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赵家义问:“韦教主,你,我们……你为什么救我?”你这是演的什么戏啊?这话听着挺对啊。我当然不会现在同他们翻脸,三军统帅都一致同意了,我难道想死啊!
帅望道:“我们有仇吧?”帅望笑笑:“我要是对南国有什么想法,当年就该动手,你侄子小,你死了,国家正乱着。现在正牌储君快而立了,杀你何用?这不是我的主意。”笑笑:“和平于我也无益,我们各有各的麻烦,我需要先破后立,你呢,肃清异党,是不是?各方面来说,我们有合作的空间。你说呢?既然我们都想保住自己这块点心,何不选择合作?如果我同别人合作,对赵先生来说,岂不是更大的难题?”
赵家义半晌:“韦教主,我在你手里,自然你说什么我答应什么。不过,实话也有,我想要这十城,证明我领兵的能力,另一方面,我是想摸摸这些将军的底。我对教主你,不是有仇,我只是害怕。如果教主没有害我之心……”
帅望笑笑:“赵二,除非你南国换个武林高手做皇帝,否则,谁上都是一样,北国武林与国家同存亡,我死了,自有别人去暗杀侵略者,前赴后继,只是因为,北国皇室与武林,愿意共存,愿意共享天下。如果你也愿意与贺治平平分秋色,你就继续,或者有一统天下的时候。但是也有可能,你们两个得到天下,其中一人,会失去所有。值不值,你自己考虑。至于我,等候陛下的答案。我可以答应一件事,十城,你有本事抢,可以抢走。我不再参与。十城之外,再失去一寸土地,你就得选择,是失去性命,还是同姓贺的分享了。我送你回去,不是因为我们关系好,是因为你那侄子,好象没能力选择,如果贺治平选了他,他控制不了姓贺的,对你的国家不见得有好处,对我,对你,对你整个家族,都是悲剧。所以,我们真的有合作的空间。你不用答应我什么,我可以答应你,如果将来你需要帮助,说一声就好。我愿意帮忙。”
赵家义点点头:“你放心,真正的领导者,不是能打败多人,是能同多少人合作。韦教主,我的重心在国内,十城取不取,是边事。你要我传的那封信,不是假的吧?”
帅望道:“不会给陛下招来是非的。掌门亲笔所写。”
赵家义问:“我能看看吗?”
帅望舀出信,递给他。
赵家义看了半天:“如果信上说的是真的,唐家真有这么个核心人物?而且与你……”
帅望道:“我是说,信真是掌门写的。日期你也看到了,是他在紫蒙的时候写的,我在他尸体上搜到的,就是说,他没给别人看过,事情太急,托你转交也对得上。”
赵家义道:“你希望他们内斗?”
帅望一笑:“谁不希望呢?唐家有能力让任何人不知不觉地病死。”
赵家义点点头:“好,就这么定了。”
☆、9 8,计中计
帅望召黑狼近前;低声问:“有没有你确定与谋逆事件无关的将领?”
黑狼想了半天:“晋阳城的降将,肯定没参与。”
帅望忍不住笑出来:“嗯,那个,赵二哥,你有更好的人选吗?”
赵家义想了半天:“方凛;送我到方凛那儿。”
帅望点头:“听说过;这个人;确实;忠人之事。”好想挖角……
赵家义笑笑:“拒绝投降的人;大约比见风使舵的人可靠点。”
帅望道:“你花了大力气让他投降。”
赵家义道:“亲自劝说;三次。”
帅望叹气,我没那个耐心。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份。
帅望道:“黑狼;正好你认识方兴,把皇帝陛下交给他就行。”
转头向冷先:“你也去,远点看着他们。舀着弓弩。”
冷先看一眼黑狼,敌意还是挺明显的。
帅望轻声:“你能去吗?”
冷先道:“教主的命令,当然。”
帅望想了想,冷先不会在背后给黑狼一箭吧?毕竟这是解决附骨之蛆的一个简单办法。应该不会。黑狼要么冒这个险来证明冷先的可信,要么,冒被南人围攻的风险。两种风险相比较;韦帅望还是相信冷先的忠诚。
帅望道:“去吧。”
南朝给帅望盖上被子:“冷先的表情怪怪的。”
帅望慢慢闭上眼睛。
南朝自嘲:“或者我多心了,大人物不用掩示自己的厌恶。”
帅望道:“你真讨厌。”
南朝道:“你也是。”
帅望忍不住笑了:“你觉得你是大人物?”
南朝哽咽一下:“蠢货不会掩示……”
韦帅望大乐:“你宁愿承认自己是蠢货也要骂我?”
南朝默默无语:“快睡吧讨厌鬼。”
帅望打个呵欠:“你表情也怪怪的,我还不是只得信任你?”
南朝沉默一会儿:“我没怪怪的。”转身出去。
门“砰”地一声摔上,证明他确实怪怪的了。
韦帅望喃喃骂一声:“你他妈就是嘴欠。”当然,这个“你”指是他自己。
南朝多想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啊,奈何他舍不得高薪和他兄长的安全。更何况这世上能容他摔门怒目讽刺咒骂的大人物又不是满地都是,他又不想自己创业弄个南家镖局去,话说真想弄个南家镖局,就更得同小韦搞好关系了。所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在外面气闷一会儿,决定把这口气咽了。
首先小韦确实对下属挺好,不只对他这个态度,对所有人都很不错,(当然了,某些堂主认为小教主好到了,可以讨论下教主位置与教主他师父的死活,那是有点过了。)其次呢,韦帅望这次把他扔下不管,确实是有原因的,虽然他这些日子过得极端痛苦。
是,极端痛苦,别人无法体会的恐惧痛苦与绝望。
南朝苦笑,这种感觉真屈辱。
这种怨恨,即使理智认为没有更好的选择,理当忍耐,依旧无法压制下去。
南朝不愿承认,他留下来,主要是因为,他依旧觉得小韦是兄弟。
这比为了每个月的银子和兄弟的安全留下更让他觉得屈辱。
可惜,韦帅望现在对此毫不在乎,当然,南朝觉得这样也许更好一点,如果韦帅望象以前那样一脸愧疚,他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更愿意默默无声地自己处理这种痛苦感觉。
方兴同他的父亲一直很沉默。
败军之将,如何面对过去的敌人?
又如何面对他现在效忠的这个人杀死的过去的同胞的灵魂?
生死两难吧,只得沉默地存在。
人生痛苦多种多样,多数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一份。
父子二人也互相不交谈;某些痛苦是无法分担的;尤其是你爱着的人会你感到痛苦而更加痛苦时;你只能说;我不痛苦,我没感觉,我很好,直到亲人觉得你冷漠你无情你不理解他的痛苦……
方兴道:“这两天,气氛很紧张。”
方凛道:“多听少说。”
方兴点头:“将领们似乎在讨论什么重大的事,他们的表情很不同寻常。”
方凛道:“没告诉我们的事,不要去打听。”
方兴只得行个礼:“我去巡营了。”
门一开,一只手就捂住他的嘴,同时“嘘”一声。
方凛拔剑,拔到一半,被人一脚踹在手上,把剑踹回剑鞘。
然后门口有人低喝:“方凛!”
方凛一愣,抬头一看,大惊:“陛下!”当即跪倒。
赵家义伸手把他扶起来:“免礼,低声。”
方凛颤声:“陛下,深夜来此,可是臣有什么过失?”
赵家义轻叹一声:“方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任你为统帅,就是信任,你只管放心。”
方凛低头:“是。”是副帅啊,副帅就是个摆设。
赵家义道:“坐下说。”
方凛道:“岂敢!”
赵家义道:“事急从权,我们都坐下。”
黑狼道:“我送到这儿为止了。”
赵家义道:“黑先生,请,再留片刻。”
黑狼摇摇头:“你自己的事了。”老子看着你,也只能在暗处,在你身边做靶子不成?
赵家义只得道:“如此有劳了。”
目送黑狼离去,回头向两位降将道:“从今天起,余国旧部归你父子统领。”
方凛一愣,降将不领旧部下,也是南国传统了。这样的命令,确实是信任的极限了:“陛下,方凛带罪之身,岂敢当陛下如此信任。”不不,我还是不招这个嫌忌了。
赵家义道:“忠诚的人永远忠诚。我信任你,你不必推辞。”
方凛听赵家义说得如此诚恳,也有点感动了:“是,臣谢主隆恩。”
赵家义道:“现在,你去把陈少琪叫来,不要惊动其它人。也不要说我在这里。”
方凛再次愣住:“陛下!”
赵家义道:“原因很复杂,事情紧急,过后,我会向你解释。”
方凛道:“臣岂敢,臣蒙陛下信任,赴汤蹈火再所不辞。请陛下稍候。”
方凛进帐:“陈元帅!”
陈少琪倒也客气地起身:“方将军,何事?”
方凛道:“元帅,借一步说话。”
陈少琪向帐内的众人点点头,走出帐外,方凛道:“元帅,晋阳是三朝故都,有些旧都国宝,连先帝也未尽收囊中,在下也有一件家传的宝物,想献给元帅赏玩。属下在元帅手下为将,以后,请元帅关照的地方还很多。”
陈少琪道:“你不必客气,我对部下一视同仁,有什么珍玩倒是该献给皇上为是。”
方凛道:“就是请元帅看一下,如果元帅看得上眼,转呈皇上也好。属下一员降将,不敢居功。”
陈少琪本来无心于金银财宝,此时听方凛讲得这么郑重又是居功又是国宝的,心想,别是一早丢失的传国玉玺之类的东西,得到那个倒真是奇功一件。想了想:“好吧,我去看看。”
帐内竖着耳朵的贺治平听到这儿,也觉得南国将帅之间的钱权交易,不值得重视。继续想他的心事了。
结果陈少琪一进门,就听赵家义一声:“舀下!”
一把剑立刻就横在脖子上,他身后的方凛也大吃一惊:“陛下!”这是何意啊?
赵家义慢慢走过来:“陈少琪!你知罪吗?!”
陈少琪目瞪口呆:“皇上!皇上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赵家义问:“少琪,我待你不薄,你们且是儿女亲家,一门荣耀至极,你还想要更高的位置吗?”
陈少琪当场就泪下:“陛下,陛下待我恩高义厚,我岂敢有负陛下!陛下失踪这些天,臣心如火焚,粒米未进,几夜没合过眼,他们另立新帝的主张,臣曾极立反对,一再拖延,陛下想,臣已位极人臣,难道,难道燕王会更信任微臣吗?臣只是众口一词,没办法反对!”
赵家义道:“你现在有办法了,我回来了。”你妈的,原来还真有这事!
陈少琪道:“陛下要我怎么做?”
赵家义道:“我跟你说的话,一句也不要外传。首先,你把方凛的旧部,交给方凛带领,然后召集所有将领来议事。调动你的亲信,和方凛的旧部,控制议事地点。平安无事,就当我从来都不知道另立新帝的事,任何人有异动,当场处决!”
转身叫方兴:“叫我的贴身侍卫过来,这是金令。不要惊动别人,如果旁边有人,宁可不要声张。”
赵家义的贴身侍卫有两个,方兴只找来了一个,赵家义点点头:“七巧,你跟着我,小心防备,不要让任何近前。”
唐七巧点点头。
赵家义问:“七巧,你唐家姥姥可是唐草?”
唐七巧一愣,不敢回答。
赵家义看她神情,心知韦帅望所言不假,唐家果然另有一号主事的大人物。他那一百万两银子,竟然没见到唐家一号人物的面,他好歹也是皇帝一名吧,五岳盟的盟主是主动过来求见的,南国第一大帮派帮主见他也执晚辈礼,就是韦帅望那魔王也叫一声哥吧?象唐家这样无礼的除了冷家山上那只母老虎,再没别人了。
赵家义一肚子小花花肠子不假,脑子可不傻,当即笑逐颜开地:“你别怕,你家掌门临行之前都告诉我了。”
唐七巧欠欠身:“陛下见谅,不管掌门说了什么,唐家人不敢妄议内事。”
赵家义内心嫌恶,这种自成一国的帮派,就是国之贼,非除之而后快不可。不过现在用得着人家呢,这事得算计着干。
韦帅望既然想把唐家灭了,那就是唐家真的很有用。这封信,赶在唐家掌门死的时候发呢,唐家大乱,韦帅望趁机剿之,他当然很高兴,但是这么有用的东西,还没起作用就灭了,未免令人不甘,怎么才能让韦帅望同唐家来个鱼死网破呢?
赵家义心里盘算着,唐家得内斗,韦帅望得去唐家,唐家最好布好了陷阱给姓韦的,这样,他们就天雷地火了……
我最好能再派个人,去黄雀在后一下,等他们打个天雷地火时,姓贺的去收拾下幸存者,要是运气好,连姓贺的一起死在那儿就好了……
☆、10 9,进行中
南朝眼见两位大人物回来;忙起身开门,大人物请……
两位大人物当然看也没看就进门去了,南朝微微叹息,果然,我是打杂的;就小韦抬举我;没事兄弟兄弟的把我叫晕菜了……
韦帅望见冷先与黑狼和平着回来了;心里也觉得舒服点;刚才他一直不安得睡不着。
黑狼道:“赵二在这儿挺熊包;回去调兵派将倒是很果断;我们走的时候,十万大军已经换防,贺治平出来问一声;看起来没提什么反对意见,众将已经三呼万岁了。所以,我们回来了。”
韦帅望问:“他身边有唐家人吗?”
黑狼沉默一会儿:“唐家人功夫低微,不好辨认。”妈的,你应该事先说让我注意的!
韦帅望道:“叫唐三多过来。”
唐三多被叫过来:“教主。”
帅望问:“唐家什么人在赵二身边保护?”
唐三多道:“这事由唐宝国安排。”
帅望道:“你不至于一点不知道吧?大胆猜一下。”
唐三多道:“如果不是我二哥,可能是七巧,如果唐宝国派了自己人,我就不知道了。”
帅望问:“他不应该派自己人吗?”
唐三多道:“不,危险一点的事,象在皇帝身边保护之类的,他更愿意派我们的人,即使是抓你的时候,也是我们在前面,他同他的心腹在后面观战。所以,既然他离开了,想必会派我兄弟跟着皇帝,毕竟皇帝的意思是,一边防着你,另一边防贺治平,贺治平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帅望问:“黑狼,可有人贴身保护?”
黑狼道:“挺瘦小的一个人,举止有点女气。”
三多道:“那是七巧,是女的。”
帅望道:“是你的人?”
唐三多道:“同九如很亲近,当然,是我堂妹。”
帅望问:“赵二那个白痴,知道你们唐家还分两派吗?他不会派你妹妹去送信吧?”
唐三多一愣:“他派我妹妹送信?”
帅望道:“我们不说好了让唐家人送个信,咱们跟着找到你们唐家的随便谁谁吗?”
唐三多目瞪口呆:“你,你把信交给姓赵的?”
帅望点头。
唐三多怒吼:“这是唐家机密,江湖上并不知道还有姥姥存在!”
帅望道:“关我屁事啊,你家掌门的信,又不是你告诉我让我别出声的。”
唐三多气结:“你,你……”
帅望道:“行了,你又没说,我怎么知道要保密……”
唐三多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帅望道:“要不,你去把知道的都灭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