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正无奈的跺了跺脚,不知道他爹这是中了什么邪,皇上的儿子在宁州死了,他想想都觉得害怕,宁州肯定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目睹了刘文成被雷劈死的还有卫征,还有宁州的一大群官员。和其他的人不同,冯保从法坛上抱下来刘文成尸体的这一刻,卫征整个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道,太子终于还是死了,死在了宁州,不过这个事情不牵扯到他卫家,更不牵扯到怀王,一颗悬在了胸口很久的心终于是落了地。
“哈哈…”他看似悲怆的大笑一声,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心里明镜似的。这个事情肯定和乔月脱不了关系。
余光瞄一眼四周怪异的目光,他顿时就一步走进了大雨中仰天大喊:“老天爷,你既然已经下雨了,何故又要夺走太子的生命?
太子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死的。他死的壮烈。死得高尚。永远活在百姓心里…”
雨水很快就打湿了卫征的头发,不知是泪水还雨水流下的脸看起来惨痛无比,看得四周的人心里都是一阵的心酸。
是啊!卫征的悲怆感染了以莫智达为首的宁州官员。更感染了找不出凶手的护卫。
太子死了,死在天雷之下,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能都亲眼目睹;没有凶手,没有谋杀,这个时候他莫智达能做的也就只能是当一次太子的孝子贤孙。
学着卫征的样子,所有的人都走进了大雨里,高呼太子高尚,太子永远活在百姓心里,宁州的官员心里是苦的,他们的悲切好像哭的是他们自己,真情流露出来,哭得比死了他们自己的爹娘都还要凄惨。
护卫们也加入了他们的哭喊的队伍,反正人都死了,谁也不吝啬在这个时候给太子说些好话,什么英明神武,什么一心为了黎民百姓的夸赞一个比一个说得高尚。
哭喊的人群里,只有卫征一个人是在真心的大笑,宁州城的苦闷他终于算是解脱了。
太子终于是死了,这算是还了刘项一个当年不杀他家人的人情,他会为张猛见证太子是被天雷劈死的事实,和他这个南域节度使无关。
所有的事情都归咎于天意,即便是在刘武德面前,他依然会刚正不阿的见证这样一个事实,他心里这样想着,看似凄惨的样子更是肆无忌惮的在雨中放声大笑。
往北城外的军营里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关苍子高深的挥动着他手里的羽扇,得意的说道:“张大人,怎么样,关某没有胡说吧,我家小姐不会放过太子,这一下你不会担心太子回京之后来找你的麻烦。”
张猛还沉浸在太子死去的消息里:“死了,怎么这就死了呢?她到底施用了什么法术,尽然连天都要听她的号令?
先生,您听见了吗?刚才禀报的人说闪电本来是要劈到很远的地方,可是转了个弯都直奔太子而去,难倒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关苍子停下挥动羽扇的动作,“我家小姐要杀的人,即便是再离奇的事情关某也不会觉得奇怪,你办不到,老夫也办不到,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我家小姐就办不到,就像南湖的万毒窟一样,你张大人能这么毫发无损的走出来吗?”
是的,谁也想不到太子会这么离奇的死掉,而且是死在天雷之下,张猛还在愁眉不展,有些不情愿的从手里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给关苍子递过去,认真的说道:“先生,这是你的报酬,太子死了,而且你为了帮助张某,神照堂的损失也不小。”
关苍子哈哈大笑一声,撩开张猛的帅帐,也不管外面还在下着大雨,不急不缓的迈着步子就走进了大雨之中,他漂浮的声音从雨里传来:“无功不受禄…”
说着,他的背影已经渐渐远去,湿滑的山道上,他依然走得一如平时的稳健。
张猛凝重的追出来几步,向着关苍子远去的方向喊道:“皇上真的不会迁怒南域吗?”
“哈哈…”几个呼吸的时间,关苍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你可以不信关某人,但你不能不信我家小姐…”
声音悠悠荡荡的传来,久久的回荡在空旷的大山之上,即便是刷刷的大雨声,依旧掩盖不住关苍子不大的声音。
大雨之中的宁州,一时间变得压抑又沉闷了起来,无数的信鸽冲天而起,冒着大雨朝北方飞去,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刚刚跑出城外就折断了腿,雨水里爬起来的信使,匆忙的从驿站里换了马又开始焦急的奔行在大雨中。
所有的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京城的消息。
话说邢老冒着大雨跌跌撞撞的再次回到乔月住的小院时,整个人都楞了起来,只见小院里的阁楼安静的矗立在大雨中,任由风吹雨打,阁楼两边的纱帘随着风起伏着,吱呀拍打着的木窗,让这个阁楼看起来有些冷清而孤寂。
追上来的东明把斗笠给邢老顶在头上,他说道:“老爷,咱们进屋去吧,这里雨大。”
邢老楞楞的回过神来看他一眼:“人呢?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听见邢老这么一说,东明这才发现了情况不对,丢了手里的斗笠就追上去把阁楼的大门推开,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从阁楼里传来,过了半晌,才看见东明的头从二楼的纱帘那里伸出来,他震惊的说道:“不见了,老爷,乔娘子不见了!”
“我知道不见了!”邢老大怒,猛的一跺脚,“我问你她是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东明一脸的无辜:“老爷,东明一直跟在您身边,咱们两个一直在大门口,没见乔娘子出来过…”
不等东明把话说话,邢老愤怒的把头上的斗笠往地上一扔,大叫道:“后门,后门在哪里,快追,你不能走…不能走,我要求成仙之术,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
智云寺里的芭蕉树要比山下低矮很多,不过大雨拍打在上面依旧是啪啪的悦耳,好像是弹奏的曲子,寺里依然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宁静,除了不远处一棵被雷劈得支离破碎的大树留下着痕迹外,其他的一切都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荷叶伞本来是遮不住这么大的雨,不过侵了蜡的油布又不一样,大雨落在上面就很快的向两边滑落了,伞下的人一点都没有占着雨水,打着扇穿过入寺的院子,走到屋檐的时候有一个小和尚站在那里。
看见乔月来了,小和尚作了个佛礼说道:“师父已经久等乔娘子多时。”
乔月嗯了一声:“你家师父这一次怎么不出来拦我?我可以进你们这个大殿了吗?”
小和尚认真的说道:“师父说,乔娘子现在没有杀念,可以入寺拜佛了!”(未完待续。。)
ps: 呵呵。。。第三卷终于完了,终于离开宁州了,明天开启京城之旅,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章 彷徨
当天夜里的时候宁州的雨总算是暂时歇息了下来。
和智云大师说了很多,不过走出寺庙的时候乔月还是没弄明白智云大师为什么要在这个事情上面当这个挡箭牌,回头看一眼雨后浓雾翻涌的寺庙,也许是因为智云大师害怕自己会造太多的杀孽吧,说到底佛家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披着慈悲的大道理,还不是一样的杀人。
乔月心里苦笑一声,只有自己是坏人,他们都有伟大的借口,所有的人都把自己想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刑用即便是到现在都还在怀疑自己,还有卫征,也没有骗到他吧!
智云大师在这个事情里也是坏人,可是他尽然拉着自己讲了一夜的佛家慈悲,想一想乔月都觉得可笑,不知道这些人理直气壮的指责,底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难倒就因为太子是皇上的儿子,他杀人就可以不负责任?难倒就因为他已经死了,所有的错都在自己?
乔月很不能理解智云大师的做法,他明明早就看穿了自己的手段,不仅不阻止,反而一手促成了这件事,到头来,他尽然还是这副德高望重的样子,真是虚伪至极。
本来这个事情里乔月是弱势的一方,可是被刑用冠以神仙的名头之后,说什么都是她的不是了。
乔月很想问他们柳杏的爷爷奶奶到底该不该死,他们到底得罪了谁?一对淳朴的老人,他们安分守己。安安分分了一辈子,可是到头来唯一的儿子被所谓的湖神杀了,有谁想过为他们出头?
他们只是好心的救了自己,难倒这也有错?太子凭什么要派人把他们杀掉?
……
听了智云大师讲了一夜的大道经文,乔月的心不仅没有平复,反而更加烦躁了起来,佛家,其实一点都没有脱离这万恶的世俗,他们所谓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都是骗人的把戏。
智云大师的佛理在乔月看来还比不上骂街的泼妇讲得有道理。最起码她们在这个事情上面肯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姐姐,你不高兴?”
柳杏关心的问道,有些凌乱的发丝上面沾着几滴细小的水珠,小巧的脸蛋因为愤怒带着几分红润。
乔月的目光越过柳杏的头发。投到翻腾的浓雾里。平时的时候从这里看下去整个宁州城都会尽收眼底。可是这个时候,翻腾的浓雾挡住了视线,视野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雨后的清晨一点都没有让人觉得清爽。反而是无尽的烦躁。
她嗯了一声,带着几分疲惫:“不高兴了,和那个大和尚说话就没有高兴的时候,妹妹,从今以后姐姐都不会再拜佛了,姐姐恨和尚…”
柳杏满是恨意的回头朝寺庙看了一眼,拉着乔月的手,就急忙往外面走:“那咱们以后都别来了,姐姐骗人,上次说了不来的,这次又来了,自己找不痛快,以后咱们看见和尚就躲行吗?”
乔月轻柔的在她头上摸了摸,她说道:“这回是真的不来了。”
乔月的眼神里有些怜悯,柳杏这个性格很像以前的自己,什么都怕,什么都躲,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躲就能躲得过去的。
雨后的山路很湿滑,她二人慢慢的从山下走去,乔月很疲惫,那种骨子里的疲惫让她很想倒下睡上三天三夜,本来是想在智云寺休息几日再走,可是智云和尚很无情,讲完了他的大道理之后就下了逐客令,这让乔月也不好继续赖在这里。
耿护院裹得很严实,批着厚厚的蓑衣,头上还戴了个斗大笠,根本就看不见脸,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就焦急的迎了上来:“小姐,刚下了雨,路上马车行走不便,要不咱们过两日再走?”
乔月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正在要说话的时候,柳杏仰头看着她:“姐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离开宁州吗?”
乔月的心猛的一颤,是啊!我应该去哪里?刑用始终还在执著的认为是我杀了太子,我要是去了怀州,是不是会把危险带到刘项那里呢?
不行,不能连累他,更不能连累大哥,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所有的人都不能连累,这个时候也许自己躲起来才是最好的办法吧,或者让我自己来承担这一切的后果。
她想了想说道:“既然路不好走,咱们就雇条船吧…”
话说完了,耿护院转身就走了,不过始终还是没回答柳杏的问题,她们到底应该去哪里?
这个问题其实乔月也想问,自己到底应该去哪里,一时间,乔月的心里无比的孤独起来,没来由的想起了她始终没有再出现的夫君叶君生,这场戏剧一样的婚姻结束了,或许自己应该找到他,把他的东西都还给他。
吕梦楼坐牢了,他获得了自由,有了这些东西夫君回到宁州又会成为一方的富商吧,他又会有自己的新夫人,他会很快的忘了我吧,这一次他一定会和他的新夫人白头偕老,他们会有数不清的孩子,他们一定会过着幸福的生活。
乔月这样想着,泪水无声的从她脸颊滑了下来,所有的人都会过得很好,而自己呢?自己却成了一个杀人凶手,要流浪天涯了吗?
家?哪里才是我的家?大哥说我的家在齐州,可是大哥不在,我尽然连家在哪里都找不到!是家不要我了,还是我乔月又像现在这样害得所有的家人都有家不敢回?那个家可还记得我乔月存在过?
乔月啊!你到底该去哪里?
牵着柳杏的手,乔月失神的慢慢从山道上下来,拍一拍有些疼痛的脑子,或许把尘封在深处的记忆找回来,自己就会知道应该去哪里了。
柳杏心疼的拉住乔月的手,呜呜的哭了起来:“姐姐,你不要自己打自己好不好,杏儿好心疼。”
乔月火红的眼睛看着她,挤出的笑容还是那么的温柔,她说道:“因为姐姐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脑子很不管用了,敲一敲,也许就会想起来了!”
柳杏用力的摇头:“不要,姐姐不要打自己,实在想不起来了,咱们就回渔村吧,柳杏会打渔,回养活姐姐的…”
养活我?乔月凝视着柳杏,柳杏的话让乔月的心猛的一痛,这么好的妹妹怎么能跟着自己浪迹天涯呢?
她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丝寒意,一个让她都觉得害怕的念头从心头升起,杀掉大和尚,杀掉邢用,杀掉卫征,这个事情就不会再有人怀疑到自己身上!(未完待续。。)
第二章 好丑
这个让乔月都害怕的念头刚刚一起来,顿时就被乔月扼杀在了萌芽之中,这不是个好兆头,用杀戮来解决问题,始终是屠夫的手段,更何况任何事情都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自己做了,只有勇敢去面对才是正道。
不大的小船晃晃悠悠的漂浮在宁州河上,大雨过后的河水很浑浊,偶尔还可以看见一些枯萎的树枝漂浮在上面,两岸的青山还有山洪过后的千疮百孔,比起之前那个美丽的宁州河,这个时候真的是一点美感都没有。
耿护院安静的呆在船头,也许是知道乔月的心情不好,他和船夫说话的时候都很小声,深怕吵到了自家小姐不会有好果子吃。
船家偶尔滑动一下船桨,顺着水流,只是不断的拨动一下船的方向罢了,反正雇船的人不急,他也没必要赶急,顺着水流下去,总会到达顺江口。
“你们都是宁州人吗?”
无聊的旅途中,船家习惯性的和耿护院搭话。
“恩”耿护院恩了一声,把视线从船舱的方向转过来,“宁州人,土生土长的宁州人!”
船家朝船舱里看了一眼,小声的问道:“里面那两个是你家小姐吧?看起来你们也是富贵人家,两个小姐出门,还是应该多带些下人才是,要是有什么情况,你一个也应付不过来。”
耿护院无奈的笑了笑,并不答话,视线一转。满含心事的盯着两边的高山不再说话,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船家的脸僵硬的笑了笑,看见耿护院无心和他说话打发时间,他也就不再找话,总感觉这三个人从小姐到下人都很奇怪,一路上都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顺着宁州河漂流,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小船就快到顺江口了,船家站在船头上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说道:“前面就是顺江口了。自从官府平了黑崖山和神照堂的强人之后。顺江上过路的客船也多了起来,小老儿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他说完,也不等耿护院给船舱里的乔月禀报,船桨使劲的摇了几下。小船就晃晃悠悠的准备靠岸。
这时候。船舱了一直没声音的乔月终于是说了话:“船家。再送一程吧…”
船家凝神听了片刻,又不见里面的人说话了,按理说客人这个时候提要求。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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