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舍身为人()
舒信带人紧追着不放,敬希宁眼看离他们越来越近,心中着急,而柴荣、郑玉等人都负了伤,一旦被追上,后果不堪设想,很快舒信便追着他们到了一个狭谷,敬希宁等人在峡谷中间骑行,而这条小道恰好只能容得下一匹马的位置,小道的一旁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另一旁是丛林石壁,非常狭小,所有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敬希宁更加着急,他走在最后,突然将马勒住,从马上跳了下来,然后用力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跳下小道,跑到了河流旁,敬希宁转身遥望着舒信等人,等着他们到来。
明月谣突然发现后面没有动静,回身一看,发现敬希宁没有跟来,赶紧勒住马匹,柴荣和赵匡胤等人也停了下来,柴荣问道:“明姑娘,大哥怎么没有跟上来?”明月谣摇了摇头,调转马头回去,柴荣等人见状也跟着调转马头跟了上去,结果发现敬希宁一人站在那里。
众人立马便明白了敬希宁的意图,他是想牺牲自己来护住众人,敬希宁听见身后有马匹的声音,越来越近,回身一看,竟然是明月谣等人折返回来,“月谣,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明月谣有些生气,“希宁,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想丢下我一个人吗?”敬希宁来不及跟他们解释,焦急道:“你们快走,等舒信追了上来,到时候大家都走不了。”明月谣冷静地笑了笑,“生死契阔,与汝同仇!”柴荣道:“大哥,我们是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去面对舒信的。”赵匡胤、郑玉、石守信皆附声说道。
众人正说话间,舒信等人已经追了上来。敬希宁没有理会舒信,微笑着走近明月谣,轻轻地拉起她的手,含情脉脉却又十分悲情地望着她,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手指,舒刚在后面准备前去动手,舒信将他拦住,他知道敬希宁现在穷途末路,已经无路可跑,“我倒想看看敬希宁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来。”
明月谣以为敬希宁将要与他同生死,共赴危险,做这最后的道别,敬希宁将手放下,紧紧抱住明月谣,明月谣也完全忘记了此时自己正深陷险境,欣慰地和敬希宁紧紧相拥,敬希宁突然点了一下明月谣后背的穴道,明月谣只感觉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立刻昏倒在敬希宁身上。众人见状皆吃了一惊,敬希宁将明月谣扶到柴荣身边,嘱咐柴荣,“舒信最想杀的人是我,赶紧带着月谣和大家离开,我留下来阻挡舒信”。柴荣这才明白敬希宁是知道劝不住明月谣,所以方才才会出此下策点了她的穴道,让她昏迷。
柴荣道:“大哥,当初在卫州城外,我们三兄弟发过誓,同生死,共患难,我是不会走的,你把明姑娘交给其他人吧。”敬希宁看了一眼赵匡胤,赵匡胤道:“你不要看我,我也不会走。”敬希宁无奈,又将目光转向其他人,郑玉道:“敬兄弟,当初我之所以放弃蜀国禁军副统领的身份跟你们一起,就是看重你们重情重义,我们关义寨的兄弟没有一个是怕死的,众位兄弟不能同日生,但能同日死,也是一桩快事。”
敬希宁见个个意志坚定,抱定必死决心,再劝无用,左手将明月谣揽入怀里,右手将明月谣的解语剑抽出在手腕上一转,架在了自己右边的脖子上,众人大惊失色,敬希宁望着柴荣:“我身为关义寨的大当家,如今关义寨已失,我不能再看着大家枉送性命,你们要不不带着月谣离开,我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敬希宁说着把剑往脖子上一划,顿时一道血痕印在脖子上,众人大惊,赵匡胤伸着双手连忙喊道:“大哥,你别冲动,听我说。”敬希宁道:“你们到底走不走?”
后面的舒信倒是有些敬佩敬希宁,喊道:“敬希宁,看在你如此重情重义的份上,虽然我今天必须要杀了你,但是可以放你的兄弟一马,让他们每个人自断一臂之后离开吧。”敬希宁没有理会舒信,见柴荣、赵匡胤等仍然无动于衷,用力把剑往脖子里推,鲜血直流,“到底走不走?”赵匡胤等人没想到敬希宁会这样逼他们,又急又心疼,要是敬希宁再往里面割,性命就没了。
柴荣忍着悲痛走到敬希宁身边扶过明月谣,对赵匡胤等人痛心地吼道:“走!”
“二哥”,赵匡胤仍不忍心丢下敬希宁一个人送命。
“走”,柴荣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心里像是被刀搅动一般,一声不吭地扶着明月谣走到最后面,将她扶到马背上,赵匡胤无奈,叹了一口气,愤愤地回到马背上,郑玉等人也一起勒马行去。
许放见柴荣等人想跑,飞身从马背上跃下,准备追去,被敬希宁挡了回来,舒信道:“他们今天不留下点纪念物是别想离开的。”敬希宁道:“要想伤害他们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舒信将手一挥,刁裘和司空见真一起从后面跃起,董季将铁算盘直接扔向了敬希宁,敬希宁跃起一脚将它踢回了董季,董季将其握住又打向敬希宁,司空见真踩着旁边的石壁,双拳一齐出击。由于这小道空间非常狭窄,容不下更多的人一起对付敬希宁,其他人也无法越过敬希宁去追柴荣他们。
敬希宁一会儿使出“推云手”,一会儿使出自己还不太熟练的“锦字十二诀”,招数变化多端,董季和司空见真不是敬希宁的对手败下阵来,两人退下之后,许放和刁裘又一起攻向敬希宁,许放的弯刀在前,刁裘的朴刀在后,一前一后,不停地砍向敬希宁,先攻许放,待刁裘攻来之时,又往他去,尽量把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远,给自己留足空间分别对付他们,敬希宁打退了许放,又夺下刁裘的朴刀,待许放站住脚跟又攻来之时,敬希宁一掌将刁裘的朴刀推向许放,力道非常之重,许放用弯刀去挡,握刀的手掌被震得发麻,一时竟拿不住,敬希宁假攻许放,突然一个转身却打向刁裘,刁裘始料不及,被敬希宁一掌震在地上,许放重新握紧弯刀,斜身挥向敬希宁,敬希宁硬生生一掌直接将他接住,许放不但没能伤得了敬希宁,反而被敬希宁体内的内力震伤。
舒剑和舒刚见许放四人皆败下阵来,都拔出宝刀准备出手,任宗权和魏善南两师兄弟却早已迫不及待地想与敬希宁交手,他们两人虽然数次与敬希宁交手,但都没有彻彻底底地来一次决战,正好刁裘四人都败在敬希宁手中,而此时正是他们两人在舒信面前展现的时候。两人出手仍是一贯作风,阴狠毒辣,招招致人死命,决不留下任何破绽给敬希宁,敬希宁已经连战四人,虽然得胜,但也耗费了不少力气,如今面对任宗权和魏善南两人如此凌厉快速的攻击,一时竟有些吃不消,但与他们交手几十招,仍能保持状态而不落欲下风,舒信知道任宗权和魏善南两人的厉害,江湖上就算是顶尖高手也很难有挡住他们十招的,而敬希宁连战四人之后与他们俩交手几十招而丝毫不露败迹,敬佩之余也暗自担心,敬希宁现在小小年纪却能有如此修为,若是到了他和任宗权一样的年龄,恐怕造诣远在他们之上,一想到这里,舒信更加坚定了决心,绝不能让敬希宁今天离开成为他以后最大的心腹大患。
敬希宁能够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但渐渐地也开始招架不住,不但手上掌法变得迟缓,连脚下的步伐也不似方才那般灵活,任宗权一掌向他拍去,敬希宁反身一掌将其挡住,任宗权又出一掌,敬希宁也伸出另外一只手掌,两人双掌相接,两股内力从各自体内涌向对方,一会儿偏向敬希宁,一会儿偏向任宗权,魏善南趁此时机,突然从敬希宁身后一掌拍去,魏善南的掌力从敬希宁的身上穿过直接混合着敬希宁的内力一起涌向任宗权。敬希宁受到强大的撞击,用尽全力将双掌撤下,但魏善南的穿心掌已经打在了身上,敬希宁感觉一只手掌从自己体内穿过一般,五脏六腑都被震伤,一口血直接吐向半空。方才敬希宁突然撤掌,任宗权打向敬希宁的一股内力顿时失去了运行通道,任宗权先是朝前一扑,又受到魏善南掌力余风的冲击往后面仰去,两掌朝外边张开,身子恢复了平衡。
敬希宁受到魏善南穿心掌的重击,顿时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晕乎,东倒西晃,摇摇摆摆,而这时舒信却从马背上跳起,拔出烈焰刀,蹬了一下马头,一刀劈向敬希宁,敬希宁单脚踮在地上,一脚悬在半空,直往后退,脚下被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印子,舒信一刀落空,一刀又起,刀连着人身如同一团火球喷向敬希宁,突然飞身一脚将敬希宁踢到了小道下面的河流旁边,舒信的烈焰刀刚猛异常,一心想要致敬希宁于死地,一下子从半空跳起,猛然一刀砍去,敬希宁从地上滚到另一边,舒心的刀落在石头上,偌大的石头立即成了粉碎。舒信一刀从地上划起,只听“嘭”的一声,一道火光从地上划出,把敬希宁又震出数丈之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一章 愿与君同()
敬希宁栽倒在地上,身下到处是小石子,全身疼痛难忍,五脏六腑血液翻腾,两只手掌抓在地上拼命想撑起来,手指间血肉都被蹭破,还未站稳却又倒下,又往地上撑,又倒下,如此往复了好几次才终于重新站稳在地上,敬希宁虽然已经身受重伤,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舒信,脸上不露一丝痛苦,暗地里却不断地调节呼吸。
舒信见敬希宁又从地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烈焰刀慢慢地朝他走近,待距离他三丈之外时突然举刀刺去,敬希宁向后退了几步,右脚在前,左脚在后,立定之后,双掌一挥,将地上的小石子全部吸入自己前面,双掌在身前划了一个八卦的图形,向前一拍,所有石子朝舒信掷去,舒信立马停住脚步,将烈焰刀在身前一挥,与敬希宁运出的内力在空中碰撞,所有石子全部碎裂在中间,两人又各自往后退去。敬希宁立住脚步之后,反掌一挥,舒信赶紧用烈焰刀将其挡住。敬希宁身重穿心掌,又被舒信的烈焰刀击中,此时打向舒信的力道已经不足先前的三层,舒信挥刀击来,其功力远强于敬希宁,将敬希宁震退后还没等他站稳,烈焰刀随着身子旋转,一刀刺向敬希宁小腹,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脚下一个反踢,将敬希宁踢出丈外。
敬希宁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精神,说不出一句话,瞪着舒信,眼神中没有任何恐惧和害怕,只有护住自己心爱之人,舍身取义的满足和痛快,此时的他没有对死亡的恐惧,甚至也来不及将满心的恨意洒向舒信和任宗权师兄弟,满脑子里都是明月谣笑靥如花的脸庞,他唯一舍不得和遗憾的就是与明月谣短暂的相聚之后就永远的分别。敬希宁望向天空,放佛看到了明月谣正在冲着他笑,深情地笑着,然后用掌力最后在地上划出了十二个字:“相逢如梦,相思情浓,碧海琼台,愿与君同。”写完之后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舒信和众人一起走到敬希宁旁边,看着他最后写下的几个字,叹了一口气,“你要是不与我为敌,我真不愿杀你。”
董季道:“看不出来这小子还真是一个情种。”
舒剑道:“义父,敬希宁已经死了,他的尸体怎么处置?”舒信望着旁边湍急的河流,沉思了片刻,“这小子不但有勇有谋,还有情有义,你将他好生葬了吧,在旁边替他立个碑。”舒信说完转身离开,回到小道骑上马又去追柴荣等人。舒信内心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人,他敬佩敬希宁等人,但对于自己有威胁之人也绝不会手下留情,所以他不会容许柴荣和赵匡胤从他眼皮底下溜走成为祸患。
舒剑和董季还有许放留了下来,董季道:“这个敬希宁三番五次坏我们的大事,将军居然还要我们好生安葬他。”
舒剑道:“葬什么葬,直接扔河里。”
董季奸笑道:“这个注意好,反正将军已经走了,就算他以后知道了总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而发怒于我们吧。”舒剑和董季一起将敬希宁抬起直接扔进了河里,这条小河虽然不宽,但水流湍急,敬希宁被扔进河里之后,一下子就被冲走,没了人影。舒剑和董季拍了拍手,满不在乎,“走吧!”
舒信快马追赶柴荣一行人,由于被敬希宁拖住,现在已经不见了他们踪影,顺着峡谷的山道一直追了好几里路,出了山谷继续追赶,仍然不见他们的痕迹,拉住缰绳把马停了下来,舒刚问道:“义父怎么不追了?”舒信道:“他们一定是躲了起来,你带人继续去追,我和任先生、魏先生先回去了。”
舒信视敬希宁为自己最大的威胁,如今敬希宁已死,对付柴荣、郑玉他也就不急于一时了。舒信走后,舒刚和追赶上来的舒剑、许放、董季继续搜查,又追了一天一夜,仍是没有半点线索,只好先回去向舒信禀告之后再做决定。
原来柴荣、郑玉等人并没有一直往前逃命,柴荣深知要是一直顺着大道跑早晚会被舒信的人给追上来,因此在半途中就停了下来,赶着马匹藏进了一个山洞。一直等舒信骑马走过之后,仍不敢出来,一直躲了好几个时辰,而这时明月谣突然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和柴荣等人正躲在一个山洞里,仔细往众人瞧了两遍,却没有发现敬希宁,忙问柴荣,柴荣和众人皆沉默不语,不知如何回答,明月谣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会到了这个山洞,仔细想了一下,只记得她和敬希宁拥抱在一起,突然背后被人点了穴道,然后就没了记忆。明月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就准备出去,柴荣拉着了她,“明姑娘,现在出去非常危险,舒信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明月谣心中急切,预感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来不及听柴荣劝阻,“希宁是不是留下自己一个人与舒信他们周旋?”柴荣长叹一声之后,点了点头。明月谣道:“我与希宁休戚与共,他若死了,我也绝不独活。”说完便从山洞里奔了出去,柴荣和郑玉、赵匡胤也顾不得许多,赶紧追上明月谣,明月谣牵过一匹马立刻朝原路飞奔而去,柴荣等人也立刻紧随跟上,此时他们心中也忐忑不安,担忧敬希宁的安危,心中一直不停地祈祷。
众人又重新回到了方才打斗的地方,却发现除了空空如也的山谷一个人也没有。明月谣着急地四处张望寻找敬希宁,没有任何发现。明月谣平日里说话轻轻细语,极是温柔,现在却大声地呼喊着敬希宁,柴荣、赵匡胤、郑玉、石守信以及王审琦也到处寻找和呼喊敬希宁,所有人的声音交织着在山谷中回荡,却始终没有听到敬希宁的回应。明月谣下到河谷边,发现一片剧烈打斗后留下的痕迹,地面上还有一些未干的血迹,顿时心里凉了大半。
就在大家找寻之时,郑玉突然喊了起来,“你们快来,这里有字”,众人听到郑玉的呼声一起凑了过去,赵匡胤仔细瞧了一下那几行字,念出了声音,“‘相逢如梦,相思情浓,碧海琼台,愿与君同’,这谁写的?什么意思?”,郑玉道:“看这几行字,应该是有人用掌力化成的,此人掌法轻巧而有力,但后面这几个字却明显有些力不从心,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
明月谣仔细端详着这十二个字,突然心中一阵酸楚,眼泪从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夺眶而出,化作点点相思,春山眉黛,深深紧蹙,让人怜爱心疼,赵匡胤不解,忙问道:“明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明月谣忍住哭声,不想在众人面前失了仪态,将所有伤心憋在心里,“这是‘锦字十二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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