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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昏暗的地牢里面,除了孤零零立着的一排冷冰冰的铁门外就只剩下两人,偌大的地方如此空荡,舒怜伊觉着无聊,在铁牢里踱来踱去,不时地踢着脚下的乱草。敬希宁坐了回去,闭目养神,盘坐着自行运功调养内息疗伤。
那老者睡了一觉醒来,又从石门中出来,发现舒怜伊已经无聊的睡去,敬希宁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又朝他们走了过去,看到舒怜伊疲惫睡去的样子,脸上充满了慈祥和蔼的笑容,不忍心将她吵醒,小声唤着敬希宁,敬希宁没有睡去,听到有人叫他,睁开眼睛,发现那老者站在铁门外,那老者呼道:“小兄弟,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敬希宁疑惑不解,想不通这老者身为清风教之人为何会如此好心,但见这老者面容慈祥,也不去多想,挪动身子走到铁门处坐下。那老者抬起敬希宁的一只手,突然变色,用力抓摁下去,敬希宁快速将手从那老者手心脱开,然后反扣住老者手背,手腕往他中间三指中指节处用力按下,手掌轻快灵活,只听一阵清脆的骨节声响,那老者赶紧将手甩开,瞪大眼睛问道:“你方才使的可是‘推云手’?”
那老者的声音将舒怜伊惊醒,舒怜伊起身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连声质问那老者:“你干什么?”
那老者似乎没有听见舒怜伊的话,继续追问敬希宁:“快告诉我你方才使的是不是‘推云手’,你到底是什么人?”
敬希宁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本以为那老者好心替他瞧伤,却突然对他袭击,现在又不知所云的问他,“是又怎样?”
那老者得到敬希宁的回答,显得更加激动:“果然没错,这是谁教你的,你师父是谁?”
舒怜伊道:“说出来怕吓着你,敬大哥的师父可是当年威震武林的枫闲儒枫老前辈。”舒怜伊知道枫闲儒在清风教中素有威名,特别是以这老者的年纪,应该识得枫闲儒,所以故意将他的名字说了出来。
那老者道:“不可能,你胡说,枫兄根本没有收过徒弟,更何况他早已消失了几十年,以这位小兄弟的年纪根本不可能认得他。”
方才那老者突然下手,敬希宁本是十分生气,但见他口中叫着“枫兄”,心中便平和了许多,问道:“你认识枫爷爷?”
那老者长叹一声道:“岂止是认识,我与他当年可是至交兄弟。”
敬希宁道:“那你也是被关在这里的了?”
那老者道:“我来去自由,你为何如此说?”
敬希宁道:“当年枫爷爷之所以出走乃是为了顾全大局,不忍教中兄弟自相残杀,你既然口口声声称是枫爷爷的朋友,自然是与他一边,岂有不受牵连之理?”
那老者惊道:“你竟然知道这些,难道真是枫大哥的徒弟?可你的年龄不像啊。”
敬希宁见这老者果真识得枫闲儒,放下了心中的警惕,将所有事情一一道给了他,那老者听罢,情绪有些激动,眼里满是泪水,差点夺眶而出。敬希宁见此情景,也不知道是自己哪里说错了,问道:“前辈,您怎么了?”那老者情绪到了极点,忍不住失声道:“枫大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个人先走了。”
舒怜伊在旁边看着那老者,心中一阵窃喜,暗想:“看来这老头真的认得枫老前辈,我和希宁算是有救了。”
敬希宁道:“前辈,当年枫爷爷离开清风教之后,手下众人也听从命令皆归附于林庭鹰,可是您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呢?”
那老者擦了擦眼泪道:“老朽叫宋恩客,当年枫大哥本是教内的两大长老之一,我与他乃是至交兄弟,他为顾全大局离开,我替他不平,气愤不过,而林庭鹰心术不正,我不愿屈居他手下,林庭鹰便把我软禁在这里,这天字牢是专门用来关押教中犯有错误而地位较高之人的,直到林庭鹰去世,施吾严当上教主后撤走了看守之人,准备把我放出来,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故人都已不在,外面的世界已经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出去了,于是就住在了这里面的修身阁。”
宋恩客讲完自己的身份,对敬希宁说道:“我看你的外伤虽重,但并未伤及心脉,施吾言应该是手下留情了,以你的武功,再调养几日便可痊愈,等你养好了伤,我便想办法将你们送下山去。”敬希宁和舒怜伊听后欢喜不已,连忙道谢。
次日一早,施吾严和虞载道一起来到地牢之中,宋恩客好生将自己打理了一番,重新穿戴整齐正在让敬希宁给他讲和枫闲儒在缘隐谷的趣事。
当年施吾严解除了对宋恩客的软禁,宋恩客一直对他心存感激,留有好感,所以虽然宋恩客当年连林庭鹰都瞧不上眼,论辈分更比施吾严高,但是对施吾严还是显得比较客气,只是因为他当年是林庭鹰一派,林庭鹰又将教主之位传给了他,所以对其仍是冷冰冰的,见到施吾严来了,起身不无讽刺道:“施大教主今日怎么也会屈尊来到这地牢之中,有失远迎,实在是对不住了。”舒怜伊见到施吾严,拍着铁牢道:“喂,快放我们出去,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施吾严面对宋恩客的讽刺和舒怜伊的威胁,依旧淡定从容,非但毫不生气,反而笑道:“看你们对我这么热情,我真是受宠若惊呀。”舒怜伊道:“真是人越老皮越厚,好不知羞。”虞载道见舒怜伊对施吾严如此无礼,勃然大怒,喝道:“臭丫头,你再敢对教主无礼,我可对你不客气了。”施吾严道:“虞长老,何必跟这小丫头一般见识呢!她就是这个脾气,你要是跟她斗嘴,非得气死你不可。”
施吾严走近敬希宁道:“看来恢复得挺快的呀,你来这里有几日了,有没有后悔?大丈夫立世,应该有所作为,若能成就一番大业,尽享人世荣华,有何不好?你看你现在,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难道这就是你想要好的吗?”
敬希宁道:“我说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施吾严嘴角露出僵硬的笑容,转向宋恩客道:“宋老先生,如今你见到故人之徒,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你呀最好劝劝他,别跟自己过不去。”
宋恩客突然仰头哈哈大笑道:“枫大哥果然没有看错人,希宁不但侠肝义胆还有铮铮铁骨。”
虞载道道:“宋恩克你可别倚老卖老。”
宋恩克道:“我们清风教难道已经没人了吗,连个小兄弟都不放过,非逼着人家进来”,说完又若有所思的自己答道:“哦,对了,是林庭鹰杀的人太多,稍有点骨气的都被杀没了,剩下小人当道。”
施吾严是林庭鹰一手培养和提拔起来的,宋恩克当着他的面嘲讽林庭鹰,心中甚为不满,又想在宋恩克和敬希宁面前保持教主的威严,吼道:“哼,那就让在这里好好呆着吧。”说完,忿忿地甩袖而走,出了地牢,上到假山外面,虞载道吩咐道:“把这门给我锁了,好好看着他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 天机阵()
宋恩客将施吾言气走,心中略有一丝的畅快,舒怜伊朝着施吾严的背影瞪了一眼,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很是过瘾,宋恩客叹道:“其实施吾严虽然继承了林庭鹰的野心,但却没有林庭鹰的阴险狠辣,只可惜走错了路啊!”一边说着一边凑到敬希宁和舒怜伊面前,“这里又脏又潮,实在不是人住的地方,我带你们到里面修身阁去住。”
舒怜伊望着紧锁的牢门,“我们怎么出去啊?”
宋恩客得意地笑了笑,走到牢门前,双手握住铁锁同时运力,只听见铛的一声,门上的铁锁瞬间被拉断,敬希宁和舒怜伊见宋恩客这么大的年纪还能使出如此力道皆叹服不已。
敬希宁道:“前辈,你这样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宋恩客道:“你放心吧,这里平时根本就没有人来,刚才施吾言被气成了那样,恐怕也不会来了。”敬希宁生怕连累宋恩克,听他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
宋恩克打开牢门,舒怜伊立马蹦了出来,像是被困在笼中多日的小鸟,又有了飞向蓝天的自由,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活跃,敬希宁也紧跟在后面走了出来。
宋恩客带着两人走到石壁前,右手拍在墙壁上,触动机关,石门自然的打开。两人刚刚踏进,一道阳光照在脸上,晃得睁不开眼睛,赶紧用手挡住,许久没有见过日光,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立刻被眼前的景色给惊住了,原本以为这里面既然也是关押人的地方,那肯定也与地牢无异,没想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居然是一个偌大的院子,一排排房屋整齐干净,庭中栽种着奇花异草和小树,不远处亭台楼阁错落有序。舒怜伊好奇的到处乱跑乱窜,跑得没影没踪,敬希宁没有跟上她,听到一声惊叫,寻声跑去,原来这院子里面虽然感觉精致美丽,但院子外面四周却是悬崖峭壁,深不见底,往下望去,令人心惊胆寒。
宋恩客笑着解释道:“外面的地牢是用来关押教内各分坛坛主这样身份的人,而这修身阁关押的则是教内身份地位很高却又犯有错误的人的,不过不会给他们加上任何刑具束缚,虽然名为关押实则软禁,所以这修身阁建得和平常居住之地无样,当年建这地方就是希望犯错的人能够在这清幽的环境里修身养性,改过自新,故取名修身阁,而且正好利用这里独特的山势地形,把它建在了悬崖之上,为的是防止有人从这里逃跑。你们看这下面,深不见底,飞鸟不现,就算是武功再高的人也休想从这里跑掉。”宋恩客的一番话这才打消了舒怜伊和敬希宁二人进来之后心中所有的疑惑。
两人被宋恩客领着到处转了一下,这里整个地方就只有宋恩客一个人住,并无他人。三人来到一间屋子,这里是宋恩客平时休憩之处,三人坐下,舒怜伊没等宋恩客动手自己先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茶水喝起来。宋恩客道:“希宁,你和舒姑娘先安心在这里住下,好好养伤,等过些时日我便想办法送你们下山。”
于是敬希宁和舒怜伊便在修身阁里住了下来,一连半个月过去,一日,宋恩克叫来两人,又替敬希宁把了一下脉,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你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敬希宁跪地拜道:“多亏了前辈这些日子的帮忙希宁才能恢复得如此之快。”
宋恩克将他扶起,“枫大哥待你如亲孙子一般,那便是我的孙子,我做这些是理所当然的,既然你已经没有大碍,我今晚就准备将你和舒姑娘悄悄送下山。”
敬希宁和舒怜伊一愣,虽然他们早就已经想离开孤云山,但听到宋恩客突然这么一说,心中却有些不舍。敬希宁道:“前辈,您跟我们一起走吧,您是枫爷爷的好友,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以后您就是我的亲人,让我以后好好孝敬您吧!”
宋恩客心里一阵感动,眼睛有些湿润,强忍住泪水道:“你们的好意我这老头子心领了,只不过我从小在这清风教长大,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去哪里,当年的兄弟都把自己献给了这片青山,我迟早也是要和孤云山融为一体的,你们还是自己走吧。”
敬希宁明白宋恩克对清风教的感情,安土重迁,舍不得离开,这也是情理当中,但想到今后宋恩客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地住着,心中有些不忍,继续劝道:“前辈,你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我们怎么放心得下。”宋恩客道:“放心吧,这么多年来我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况且外面的世界太吵,早已经不适合我了。”敬希宁道:“您如果不喜欢热闹,我们可以去缘隐谷啊,我们就在那里住下去,不会有人打扰的。”宋恩客不希望敬希宁这么年轻就跟自己隐居在深谷之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枫闲儒临死前才会让敬希宁自行出谷,于是说道:“希宁,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们自己好好保重,不要挂念我这老头子”,宋恩克说完站起身来,“好了,不说了,再陪我到处走走吧”。敬希宁见宋恩克心意已决,不好再勉强,只能作罢。
这天晚上,宋恩客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作为临别的饯行。宋恩客喜欢饮酒,借着杯中之酒浇上心中离别之愁。酒过半巡,嘱咐道:“希宁,你从小生活在缘隐谷,未沾染尘俗,又得你娘悉心教导,所以太过善良,但江湖险恶,你要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敬希宁点了点头,宋恩客又对舒怜伊道:“丫头,你呀太任性妄为了,这样很容易吃亏的,以后凡事三思而行,不能鲁莽。”宋恩客说得语重心长,两人望着宋恩克不停地点头。
三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子时,宋恩客抬头望了一下外面的天色道:“看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外面的人估计都已睡下,我们走吧。”
三人起身出门往外面走去,出了石门穿过地牢,拾阶而上。清风教向来教规森严,特别是从林庭鹰开始教中弟子若是犯了错大都必死无疑,自从宋恩客被解除了软禁这下面已经好多年没有关过人了,所以天字牢其实已经荒废了好久,但上面仍然有人守卫。
三人来到假山下面,但出口的大门却被紧锁,宋恩克发现门外有两个教徒守卫,但都坐在地上睡着大觉。宋恩克让敬希宁和舒怜伊藏于两旁,然后轻轻叫醒那两名教徒,那两名教徒从睡梦中惊醒,随手抄起身旁的兵器,见是宋恩克,这才放下心来,宋恩克道:“两位小兄弟,你们前些日子关进来的那个敬希宁突然伤势发作,你们让我出去给他找点草药。”
那两名教徒将信将疑,其中一人睡意正浓,不耐烦地摆手道:“深更半夜的,找什么草药,赶紧回去。”
宋恩克道:“人命关天啊,那小子可是施教主看重的人,虽然现在暂时被关在下面,但只要他松口,马上就会得到重用,他要是因你们两人的耽误而死,你们担得了这个责任吗?”
那两名教徒互相望着,宋恩克见他们开始动摇,道:“你们放心吧,我都在下面这么多年了,当初教主让我出去我都不出去,是不会跑的。”
那两名教徒听着有理,便掏出钥匙将门打开放宋恩克出来,正准备重新锁门,宋恩克突然从背后将两人打晕,然后将门打开,把敬希宁和舒怜伊放了出来。
三人走出假山,来到院子里,平时栽种在院子四周的树木突然开始移动,每棵树高好几丈,将他们三人围在中间。宋恩克也没弄明白原因,带着敬希宁和舒怜伊往外冲,每棵树纵横交错移动,挡住他们的去路,三人好似进入一片森林,迷茫不知所措。敬希宁一跃而起,却被头顶的树枝弹回,一连试了好几次均未奏效。树上的枝丫像一把把利剑划向他们,三人只得靠在一起。
舒怜伊惊恐地喊道:“前辈,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出现这么多的树,根本出不去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宋恩客道:“我们清风教曾经有一位老前辈著了一套奇门遁甲之术,原以为已经失传,看来应该是有人习得了其中的阵法,可惜我对这一窍不通,要是枫大哥在此就好了,他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正在说话之间,突然周围一片火光照亮了整个院子,所有树木全都移回原位。宋恩客三人在黑夜中被火光照得睁不开眼,用手挡了挡,移开之后,发现面前站着一排人,手上拿着火把,仔细一看,站在中间的正是施吾严和虞载道。虞载道大声喝到:“宋恩客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自放走他们,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