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明一折腾，他都忘光光了。
程光掀开被子，打开柜子找出一件中袍，正要穿，就发现胸口和腰肢贴上了一双大手。带着薄茧的手在他身体上轻轻的滑动，后背的热量在缓缓增加。
程光咬牙，给了秦越明一个肘子。
“正经点，一会有成叔就要来了，给人看到像什么样？”
“看到就看到，你可是我媳妇。”
“是是是，带把的媳妇。”
“带把怎么了？我就喜欢带把的。”秦越明含着程光白嫩的耳垂说。
程光穿衣的动作一顿，不敢置信的看着秦越明：“你天生喜欢带把的？”因为震惊声音都上扬了。
秦越明用额头磕了一下程光，“想什么呢。只是我媳妇是带把的，我才喜欢的。”
程光松了口气，不是老同就好。不然他以后再听到牧人然顶着一张怨妇脸向他哭诉秦越明始乱终弃，他会忍不住当真的。
“一边去，别耽着我，我还得去挖酒出来招待有成叔呢。他就好我的酒。”
“我也好，你多挖一坛。“
“行。”
秦越明帮程光系好腰带，挽了头发，趁他洗漱的时候又去端来一大碗热腾腾的鱼汤。
程光失笑。这男人真是死性不改啊。
两年前秦越明就开始进行第二阶段的治疗了，程光每天都会为他续神经，通血脉，花了整整两年。两年的时间里，秦越明从扶着桌椅挪步到自己蹒跚行走，再到现在的健步如飞，其中的艰辛，只有程光了解。与其说是异能厉害，程光更愿意说是秦越明自己努力的结果，他能忍痛，他能坚持。
不过，自从秦越明脱离了轮椅，他就变了个样了，什么活都自己包。能不让程光碰就不让程光碰。程光只需要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就得了，有时候他连洗澡秦越明都要帮忙，虽然不排除他动机不良。
程光一开始是挺高兴有这么一个爱护自己的伴侣的。渐渐的他才发现，麻蛋！秦越明这是想把他养废了的节奏啊。
程光幡然醒悟后，就跟秦越明真诚的谈了几回。深刻的表明自己是个糙爷们，不需要像女人那样照顾的意思。
秦越明有些不乐意，媳妇就是要宠的。何况他的媳妇还这么好，肯定要宠上加宠的。但是，媳妇都开口了，他也不能拒绝。
此后，程光的生活才有点人样了。
酒就埋在院子里一两米处，有七八坛，已经埋了两年了。是程光用了二十几种药材泡的，强身健骨。特意为秦越明准备的，还输进了不少异能。
程有成膝盖有些老毛病了，一刮风下雨就酸痛。程光知道后就挖了一坛送给程有成治风湿。
没想到他风湿治好了，酒瘾也上来了，就喜欢程光的药酒。没事就会跑来秦家秦越明喝两口。
程光很欢迎，秦小文几天都见不到人影，有个人来坐坐也热闹。
拿出小铁锹，挖出一坛后，程光接过秦越明手中的新坛子放下去。
秦越明也对药酒独有的味道钟爱，程光就多备了几坛放在屋里，挖出一坛酒，就再补上一坛。
撕开坛子的封口，一股清冽的酒香顿时飘满小院，带着些许草药的芳香，奇特的味道勾引得人忍不住多嗅几下。
秦越明忍不住就抱着坛子喝了一大口。
“好酒！”不烈，却带着烈酒劲气，喝了之后五脏六腑都暖了起来。在这微凉的初秋喝正正好。
秦越明还想再喝几口的时候，一道银光飞速闪来。秦越明迅速用手盖住酒坛子。
小白蛇“啪”的一声落在秦越明的手上，尾巴挂在秦越明的手腕上，小小的蛇头寻着指缝个劲的钻着。
程光扶额，把小白蛇捻到手心里。小白蛇不停的在手指进扭动着，滑不溜秋的蛇身子让程光险些抓不住它。
程光啧了一声，把异能运转到手心。
感觉到精纯的能量，小白蛇消停了下来。不过两只黑豆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秦越明抱着的酒坛子，闪烁着显而易见的垂涎。
“哼，还没见过爱喝酒的蛇呢。”天天来打扰他和程光的二人时光，想喝他的酒？没门！
程光瞪秦越明：“还不是你害的？！叫你拿酒逗它！”
秦越明有一次手欠的把酒抹在小白蛇的嘴边，小白蛇好奇的添了一下，立马在地上翻滚着，卷成了一团麻花。把程光吓得恨不得揍秦越明两顿。蛇怕酒知不知道？蛇的蛇信子很敏感知不知道？
结果程光一揭开麻花团，小白蛇就飞也似得往秦越明的酒碗里射去。等程光把它捞起来，它已经醉得软趴趴的了，蛇尖搭拉着垂下，蛇睑子闭合。
然后，程光就发现秦越明每次喝点小酒，小白蛇都会从灵蛇子堆爬出来，跟着他一起喝。程光本以为小白蛇是喜欢药酒里的异能，但没想到它连普通蛇酒都爱喝！程光也是给它跪了。
秦越明却哈哈大笑，称赞小白蛇不拘小节。
小白蛇本就超常，程光也不知喝酒会不会对它有损害。索性就严禁秦越明喂酒给它喝，实在被它缠得不行，程光才会用筷子沾点酒渍给它舔舔。
36。战局（）
“叔给你们找了几个老实肯干的人，肯定能在入冬前把房子给你们盖好喽。”程有成抿了一口酒。秦越明又给他满上。
“那就谢谢叔了。”
程有成摆摆手，“嗨。谢什么谢啊，现在兵荒马乱的，谁家的日子好过？能多赚点钱，不知心里多高兴呢。那婆娘啊．．．．．．．”程有成指指村子的南面，姚氏住在那方向。“听说我在找匠工，死活要把柱子给塞进来。就柱子那品行，白贴咱也不能要啊。她还想纠缠，我就跟她明说了是你们要盖房子，她才走的人。”
程有成是打心里瞧不起程大那一家子，穷点就穷点，能过就行。犯得着为了点财产干那么多缺德事么？真是黑心肝的！
“叔，试试，地里刚挖的，不甜但粉。”程光夹了一块红薯给程有成，“那一家子不用理会，他们不敢再做什么的。”
程有成点点头，“能消停就好。”
程光不怕他们不消停，只要他们还有那胆子。
姚氏前两年没少给秦家添堵，拔秦家山腰处的稻苗啊，偷秦家的鸡啊，唆使混混截秦小文啊，跟村里的人说程光和秦越明的腿是用歪门邪道治好的啊等等。
程光起先也上门去教训过他们几次，但他们秉性不改。
程光那阵子在忙着治秦越明的脊椎，就先把他们抛脑后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直到有一次，程大在秦家放了一条毒蛇。
程光一出门，就见到被小白蛇吓得动都不敢动，盘成一堆的玄花蛇，彻底火了。当晚就带着秦越明和小白蛇潜入了姚氏家。
秦越明封住了三人的哑穴，程光上前暴揍了他们一顿。临走前还让小白蛇唤来二十几条毒蛇，一人十条堆身上，直到天明才放开他们。
之后，几人再不敢在弄出什么幺蛾子了，见到秦家的人远远就绕道走。程光后来听说他们那时闭门了十几天，请了好几回大夫，面色青白，见到人净说胡话，村民都怀疑他们中邪了。
夫夫和程有成喝了几杯酒，吃了点小菜，约定这月的初十就开始动工。
新房子还盖在这，就在离院子十来米处。原本的土胚房经过十几年的风吹雨打，已经破的厉害，墙体都开始剥落了。正好秦越明腿好了，两人一合计，就打算在入冬前盖好一座新房。
既然定了下来，事情也就多了。砖块、梁柱。工具等匠工们会负责，但其他一些锁碎的东西都要自己买。特别是吃食，主人家得包匠工们一顿午饭。吃得好，匠工们才会卖力，墙也会砌得结实，这是程有成离开前告诉没经验的夫夫的。
秦越明和程光收拾一下院子后，各背起一只空竹篓，走向村口，他们得去桃花镇备货了。
秋天的正午不冷不热，正是劳作的好时机。村道上零零散散的走着或是挑担子，或是扛锄头的村民，与家夫夫相遇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驻足。
一高一矮，一健美一清秀，低头耳语，相视而笑，浓浓的温情环绕在他们周围，默契得似老夫妻般。
长得真好看啊。又俊又有钱，听说家里还要盖房子了，在这时期还有钱盖房子的，家底肯定殷实。可惜都是喜欢男人的，不然就把闺女嫁给他们了。这是村民的心声。
程光能明显感觉到村民对他们的观感改善了点，虽然不会上前打招呼，但起码不会敬而远之了。果然，人要自立才能获得最基本的尊重。
在他们身后，程茹一脸痴迷的看着秦越明，自从上次被秦越明看了一眼后，她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虽然怕他，但不可否认，他真的很俊美，比死肥猪好看了不知千倍万倍。现在他又可以行走了，这种男人就应该有一个贤惠的妻子来为他生儿育女，而不是跟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过一辈子。
程有成的牛车等在村外，今天不是程有成三天一次的赶集时间。他是特地去帮秦家夫夫运东西的。
程有成这人实在，凡事也看得开，不会觉得秦家的搭配有什么不妥。在他心里，别人家的媳妇是美是丑，是男是女和他没半个子的关系。都是关上门过日子的，好不好自个清楚就好，其他人甭插嘴。
“叔，麻烦你了。”秦越明打了声招呼就跳上牛车，顺手把程光也拉了上来。
程有成甩起牛鞭，爽朗的笑道：“哈哈，我这是要监督你们多买点好酒好菜，过两天才好给我打打牙祭啊！”
三人说说笑笑，商量了具体要买的东西。那些红漆、大绳什么的，程有成有经验。秦家夫夫就拿了十两银子给程有成，让他帮忙买。他们二人则去西市买粮米油盐肉。
进入桃花镇里，夫夫就和程有成分开了。
西市里，比起以往要清冷了很多，人挤人，人吼人的景象不再。随着朝廷与义军的战争的持续，大元朝各地这种萧条的情况就越加明显了。朝廷的军费都要从百姓的饭碗里拿，百姓日子过得苦巴巴的。桃花镇这个远离战场的地方算还可以的了，南方那边已经有地方开始卖儿卖女了。
庆元五十年六月，朝廷派大将军赵广率兵二十万攻打飞云关，十七万义军迎战，首战整整持续了三个月。战火连天，尸横遍野。义军以地势险胜。
庆元五十年十月，双方再次交战，势均力敌，两败俱伤。
庆元五十一年一月，护国元帅谢斗率兵夜袭罗城，义军主将李玉负伤。
庆元五十一年五月，义军水淹登州，元军损失惨重。义军副将马运武趁机攻占黎州。
庆元五十一年八月，义军主帅司宏披挂上阵，士气大涨，大败赵广攻占黄州、大元州。
庆元五十二年二月，元军反扑，夺回大元州。
．．．．．．．．．．．
三年时间里，两军大大小小战事十数次，死亡将士十万有余。义军夺下黎州、登州、黄州，元军退守大元州。双方元气大伤，隔着莫河僵持相望。
秦家每隔一阵都会飞来一只信鸽，为秦越明带来战场最新的消息，程光也会跟着看一些，对南方战局也是比较了解的。
秦越明看过就把信烧了，没有过多的谈论战事，平平淡淡的和程光过着小日子。
两人逛了几家店铺，粮食都涨了近一倍的价格，更别提肉类了。只是贵也得买啊，开工那天需要猪头祭祀的。
挑挑捡捡，夫夫两人的竹篓都满了，猪头屠户会送到镇门口。
程光看着瘪下去的荷包，满脸心疼。秦越明好笑，侧头亲了他脸蛋一口，“啵”的一声响，引起路人奇异的眼光。
程光感受到落在他俩身上的视线，气得追了秦越明两条街。
37。送药（）
四海馆的后院，两名壮汉一左一右守在门边。
秦家夫夫背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来到这。程光上前打招呼：“我姓程，找牧人青管家有事，劳烦通报一下。”
一名壮汉听见程光姓程，立马眼睛亮了。这不是管事的特地吩咐过他的贵客吗？
“程公子请随我来，管事的已经告知我了。”壮汉客客气气的侧身请两人进去。
程光来过四海馆的后院很多次了，每次来守门人都会换一批。看来牧人家族对他的承诺还是很重视的。
壮汉带着夫夫走过一道道无人的长廊，兜兜转转来到一间布局高雅的大厅后，就退下去寻牧人青了。
程光和秦越明卸下肩上的竹篓，坐在红木椅上，仆人端上瓜果蜜饯，奉上香茶。没一会儿牧人青就到了，一进门就是一张大笑脸。
“程兄弟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哟，秦公子也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今日一定要多坐一会。”
“牧人总管客气了。”程光道。
牧人青和程光寒暄了一下就直接进入正题。多番交谈过，他明白这个年轻人喜欢开门见山。
“不知程公子这次是来送药丸还是看望秦先生？”
“都有。”
牧人青顿时松了口气，有药丸就好。最近上面的人一天四五封信的向他要药丸，一个个都是他平日里见不到闭门族老，他一个都不敢得罪。偏偏程光又迟迟不来，他眉毛都快急白了。
“那药丸．．．．．．．”牧人青实在是急需药丸来抚慰他焦躁的心啊，今天连族长都催着他要了。
程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递给牧人青。牧人青赶忙接过，打开，有六颗。
程光交给四海馆的药丸会由四宝阁进行拍卖，但不是全部，四海馆会留下两颗送往嘉霖城的牧人家族本部。
牧人家族的药痴医痴们对程光的药丸十分感兴趣，能最大化的发挥药材的药效，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如果牧人家族能掌握这种炼药技术，牧人家族的医术将再升一个高阶！
知道程光不会说出他的炼药方法，老药痴们暗戳戳的买回程光的药丸自己研究。他们每个人练过的丹药都能堆成山了，还不信不能研究出一个小年轻制的药。
牧人琼花觉得那些老不死的做事不地道，怕程光知道后会生气，就直接跟程光挑明了。程光觉得无所谓，要论什么秘诀是话，就是他自己了。如果牧人家族真能研究出秘诀来，也是他们的本事了。
于是程光每次炼药都会多练一颗或两颗给四海馆，他们会按其它拍卖的药丸的中间价来购买。
牧人青系紧布袋子，问程光：“不知程公子这次要换什么药？”拍卖时，如果客人有程光需要的珍稀药材，可以优先用药材换药丸。
程光想了想，秦越明的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用一些普通药草跟着就好。不过小白蛇最近似乎食量增大了，不知是不是要突破了。没道理吸了他三年的异能还是那副细细小小的样子的。
“要一株百年灵蛇子。”疙瘩洞里的灵蛇子年份不够，小白蛇能吸收的能量不多。百年的话，要是小白蛇真要突破，也可以撑一段时间。
“只要一种就可以了吗？”
程光点头。
牧人青瞄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低头喝茶的秦越明。他已经痊愈了，是不需要那么多的药了。
跟牧人青说了药丸的功效后，程光和秦越明离开，去找秦小文了。
牧人青目送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没想到秦越能有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更没想到的是医治好他的不是明族老或是隐族老，而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少年。三年前他还是个跛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