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谨渊也站起来从她身边经过,顺手把她拉了出去。
两人在远处的山头漫步,放眼可以看见整个空间的风景,十分令人心旷神怡。
这空间里被夙谨渊放养了一群二阶粉彩蝶用以传授花粉,此时正好有一只经过他们身边,叶沐兴冲冲地想要跟它一起玩,那只粉彩蝶却在转了两圈之后很有骨气地甩了她,翩翩然飞走了。
“喂……”叶沐鼓起嘴巴。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这傻瓜还是一如既往地讨灵兽厌恶啊!
夙谨渊莞尔。
叶沐气呼呼地瞪他:“你笑什么?”
夙谨渊笑意不减,扬眉:“脾气见长啊。”
叶沐立马收回气势:“没有没有,哪敢啊?”那狗腿的样子简直不忍直视。
“你还没有把扶桑的事情告诉天歌?”他问。
“嗯,我怕太刺激了,她的身体情况承受不起。”叶沐顿了顿,忍不住问,“你刚才跟天歌商量什么呢?神秘兮兮的。”
“想知道?”夙谨渊伸手摸摸她的头,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叶沐拍开他的手,“不说就算了。”
“天歌她说,如果我敢有负于你,她绝不放过我。很奇怪吧?更奇怪的是,宋瑶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转身看向她,“你怎么跟她们说的?为什么她们都是一副把你托付给我的口吻?”
“我?我什么都没说呀。”叶沐莫名其妙。“况且她们都恨不得我离你远远的,怎么可能会把我托付给你?大概是,你平常欺负我欺负得太过分了,她们看不过眼了吧。”
“你真这么想?”
“……”叶沐皱起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她刚才那个解释,好像确实说不过去,那么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天歌和宋瑶……明明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为什么会说差不多的话,而且还跟她有关?
夙谨渊忽然不经意地问了句:“你有没有听说过傻人有傻福这句话?”
“有啊。”叶沐点头,然后顿了下,“是说我吗?”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夙谨渊失笑。
“……”气愤的表情。
“别纠结了,就你那笨脑袋是想不明白的。”夙谨渊自嘲地一笑,“我这个比较聪明的只好多担待一点了。”
好委屈好自怜好隐忍的口吻呐!“说得好像我欺负你了似得……”叶沐咕哝。明明该委屈自怜隐忍的人是她才对吧!
夙谨渊忽然转移了话题:“天歌与我约定,一旦她掌握了魔域之后,她将代表魔域与道一宗签订协议,千年之内不再派出魔兽侵入东洲。”
短短一句话,透露了太多的讯息。
魔域此次元气大伤,千年之内别想再对东洲形成威胁,天歌此举,也是为了给魔域争取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此外,魔域与道一宗签订协议,也就是承认了道一宗作为东洲新领袖的地位。
“你都被困在这里了,还能知道东洲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在之前东皇派还占据了主导地位,道一宗不可能就因为魔域的一纸协议而荣登魁首的吧?东皇派会怎么看,其它二宗五门会是什么态度呢?
“当然,”夙谨渊很自信,“实力逆转的转折点早已显现。东皇派以天歌的叛离和扶桑的陨落为标志,而道一宗,以我和宋瑶的结婴为标志,谁增谁减,一目了然,明眼人都知道该如何抉择。此次魔域开放不过是一次契机罢了。”
“好深奥,听不懂。”
“天地万事万物都有其规则,强弱变化亦然。只要你能看懂其中的律法,自然就能推测出后面的变化。”
叶沐若有所思:“就像五行相生相克,火能克金,但金多也能熄火,只要是处在金增火减的趋势之下,总有一天金也能克火,对吗?”而如今,东皇派就是正在削减的火,道一宗就是正在增强的金,只要趋势不变,道一宗超过东皇派就会成为必然。
而兽潮的爆发,是推动这种发展的促进因素。
“对。”夙谨渊感叹,“举例说明你听不懂,讲得玄乎点反而清楚了。”
叶沐纠结死了:“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好难定性啊!
夙谨渊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天歌说我们明天就出去,可是,‘我们’里不包括你。”
“为什么?怕我连累你们?”
“你是一出去就要迎接天劫的人,还是先把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养好再说吧。”夙谨渊站定。
叶沐这才发觉自己露馅了,吐了吐舌头默默低下头。她之前夸口自己已经完全恢复,只是想要和夙谨渊和好随口找的借口。
她是从鬼门关绕回来的人,虽然阴差阳错之下反而结婴成功,但是身体要完全复原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可是伤势比她还要严重得多的夙谨渊却恢复神速,这一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归功于他超人的体质。
人比人,气死人。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好?”她问。
“我要是连你的身体状况都不掌握,怎么给你炼丹?”夙谨渊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然后长长叹气,语气沉郁,“叶沐,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对我说谎的,看来是我错了。”
他这一句“我错了”顿时让叶沐寒毛直竖:“师兄你别这么说,我听着心里特别害怕……”直觉告诉她,能让夙谨渊说我错了,那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师兄,是我错了,我不该说谎的。但是我其实也不是故意要说谎的,我不是怕你知道了生气吗?况且我的身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需要一点时间慢慢恢复。我又不是你,能恢复得那么快……我不是在嫉妒你……好吧,我就是在嫉妒你。”她垂下头。
夙谨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又在转移话题。”
又被发现了。
“师兄,你就不能偶尔装一下糊涂嘛!”叶沐嘀咕。
“我配合你装的糊涂已经够多了。”夙谨渊哼一声,“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师兄,我那是善意的谎言……”叶沐好无奈。
夙谨渊不说话。
叶沐的压力却越来越大:“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向你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继续不说话。
叶沐只好屈服:“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向你撒谎成了吧。”
“哼。”夙谨渊这才放过她。
叶沐忧伤地望“天”,原本感到内疚的明明是他,她还在想办法安慰他呢,怎么转眼间就变成这样了?
果然是智商差异问题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掌管魔域
为了祭奠覆灭的王族,魔族人在废弃宫殿的遗址上建立了一座祭台,祭台处于整个大盆地的正中间,成为了方圆几十里唯一的高点。
从空间里出来,两个人发现自己正站在祭台上,也正处于两方人马的正中间——不得不说,运气还真不错。
一方是贺玄领导的魔修,另一边是祁昆领导的魔族,从数量上来说,魔族的人远远超过了魔修,但是可惜他们的首领原本就是卧底式的存在,所以双方才会僵持了几个月。
当初,在真正开始与魔族王族开战之前,天歌设计将祁昆囚禁了起来。兽潮过去后,贺玄将祁昆放出,当时因为天歌的所作所为,魔族的大部分人义愤填膺,意欲将天歌残留下的人员全部一网打尽为死去的王族报仇。
贺玄带领着死忠天歌的魔修和一小部分魔族苦苦支撑,而为了安抚魔族众人,祁昆以魔族唯一一个王族的身份进入了魔族的阵营,并且设法将贺玄他们保了下来。
但是天歌迟迟没有消息,他们两人也是心急如焚,再加上那些潜伏多年的大家族蠢蠢欲动,四处煽风点火,想要获得渔翁之利,最终逼得祁昆不得不动手在此与贺玄带领的众人决战。
天歌的突然出现无异于在现场投下了一颗核弹,一下就将众人震慑住了。
而以那些之前一直扮演墙头草角色的几大家族首领最为震惊。
至于祁昆,那就是五味杂陈了。这个女子是他的挚爱,但同时也是灭他全族的仇人,她失踪的时候他忧心如焚,但确确实实看到她没事了,却又有了另一番滋味,如怨如恨,如痴如仇。
“天歌!”一向以面瘫着称的贺玄难掩惊喜,随即跪拜在地,“参见我王!”
他身后的众人也随之跪拜,齐声高唱,气势如虹:“参见我王!”
祁昆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天歌之前与王族之争本已处在伯仲之间,但此次魔域开放过后,明显王族已经被打垮了,那么按照胜者为王的规矩,他们是不是真的要拜她为新王呢?
天歌转身面对祁昆,眼神似是在看他,又似是在穿过他看向阵势浩荡的魔族,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长袍如火,属于远古神兽的威压释放开来。
“我是你们的新王天歌,尔等还不跪拜?”
祁昆抬头看着这个已经有些陌生的美丽女子,脸上的神色一点点沉寂下去,终于缓缓跪地,叩首参拜:“参见我王。”
连“原”王族唯一的继承人都跪拜了,那剩下的人还能说什么呢,于是众魔纷纷跪地,拜见他们的新王。
“参见我王!参见我王!”震天的呐喊令整个地面都抖了几抖。
在这样一种宏大而充满震慑力的氛围中,几乎没有人能保持内心的清醒,一切行为不过是随波逐流。
但,凡是总免不了有例外的时候。
阿依木,坎多尔家族的少主,虽天资出众,但因为年轻气盛,族长很少带他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之中。就是这么一个初生的牛犊,硬是顶住了压力,没有跪拜天歌,反而趁着天歌接受参拜的瞬间自人群中弹射而出,利用魔族人强悍的体能优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她。
阿依木作为坎多尔家族新一辈中的佼佼者,实力自是不俗,人未至,那种凌厉的气势已经掀起一阵旋风。
众人一方面都立在祭台之下,另一方面都是跪地俯拜姿态,一时竟然没有人反应过来。
天歌自然看到了阿依木的出手,只是身体尚未恢复,释放威压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如今她竟然挤不出精力来应付阿依木。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淡淡的冷哼响起,众人尚在惊呼之中,阿依木就突然像被击打的飞石般弹射出去,重重倒在了远处。夙谨渊弹了弹衣袖,继续保持沉默。
这转合之间都在一瞬,众人不由愣了。
“祁昆。”天歌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这才清醒过来,看着祁昆带人过去将重伤不起的阿依木押起来。
明明这个时候更应该重用一直忠于自己的散修,但天歌偏偏选择了刚刚才臣服的魔族一脉,这是赤-裸-裸震慑示威。正因如此,坎多尔家族的人竟然一时也不敢有所异动。
天歌也没有为此发表什么看法,而是淡声吩咐:“回储王宫殿。”
……………………
魔族的王宫被一场大战摧毁殆尽,储王宫殿就成了魔域最大的议事场所,天歌毫不客气地从祁昆手中将之接管过来,作为新任魔王的临时住所。
魔域里的人在经历了充满惶恐不安和犹豫不决的几个月之后,再次来到了一个无眠之夜。
天歌站在宽阔的城墙上,感受夜风送来的淡淡血腥味道——尽管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但是一场让整个魔域伤筋动骨的动乱还是留下了斑驳的印记。
“你不是说还要我去杀几个人吗?名单呢?”夙谨渊出现在她身后。
“你确定你现在还杀得动?”天歌回头看向他。
他神色不变:“你可以试试。”
“哼,这几个人必须一击即中,否则一旦激起了他们的恐慌,目前的局面就很难再继续掌控下去。所以,我不想冒这个险。”天歌要杀的,正是那几个大家族的核心人物,只要他们倒下了,这一股潜在的威胁就不再需要她顾忌。
而她的话,很明显是在质疑夙谨渊的能力。
夙谨渊竟然没有生气:“我无所谓,只要不影响你我双方的签约就可以了。”
天歌瞥了他一眼,转身:“我以前只知道你不择手段,但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如此厚脸皮。”听了那些话竟然还能如此不动声色,看来,她需要重新评估这个人了。
一个人聪明不算什么,难的是能屈能伸,忍得住屈辱扛得住打击。
夙谨渊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既然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我明天就带叶沐走。”
天歌忽然道:“你伤得很重,否则绝不会只是将阿依木打伤。”
夙谨渊停下转身的脚步:“你想说什么?”
“以减损修为为代价,换取一具强弩之末的躯体,以便更快地为叶沐保驾护航,炼制恢复身体的丹药,炼制能帮她度过天劫的法宝。接下来,你是不是只要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就会独自离开,暗自疗伤?”
夙谨渊皱眉:“这跟你有关系吗?”
“没有。我只是不希望叶沐伤心。”天歌微微低头,然后转身很认真地看着他,“你最好还是跟她说实话吧,不要让她像我一样,到了失去的那一天,才看清一切。那种感觉,太痛苦了……”
夙谨渊默了一下:“你放心,她不会失去我的。”因为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不会像扶桑一样选择挡在她的面前,而是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天歌静静看着他离开的背景,良久方才叹息一句:“可是,只要你还在往权势的路上走,你和叶沐之间就永远存在隔阂。那个傻丫头……唉……”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心劫预言
一般来说,修为越高,所需法宝数量就越少。特别是叶沐这种已经到了元婴境界的修士,基本上除了本命法宝,就罕有其它,但渡劫的时候却是例外——人类修士可不是魔族,单单靠着强悍的身体素质就能撑过那一道道天雷。
修炼室里,叶沐静静运气修行,让灵力一遍一遍轻缓地刷过千疮百孔的丹田经脉。通过内视,能够看到生命树枝上细微的裂痕,尽管已经尽力去修复了,但因为损伤严重,至今仍无法完全愈合。
包裹在丹田识海之上的木玉服薄而透明,时不时闪过极为浅淡的光晕,尽职尽责地守护着自己的领地。前几天叶沐才发现木玉服竟然也有了晋级的迹象——它们明明不是本命法宝,却能随着主人一起晋级,可见其精巧珍贵。只是因为她还没有经历天劫,只能算一个半桶水的元婴修士,所以木玉服的晋级迹象也并不明显。
修炼完毕,叶沐长长输出了一口气。躲在这个空间里,虽然能暂时避开天劫,但是修士修行一味靠躲可不行,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于她晋级突破。
因此,法宝的重要性又升了一个台阶。
很多时候叶沐能够非常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是个穷鬼,但偶尔她也会阔绰一次。原先她在海遗族那里赚了不少稀有矿石和法宝,虽然为了复活敖泳花费了不少,但余下的数目还是很客观的。在上一次被祁昆抓到魔域之前,她把得到的宝物基本上都留在了哪里,后来夙谨渊感到,就把它们全部接收走了。
而这次他炼制出来专门对付天雷的防御法宝,所用的材料就是那批宝物。
也幸好夙谨渊出了那个主意让她赚了一笔,要不然就凭她那些微薄的财产,这次肯定拿不出像样的法宝来,以她这种脆弱的水木灵根体质,天雷之下就只有被虐的资格了。
现如今有了这么多法宝作为屏障,她总算安心多了。
走出小屋,她伸手挥了挥,跟正在池子里泡澡的锯齿鳄打了个热情的招呼——当然,没有得到回应。每次看到这锯齿鳄她都十分兴奋,因为夙谨渊这家伙一向**自恋,什么东西都要最好看最上等的,可偏偏这锯齿鳄虽然属性出众,但改变不了它不甚出众的外表(金光夺目的外皮也改变不了它属于爬行动物的属性),所以叶沐就很坏心地把它当成了夙谨渊人生中的一大污点,每次看到它都拿来安慰自己一番:连夙谨渊这样的天之骄子都不能达成完满,自己各方面的不足就放松一下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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