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满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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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满孤云-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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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希宁安慰道:“三弟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他们是冲着整个青雀帮而来,你只不过充当了他们的诱饵而已,况且我们兄弟三人早已义结金兰,立下誓言同生共死,岂会袖手旁观,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

    赵匡胤道:“大哥教训的是,以后再也不说了。”柴荣道:“今晚咱们兄弟三人一定要好好畅饮一番,庆祝此番化险为夷。”三人一路忘情大笑,将方才之事抛诸脑后。

    回到青雀帮,三人搬出酒坛把酒言欢,谈笑风生,一顿狂饮,赵匡胤一时兴起,更是舞起棍棒,柴荣深受感染,对酒当歌,放声吟诵起汉高祖之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敬希宁在一旁静静看着,酒劲上来,满脸通红。三人畅饮到深夜,敬希宁不胜酒力,只是小酌了几杯,一阵冷风袭来,抬望明月,心不在焉,思绪万千,脑海中又不自觉地浮现出明月谣的样子,脸颊更加羞红,情之所至,心向往之,思之不得,怅然若失,不禁口起词句轻吟:“入梦相思子,醉见轻罗衣;今时明月在,不见那时人。”

    赵匡胤突见敬希宁一人呆望夜空,心思却不知飞到何处,心下奇怪,走过去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敬希宁回神望着他,“怎么了?”

    赵匡胤问道:“我问你呢大哥,看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样子?”

    敬希宁道:“没有啊,只是今晚喝得有点多,脑袋晕晕的。”

    赵匡胤笑嘻嘻地看着敬希宁,“少来了,我们知道你不胜酒力而且不喜饮酒,所以根本就没让你喝多少,让我猜猜,是不是在想哪位姑娘?”

    敬希宁一听,羞得两颊通红,赵匡胤道:“是不是舒姑娘?”

    这时柴荣也凑了上来,“什么舒姑娘,你们在说什么呢?”

    赵匡胤比划道:“这舒姑娘曾经与大哥同生共死,朝朝暮暮,情深意重,待有机会我跟你细细道来。”

    柴荣道:“是吗?好事啊,这舒姑娘在哪里?真想见见是哪家姑娘能让大哥动心。”

    敬希宁听赵匡胤说的舒怜伊,稍微平静了点,但仍掩饰道:“荣弟你就别听匡胤胡讲了。”

    赵匡胤仍然不依不饶,“那你说你方才为何发呆?”

    敬希宁低头沉默了片刻,“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

    “出远门?要去哪里呀?”赵匡胤更加奇怪。

    敬希宁道:“萧云被困在拜星月慢宫,我要去一趟,在孤云山的时候他曾对我有恩,我欠他一个人情,这次就当是还他这个人情。”原来敬希宁听朱振在破庙里提到此事,一直挂念在心,加上他突然想到明月谣在孤云山没能从孟思悠手上夺回香琥珀,也会到拜星月慢宫,想着也许能够碰到她,虽然此时深夜,更深露重,心中却温暖如春。

    赵匡胤道:“要不是他把你引诱到孤云山,你根本就不会身处险境,所以根本就不欠他的。”

    敬希宁道:“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他身为冷月使,一切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最后能够背着施吾言冒险救下舒姑娘,足以证明他怀有侠义之心。”

    柴荣道:“既然是大哥的恩人,那就是我和三弟的恩人,我们陪你一起去,帮你救出他还了这个人情,从此两不相欠。”

    赵匡胤也嚷道:“对,我和二哥也一起去。”

    敬希宁欣慰地一笑,“如今青雀帮刚刚有所壮大,很多事情都离不开你们两人,况且很难保证秦成和朱振不再卷土重来,掀风作浪,我一人去就行了,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吗?”

    柴荣道:“可是听说拜星月慢宫很少涉足武林之事,更奇怪的是不许男子踏足,至今江湖上也没有几个人见过她们的宫主,大哥一人孤身犯险,我和三弟委实难以心安。”

    敬希宁故作轻松以打消两人顾虑,“好了你们放心吧,连孤云山这样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龙潭虎穴我都能全身而退,难不成一个拜星月慢宫还能将我困住?我会小心行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敬希宁笑着拍了拍柴荣和赵匡胤的肩膀。

    柴荣知道敬希宁虽然武功高强,非常人所及,而且行事谨慎,思虑周到,但仍有些不放心,无奈他心意已决,不好再说,“那大哥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敬希宁再次抬头望了望头顶那轮明月,“就这两三天吧”。

    而就在之前一晚,身在汴州的宣武节度使舒信正在书房来回踱步,回想着今天皇帝在大宁宫召见他的场景。坐在殿上的人是刚刚登基不久的新皇石重贵,石重贵见舒信进来,亲自迎了上去,拉住舒信的手,热情的说道:“舒大人来了,来人赐座。”

    舒信恭恭敬敬,谢恩之后方才落座,见石重贵不说话,便开口问道:“不知陛下召微臣进宫所为何事?”

    石重贵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道:“朕登基不久,可是天下却不太平,北屈契丹,南临列国,更坏的是我晋国内部暴乱不断,有些地方的暴民甚至冲进府衙杀死县令知府,简直是罪大恶极,更有甚者,一些江湖势力也参与其中,与其暗中勾结,如若再任其发展,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舒信道:“不论是市井刁民还是江湖帮派,不过乌合之众尔,皇上何必担心。”

    石重贵道:“舒将军此言差矣,想当年大秦横扫六国,亡秦者正是汉高祖刘邦这样的市井之徒,王莽篡汗而立新朝,打败他的正是绿林赤眉,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防微杜渐,攘外安内,大晋才能长治久安,江山永固,只是可惜啊”,石重贵欲言又止,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舒信道:“既然如此皇上可命一上将派兵镇压即可,为何如此忧虑?”

    石重贵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放眼我朝,能够担此重任的除了舒将军你又复有谁呢?”

    舒信听罢起身拜道:“承蒙皇上器重,微臣愿意领命替皇上分忧。”

    石重贵双手扶起舒信:“爱卿果然不负朕望,可是你乃我朝北门锁钥,你要是走了,若契丹南下如何是好?”

    舒信挺着胸脯十分自信地回道:“有宣武军在,可保皇上无忧。”

    石重贵道:“朕当然相信宣武军,可宣武军向来由舒将军节制,若舒将军离开,一时群龙无首,势必引起恐慌,军中不能无将,要不就先将宣武军暂交杜重威节制,等舒将军彻底扫平内患,再交到你手上?”

    舒信听罢心头一震,犹如晴天霹雳,这才彻底明白,石重贵想要平定内患是假,收他兵权是真,再说以目前之形势,各地起义此起彼伏,要想彻底平患,几无可能,石重贵不但要夺他兵权,还要彻底将他赶出朝廷,其用意之深,手段之狠,让他后背发凉,暗自感叹一朝天子一朝臣,世态炎凉,可是刚才已经说出了口,无法收回,只好硬着头皮回道:“一切谨遵皇上圣命。”

    石重贵道:“舒将军不愧是朝廷柱石,深明大义,可是北边需要陈重兵以防契丹南下,南边唐、楚、吴越、蜀等国又不时的骚扰侵夺,镇压暴民朝廷实在是无兵可派。”石重贵摆出一脸的无奈和焦虑,舒信更是摸不着头脑,问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石重贵道:“既然这些江湖势力能够帮助乱民对抗朝廷,当然也能帮助朝廷对抗乱民,朕这次就是想派你去多招揽些江湖势力为朝廷所用,帮助朝廷镇压暴民和那些暗中与暴民来往甚至公开帮助暴民的江湖势力,他们生长在地方,彼此熟悉,对付起来更加容易,”

    舒信听到这里,简直哭笑不得,内心几欲崩溃,石重贵不但要夺他兵权,还想空手套白狼,这大宁宫虽然平静如常,却令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抑,强忍着道:“可是皇上,微臣这些年来都是在外征战,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啊,恐怕”。

    石重贵摆手道:“爱卿过谦了,你可是烈焰刀的传人,江湖之事岂能逃过你的眼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 江湖之远() 
舒信心头又是一怔,他已经隐居庙堂归入军中多年,烈焰刀似乎已成传说,鲜有人知,更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他烈焰刀传人的身份,显然石重贵筹谋已久,暗中对他也早有调查。既然新皇对他有所忌惮,想让他远离朝廷中枢,淡化他的势力,借此慢慢削弱他的军权,如若再有半点推辞,只会加重石重贵对自己的猜疑,无奈只好领命。

    石重贵仔细观察着舒信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道:“舒将军放心,朕也明白你的难处,所以特意给你找了两个帮手,明天你走的时候他们自会到你府上来,另外我还会下一道圣旨,你此行所到州郡,凡有所需,听你调遣,无敢不从。”

    “明天?”舒信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有想到石重贵居然如此心急的想把他调离京城,而这一切已经由不得他来选择,短短几个时辰的谈话舒信的心情犹如潮汐奔涌,时涨时落,百味杂陈,难以言说。

    石重贵道:“对,是有些急,可是星火燎原,这些人一旦坐大必成祸患,若不早日平息朕实在是寝食难安,宜早不宜迟,只能辛苦舒将军了。”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托”,舒信说完,黯然退下。

    舒信从书房走出,找人把舒怜伊叫到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伊伊,明天我要和舒剑、舒刚出趟远门,可能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在家好好待着,不要给我惹祸知道吗?”

    舒怜伊道:“您又要出征了吗?”

    舒信道:“算是吧,不过这次的战场不是边关,而是江湖。”

    “江湖?什么意思啊?”舒怜伊伸着脑袋满脸疑惑。

    舒信道:“今天皇上召我入宫,说一些江湖帮派勾结暴民作乱,让我去对付他们。”

    舒怜伊道:“您是征战四方,守疆固边的节度使,皇上怎么会把您派去和江湖门派打交道呢?江湖虽大,但是终究难登朝廷大堂,我看皇上分明是忌惮您想借机削夺您的兵权。”

    舒信立马喝住舒怜伊:“不可胡说,食君之禄就应该担君之忧,乱世之中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更应该为皇上分忧。”舒怜伊一语中的,但隔墙有耳,舒信明白有些事只能意会不可口说。

    舒怜伊道:“那您带上我吧,我也要和您一块去。”舒信道:“胡闹,你去干什么,好好在家待着,不许乱跑。”

    舒怜伊道:“那我不管,您就算不让我跟您一块去,可您要是走了我自己一个人也会偷偷溜出去的,反正那时候您也管不着。”

    “你,真是气死我了”,舒信指着舒怜伊无奈的把手一挥,转念一想,舒怜伊说的没错,恐怕自己前脚刚走舒怜伊后脚就跟出来了,到时候要是她偷偷一个人出去反而危险,还不如让她跟自己一块,这样一方面可以不用担心她的安危,另一方面还可以给父女俩一个相处的机会,而且舒怜伊一直向往江湖,就带她去见识一番。

    “看您这意思是同意了?”舒怜伊古灵精怪的望着舒信,然后高兴得手舞足蹈。舒信手下千军万马,却唯独拿舒怜伊没有任何办法,望着舒怜伊会心一笑,“都怪我平时把你宠坏了”。

    第二天一早,舒信和舒怜伊出了门,身后跟着舒刚和舒剑,还有一些随从,他们刚走出府中大门,发现前面正站立着两个人,约摸五六十岁的样子,身材有些瘦削,但脸上充满煞气,眼里放着冷光,两眼直视,让人不寒而栗,望而生畏。那两人见舒信走出来之后,跨上前去,俯身拱手道:“拜见大人。”

    “二位是?”舒信突然想起石重贵昨日与他提及之人,却故意装作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态度也有些傲慢。

    “在下任宗权,这位是我师弟魏善南”,其中一人介绍道。

    舒信有些震惊,收起了方才的傲慢,连忙走上前道:“原来是见愁林的人见愁和鬼见愁,久仰大名,真没想到能把你们二位请出山啦。”

    任宗原道:“大人客气。”任宗原和魏善南并没有太多的话语,舒信深知他二人都是高深莫测的高手,虽然鲜少在江湖上露面,但名气却十分之大,显然石重贵这次还是下了本钱的。

    舒信一行一路南行,连走了两天,舒怜伊忍不住问道:“爹,我们这是往哪走啊?”

    舒信道:“前不久江湖上不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嘛?”

    舒怜伊道:“您说的可是五大门派攻打清风教?”“不错”,舒信点头道。

    “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舒怜伊不解。

    舒信道:“五大门派联合围攻清风教竟然都没有占到便宜,要不是中间突然冒出来一个神秘的少年,恐怕五大门派已经不复存在了,足见清风教实力之强大,而且据我所知,清风教在很多地方都设有分坛,教众遍布天下,其数不下十万之众,如果能够说服他们替朝廷效力,其作用将不可估量啊。”

    舒怜伊暗自笑了笑,她知道江湖上传颂的那个神秘少年便是敬希宁,可一想到清风教她心中十分不悦,“哼,可是我不喜欢他们,我与他们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差点就见不着您了。”

    舒信十分吃惊,舒怜伊就把当初和敬希宁在孤云山的经历跟舒信详细的说了一遍。舒信听完,长舒了一口气,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从未听你说过?”舒怜伊道:“事情都过去了,说出来多丢脸啊。”

    “你呀你,好吧,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清风教现在对我们而言十分重要,先把你的仇放在一边,等到了清风教你可不要任性,坏了大事,明白吗?”

    “知道了,不过这笔帐他们迟早是要还的”,舒怜伊拽了拽舒信的手,发出孩子般的娇嗔。

    舒信准备直去孤云山,行了几日,到达断鸿峰,决定由断鸿峰而上,刚到山脚,就不知道从哪里跳出四个人来,拦住了他们,舒剑和舒刚跨上前去,挡在舒信和舒怜伊前面,舒信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向那四人拱手道:“各位不要误会,在下宣武节度使舒信,今日来此是想借道断鸿峰拜访施教主,还望劳烦通报一声。”

    “施教主岂是你们随便想见就能见的,赶快离开,否则让你们身首异处”,其中一名教徒十分粗暴地吼道。

    舒刚一听凶狠地盯着那人,径直朝他走去,那四人见舒刚来者不善,一直往前靠,准备硬闯,也针锋相对,大步往前走去,待到两方快要靠近时,方才那人突然伸手往舒刚肩上抓去,舒刚一把将他抓住,将他手臂倒扣在自己肩上,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那人整条手臂被硬生生折断,然后被舒刚一脚踢飞在地上,大声哀嚎。其余三人见舒刚下手如此之狠,力道又如此之大,惊恐万状,面面相觑,迟疑片刻之后一拥而上,挥刀砍向舒刚,舒刚不出三招便将那三人打倒在地,一个个翻滚在地上痛苦不已。就在此时,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更多的人,向舒信等人冲杀而来,正待双方剑拔弩张之际,远处传来一阵洪钟般的声音,“住手”,断鸿峰的人闻声停下,舒信寻声望去,只见一人从山上朝他们缓缓走来,断鸿峰众人低头退到两边,那人从中间直走到舒信跟前,舒信一脸得意,慢条斯理地问道:“阁下是断鸿使钱梵?”

    那人不露声色地瞥了舒信一眼,脸上没有半点神情,拱手道:“在下程灿,断鸿使不在,断鸿峰暂由我代管。刚刚是下人失了礼数,还请见谅。”

    舒信哈哈大笑道:“不打不相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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