣想等莫先生来了再说。”
闻昱丹气笑不得,“让你多说几句话就跟要你命似的。”
祁佑不接腔,周良亲自端了茶和糕点进来,见惯了自家主子和祁大公子的相处模式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心下再次感叹殿下对大公子的不一样。
莫问来得很快,不等他坐下,祁佑便道:“文兴杰没死。”
一句话,将闻昱丹和莫问刺激得都有点懵,莫问都忘了要往下坐了。
“原及,此话怎讲?父皇昨日亲口所说,怎会有假?”
“殿下,臣绝无妄言,当众廷审那天,臣觉得文兴杰有些不对劲,晚上便去天牢探了探,可前脚刚到什么都来不及做,后脚就有人跟了来,臣被迫看了场好戏。”
将从马柏那听来的事稍做修改换成他的立场说了个大概,祁佑停了停,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给两人消化的时间。
干干涩涩的故事并不精彩,重点却一点没丢失,闻昱丹和莫问从中得到了太多信息,也就理解原及为什么要冒这个险了。
“我知道你身手好,可你这也太胆大了,一个不好就要罪及祁家,我都不见得救得下你。”训了一句,闻昱丹连忙又问,“留下的那具尸体是谁?”
“乱葬岗找的,不识。”
“这样能瞒过父皇?”
“臣做了点手脚。”
闻昱丹恨不得抓起桌上的糕点砸过去,“你就不能说完整了?”
“臣原想将人救醒了再带来,只是文兴邦喂他喝下的是烈性毒药,臣喂了他另一种毒药克制住,把人送去了我夫人熟识的一个大夫那里,想了很多办法才吊住他那口气,并且最多能拖三天,他开了个药方,需要的药材极其难寻,臣想尽办法也还差两种,没办法,只好来向您求助。”
“怎么又将您夫人扯进来了?大夫扬州来的?”
“是,她身边有个丫头学过几年的医,那人是她师兄,在武林中有些薄名。”
不是谁都有个会医的丫头的,闻昱丹将这事先甩到一边,问:“文兴杰还有救?”
“江大夫说他会尽力。”
“用不用将人送我这来?太医院里有我的人,不会泄露府里的事。”
祁佑明言拒绝,“殿下,那人我信得过,不比太医院的人差。”
既然祁佑这么说,闻昱丹也就真的不再坚持,“你将需要的药材写出来,我明日一早亲自去趟太医院。”
文渊阁本就是他们平日里议事的地方,笔墨自然不缺,挥手将药材名称写下,祁佑想了想,将如初疑心的事一并说了出来。
闻昱丹哪里还坐得住,“父皇故意如此?那你岂不是”
“殿下,臣的功夫一般人防不住,而且当时臣有蒙面。”
这倒确实如此,闻昱丹松了口气,旋即又有些想不明白了,“父皇在等谁动手?”
祁佑没有说话,默默喝茶,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接下来就该轮到莫问动脑子补全了。
看他如此,莫问默契的接了话,“不管是在等谁,圣意很明显是不想文兴杰死,不过文家牵涉大广,没准备好轻易动不得,不管是银矿的事还是追杀您的事,都需要一个人来担下这罪才算有个交待,不然皇室威严无存,文家要舍弃文兴杰以保全整个文家,皇上便只能顺势而为,不过”
看了祁佑一眼,莫问继续道:“我想原及说出心里的猜测也是不想您大动干戈的去太医院吧,免得被皇上疑心上。”
祁佑对两人点了下头,还是缄默。
闻昱丹都不想说他了,直接和莫问说话,“既如此,明日我另外安排两人去太医院索药,若是没有…原及,这两味药不能用别的药取代吗?”
“大夫没说。”
“有点麻烦,外面要是有原及也不会这时候来和我坦白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太医院,我们还是做两手准备,原及,你去问问那个大夫有没有其他药可以代替,让他多想想,就是药效没那么好的也先将就了,总好过凑不齐一张药方。”
“是。”
闻昱丹最满意的就是原及不管做了多少对他有益的事,也不会仗着这个如何,甚至可以说极少开口求点什么,继续木着一张脸,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觉得自己该沉默的时候就是他都撬不开那张嘴。
想起素心让他转达的话,闻昱丹心下也觉得有意思,原及得他的意,他的夫人入太子妃的眼,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不让人讨厌。
“太子妃让我转告你,明日让你夫人来陪她说说话,你也和你夫人说说,太子妃喜欢她,让她多来府里作陪,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多规矩,别次次都要人去请。”
祁佑无奈应下,不管是他还是如初都不想来太子府,可有时候哪里避得开。
“我们再将这事重新推演一遍,看有没有漏掉的地方。”
每每有重要的事,三人都会如此做,很是起了作用,这个习惯便一直保持下来。
待祁佑和莫问走出太子府时已经月上中天了。
掩嘴打了个呵欠,莫问伸了个懒腰,看着阶下的两匹马,“不知道回去的路上会不会掉下来,我得吸取教训,下次再被人请回来一定要坐马车,一路睡回去都没问题。”
祁佑接过马缰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得什么都不用说便让莫问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恨得莫问扬起手里的马鞭打在祁佑身下那匹马的屁。股下,马瞬间跑出老远。
原以为原及多少也能来个踉跄,却看到他根本不用握住马缰身形也纹丝不动,还老神在在的朝他挥手,让他气笑不得。
第二百零八章三更求粉红
华如初身着中衣斜倚着软榻,手里拿了本书时不时翻上一页。
夜明珠的光线将整个屋子照得温温润润的,连带着人看着也更显柔和,整间屋子都给人温暖的感觉。
听到门外的动静,华如初拢了拢衣领坐好,端端正正的,嘴角含笑。
祁佑一脚踏进来,看到这样温和的如初脚步都顿了顿。
“都谈好了?”上前解开男人颈间的宝石扣,再稍一扯,披风就落到了她手里。
抖了抖,放到一边挂好,又去给男人倒茶。
“恩。”祁佑的视线一直跟着她转,看到人又回到自己身边,就像手里有一根无线的线牵在两人之间,不管两人在何地,分开得再远,这根线都会将两人牵回来。
只是这么想,便觉得整个身体都像泡在热水里一般,全身心都在叫嚷着舒坦。
在太子府喝了不少茶,已经装了一肚子的水了,可一接过如初递来的,祁佑想都没多想,仰起脖子就灌了下去。
“耳房放有热水,去泡一泡会舒服些。”
祁佑看着她,“一起?”
华如初嗔他一眼,“你今天累了,去泡一泡就出来,我给你按按,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忙。”
祁佑一听,也就不再坚持,一天没个停歇的时候,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华如初去柜子里拿了软和的中衣挂到屏风上,隔着那道屏风叮嘱道:“别泡太久,时辰不早了。”
“恩。”
只要回了这里,祁佑便觉得放松,说话的腔调中都带着些许慵懒。
没让华如初久等,祁佑胡乱套着衣服,湿着头发进来。
拉着他到软榻上躺在有靠枕的那头,用干帕子给他一点点拧干,又寻着穴位给他按揉了一阵头皮,祁佑舒服得差点就那么睡过去。
“我让人熬了汤,是从江伯那拿来的药膳方子,去喝了再睡。”
祁佑轻恩了一声,人却没动。
时间实在是有些晚了,华如初无奈,体谅他辛苦一天,洗了手后去端了汤过来在软榻上坐下,“喝了,凉了会有药味。”
祁佑眼中有着目的达成的些微得意,也不把碗接过来,坐起身就着如初的手将汤喝得一点不剩。
淡淡的药味,夹杂着一股清香,不难喝。
看着起身去忙活的人,祁佑撑着头问她,“不问我和太子都谈了些什么?”
华如初回头看他一眼,轻笑,“我只要知道谈成了就行,具体情况我不关心,你不会害我。”
祁佑眼神柔和,真就不再说和太子的谈话,而是将太子妃让转达的话说了出来。
“又让我去?”
“恩。”
华如初满脸不愿,想巴结太子妃的内命妇多了去了,她也没有表现得有多出格,怎么就反而入了眼呢?
“不能推吗?”
“不能,殿下现在很顺着太子妃来。”
揉了揉眉心,华如初苦着脸应下。
真是,这算怎么回事啊,外面一摊子事还没解决,又要去太子妃面前‘尽孝’了。
祁佑闲闲散散的走过去,拿帕子给她擦了手,牵着她往床上带。
“以后每隔几天就去一次,呆的时间短一些就是,这样也交待得过去。”
只能这样了,真是,她怎么就被太子妃惦记上了呢?还是好意的惦记,让她想做点什么都不行。
孕妇嗜睡,华如初并没有早早就去太子府,而是先绕去看了下文兴杰。
江伯对她送来卖乖的好药材尽皆笑纳,对她说话都算得上是柔声细雨了。
“生机还在,只是毒还在体内,越拖对他越不利,最好是能尽快将药凑齐。”
“有两味药寻遍了都没找到,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太医院了,太子已经知道了这事,他会尽力去找的。”
听到和太子牵扯上,江轩下意识的就皱眉,但凡武林中人,就没有几个喜欢和官家打交道的,更何况还是太子。
旋即想到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他又觉得有华三这么个人精从中周旋,武林和朝廷的关系说不定还真能缓和一二。
一念至此,江轩便道,“我知道你天生一颗玲珑心,可毕竟还年轻,这太原都是些道行高深的老狐狸,你不要事事逞强,免得着了别人的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说着重重了叹了口气,“我早劝过你爹别当这盟主了,他不听,偏说不能辜负了老兄弟们的厚爱,要我说那些人爱的是他的大方,但凡有个什么事还傻不愣噔的冲在第一个,这样的盟主他们当然要捧着,再换一个他们的日子不见得还有这么好过,你这些年都填了多少银子进去了,就你爹那个傻子看不透。”
子女不言父母过,哪怕华如初此刻非常想和江伯一起吐槽她爹也只能忍着,挑着话回道:“也是您正好赶上了这事,平日我都是乖乖在那后宅呆着,不窜门不见客,并不出众,您不用担心。”
江轩撇她一眼,“这话你也就能拿去蒙一蒙别人,你那点底子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前一阵武林中发生的那件大事是你平息下来的,夏以见那小子就那天还在我眼前晃过,他功夫再好还能半天功夫跑上数千里?”
确实是不能,华如初摸了摸鼻子,不再试图去给自己辩解,反正这也不是坏事,真论功行赏,她还是最大的功臣。
江伯这人在别人面前话都没句多的,可他们几兄妹几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和别人自然不同,对着他们江伯话多得都有点唠叨,不过她也只敢在心里偷偷这么说。
对这个长辈,她还是很爱戴的。
以要去太子府为由从江伯那里逃出来,华如初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还是喜欢面对各种找茬的人,不管她是反击也好,使手段也好都能痛快淋漓。
可一旦面对自己人,她便有些束手束脚。
江伯这种长辈尤甚。
再来太子府,华如初已经是熟门熟路了。
和陈嬷嬷的几次相处都很愉快,两人见面便俱是笑意盈盈。
将一个包裹塞到陈嬷嬷手里,“扬州新送来了一批料子,我看着都挺好,就让绣娘给您做了件褙子,您看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再带回去让人改改。”
陈嬷嬷又惊又喜,祁少夫人那个绣纺知道的人还不多,但凡做出来的要么就是宫中娘娘的,要么就是极有头脸的内命妇们的,那颜色,那花样,惹得不知道多少贵妇人竞相打听,有那地位差不多的自然寻着了门路,地位不够的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没想到华氏却送了一件给她,这可真是…太给她长脸了。
陈嬷嬷也不客气,爽利的收下了,在见到太子妃之前悄声道了谢。
“嬷嬷怎的这般高兴?”对跟在嬷嬷身后的华如初微微颌首,太子妃懒懒靠在贵妃榻上,一派的雍容华贵。
看了华如初一眼,陈嬷嬷也不瞒着,笑逐颜开的道:“老奴倒是想忍着不笑,可忍不住,少夫人多礼,给老奴做了件褙子,她手底下那群绣娘手艺有多精湛您是知道的,老奴实在是高兴。”
陈嬷嬷是太子妃的奶娘,事事为她着想,又一直跟着她,可以说是她最信任之人,比爹娘还要过之的信任。
华如初待她好,太子妃自然也高兴。
“陈嬷嬷,您这么一说我真要臊得慌了,不过是件褙子,我一句话的事,绣娘三两天功夫就做出来了,被您这么一说好像多了不起的东西一样,我要是送您别的东西您才该觉得我那是费尽心思,一件褙子对手里有个绣纺的我来说不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吗?要换成我,我就得怀疑怀疑是不是随手就拿了件来打发我了。”
太子妃笑得连连摇头,送嬷嬷东西的人多了去了,也就这华氏,送了还不想让人记好,偏生和人反着来,她怎能不喜。
陈嬷嬷当众就解了包裹把褙子抖开穿上了,大小刚好,“要是随手拿一件都能这么合身,少夫人,您再随手给老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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