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正晌午,杂志社还是没有人来上班。
他无耐地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又看到了保洁的阿姨,便从她那打听杂志社的消息。
据那个阿姨讲杂志社已经差不多一年多没人上班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就全部停工了。刚开始还有一些人过来询问杂志社发生的事情,后来就没人再来了。
到底杂志社出了什么问题呢?停业一年多,为什么东西都在,房东也没催搬呢?更重要的是,杂志社中并无太多灰尘,实在令人生疑。
林夕言知道再等也是无益,于是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到默然与鸽子租住的出租房去,说不定在那里能想起更多的事,找到一些线索。当然,他走的时候,带上了那盆碰碰香。
出了地铁口,在往租房小区的路上,路过一家儿童福利院。他知道这就是鸽子和默然小时候曾生活的地方。他隔着铁栅墙向里观望,一幅熟悉的景象。
他停住了脚步,来到了大门前,看到了门卫崔大爷。林夕然假装不认识崔大爷,向他打听肖靖、孟思月和徐琪燕三个人最近有没有回来过。奇怪的是,崔大爷竟然说不知道。后来又问他知不知道鸽子、默然和小燕子三个人。那个崔大爷立即回答说:“原来是他们三个娃呀,他们从小就住在这个福利院,既使参加工作了,也常来院里。只是在一年多以前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就没再回来过,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三个小娃儿了。”他看到里面打扫卫生的阿婆后,就闭口不谈了。林夕言知道她叫赵奶奶。
林夕言再向他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时,他便“吱吱唔唔”推托一干二净,什么也不说了。林夕言看到那位阿婆也带着奇怪的眼神。这些,似乎都能说明一些问题。
“一年多未回来,难道是他们的使命没有完成而遇难了?还是他们现在正在去完成使命的征程中?”林夕言想着。
他虽然因为没有打听到有用的信息而有些失望,但是也得以证明,自己头脑中多出的记忆,至少到目前为止,都是一个叫默然的编辑的,无论从杂志社,还是从儿童福利院,都证明了这点。他顿时感觉平添了许多信心,下决心继续追查下去。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一是想办法继续恢复记忆,不管是林夕言的,还是默然的,都很重要,要弄清楚为什么默然会把记忆插入到他的记忆中,难道纯粹是偶然?二是想办法打听出默然他们的下落。
他继续向前走,在路口向左转,没多远就到了默然与鸽子租住的小区。他直接走到小区单元楼里,到了他们普居住过的1701室外。这是一间较高层的居民楼,从楼道的窗户向外望,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或疏或密的楼群在薄雾中矗立,或高或矮的大厦拔地而起,汽车与行人在棋盘一样的街道上川流不息。
他到了租屋门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老妈妈。
她带着防备之意看着林夕言,问道:“你找谁?”
(本章完)
第24章 崔伯又添新信息()
门内的阿姨很谨慎。
林夕言只好解释道:“阿姨,我以前租的这间屋子,最近没有来……”
那个老妈妈“噢”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说:“请问您有啥事?”
林夕言道:“我想问一下什么时候换成你们租住的?”
那个老妈妈说:“我们也刚搬进来几个月。这是我儿子和媳妇租的,我是来照顾他们的。听说这之前确实是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租的,后来搬走了。”
林夕言知道,就算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了。只好请求进屋里看一下,还有自己的行李没有拿走。
老妈妈拒绝了,因为她一个人在家,有些害怕。
林夕言再三恳求下,她终于答应了。
他小心地走进了房间,一切都很熟悉,当他看到开着的窗时,他想起了什么,好像是什么约定或是暗号之类的。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小住户型。
林夕言逐渐想起,当时鸽子住在右侧一间,默然住在左侧一间。他们俩从小有约定,两扇窗户平时只能开一扇关一扇。如果是从正门离开,花盆会放在关闭的那扇窗户边上;如果是从窗里出去的,花盆会放在开启的那一扇。这是他们从小在孤儿院时约定的。当他从窗户里向外望时,他突然想到了一幕,好像是默然从窗里直接跳下了楼去。他赶紧走近一些探头向下望,似乎看到有一个身窗黑色衣服、戴着面具的人正在楼下向上张望,似乎还在向他招手……
林夕言吓得向后退了两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再到窗前向下看时,楼下行人不断,并不见那个黑衣人。原来刚才只是自己回忆起了某一段场景。他能感觉到,默然非常渴望下去见那黑影。
他定了定神,回头看看床铺,再看了看衣柜,想起了默然曾把自己的笔记藏在柜顶并用一块木板压住。这是中国人常用的藏物件的方法。他向老妈妈借一把椅子,站到上边,向柜子的里角看去。木板虽然在,但是已经放在另一端了,而下边根本就没有笔记。那是他能找到关于默然线索的最直接的证物,可是已经没有了。
他问老妈妈有没有看到一本日记,小孩用的老旧的笔记本,其实是八十年代最流行的牛皮纸封面的硬皮日记本。
老妈妈说不知道,也没听说。只能等自己儿子、媳妇回来后问一下。
林夕言只好请她务必过问,确认是不是曾见过,他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下来,留给她。其实他心里最希望的是老妈妈的儿子能留住,最怕的就是他当成废纸给扔掉。
他又来到另一间,那是鸽子的住处,他似乎看到鸽子正躺在床上执笔乱写,或是上网玩游戏,再或者,是嬉笑着讲他的风流韵事。
当他下楼再走到大街上时,他的头脑里一直在想着那个黑衣蒙面人是谁呢?
为什么那个默然从十多层高的楼上就直接从窗户里跳了下去呢?
他走向地铁站的时候,再次经过那家儿童福利院。他停了下来,在旁边小商店买了包香烟,径直朝看门的大爷走去。
大爷看到他过来,先是直直地盯着他,等他走近了,抢在他头里说:“被你刚才问的,我刚刚就以为是他过来了。”
林夕言问:“默然?”
大爷笑着说:“是的,月娃。你走路的神态还真有点像他。也可能是我太想念他了。”他叹了口气,问道:“请问你怎么称呼?找他们三个人有什么事吗?”
林夕言想了想,编个谎道:“我姓林,是默然的同事,他是我们的编辑,最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也联系不上,就根据以前的记忆来找他。刚刚找到了他曾租住过的房子,现在已经换住别人了。正好又路过这里,所以才来向您打个招呼。”他打开烟包,抽了一支,递给大爷。然后小声问:“您可是崔爷爷?”
大爷笑着说:“我姓崔。我在这看门已经十来年了。从小就看着他们一个个长大的。”他点着烟,看林夕言并没抽,眼睛看了一下烟包装,接着说:“小鸽子、小燕子和小月娃三个娃娃真是讨人喜欢,也都是可怜的孩子。那么聪明的娃,可惜家庭出了变故,成了孤儿。本来小鸽子被人领去过,可是他自己又跑了回来,说不能离开另外两个孩子,因为他答应过要照顾他们俩,这孩子真懂事。关于他们三个娃娃的故事,讲几天都讲不完。”
林夕言问道:“那最后他们有没有被人领养呢?”
“后来院长、主任他们给他做了好些思想工作,还是没用,只好作罢。小燕子也曾被人领养过,当时是瞒着小鸽子的,等小鸽子知道了,在院里大闹了一场,甚至出逃去找小燕子。院里报了警才把他找回来。他又开始绝食。最后央求院长每个月带他去看一次小燕子。院长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他。可是,不到一个月,小燕子也被送回来了,那家人吓得不轻,拒说是被小燕子吓到了。”崔大爷叹了口气,接着说:“这三个孩子感情好,估计是小燕子也是哭闹,绝食,后来人家怕出事,就只好给送回来了。”
“后来呢?”
“后来,就只好在这长大喽。这三个娃长得水灵、又好看,不少人都想领养,可是他们三个要求要么一起领养,要么都不认领。”崔大爷叹了口气说:“三个多好的娃呀,长大后都有了工作,一直还把这里当成家,几乎每周都过来。小燕子更是住在福利院里帮助照顾其他的孩子。只可惜,去年他们三个人突然间都不见了。”
“那有没有去找呀?或者说报警?”林夕言追问道。
崔大爷接着说:“院长曾向公安部门反映过、不过,听院长说,她曾收到过他们三人寄来的书信和捐给福利院的很多钱和物品。”
林夕言欣喜地问:“那院长有没有讲他们在哪?”
崔大爷说:“听一个讲好像是在山西省西南部一个地方。叫什么来着……”
林夕言说:“是不是一个叫们们山的地方?四姓村?垛沟镇?”
崔大爷说:“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地方,垛沟镇。”
林夕言头脑里忽然有一段记忆一闪而过:“采风之旅。”
林夕言追问道:“那后来呢?”
(本章完)
第25章 酸楚回忆又浮出()
崔大爷说:“所有的不幸都源自那次出差。他们几年前曾去那里出差,可是自从打那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他们的行为变得很神秘,燕丫头有时经常外出,夜里也不回来,还听说在外与人打架,民警甚至还来这里调查过小燕子。我有一次见到她在车里还戴了面具。我当时就感觉有事情要发生,没想到还真的发生了。”
林夕言问道:“后来呢?”
崔大爷道:“后来他们都不见了,就没有后来了。”
林夕言追问道:“那去找了吗?或者是报警?”
崔大爷道:“这事只有社长知道,她一直闭口不言,我们下边人也猜不着。”
林夕言已经陷入了苦苦的回忆,默默地问道:“崔爷爷,请问院长的书信上有地址吗?”
崔大爷怔了怔,答道:“院长出差了,要三天后才能回来。到底有没有留下他们的地址,还真说不准。”
林夕言只好告辞。
崔大爷看着他的背影,喃喃地道:“看他的长相和身材,与小月娃一点都不像,但是神态怎么那么像呢?尤其是叫我崔爷爷的口气都那么像。”
林夕言边走边努力回想那个“采风之旅”,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去和回的路线。
他想,还是在地图上搜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到答案。
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不大的旅馆,就住了进去。
他躺在床上,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他要等,一是要等到老妈妈的儿子下班回来,看有没有日记本的下落;二是等到三天后院长回来,如果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就能省去他很多的冥想。
“啪!”
把他吓了一跳,原来是一叠文件甩在了他的桌上。
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抿着嘴的笑脸,当然,是一张美丽的女孩的脸。
秋女正在得意地看着他。
她对他呶了一下嘴,示意他看一下文件。
他低头,看到最上边一张是《申请审批表》。原来这次去西部大山的采风申请已经获批了。他抬起头看着她骄傲的神态,心里莫名地酸溜溜的。
秋女已经回到前台,对鸽子叫道:“鸽子,你的申请社长已经批准了。”
鸽子听了,高呼:“万岁!乌拉!”
秋女嗔道:“什么万岁、乌拉的,这是我的功劳。是我说服社长同意了你们做民间灵异故事的创意,才争取到这笔经费。我才万岁呢。”
鸽子变化得相当的快,连忙说:“我说的就是你万岁呀!你简直就是生得伟大,长得漂亮!”
秋女笑骂了一句“无聊”。鸽子追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社长想让你们尽快消失,能多快就多快。”她头都没抬,答道。
办公室传来了窃窃私语声。因为在公司里都流传着“癞子咕”想潜规则秋女的流言,这样一个不可能获批的动资申请被批了下来,更是影响颇大。这让默然心里更酸。
本来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但是对默然来说却变得有些酸涩难咽。
不过,他还是要感谢秋女争取到了这个机会,因为对他意义重大。他要去找那个“鬼洞”,要去找他的爷爷、奶奶,要去了解他爷爷曾经下乡的地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爷爷、奶奶两个亲人了,虽无音信,但也有希望。其实鸽子也知道默然的想法,所以特意想起了这个主意,给他一个一解心结的机会。
他的眼前又看到了爷爷的笑容,可是笑容渐渐变得模糊,渐渐变成了一个美女的模糊的笑容,变得波纹荡漾……
他吓醒了。原来又是林夕言做的梦。
看来,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在他的潜意识里,非常害怕那个梦,不然的话,说不定还能梦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其实他知道,那个梦,本来应该是默然常做的,现在,到了自己的头脑里。
他起身,来到窗台边,看到天上弦月分外明亮,又看到花木竹林斑驳的影子,不禁感叹。这一切到底是起于何时又将终于何处呢?如果他如实地向公安部门做笔录,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呢?所以在这之前,他每次在录笔录时,总是说自己想不起来,失忆了。
电话响了,他拿起手机,看到是唐医生打电话过来的。他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左右。他接通了电话。
唐医生问他这两天怎么样。他就把找到杂志社的情景、福利院与崔大爷打听到的信息以及租户老妈妈沟通的事都向唐医生讲述了一遍。最后,他问道:“唐医生,你相信吗?”
电话那端是一段沉默。接着他听到唐医生说:“这确实是临床所见的首例病例。以前只在新闻上见过拥有前世记忆的事,不过多是虚假消息,经不起考证。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可能是开天辟地头一件呀。”
林夕言接着问:“唐医生,我这是解离性迷游症吗?还是精神分裂?还是根本就在梦里走不出来?而且,只相差一年,怎么会是自己的前世呢?”
唐医生答道:“根据临床医学确实无法解释这个现象,没法解释,就更没办法命名。不过,有一种虚假记忆或许有些类似。”
“什么是虚假记忆?”林夕言问。
唐医生答道:“虚假记忆学名叫pseudo memory,是大脑记忆的各种信息之间自动的组合,从而导致不真实的回忆。通俗点讲就是将胡思乱想的事情当成了真实的事情。我们每个人的大脑都可能产生虚假的记忆。在一定情况下形成错乱,使人们对自己的这种记忆坚信不疑,甚至会对这种大脑编造的谎言信以为真。特别是对童年时期亲身经历的一些场景的记忆更容易造成虚假记忆。比如经常会感觉到某个场所自己曾经来过。”
林夕言说道:“我不想否认你的这种观点。但是,现在很明显的是,关于鸽子、默然、秋女的这些人都是事实存在的,就连福利院、出租房都能证实。而且仅仅过去很短的时间。我这个林夕言根本就与默然的后世没有充足的时间交叉点。我看到了一张照片,上边有默然和鸽子他们的照片,根本与我长得一点都不一样。”
唐医生了陷入了沉默,不过,对他的话还是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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