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胤接话道:“不会,寨子周围红光漫天,定是有妖怪作祟!昨儿那些人练得也定是妖术,再者我昨夜路过的某一处地方,有些人神情怪异,定是邪气所控,这邪气的来源定是此处。”
询华若有所思的回道:“我在此处观察数日,这父子两本是本性纯良的书生,老爹唤宁觉远,儿子唤宁无朽,可一夜之间性情全变,之所以能无所顾忌的在钱塘县横行霸道便有这群妖撑腰,而那妖怪便是这新云寨的寨主,听说极其喜欢收罗奇珍异宝,而他全是仗着有半块冰魄血髓才这般厉害的……”询华略略沉吟,瞧向紫胤,又意味深长的瞧了眼秦镜,收了一直带有的笑意,淡淡道:“若我料没错的话,你定是为了这半块冰魄血髓而来。”
紫胤没有反驳。
“不是为了除妖?”秦镜诧异。
询华瞥了一眼秦镜,又继续观察寨子里的一举一动:“我看你定是糊涂了,你师父又不是捉妖道士,这些年只对剑和铸剑材料上过心,除妖这般无聊之事想来只有他年轻的时候会做。”
“你倒是清楚,你也是为了此物而来?”紫胤冷声道。
询华笑道:“一半一半。”
秦镜不管他师尊为何而来,先抢了那甚冰魄血髓要紧,东西的名字略熟,想来定是哪里听过,却是怎的都回忆不起来了。
可正在这时秦镜坠在腰间的九兮镜正有一阵没一阵的闪着蓝光,秦镜被亮光闪了眼,低头一瞧忙伸手捂住九兮镜。
守门的两人见一阵蓝光闪过,大声喝道:“是谁?”
秦镜甚是不好意思的瞧着紫胤和询华,她可没想这九兮镜会暴露他们的行踪,平日里也瞧着它散出亮光,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个契机,她道:“你们干站着,能瞧出个花?我先过去打探虚实。”
一个箭步冲出。
“小镜回来!”紫胤微微皱眉。
“我跟她一道去。”询华变做一个老头,脸上爬满了皱纹,拄着拐杖弯着腰,神态却是惟妙惟肖。紫胤本也想跟上,可却被询华拦下:“你这头发太扎眼,等下再过来。”
紫胤愣了愣,止步不前。
秦镜装出一副柔媚娇羞的模样,还用上了帕子作为道具,纤纤素手捏着帕子掩着半张脸,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量道:“是我,这两位哥哥,真是不好意思。”她以前听他阿爹说了,柔声细语、矜持婉约,弱不禁风的女子才能招人喜欢,她故意走着小碎步,轻声细语的,如今又用帕子挡着这是够矜持了吧!
所谓舍得,才会有所收获,她暗暗一咬牙,继续柔声道:“我想见你们这最大的,我有宝物呈上。”
“闺女啊,你走这么快作甚?”询华步履艰难的走上前。
“爹?”秦镜扯了扯嘴角。
询华憋了笑意,捋了捋白须:“恩,爹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两位守门的一听有宝物呈上,自然乐颠颠的前去通报寨主,很快守门的就放入他们寨中,暂且不表那位乱入的询华真人,因为依着秦镜的性子来看定会来个秋后算账。
紫胤隐去身影化为流光跟在后头,秦镜自然是不知晓此事,询华回过头眼眸雪亮露出狐狸一般的笑意。
秦镜和询华入得大堂之上,见昨儿书生和书生老爹都在,秦镜淡淡一笑:“两位别来无恙。”
坐在椅子上寨主冷瞥了一眼他们父子:“你们就暂且退下!”声量不大小大,似有一种慵懒柔媚,一身紫衣,肤如白雪,墨发散落肩头,眸色微褐,耀如琥珀一般,妖冶之色流泻千里,倾城之色难掩。这么好看的妖怪她还是头一次见,以往见着的妖怪都是青面獠牙,哪见着过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
若是坐在上头之人知晓秦镜此刻的想法,把他比作了美人也不知他是何感想。
“不知你有何宝物,还不速速呈上。”美人寨主斜靠在椅上。
秦镜瞧了眼椅上美人,理了理思绪,勾唇淡笑道“我有另半块冰魄血髓,不知寨主可否有兴趣?”
跟着后头的询华一愣,随即附在她耳畔,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什么?”秦镜疑惑。
“冰魄血髓?”美人寨主听及这四字,本斜靠着的身子一下子坐正,反复斟酌后,褐色的眸子转为红色,双手一拍椅子,纵身飞至秦镜面前,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恶语道:“休要骗我,世上只存我这半块了。”
声若修罗地狱一般森冷,入得秦镜耳中犹如便成了勾魂摄魄的催命之声,抵在她吼间的手愈发用力,好似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能把她的脖子掐断了。
站于旁处的询华和隐在暗处的紫胤一见着这般的情况,也顾不得其他,本想显露真身上前营救,却听得一声:“沅沅?”
美人寨主面容扭曲,痛苦万分,缓缓松开秦镜,她如释了一般,伸手护住自己的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还不忘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紫胤和询华两位真人还不速速现身?”美人寨主瞧了一眼幻化成老头的询华,又瞧向远处,眸色幽冷。
“青岩上仙,看来你堕仙后日子过得甚好。”询华恢复了年轻的模样。
流光一凝,紫胤落地:“沦为妖道这便是你想要的?”
青岩眸光血红,怒气冲天,紫色袍子被散出的怨气染成血红之色,披散在肩上的头发飞扬着,面显苍白,他怒言:“仙界何曾厚待于我!你们倒是说说何为仙?何为妖?无论仙妖,乃至三界之人终逃不脱寂灭之苦。然则仙人又如何,皆是道貌岸然之辈。”
紫胤负手而立,见青岩执迷如此便无奈得摇了摇头,沉声道:“世人皆道善者为仙,恶者为妖,倒也不尽然,人分三六九,妖也亦如是,你助书生父子鱼肉乡里便是为恶为妖,再者你为一己私欲利用冰魄血髓吸取他人精元为己所用,如此正气之物怎可用作此途,你若长此以往下去,终落得个不存于三界!”
“我师尊说得对,你还是尽早悬崖勒马为好。”如此清恬寡淡的说教之辞,若是出于旁人之口,她秦镜定不会听之半句。但若是紫胤所言,她必定规划为至理名言之中。
青岩听及秦镜之言,转过头,眸光的血红褪去一般,他苦笑一声,道:“你也认同的她的观点,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秦镜一愣,扯了扯嘴角,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不解:“我?”她眸子一转,瞧了眼紫胤,继续道:“你别做了坏事推给我,我可是要修仙的。”
“看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也甚好,从此往后你心中只能有我一人。”青岩眼眸中的红光褪去,恢复褐色。
秦镜顿感一阵恶寒,这才认识了不到一个时常而已就这般了,她承认自个儿聪明伶俐人见人爱,可这发展着实快了点,她箭步一闪,躲至紫胤身后,探出脑袋对着青岩道:“你冷静!我是人,你是妖,要遭天谴的!虽然你长得美,但……我已有喜欢之人了!而且我着实不喜欢你这类型的。”
秦镜掂量了一下自个儿的话,应该是十分得体了,还不忘夸赞了他一句,想来也能安慰他那受伤的心灵了,秦镜慌乱得扯着自个儿的衣袖,紫胤往后一伸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那双扯着衣袖小手,低声道:“别怕,为师在。”
温热的小手被冰凉大掌握着,掌心虽冷没有一丝温度,可秦镜忽然而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她微微一笑,有时候幸福就是这般简单,她稍稍紧了一下手,想要传递一些温度于他。紫胤觉察出异样后,转过身望向秦镜,眸中寒光突然衍生出一抹柔和之色来,和煦明媚的阳光一般暖意填满她的心间。然,稍纵即逝,秦镜对于刚才的一瞬间,只以为是自己凭空想象的幻觉。
询华在旁处看之一笑,后又敛眸沉吟。
“沅沅?”青岩瞧着秦镜低唤一声。
秦镜被扯回神智,不悦道:“麻烦你清醒了再来同我说话,我不叫圆圆方方的。”
“沅沅你放心,我会夺回你的一切!”青岩掌心一合,念动咒语,一块散着红光的石头出现在他掌中,顿时整个大堂笼罩在红光之下、“冰魄血髓!”询华诧异,眸放光彩,紧盯着青岩手中之石。
秦镜顿感头痛欲裂,脑中一片空白,身上的真气逆转,身体像是被人强行拉扯,想要将她魂魄与她的血肉分离,她痛苦的抱住紫胤,轻声哭泣:“师尊!”
紫胤脸色骤变,抬眸望向青岩手中的冰魄血髓:“吸魂。”他将秦镜推向询华处,手中突然多了把长剑,旋身向着青岩刺去。
青岩一心催动冰魄血髓,无心顾及其他,被紫胤一剑刺中左肩,当即血喷溅而出,滴落在冰魄血髓之上,顿时红光更甚,青岩口吐鲜血,可还在继续催动着,见冰魄血髓灵力更为强盛,笑道:“看来要多谢紫胤真人了。”掌心一收,血髓像是被吸入一缕白光,顿时秦镜不再痛呼,阖眸沉睡。
紫胤怒极,提剑挥去:“将冰魄血髓给我!”青岩淡然一笑,侧身躲过,紧拽住血髓。
询华朗声一笑:“你以为你吸取了你那什么沅沅一缕残魂你便能救活她?当真无知,秦镜的魂魄早已那一缕残魂融合,你将之一魂强行取走,你那沅沅不消片刻便会散魂,而秦镜最多神志不清的过着一世,孰轻孰重你自个儿掂量清楚便是。”
紫胤不做言语,收了剑,揽过询华手中的秦镜,此时的秦镜犹如熟睡了一般,恬静沉寂,紫胤已是习惯了她的闹腾,这般安静的躺在他怀中着实有些不习惯,忽的心口处像有什么被扎了一下。
青岩听询华之言怔了怔,拽紧手中半块冰魄血髓,一挥宽大的袖袍将手中之物抛于空中,这时秦镜坠在腰间的九兮镜散出蓝光并折射出一道强光冲向冰魄血髓,而血髓也反震出一道红光与九兮镜光相撞。
血髓之中的一缕白烟飘出入得九兮镜中。青岩、紫胤、询华三人皆是不明情况。
梦中的秦镜好似被什么所缠绕,眼前一片黑暗,忽然眼前一片亮光,她伸出双手去触碰,却落至另一处地方,青山环绕,琴声相绕,好一处优雅僻静之地。秦镜忽然明白过来,这处地方便是上次入梦之地。
眼前走来一位白衣女子,清姿曼妙,自有不染一点尘世的美,“你就是在我梦中弹琴的仙女?”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言道:“我本为榣山上的乐仙,名唤卿沅。”
秦镜听及她名字有个沅字,便忍不住问道:“难道你就是那个沅沅?”她的那次梦中情景好似一下子都回忆了起来,睁大了双眼,又问道:“你不是说你仙魂枯竭,然后把你的一魂注入那甚冰魄血髓之中?”
冰魄血髓?就是那青岩手中的血髓。可为何他要将抽取她体内的一魂,难不成……
“因为你便是那另半块冰魄血髓转世。”卿沅说出了秦镜所想之事。
秦镜扯了扯嘴角,脸上显现苦闷之色,丧气道:“仙子莫要寻我开心,我是人,不是石头。”
“你不是再等你的长琴,怎的如今又扯上一个青岩。”秦镜想着问人家的情感私事着实有些冒昧,但身关自个儿性命定是要问清楚的,所以只要腆着脸静等仙子回答。
卿沅一阵黯然,轻踏莲步,叹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同我去一处地方便是。”
秦镜跟着卿沅来到一处地方,便是她第一次入梦来的地方。卿沅她拂袖一挥,一把五弦琴出现在石案上,她伸手按住琴弦,“榣山之巅,不知何时起始作乐风。我本是女娲坐下一名小乐仙,听闻榣山之上有位擅弹琴曲的仙人,我就想与之相较一下,便偷偷入得榣山,我与那仙人一见如故,以乐相惜,对琴相和,但不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卿沅忽然没了言语,满脸尽是泪痕,素手拨弦,乐声绵长响彻山间,秦镜眼前出现一连串的的画面,应该便是她与太子长琴和青岩的纠葛。
画面所述大抵便是太子长琴为友触犯天条,被毁去仙身,转入轮回之中,卿沅前去求女娲手下留情,却被女娲压入榣山之底,而太子长琴的魂魄流连于榣山之巅,一上一下终无相遇之日,尔后太子长琴消失于榣山,而那卿沅则一直困于榣山之底,直至被女娲释放,但还是执意留在榣山之巅等待长琴归来,年年岁岁耗尽仙魂,不知过了多少个年头,青岩上仙被榣山之上的琴声所迷,他对卿沅一见倾心,想为她续之仙命,卿沅本也是无心留恋凡尘,并不想续仙命,故此争执之下,卿沅终是自毁仙魂,并将之一魂封印于冰魄血髓之中,而那冰魄血髓终年吸食日月精华,灵性天成,一魂入石之后便衍生了灵识,后冰魄血髓不知所踪,而那青岩因为此事,终日愧疚自责,以至于堕入妖道势必寻会卿沅的一魂。
如此纠结且缠绵悱恻的情节秦镜以为只有在故事绘本中才能看到,可她今日却见着一出真人版,当真是惊心动魄,虽说她在故事里头只是以一块石头的模样出现,但也算重要配角了,若是她以后养不活自个儿了,定要要把今日所听所见绘成一本故事册,想必定是能大卖……
不过对于自己前世是一块石头她也无甚兴趣知晓,前世纠葛关她何事?她可什么都没做,一切凭着主角操控,可为甚今世要被人夺魂,如此之事她倒是想不通了,她好端端的做人,真是碍着人家甚事情了?想来定是那青岩自作多情了,一直做着一厢情愿之事,想来也是可怜之人。
可这出旷世奇缘里头,只有卿沅默默付出,然而作为男主的太子长琴却是一直不知,当真是有些伤感了。综上,秦镜悟出一个道理,单相思是没有未来的……
“你既然给了我灵识,也不好白白受了你的恩惠,你有甚未了的心愿我帮你完成。”秦镜大方开口。
卿沅双手按下琴弦,画面瞬间消失,“若日后遇着长琴,我能否控制一下你的灵识给他弹一曲榣山赋……”
“这……”虽说这灵识是她赐予的,这三魂七魄之中也有她的一魂在,可毕竟秦镜就是秦镜,不是卿沅,被旁人操控着却也不怎么愿意的。但又觉得若是要修仙,此等积功德之事也是好事,所以一咬牙便答应了此事。
“还有一句话捎带给青岩,说我心中唯有榣山之上那位擅弹琴曲的仙人而已。”卿沅眼眸之中似是悲戚又像是一点甜蜜在,想来单相思的姑娘都是如此。
秦镜点头,拍着胸脯保证,此事一定办妥。
卿沅将一指点向秦镜的额际,一阵仙乐飘转而来,秦镜虚晃了一下身子,双眼传来几许倦意,慢慢的阖上眼眸。
等秦镜再次睁眼之时,已是来到了现实中的世界,她轻嗅着一股熟悉清爽之气,那是独属于她师尊的味道,她那苍白的脸色已然恢复气色。
紫胤见秦镜醒来,清冽的眸光一下变得缓和,愧疚道:“小镜,都是为师害得你如此!”声音沙哑,带着点颤音,好似在害怕些什么,想来他成仙几百年,历经数劫,怎样的风口浪尖没有闯过,怎样的风霜雨雪没有经历过,可就在她沉睡不醒的那刻他从心底闪过一种莫名的恐惧,若是她一直睡下去他当如何?他不敢想象这个问题,到底是为何对她这般上心,难不成只是……
是幻觉吗?她觉得他师尊跟平时不太一样,甚是舍不得她死,难不成……秦镜双颊微红,已是想入非非。
看来有句话说得好,若你喜欢在意一个人,总觉得那人也喜欢在意你,其实不尽然……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紫胤见秦镜双眼无神的瞧着他,以为是魂魄还未归来,一手搭在她肩膀之上摇了摇,轻声一唤:“小镜?”
秦镜一下回了神,忽然想明白一个事,其实没有哪个师父舍得自己徒儿死的。她扯着嘴角一笑置之,敲了敲脑袋,日后莫要做这般不切实际的梦,她师尊岂是这般好攻下的,她还未实施她的计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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