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毒手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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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毒手佛心-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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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然还活着……”
  徐文默然,他想到“妙手先生”所说的故事,父亲所为简直如同禽兽,但为人子的,能说什么呢?痛苦,又悄悄地爬上了心头。
  “他人在何处?”
  “‘卫道会’中。”
  “你与他交过手了?”
  “是的。孩儿该杀他的,可是……”
  “可是什么?”
  “为了一些特殊原因,孩儿放过了他,但他迟早会授首的……”
  他想到了大母“空谷兰苏媛”。她的故事该告诉父亲吗?会引起什么后果?论情理,屈在父亲,自己将采取什么立场呢?
  蒙面人的手,仍停留在徐文的身上,由肩及背,口里长长一叹道:“孩子,为父的昔日所为,的确不当,我……后悔了……”
  徐文最希望的,便是听到这种心声,他激情地道:“爹,过去的不必提它了……”
  “孩子,一个人立身处世,不能走错一步,一失足便成千古恨啊!”
  “爹,除去面巾,让我看看您的脸?”
  “孩子……”
  徐文只觉“命门穴”上挨了重重的一指,奇痛攻心,他甚至连意念都不曾转过来,便惨哼着栽了下去。
  “哈哈哈哈……”
  蒙面人纵声狂笑,笑声如枭鸣,如狼嚎,刺耳已极。
  徐文知觉未失,五内皆裂。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丝毫没有感觉,结果覆辙重蹈,又一次栽在仇人手下。
  他奋力一挣,但又踣了回去,他只觉天旋地转,魂儿出窍。
  为什么,对方模仿父亲的声音会如此逼真?
  他目眦尽裂,嘶吼道:“你……你……卑鄙无耻……”
  蒙面人阴森森地道:“孩子,你命真大,数次死而不死,今天,奇迹不会再发生了……”
  “住口!‘五方教主’,你会遭报的!”
  “孩子,什么叫报应?哈哈哈哈……”
  悔、恨,整个地吞噬了他。父亲既被劫持,岂能轻易地脱困呢?而自己竟然再次坠入奸谋诡计之中。的确,奇迹不会再发生了,这一次栽定了,一切思怨情仇,将在无比的恨中幻灭。
  而无法瞑目的是“万毒门”将由自己而断送,“毒”成为叛徒肆虐武林的利器,历代祖师,行将永远含恨九泉。
  蒙面人语意森森地道:“小子,本座命你以上官宏夫妇人头作为交换你父母的代价,而你,有意不践诺言,本座不得不下这狠手了!”
  徐文蹙住一口行将消散的真气,凄厉地道:“祖师有灵,必然报应你!”
  “祖师?嘿嘿嘿嘿!徐文,想不到你归入了‘万毒门’,你更非死不可了!”
  “哇!”
  徐文气急攻心,喷出了一口鲜血,其气一浊,他昏了过去。
  但,一股怨毒,使他在决不甘心就死的情况下,又苏醒过来,只是他丝毫无能为力了,死神已紧紧地攫住了他。
  “五方教主”呵呵怪笑声中,扬起了手掌,口里道:“孩子,为了我活,你必须死,这是自然法则;死后别怨我,这是你的命运注定如此下场!”
  徐文目眦冒出血水。
  蓦在此刻——
  数条人影同时涌现,他隐约辨出是“卫道会主”上官宏、“云中仙子”、“痛禅和尚”、“轿中人”杜如兰,还有些不认识的……
  他终于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又悠悠醒转,眼前人影幢幢。
  久久,他的视线由模糊而清晰,看见包围着自己的,是上官宏一行。
  自己被仇家所救么?
  他咬了咬牙,勉强发声道:“‘五方教主’呢?”
  “云中仙子”愤愤然地应道:“被他兔脱了!”
  徐文闭目养了养神。他明白,自己体内若没有“天台魔姬”的血,“命门穴”被点,十个也死了,但若非上官宏一行现身,说什么也逃不过“五方教主”的毒手。
  他试行运气,发觉功力仍在,只是很虚弱。
  他再度睁眼,苦苦一笑道:“各位为什么要救在下?”
  “卫道会主”上官宏冷冷地道:“算是同仇敌忾吧!”
  徐文咬紧牙关,双手撑地,摇摇不稳地站了起来。
  上官宏冷电般的目芒,在徐文身上一绕,道:“徐文,本座有一百个理由可以杀你!”
  徐文惨厉地道:“为什么不动手?”
  “在这种情况之下杀你,有失武林道义,同时……”
  “怎么样?”
  “你愿意与本座等联手么?”
  “联手?”
  “嗯!暂时抛开私人仇怨,共同戮力歼灭武林祸源。”
  “不!”
  “什么,你不愿意?”
  “在下个人自采行动。”
  “独木难支大厦。”
  “那是在下一个人的事。”
  “云中仙子”冷哼了一声,道:“徐文,此刻的生死你尚不能自主!”
  徐文内心一震,倔傲地道:“尊驾等要下手,死又何妨!”
  “徐文,狂傲对你并无好处……”
  “在下不计较什么好处坏处!”
  “你知道想取你性命的人不在少数?”
  “这一点在下非常明白,不过尊驾等人今天这笔人情在下会记在心里。”
  “卫道会主”上官宏再次道:“你愿是不愿?”
  徐文冷冷地道:“在下很少会改变主意。”
  “如此你走吧,本座不想现在杀你……”
  “承情了,后会有期!”
  说完,举步便朝树林深处走去,脚步有些蹒跚。他的意思是要寻个隐僻之处运功疗伤,但照目前情况,如碰上“五方教”的高手,后果便堪虞了。
  走了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卫道会主”的冷喝声:“慢走!”
  徐文回过身来,道:“会主后悔放在下离开?”
  “还不至于。”
  “有何指教?”
  “你所有之毒,似与‘五方教’同出一源?”
  徐文心头一震,不能承认,但也无法否认,窒了片刻之后,道:“天下用毒者颇不乏人,大同而小异。”
  “卫道会主”一颔首,表示同意此说,然后沉重地道:“你不否认‘五方教’是武林祸源吧?”
  “当然。”
  “为此,本座对你有所请求……”
  “对在下有所请求?”
  “是的。如果你‘地狱书生’以武林苍生为重,请你答应!”
  “会主说说看?”
  “请你提供避毒之方!”
  徐文大感意外,对方竟然对自己提出这等要求。以“武道”立场而言,自己应该答应这要求,但对方却是自己的仇家……
  “卫道会主”接着又道:“本座这要求基于武林公义,不及于私人恩怨!”
  徐文转念一想,“五方教主”是本门叛徒,如果以毒害人,便属违反门规,自己势不能袖手,当下断然点头道:“可以。”
  “如此本座先行致谢!”
  “这倒不必。不过话说在前面,彼此间的帐仍然要结算。”
  “当然。本座已有言在先,不涉及私人仇怨!”
  徐文从怀中取出下山时师太祖所赐灵丹,抛与上官宏,道:“人口一粒,可以避百毒!”
  上官宏接在手中,道:“武林同道会感激你的义举!”
  徐文此举,使在场的全为之动容。
  他扫了诸人一眼,再度转身离开,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他救过上官宏父女,上官宏也救了他。而预想将来,对方不会放过父亲,自己当然也不会置身事外,武林中的恩怨,的确是不可思议。
  他寻到了一个树穴,钻了进去,运本门心法疗伤。
  “命门”死穴被点,换了旁人,早已横尸当场,焉有命在。他所以能活,全凭“天台魔姬”当日所输含有“石龙血浆”之血,才能保住生机。
  功圆果满,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他出了树穴,目光扫处,不由惊呼出声。
  只见五具锦衣少年的尸体,横陈在距树穴不及五丈之处。从衣着判断,死者当是“五方教”使者级的高手无疑。
  这五人如何死的呢?
  自己彻夜运功,毫无所觉。如果这五人是搜寻自己而来,那自己又脱过一次死厄了,是有人暗中援手自己吗?
  这批锦衣少年的身手,在武林中都可以列入第一流等闲人物,岂能伤得了他们,何况有五人之众,这暗中救自己的该是谁呢?又是上官宏一行人吗?
  突地——
  五具尸体之中,有一具动了一动。
  还没有死!
  徐文自语了一声,弹身逼近,一看,只见这个尚未断气的锦衣少年,死状最惨:一柄长剑,由后背直透前心,长剑头尾穿身而现。其余四具,却未见剑痕。
  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难道援手自己的是“毒道”高手?由此看来,先前推断是上官宏等人所为的想法被推翻了,因为上官宏等不擅用毒,“卫道会”中仅掌令“崔无毒”是此中能手,但他昨天并不在场,而且他一向只解毒而不以毒伤人。
  到底是何人所为呢?
  他俯下身去,翻转那中剑者的尸体。
  “呀!”
  他全身汗毛直竖,连呼吸都停止了。天呀,这中剑的锦衣少年,竟然是奉师在“五方教”卧底的盟兄“闪电客”黄明。
  从剑伤而论,他已无救了。
  徐文身形连打了几个踉跄,一时之间,呆若木鸡。
  黄明手足又动了一下。
  “大哥!大哥!”
  徐文悲声嘶唤着,伸指连点黄明大小处穴道,然后按住“脉根”,逼人一股真气。渐渐,黄明苍白如纸的面颊,现出一丝红润,鼻息也粗重起来。
  此刻,如果稍一不慎,便将使黄明提早断气。
  徐文含悲忍泪,耐心地把本身真元,缓缓逼入黄明体内。
  约莫一刻光景,黄明睁开了眼,失神地、茫然地转动着眼珠。
  “大哥,大哥,我是徐文!你振作些!”
  这时,徐文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扑簌簌掉了下来。
  黄明呆滞失神的目光,停在徐文面上,久久,他似已看出眼前的人是谁,面皮微微地牵动了数下,努力地翕动着嘴唇。他想说话,但发了出声音,失神的眸子,充满了痛苦无助的表情。
  徐文继续输以真元,他希望黄明至少能吐出心中的话然后死。
  过了片刻,黄明口里有了声音,但细如蚊蚋,几不可辨。
  “令堂……令堂……”
  徐文一听提到母亲,登时心弦绷紧,连呼吸也停止了,急急地低声道:“大哥,家母怎样?家母怎样?”
  声音,变得比哭还难听。
  黄明在挣扎,努力,又继续吐了几个字:
  “‘毒经’……少林僧……”
  徐文一颗心几乎跳出了腔子。“毒经”是本门传派至宝,他除了受命清理门户之外,更要紧的是寻回半本“毒经”,急煞道:“‘毒经’怎样?是否落入少林寺……”
  黄明头一偏,咽了气。
  徐文像是失足落入万丈冰窖之中,一下子身心都麻了。
  黄明死了,留下了一个不可解的谜。
  “妙手先生”蒋尉民和两名弟子,先后为武林正义而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徐文才失声哭了出来。第一次,他痛哭流涕,但哭只是一种发泄,还不能代表他心中深切的悲痛。
  他与黄明相交不足一年,但黄明对他可说情同手足。
  是谁下的手呢?
  如果下手的人目的是援手自己,不察黄明真假身分,那黄明死的可真太冤枉了。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悲痛之中,还渗着负疚,这苦酒更浓了。
  罪魁祸首,仍是“五方教主”。
  他足足呆了个把时辰,才忍泪起身,就地挖了一个坑,把黄明安葬了。指刻墓碑“盟兄闪电客黄明之墓”,下署”盟弟徐文泣立”。
  为了怕黄明遗体受侵,他把另四具尸体也易地埋葬,但不立碑,只用些枯枝掩盖新土。
  完毕,重回黄明墓前,坐在地上深深地想——
  “令堂……‘毒经’……少林僧……”
  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母亲早已脱出魔掌,带出了“毒经”……
  “少林僧”三字又作何解呢?此地根本不是少林范围,而且少林派一向不干预武林是非,门人也极守清规……
  他想,深深地想——
  少林僧?“毒经”?是了,必然是“毒经”落入了少林僧人之手。黄明是“妙手先生”
  首徒,偷之一道当然精绝。假设他盗出了“毒经”,而后“毒经”又被少林僧人所夺;也有可能,他们一行五人在遭了杀手之后,少林僧人恰巧路过,发现“毒经”,顺手牵羊……
  也有可能,少林僧人便是杀人凶手,目的是“毒经”。而自己在树穴之内疗伤,时置黑夜,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总之,这谜底必须由所谓的少林僧口中揭晓。
  “毒经”万不能落入旁人之手。
  至于黄明先提自已的母亲,这一点目前尚无法推测,只有待解开少林僧之谜后再说了。
  当然也许关键全在少林僧身上,这少林僧是一人?是数人?就不得而知了。
  赴少林寺。
  他立即决定了行动。
  他此行的目的是到“五方教”讨血债。“五方教”在嵩山后峰,少林寺在正面,倒是一举两得,没有冲突。
  他立起身来,面对黄明的新坟,哀声喃喃地道:“大哥,安息吧!我走了,我一定查明事情真相让你死得瞑目……”
  他说不下去了,泪水模糊了视线,悲伤阻塞了咽喉。
  对盟兄作了最后的凭吊,然后出林踏上大道。
  太多的哀伤与刺激,使他忘了疲乏,忘了饥渴,一味地赶路。他不敢静下来,否则他会发狂。
  这一天,傍午时分,他来到少林寺山门之前。
  两个中年僧人,现身出来,其中一人合十道:“施主驾临敝寺,有何贯干?”
  徐文冷冷地道:“在下求见贵寺掌门人!”
  “见敝掌门?”
  “嗯!”
  “访问有何贵干?”
  “这一点不必问了!”
  两僧登时面现不豫之色,仍是那开口的僧人道:“小僧据何通禀?”
  “就说在下求见!区区‘地狱书生’徐文!”
  两僧人面色大变,齐身向后退了数步,惊怖之色溢于言表。
  徐文悲愤怨毒集于一身,只是他矜于自己也是一门之长,所以先顾到了一个‘礼’字,心中已是相当不耐,当下接着又道:“在下不耐久候?”
  两僧人不敢再开口,掉转身,如飞向寺门奔去。
  徐文缓缓挪动脚步,登石级走向寺门。
  刚到寺门,一名老僧迎了出来。徐文一看,认得是在“卫道会”立舵大典中,曾经见过一面的少林罗汉堂住持“一心大师”。当下一抱拳道:“大师请了!”
  “一心大师”惊疑地扫了徐文一眼,合十还礼,沉声道:“施主光临,有何见教?”
  “想向贵掌门人查询一件公案!”
  “公案?”
  “是的。”
  “先请进,奉茶!”
  说完,侧身肃客。
  徐文再度抱拳,道:“大师请!”
  “施主请!”
  徐文不再谦让,昂头进入寺门,穿过护法韦陀殿,来到前院。知客僧迎上前来,先望了望“一心大师”的眼色,然后朝左边厢房一比,道:“请施主到客舍奉茶!”
  徐文心念一转,自己此来不是作客,当下冷冷地道:“不必了,在下急事在身,不能久留!”
  “一心大师”趋前一步,道:“施主之意……”
  “在下想立刻见掌门人。”
  “施主可否将率因告知老衲,如老衲可以作主,就不必惊动掌门人了。”
  “恐怕大师作不了主啊!”
  “一心大师”老脸一变,道:“施主无妨说说看?”
  “贵寺有人劫经杀人!”
  “一心大师”陡然一震,不期然地后退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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