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浚忍不住蹙了蹙眉:“是的……师父你……”
叶舒觉得自己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她一把从袖中掏出那本双。修秘册,义正言辞地道:“为了贯彻终生学习的原则,为了提高修真界平均受教育水平,小浚。”她将小册子放到顾浚手中,“好好学习,积极实践,为师看好你。”
顾浚不出所料地呆滞了,他愣了好半晌,目光直直地盯着书册封面上那两个硕大的“双。修”字样,突然双颊爆红。
“师,师父。”他结结巴巴地道,“一,一开始就双修是不是有点突然。我觉得,先,先接吻可能比较好。”
叶舒:“……诶?”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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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徒弟调。戏了?”
叶舒捏着酒盅,眉头紧锁。
“什么徒弟,那不是你的道侣吗?”醉醺醺的钟迩秉拍了拍叶舒的肩膀,“叶道友果然有情趣,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
叶舒抽了抽嘴角,没等她说话,一旁的朱益闻就蹭了过来:“叶道友,奴家可以不做你的道侣,只要道友愿意与奴家春。风一度……”
她虽然也是浑身酒气,但却掩不住那具香软娇躯上传来的迷醉芬芳。美艳勾魂的女人倚靠在叶舒肩头,胸前那对高耸紧紧贴着叶舒,直蹭得叶舒浑身发毛。
活了这么久,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很受女人欢迎,叶舒不由深深地郁卒了。说好的穿越玛丽苏呢,难道我其实是穿到百合频道去了?
顾浚刚一走过来,就看到自家师父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而朱益闻的脑袋都快要凑到叶舒的嘴巴上了。
他冷哼一声,将醉成一滩烂泥的女人提了起来:“师父,是丢出去还是扔在这里。”
叶舒满头黑线:“虽说朱道友作风奔放了一点,但你是不是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顾浚满身的冰冷气压顿时更低了:“还是丢出去吧。”
在沉水宫大长老朱益闻即将惨遭丢弃之前,她的师兄总算清醒了一点,顾迩秉拦住顾浚:“等,等等。顾道友,你不能因为嫉妒……就,就欺负我师妹。”
顾浚顿时一僵:“我没有嫉妒她。”
“啧啧。”钟迩秉摇了摇手指,“顾道友,我识人无数,看过的道侣没有一千,也,也有八百。”他醉意朦胧,说出的话倒还挺有条理,“你和叶道友,还没有行夫妻敦。伦之事吧。说是道侣,其实……”
“谁说的!”叶舒猛地站起来,“我们是道侣来着!”她生怕钟迩秉又要再领两排男弟子站在自己面前,将朱益闻往钟迩秉怀里一塞,“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站住。”钟迩秉幽幽开口,他原本充满迷离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叶道友,要是你不能让我信服,就别怪我沉水宫逼迫你。”
叶舒心中一凛,此时她才看到,男人那似乎总是泛着水光的妖冶双眸中,似乎有冷光闪烁。
沉水宫主动邀请叶舒师徒来做客卿,但他们又怎么会不对二人有一丝怀疑。况且叶舒既入了沉水宫,就一定要守这里的规矩。叶舒固然不需要依附于他们,但若是不能取信于人,恐怕就不能善了了。
证明叶舒与顾浚是真正的道侣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沉水宫要的是一个态度。
叶舒飞速地盘算着,到底是从有五位元婴真人镇压的沉水宫老巢杀出去靠谱,还是就此认怂靠谱。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掠过了几十套作战计划,但又被她一一划去。即使杀出了重围,在得罪本地两大势力之后,以叶舒之能,也觉得想继续在宣吴洲混下去不太容易。
她似乎思考了许久,但其实只过去了一瞬,叶舒终于下定了决心。
“小浚。”
早就暗自戒备的顾浚眸光一闪,正以为叶舒要出手的时候,却见她一把拽住了自己的衣襟。纤手环过顾浚的脖颈,将他的脑袋朝下压去。
因为青年的身量极高,所以叶舒要踮起脚尖,才能在这被无限拉长的片刻中,将自己的面颊送到与顾浚呼吸相闻的距离。
她的视野中,顾浚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薄红从男人的脖颈开始,迅速蔓延过耳根,直到染满整张脸颊。而那双墨色的深瞳之中,似乎涌动着意味不明的复杂情绪。
叶舒还没有看清,就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停留在了离他不过半寸的地方。
真的要亲下去?
感觉自己就是个占小鲜肉便宜的怪阿姨啊……
明明是被逼着才会出此下策,但是为什么……自己好像也不是很反感……
叶舒的脑袋中转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念头,她掌心触摸着顾浚似乎要灼烧起来的肌肤,连带着自己都要在全身的高温中蒸腾成空气。
但她似乎又呆住了,只有那对轻轻扇动的睫羽,仿佛蜻蜓掠过水面,又好像春葱般的指尖搔在了顾浚的心口上。
两人的鼻尖已蹭在了一处,而那两瓣娇嫩的嘴唇,就在顾浚眼前,就在他触之可及的地方。
“师父……”他终于无法再忍耐,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就要深深地吻下去。
叶舒的大脑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就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她突然灵光一现,猛地转过了头。
顾浚的双唇擦着叶舒的脸颊轻掠而过,只浅浅地触在了她的耳朵上。
“钟道友。”叶舒竭力忽视自己脸上火烫的感觉,“我与小浚如何相处,那是我们两人的私事,我不愿在人前显露,更不会为了取信于你,就有此狎昵之举。”
“哦?”钟迩秉挑了挑眉,“那叶真人是要说实话了?”
“实话就是,我们俩当然是道侣。”没等钟迩秉出言,叶舒又道,“你必然要问我如何证明此事。”
她微微一笑,指了指顾浚:“小浚的大腿内侧有一颗红痣,你若是不信,尽可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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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真的要派人去找那位叶真人?”
幽静的房间内,上首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道士。听到弟子发问,闻言微微抬头道:“文博,为师知道你担心这次又是空欢喜一场,但如果不去试一试,为师心有不甘啊。”
“师父,既然您心意已决,就让弟子去吧。”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袍,头上的道髻束得工工整整。
他身旁的圆脸男子却道:“师弟,不可。就算要去,也该是为兄去。你便在山中守好门户,侍奉师父。”
“文博,明瑜,你二人不必再多言。”老道叹息一声,眼见两个徒弟如此友爱,心中又是欣慰又是苦涩,“为师痴活了近百载,好歹也修至金丹境界。沉水宫此去万里,也不知会遇到何等凶险之境,为师不能让你们去冒险。”
圆脸男子面露愧疚:“是弟子无能。”
“你莫要如此说。”老道摆了摆手,苦笑道,“若论门中第一等无能之人,是我郑弘啊。”虽然知道这次说不定又是一场空,但他还是忍不住叹道,“假若叶真人真的是潇真派门人,那我临渊派或许就有重振的那一天了……”
又吩咐了两个弟子几句,郑弘独自一人坐在屋中,默默地望着香炉内缭绕的青烟。门扉忽然发出几声叩叩轻响,推门而入的是个青袍竹冠的女子。
“师兄。”女子径直道,“我听两位师侄说,你要去沉水宫找那位天外来的叶真人?”
郑弘点点头:“我动身之后,门中一应事务就交由师妹打点了。”
女子轻抿双唇:“师兄,让我去吧。”不等郑弘回答,她就继续说道,“我如今已有金丹境界,比两位师侄的修为要高出不少。师兄你是一派之掌,若事有不谐,我临渊派上上下下又要如何为继。”
郑弘闭目思索良久:“师妹,这次去找叶真人,说不定会有危险。”
“我明白。”女子语气坚定,“先不论那位叶真人是不是潇真派门人,她从天外来到宣吴洲,如果不是别有目的,就只可能是在以前的门派待不下去了,所以才要来这蛮荒之地。”
“我们表露身份后,若是她置之不理还算幸运,就是她要出手杀人,也不是不可能。”口中说着这样的话,女子的神情却没有一丝动摇,“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替师兄去沉水宫。”
“唉,罢了罢了……”郑弘从袖中拿出一面小鼓,“你要去,就带上这面惊雷鼓。”
“师兄……”女子终于露出一丝动容之色,“惊雷鼓是镇派之宝,你给了我……”
“拿着。”郑弘的态度不容置疑。
女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将惊雷鼓接了过去,她郑重一礼,“师兄,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等我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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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叶的又来啦!”
随着一声惊恐的尖叫,整座道观里的人一瞬间跑了个干干净净。叶舒坐在鸾车上,慢悠悠地从空中落下来,望着空无一人的广场撇了撇嘴:“至于嘛,我又不会拿他们怎样。”
她一眼看见一个躲在门后偷偷摸摸的修士,这家伙应该是没来得及跑掉的:“哎,你,说的就是你,快过来。”
那修士被叶舒抓了个正着,只能一脸苦相地蹭过来:“叶真人,何事?”
“你们观主呢?”叶舒漫不经心地环顾着四周,“怎么我每次来,都没见着他的人啊?”
废话,那不是被你吓跑了吗。修士内心吐着槽,面上还要堆笑。一面唯唯诺诺地打躬作揖,生怕叶舒一剑砍了他。
叶舒意兴阑珊,自从她和顾浚端了玄真教在秦国的大部分势力后,她就成了玄真教门人眼中的洪水猛兽。
玄真教在宣吴洲南部的势力不及北部,但也颇有几座名声较大的道观。沉水宫早就看其不爽,叶舒如今又要借玄真教这个踏板扬名。于是每天纠集一帮小弟,到处去踢玄真教的场子。
她到了玄真教的地头上,也不伤人。就是笑眯眯地往那一坐,直坐得玄真教众人如鲠在喉。
有那胆子大点的,就站在道观门口和叶舒对着大眼瞪小眼。胆子小的,就像这座道观的观主一样。叶舒还没来呢,就逃得连影子都没了。
闻风丧胆,不外如是。
可惜的是沉水宫不及玄真教人多势众,就算叶舒将玄真教的地盘抢了过来,他们也没有多余的门人弟子可以守住。
叶舒不由纳闷:“宫中每十年招收一次弟子,为什么人还这么少?”
钟迩秉幽幽一叹:“表现得太好,都去仙界了。”
叶舒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仙界?你以为我是被忽悠长大的啊。
沉水宫口中的仙界,到底是洞天,还是九易洲,叶舒一直也没能弄清楚。
虽说在叶舒踢爆自己看过顾浚的果体之后,钟迩秉就不再纠结于叶舒和顾浚到底是不是道侣。可是她对沉水宫来说,只是客卿,而非本门弟子。这种关乎一门之秘的事,怎么可能会告诉她。
叶舒却不能不在意,假若沉水宫真的与九易洲有关系,那事情就大条了。
她在沉水宫中待了一个月,越发觉得这个门派的行事作风似曾相识。尤其是那必须阴阳双。修的根本*,和九易洲的魔门巨擘*道简直如出一辙。
只不过*道门中清一色的女弟子,她们要么是与自家的道侣双。修,要么就找其他男修春。风一度。
说来道门虽然将*道的功法斥做采。阴。补。阳的邪法,但其实也远没有如此严重。只要不长时间与*道的弟子双。修,男修们不仅不会元气丧失,修为反而会有所增涨。
叶舒越看沉水宫,越觉得他们和*道关系微妙。这并非她多心,宣吴洲经过上古大战的荼毒后,道统已断绝得七七八八。至如这种路子的功法本就稀少,怎么偏偏就在宣吴洲冒出了一个沉水宫。
沉水宫立派不过数百年,据说祖师是在一处遗府中传承了道统。难道真是他撞大运,捡到什么上古合。欢宗的秘法了?
叶舒一时也闹不明白,只能将这个疑虑放在心里。
眼下玄真教呈收缩之势,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若说他们是畏惧沉水宫之势,叶舒是不信的。玄真教再不济,还有九个元婴真人呢,更不用说那遍布宣吴的门人教众。
而沉水宫气氛紧张,门中的几个元婴长老更是与浮云宗多有联络。三方一触即发,各自蓄力,说不得就有一场大战。
这三家势力积怨已久,尤其是玄真教气势汹汹、作风霸道,沉水宫和浮云宗被欺负了好些年。以往的较劲多是在暗地里,因为一踞北,两踞南,也不曾明面上撕破脸。但玄真教这几年愈发咄咄逼人,已是将手伸得太长了。
叶舒则是在开战前到处溜达,撩拨敌人怒气值的拉仇恨小能手。不仅嘴炮技术一流,群嘲的眼神更是炉火纯青。只等着哪天玄真教忍无可忍,出手开打,大战就能拉开帷幕。
又一次嘲讽完敌方小怪后,叶舒坐上鸾车,声势浩大地返回沉水宫。
她这一来一回,鸾鸟拉车,力士开道。几十名美貌的修士随侍在侧,各个持扇端炉,吹笛捧箫。云天之上,只闻仙音阵阵,瑞彩条条,排场极为盛大,只恨不得全宣吴洲都知道叶真人又来打玄真教的脸了。
“叶真人好不威风,如此气势,真是教人为之心折。”
因为叶舒性子随和,并不禁止这些沉水宫弟子随意交谈,当下就有几个弟子议论了起来。
“若我也能做叶真人的弟子就好了,不仅可以在真人座下聆道。”说话的那个男弟子眼波流转,“还能与真人耳鬓厮磨,日夜相对。”
“你可别做白日梦了,叶真人只倾情于顾道友。两人如此恩爱,又哪里是我们能插。进去的。”
虽说那几个弟子的议论声很小,但叶舒又怎么可能听不见。她只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一抽一抽的,耳鬓厮磨是什么鬼啊!日夜相对又是什么鬼啊!把你们肮脏的思想都收一收好吗!
那个谁,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朝我抛媚眼。还有那个谁,嘴上说着“哪里是我们能插。进去的”,你有本事不要偷偷瞄我啊!
至于那什么“不知道顾道友g上功夫如何”、“你看叶真人气色红润,必然阴阳相谐”。大庭广众之下就聊这些哔色话题你们不觉得羞愧吗,参与的竟然有男有女,怎么会有如此哔乱之事!
“顾道友虽说龙精虎猛,但叶真人也不是吃素的呀。我看顾道友这几天走起路来,步子都有些虚浮呢。”一个女弟子挤了挤眼。
“果然是叶真人需索无度了吧,顾道友不容易啊。”回答她的男弟子不由面露羡慕。
咔擦一声,叶舒默默捏碎了掌心下的扶手。
前面几个弟子正聊得不亦乐乎,脚下的遁光忽然一顿,就此停了下来。叶舒漫不经心的神色骤然凝重起来,就在鸾车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男人。
他无声无息,明明凌空站在那里,却好似并不存在一般。但叶舒再看过去,又觉得那是因为他与周围的空气已经融合在了一起。
此人绝不简单。
叶舒的心里立刻拉响了最高等级的警报,她已经有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致命的危险了。而这种危险并非来自境界的压制——那男人同样是元婴修士,而是杀意。
“叶舒?”黑衣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又悦耳,仿佛引人沉迷的美酒,回荡着幽幽醉意。
叶舒双瞳一缩,整个宣吴洲,知道她叫叶舒的只有沉水宫的几个元婴长老。难道,此人来自九易洲?
“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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