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苦笑:“姐姐,你看我的脸,看我的眼睛,你看看我全身上下有没有一点想同你闹着玩力气!”
冷兰把韦帅望扔下来:“怎么回事?”
帅望道:“自从你跑了,发生了一堆事,冷冬晨就变得象只疯狗,追在我屁股后面咬,他好象觉得他遇到的所有倒霉事全是我弄出来的!当然,也有一部分是我弄出来的。可我也不是神,你跑了这是我能预料到的吗?而且我心情也不好,后来我被咬急了,我俩就打起来了,然后,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刚说完一遍不想再说,就是一堆误会,然后他要往东我要往西,我们就各自东西了,他学人忠臣文死谏武死战,弹劾掌门,被抓起来了,然后被扣个罪名,他就要绝食,我估计他认了死罪,可能不会回头,所以,你最好还是回去见最后一面。”
冷兰“嗖”地一声回去了。
韦帅望就地坐下,尼妈,我在这儿睡一觉总不会再有事了吧?
☆、158156,劝解
冷兰回去时冬晨已经穿好衣服;靠坐在床上喝粥。
看到冷兰;垂下眼睛;没再开口。
纳兰迎出来:“兰儿;到后面歇会儿,让他们先谈谈。”
冷兰喃喃:“帅望说……”
纳兰道:“我知道了,他情绪不对;可能帅望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先吃点东西;韩青会劝他的。如果劝不了;可能就只得麻烦你看着他点了。”
冷兰瞪着纳兰:“他,为什么?韦帅望说,他们发生点误会?”
纳兰叹气:“到后面说吧。”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为什么要弹劾冷斐?”
冬晨道:“他挟迫冷右旋投票;又杀了他,刺杀韦帅望,过度酷刑冷森。”
韩青道:“你打算怎么发起弹劾?”
冬晨缓缓道:“没太想好,我想,先寻求冷家人的支持,等冷迪拿到实证再召集弹劾。”
韩青道:“知者众多,必然走漏风声。”
冬晨道:“当然,我知道这样很危险,可是,如果我不抓紧一切时机,把真相告诉所有人,可能,冷斐也会猜到,我已经知道这件事,因为我下山去追韦帅望,半路折回,如果他派人监视我,或者有内奸,他可能会杀我灭口。这样,冷迪就孤军奋战了,他去仁德山庄如果再遇到危险,冷家山上就没人知道真相了。冷迪就只能求助于,帅望或者师爷,他们已经决定拿冷逸腾来做交易,而且,众人也不一定相信冷斐政敌的话。我想,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我出了事,他们也就会相信,这是真的。或者,依旧能够弹劾掌门,毕竟,掌门有免死牌,弹劾有活命的机会,也许冷斐愿意接受审判结果。”
韩青点点头:“你被捕之后,他们相信了吗?”
冬晨道:“我听说,冷清带人支援韦帅望去了。我想,我多少起了点作用。”
韩青微笑:“你做得对。”
门外一声咆哮:“对个屁!”
愤怒的韦帅望冲进来:“对个屁!你要是被灭口了,老子会去灭了仁德山庄,根本就没什么狗屁审判!你知不知道!”
冬晨沉默一会儿:“那么,至少有人会知道你这样做是有原因的,而不是觉得你又疯了!”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内心痛悔,这傻叉原来还为我着想呢?我心里一直希望他爱死死去!帅望掩面,半晌咆哮:“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大傻叉!”
转身跑出去,立刻又跑回来怒吼:“我他妈以为你跟冷斐在一起,我还是启爆了炸药要炸死你们所有人!你知道吗!我炸死死你了!我已经炸死你了!”
冬晨道:“我知道你身负重伤,不下重手一定会死,你死了,他们也不会留我活着。我希望你想得到,他们的目地是杀你,不可能带着我到处搜查你。”
帅望点点头:“是,想过,可还是不能断定。即使你在,我也炸了。”帅望慢慢握紧拳头:“我以为我不会下手。”
冬晨愣了一会儿:“就算你眼看着我在他们手里,不是也应该选择多活一个,而不是大家一起死吗?这才是正确选择。”
帅望摇摇头:“不,我不管什么正确选择,我本来应该下不去手的,我本来……”
韦帅望咬住嘴唇,半晌:“我跟你绝交!”
韩笑目瞪口呆地看着韦帅望:“因为你觉得对不起我哥,所以跟他绝交?”
韦帅望怒吼:“对!”
转身就走!
对!我做了对不起朋友的事,所以不配再叫人兄弟了,他不绝交我绝交!
你妈,我再也受不了这两个大小圣母了!
韩笑默默站一会儿,慢慢回头,文雅地问:“我们家到底还有没有正常人啊?”
两个脑抽的父兄,一个呆呆的大嫂,这回好,还有个神经病的师兄。
我开个精神病院算了!
纳兰轻声问:“他俩这算和好了吗?”
韩笑默了:对了,还有我娘,这智商真是超常,想问题的角度就是与众不同。
韩青忍不住微笑:“至少是比这之前好了。”
纳兰笑道:“这次他不是被你气哭的,也比以前好点。”
韩青无奈地看她一眼。
纳兰叫冷兰:“兰儿,去看看能不能把那驴子拎回来。”
韦帅望坐地上发呆呢。
冷兰呆呆看他一会儿:“你干娘让你回去。”
帅望道:“告诉她做好吃的给我我就回去。”
冷兰无语:“你就没想跑吧?”
帅望道:“我再想想。”
冷兰道:“那我回去了。”
帅望道:“嗯。”
冷兰走两步又回来:“你要跑了呢?你跟我一起回去。”
帅望道:“太没面子了,我不干,要不你背我回去好了。”
冷兰气结:“你个不要脸的……”
过了一会儿:“你还生冬晨气呢?”
帅望道:“嗯。”
冷兰呆站一会儿:“他也不是故意的。”
韦帅望道:“我也是不得已。”
冷兰道:“所以啊,你们还闹什么别扭?”
韦帅望道:“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他,我知道你有种种苦衷,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你的好心依旧导致梅子诚误解,你没告诉他等我回来,所以他带了二万人全死了,你是有责任的,我认为你该死,但是我不希望你死。”
冷兰大吃一惊:“什么?你不可以这样说!”
韦帅望道:“是吧。他就说我该死!”
冷兰道:“他,他……他一定觉得你不会在意的。”
帅望默默看她一会儿:“你觉得呢?”
冷兰看着那双死灰的眼睛,半晌低头:“他,他又没经过,他怎么会知道。”
帅望笑笑:“我知道他不知道。”
低头给地面除草,轻声:“我坐会儿就回去。人累了容易失控。”
冷兰在他身边坐下,抱着膝,下巴抵在膝上发呆。
帅望道:“你着急回去?”
冷兰轻声:“我不知道说什么,你师父正劝他呢,我希望回去时,已经劝好了,我不想再听他骂我滚。”
帅望笑:“你当初干嘛跑?”
冷兰沉默。
帅望道:“因为你妹妹?”
冷兰道:“她喜欢冬晨,冬晨跟她一起会比较轻松,不用自责。我知道他没原谅过我,虽然他不说,心里大约不好受吧。”
帅望拍拍她后背:“咱们这些没道义的人在一起混得了,不带他玩了。”
冷兰道:“我只喜欢自己呆着。什么都不用想,无聊时,我可以跟林子里的小鹿小狐狸说话。很开心,很轻松。”
帅望沉默一会儿:“好象,你不在他更不好受。”
冷兰在地上划圈:“要是,他一定不原谅自己,是不是,让他去死更好点?”
帅望道:“我们不都选择活着吗?”
冷兰道:“嗯,但是我可以不想,他好象不能。他会一直转圈想说服自己,越转越出不去。”
帅望笑:“是,我们都不过假装肚子里的屎是不存在的。”
冷兰怒:“你滚!”
帅望道:“来吧,咱们互相鼓励着去面对吧,正好都被他吓破了苦胆。”
韩青问冬晨:“我听说,你绝食?”
冬晨慢慢垂下眼睛:“如果我照原定的,带人去梅将军那儿,我们会等韦帅望的信号行动,后面的事根本不会发生。看情形,如果我不去,韦帅望即使中了埋伏,大约也能全身而退。”
韩青道:“我理解,你愿意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但是,弹劾冷斐的事,你的想法很对,实际结果却因为韦帅望意外受重伤,导致冷家掌门被灭门,这件事,你不觉得也应该负责吗?”
冬晨愣住。
韩青道:“更负责的态度,是尽力减小损失。你有责任,你就应该负责到底。掌门是死了没错,之后乱象丛生,你应当负责让一切走上正轨。和平选举,而非内讧内战。”
冬晨良久:“我觉得,我觉得参与选举的那些人,未必真的了解真相,也未必真的了解候选人到底是什么人,选出来的不见得是好的掌门。”
韩青道:“选举的目地并不是选出个圣人来,圣人也不一定能处理好尘世的纠纷。”
冬晨困惑地:“那么,是为什么?”
韩青道:“为了让侯选人和掌门努力表现自己好的一面,为了让大家都睁眼睛看着掌门是不是好人,为了,掌门做错时,可能和平地让他滚,为了控制他的权力,不要超出一个正常人的能力范围。给一个人神的权力,会降下天火发下洪水的。”
冬晨愣了一会儿:“可是,如果没有这些,不管是你,还是帅望,甚至……可能会做得更好。”
韩青道:“所以,你要尽量少地干涉掌门的决定,不是每件事你都反复查个不停。只有你确定,别人也确定,多数人都确定会造成大错的,你才能去阻止。你不应该去阻止韦帅望下毒,你没这个权力,不管你认为他是对是错,你没这个权力。长老是监督者。观察,得出结论,公之于众,做出决定的,不应该是你。思安长老没教过你吗?他可以提一百条建议,没被接受的,就只是建议。掌门应该怎么做,始终不是他应该左右的。他不能把掌门做的每件事都拿出来讨论,否则掌门就成他了。他只能是弹劾还是不,只有必须经过他同意的事,他才有发言权。”
冬晨半晌:“我不是觉得我有权……”半晌:“我越界了。”
韩青道:“我知道你还是想自杀。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真正的负责,是把自己捅的洞补上。至少,是努力去补。你可以为了补这个洞置生死荣辱于度外,比直接自杀更好一点。”
☆、159157,蓝图
冬晨沉默。
韩青道:“冷家的另一支;几乎被灭绝;一支独大,无人能制约。部分冷家人恐怕要到魔教避难,小韦虽然有孝心;有人投奔他不会拒绝收留;魔教会壮大到让冷家看不下去的地步。这是内乱的开始。我希望,有一个能容下大多数冷家人的冷家,也能容得下魔教与冷家的合作。你是冷家长老;目前冷家合法的最高层,你应该再次召集选举,确定魔教的投降协议依旧有效;确保可以选出一个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掌门,或者说,绝大多数人觉得可能接受,而我师父和韦帅望不会强烈反对的人。”
冬晨道:“帅望应该众望所归。”
韩青道:“目前看,他还做不了那个位置。”
冬晨瞪着他。
韩青笑笑:“首先,我认为他不会去参加那个选举。如果他去参加,恐怕武林人要面对一个尴尬的选择。没有任何一个掌门是没有污点的,可是一切污点都只是传言,只有韦帅望亲口承认过自己犯了谋杀罪。这是一个会受到非议的决定,我想,帅望会想到这一点,他不会让别人难堪的。”
冬晨继续瞪着他:“什么?”
韩青道:“比如,你支持韦帅望的话,有人问你,为什么一个谋杀犯可以不受惩罚,还当上武林盟主,你如何回答?”
冬晨愣一会儿:“我,我想,我并不……”
韩青道:“帅望不会参加你们的选举,永远都不会。”他不会给他的亲人表达不支持他不原谅他的机会。
冬晨慢慢醒悟:“这就是说……”冷秋必然上台啊!若干冷家人会再遭追杀,韦帅望会同师爷起争执,什么选举规则,全部会被废除!
韩青道:“韦帅望不肯做掌门,可是任何一个掌门让他不高兴,恐怕都会做不下去的,除了,你同和冷兰。”
冬晨愣了一会儿:“我?韩叔叔,我也是犯过死罪的人。”
韩青道:“我从没见过哪个掌门一点过失没有,你不必开口谈那件事,保持沉默即可。知情人都不会谈论这件事,如果有人当面质疑,你姐姐会出个公告证明你无罪的。”
冬晨愣了:“说谎?你要我说谎?”
韩青道:“我要你保持沉默。”
冬晨摇头:“你,你怎么会……”
韩青道:“生死相搏时,和平时期的底线,很难做到。并不等于我们要告诉别人,有些时候,不必死守那些底线,或者,告诉所有人,不守那些底线也是会被原谅的,或者,更极端一点,只有不守底线的人才能成功。经过的人都明白,有些事,情有可原,但是我不能告诉众人,法可容情。至于法是否可容情……”
韩青笑笑:“法是用来维护一个秩序的。如果法对韦帅望不容情,北国武林会崩溃的。这个你可能很难接受,但是任何公正都是有一个成本的。我们不会花上十年时间来追查五个铜板的归属问题,我们会按某个规则,把实在查不出应该归谁的五个铜板一人一半分给原被告。我们甚至不会拘押一个人十年八年,来查明他是否真的有罪,而会按某种规则来判他是否有罪。这一点,你可能很难接受,但是现实就是,不可能不计成本不计代价地追求公正,如果我们真的用十年时间拘押一个人,证明他无罪,那也不是公正。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维持公正。小心地,谨慎地维持最大的公正。杀掉韦帅望,可能导致几万几十万,甚至整个国家陷入战乱中。那不是我们付得起的代价。所以我们不追究。但是,公开宣告,这种行为是可以原谅的,导致的道德崩坏,也一样是我们无法承受的,两害权其轻,回避是最好的办法。同样的原因,我希望你暂时保持沉默,等到局势稳定,你可以站出来说明真相。”
冬晨看着韩青的目光,有一点陌生,这个人怎么了?他不是我知道的韩掌门。
韩青想了想:“你没去找梅子诚,那么,梅子诚是怎么误解的?谁说了什么,让他误会?又是谁预先知道他的计划,设下埋伏?”
冬晨半晌:“我不清楚。”
韩青道:“那么,暂时不要对这件事发表看法。”
冬晨缓缓道:“韩叔叔,是我误解你的意思了吧?你让我,在被帅望救了之后,隐瞒我自己的过失,去争本应属于他的位置?”
韩青道:“如果他愿意参加选举,你只管做你的长老。如果他不愿意,不可以让这个公选程序因你而废,重新变成指定或者继承制。”
韩青道:“严格点说,你打乱的平衡,你再去给我架好了。不能扔下不管。不管有多难,这是你责任。如果你选择逃避,自杀,那我就认为,你确实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谈话结束。
冬晨呆若木鸡。
韦帅望和冷兰快乐地讨论着别后的生活,然后韦帅望怪叫起来:“你他妈的劫我的车!原来是你劫走!你居然敢把老子的人打吐血!”
冷兰耸耸肩:“盗亦有道,我总不能劫好人的。”
韦帅望气结:“我这是正当生意,你一强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