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林正在洗碗,乔月不知道这一次他的表情是不是还是那样的平静,只听见他的声音传来:“因为他们有了可以出山的理由!”(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中毒
“理由?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在面对这个认真专注而又很有礼貌的白大夫的时候,乔月总是心里总是有什么就问什么,她没有问他和关苍子是什么关系这些很深值得深究的问题。
白长林依旧是很专注的刷着碗,手里的丝瓜瓤看样子是用了很多年头,泛白的颜色和妇人身上的衣服一样,陈旧,但是很干净。
他没有回头,把最后一个碗从木盆里拿出来滴干了水的时候才认真的说道:“他们既然出山了,那就是有了合适的理由…”
说着,他端起剩下的洗碗水小心的倒在旁边的一个小木桶里,走到灶台边上的一个木架子上面,取下一块同样泛白又陈旧的毛巾认真的擦着手。
乔月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本来应该继续下去的话题忽然转了一下,她说道:“洗碗水还要用?没有倒外面去?”
白长林摇头:“我娘子身体不好,家里没有养猪,明天隔壁会有人来收。”
说完,他打开门仰头往天上看了起来。
大门打开,天还是很黑,应该是快要到黎明了,涌进来的空气有些凉,乔月都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裙。
有礼貌的人不会下逐客令,但是乔月知道,他心里是在说,饭吃完了,咱们应该走了。
乔月没有动身,低头看了一眼在她怀里熟睡的柳杏,平静的说道:“你还没问我是谁?”
是的,从头到尾。白长林都没问过乔月是谁。
很奇怪,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从容的白长林听见乔月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次正眼向乔月看了过来,他黝黑的脸笑了笑,笑容不温和,也不慈祥,只有深深的倦意和僵硬的木讷,但是目光很清澈,或许是忘记了笑应该是什么样子。
不过他的眸子很清澈,这才让人觉得他的笑是很真挚,发自内心的笑。
他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是的。他应该知道,即便不知道也应该猜到了,一个大女孩子带着一个小女孩子出现在这个山里本来就一件奇怪的事情,再加上乔月的问题。或许。他真的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我的名字还是知道谁是我爹?还是我来这里做什么?”
是的。他知道的事情乔月不知道,话题又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太多的疑惑总归还是问清楚一些比较好。不然,就这么离开了这会成为乔月的心结,或者是一个魔障,一个不断长大的魔障。
没有关门,白长林也没有进来,可能是因为孤男孤女不应该在同一个屋檐下聊得太久,他在故意保持距离,即便这种想法很可笑,不过乔月还是这么想了,因为乔月此刻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白长林想了想,不过看样子不是在想乔月的问题,他转身在门角拿了一把树丫扫帚开始清扫院子,不过刚刚扫了两下,洒洒的声音有些刺耳,他朝里面的房间看了一眼,可能是这样样子会吵到里面那个妇人休息,他立刻又把扫帚放回了原地。
抬起头来,看见乔月依然还在凝视着他,他故意压低的声音问道:“你是来放我们出山的吗?”
是的,用的是放字!好像是被囚禁了很久的囚犯对自由无比的渴望,他平静的声音第一次不平静起来。
他和乔月的对话好像是在各说各的,可实际上大家都在说的同一件事情,或者说是同一个人。
“放?”乔月皱眉,刚才明明说的是承诺,这会儿怎么又变成了放了,疑惑道,“我能放你们离开吗?可以吗?”
白长林轻嗯一声:“可以,可以的,就像你给了我三哥离开南湖的理由一样,也可以给我们一个离开藏药村的理由。”
“理由?”乔月沉思起来,“我给了南湖的理由?三哥?你三哥是谁?”
看似很多个问题,其实最主要的问题还是理由,因为进山的时候姜鸿给她说了是来见故人,那么白长林说的三哥自然就是姜鸿了,只是需要应证一下而已。
白长林想了想,尽然被乔月的这个问题难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他从来都不不是一个擅长这种思考的人,和关苍子比起来,他的人际交往,或者说是情商,完全为零,他只会说知道的事,说知道的人,除此之外,他就只有一身医人的本事。
按理说这种人应该是很冷血的人,因为他们孤独,所以他们偏执冷血,不过乔月在他身上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怪异,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民。
乔月看见他生涩的样子,也看见了他是在很认真的思考,不是故意不回答,顺着他的目光,乔月看见他是在看那个妇人睡觉的房间,一切,好像又都明白了过来。
“我说你可以出山了,这样行不行?”
乔月的面容很严肃,也很认真,她是在很严肃的说一个很认真的话题,因为她看出来了,白长林用的放字,不是在哀求他自己,而是在请求放过他可怜的娘子。
白长林听见她的话,没有乔月想象的那么激动,反而木讷的摇了摇头:“你没有给我合理的理由,我还是不能出去。”
“合适的理由?”不知道怎么的,乔月有点生气,“难倒你的娘子都快死了这还不是合适的理由?”
白长林继续摇头:“这不是理由!”
“那什么才是理由?”乔月追问。
“什么才是理由?”白长林再次陷入了沉思,不过和之前不一样,这很明显是个有解的问题,可能是记忆很久远了。他想了很久才说道:“侯爷的命令,或者是冯家的人有了危险,我们就可以出山了,这是当年我们八个人一起的诺言!”
“你们?”乔月气极而笑,“这么可笑的条件尽然你也是参与者,怎么样?害人终害已?”
是的,连自己的娘子快死了,出山买药都不行,这不是害人害己又是什么。
白长林没有回答乔月的这个问题,或许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下意识的又抬头看了看天。过了半晌才说道:“现在,可以出山了,你还走吗?我送你!”
“走!”乔月说道,“我要带着你的娘子一起走。你们都是疯子。我不能让他跟着你一起发疯。”
是的。在乔月看来他们都是疯子,全村的疯子,为了一句诺言尽然连自己最心爱的人快死了都不出山。这不是信守诺言,而是愚蠢,很多事情其实需要变通的。
白长林的面容很严肃,他的声音第一次变得冷淡,而且不容拒绝:“不行,她不能离开,也不会离开!”
“她会死的!”
这让乔月对他所有的好感都烟消云散,满是怒气的大吼一声,就连怀里的柳杏都被她这一声大喝惊得醒了过来。
“我会陪着她,他不会孤单。”
白长林依然坚持,又一次恢复了他认真的样子,气得乔月很想冲上去暴打他一顿。
你会陪着他?这是什么歪道理,乔月真的很不理解,如果屋里躺着的是她最在意的人,她绝对不会忍心看着他就这么死去。
柳杏醒来了,正好,乔月拉着她就开始往外面走,明明是好心,既然这个白大夫这么坚持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可怜了屋里的那个妇人罢了。
这辈子跟了这么一个男人,即便是到了现在她依然还是在为他骄傲,因为乔月问他是不是大夫的时候她骄傲的笑了。
没有埋怨,她看着他的眼神里更多的是心疼,没有吵闹,他们依然是相敬如宾,即便是在这么简陋的环境之下。
是的,很简陋,房屋简陋,穿着简陋,就连吃的饭食也很简陋,可是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火热,好像是热恋中的恋人,每个人都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那怕是生命。
这样的爱情让人觉得愚蠢,但更多的是可敬,也许她这个时候是幸福的吧?
乔月的心情很复杂,她很想帮他们把这份可敬的爱情延续下去,口口声声的说变通,走到白长林面前的时候她才想到其实他们不用出山,她可以把药送进山里。
她说道:“你要什么药?我可以给你们把药送来,这样你依然可以守住你的诺言,或者,我可以试着帮你们去要你所谓的理由,我会去见你们口中的那个侯爷,因为你们都说了他是我爹,当然,我从来都没有认为过他是我爹,因为我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过这个人!”
乔月严肃的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承诺,我的承诺,当然,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外面的人,而是因为她!”
她!
白长林当然知道,这个她是说的他的娘子。
白长林没有说话,只是恭敬的施了一礼,这算是对乔月的感谢。
山谷里的早上有晨露,只是从房屋走到院子木门的时候脚下的露水就打湿了裙角,有种透心的凉爽。
推开木门,外面尽然站着一个人,当然,这是乔月认识的人,他的喉咙处还有一道明显的血痕,这是昨晚拜乔月所赐。
他站在那里,目光依然还是那样的温和,面容依旧慈祥,看见乔月出来,他罕见的笑着躬身施了一礼,这真是家奴对主家的礼数。
这让乔月有点意外,经过昨晚的事情,姜鸿尽然对她的态度比以前更好了,真的是莫名其妙。
“三哥。你来了!”
白长林的语速还是那样的平稳,就像昨晚乔月第一次听见他说话的那样,他的平稳,说明他的心很静。
姜鸿好像早有准备,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上面写着:“大小姐的病?能治吗?”
是的,这是他执着的要带乔月进山的目的,只是这个目的连乔月都忘记了,可是他还记得。
白长林没有再看乔月,或者是他早就已经看过了,他说道:“不是病,是毒,大小姐这是中毒了!”
中毒?
这是乔月这些年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她翻了黑石头里面的很多很多关于脓疮的知识,上面都说着是皮肤病的一种,从来没想到这尽然是毒。
神医!神医和庸医果然不一样。
乔月再一次看向这个不起眼的男子,眼睛里带着好奇,很认真的打量他一次。
他的神态很平静,很认真,这说明他说出这句话是很有着毋庸置疑的自信。
乔月看着她,心跳有些加快:“那…那能治吗?”
能治吗?
听见乔月的问话,姜鸿看着他,乔月看着他,就连柳杏都看着他,眼神很一致,那是希望他说他能的目光。
他说道:“毒不能治,只能解!”
希望,是的,他给了乔月希望,他没有辜负大家的希望,这一瞬间,乔月好像明白了屋里的那个妇人的坚持是什么,或许是他每时每刻都在给她这个希望。
乔月恭敬的施了一礼:“还请白大夫帮我!”
是的,乔月比谁都着急,比谁都心动,她相信他,她相信他没有撒谎。
白长林没急,而是恭恭敬敬的先还了乔月一礼,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给乔月递过去,说道:“这是之前送我娘子进屋的时候给大小姐写下的药方,只要大小姐按照上面的药方备齐了药,然后制成药膏,贴上几贴就会好了。”
乔月接过药方,手有些颤抖,不过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说道:“就这么简单?这么简单就能治好?”
白长林回答:“简单吗?里面有好几味药都是要皇宫里才会有,我记得二十年前西域的喀什国给皇上献过一条五十年份的沙漠毒蜥,取这条毒蜥的舌头出来以毒攻毒,毒应该是够了…”
说到这里,他眼前一亮,接着说道:“时间推算过来,如果这条毒蜥还活着,那么就是七十年了,大小姐要是拿到了,记得差人给我送一条蜥尾过来,大小姐说过,要给我送药的…”
白长林还在侃侃而谈,然而乔月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是很不简单,皇宫里的毒蜥,还是其他国家的贡品,岂是她一个小女子能够够得到的东西,说能解,其实和不能治也没什么分别。
当然,乔月还忘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她这个毒,会是谁下的,怎么就和皇宫扯上了关系!(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乔月
快临近六月的天气很热,京城的皇宫里很压抑,宫女和太监们这段时间都十分的谨慎小心,就连走路都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深怕一不小心触怒了某一位主子就会人头搬家,朝上朝下,都是一片死气沉沉,仿佛在放着一首无声的哀曲。
这样的天气,也不知道莫智达会怎么样把太刘文成的尸体从宁州运回京城,人死了,过不了三天就会腐烂,这是常识。
当然,这个问题没有人会关心,即便是这个科技并不发达的年代,人们也能找到一些合适的技巧。
比如就像腌制腊肉一样,抹上盐,也可以保存很久,最起码从宁州到京城这十来天的时间是足够了的。
刘武德的御书房对面有一颗很大的梧桐树,梧桐长的枝繁叶茂,大大的叶片好像一把把大伞,遮天蔽日,在这个燥热的天气里,只要往树下一坐,自然就会有一股平和的凉意,心情都会好上很多。
和整个皇宫的气氛不一样,刘武德的表现很奇怪,儿子都死了,他尽然一点都没有悲伤的样子,反而该吃饭吃饭,甚至比以前饭量更大了,该上朝上朝,就连晚上宠幸储绣的贵人这种很多年都没发生的事情最近都异常的勤勉,总之,好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当然,没有人说他这是在因为刘文成死了而高兴,相反,所有的人都说皇上这是伤心过度,根本就不敢面对刘文成死了的这个事情。每夜不停的宠幸年幼的秀女,这就说明了一切,他这是在伤自己的身体,希望用这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当然,其实真实的情况是刘武德其实真的很高兴刘文成死了,因为这样他没有了心里压力。
那个时候民间传言刘文成是真龙转世的时候他心里真的很不好受,因为他才是真正的皇上,凭什么他都求不下来的雨,刘文成就能求下来,凭什么他还在位的时候要天下的百姓都说刘文成才是真龙转世。
即便这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是他亲自立下的储君。这也是他不能容忍的事情,这不关乎人性的自私,而是作为一个皇帝必须要维护的尊严,刘文成因为求雨被天雷劈死了。这样就很顺他的心意。所有的传言。都不攻自破了,再也不会有人拿这个事情来逼他退位。
这是他心里的秘密,他不会对任何人说。谁也不会说,即便是他最亲近的太监九星他也不会说。
九星端了一碗冰镇的酸梅汤朝梧桐树下走过来,他恭敬的说道:“皇上,天气热,喝碗冰镇的酸梅汤解解渴!”
两边的宫女正悠悠的摇着大蒲扇,刘武德心情不错,从石桌的玉蝶上拿起一串晶莹的葡萄在嘴里咬了两颗,看见九星走过来,他说道:“九星啊!给朕作一首诗来听听,酸梅汤不急!”
九星驻足,等着旁边的小太监走过来把他手里映着精美图案的陶瓷碗接了过去,他这才说道:“皇上,要作诗应该找饱读诗书的文官啊,九星不会作诗。”
他说着,一脸的苦色。
刘武德哈哈大笑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梧桐树:“就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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