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毒手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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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毒手佛心-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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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尉民目中泪水直流,哽咽着不能出声。
  蒋明珠动作倒蛮快,这时已取来了伤丹,递与她父亲……
  蒋尉民突地低叫一声:“不好!”
  徐文一惊道:“什么事不好?”
  “看这所受的剑伤,可能是‘五方教’伏伺在‘鬼屋’四周的弟子所为,他一路流血奔入密室,恐怕被对方发现……”
  “小侄出去看看!”
  “宝儿,给你世兄带路,你别现身。”
  “好的。”
  宝儿应了一声,拉起徐文便往外走,走的却不是来时路径,想来这地室的通道必然不少。
  顾盼间,来到一堵石壁之前,宝儿伸手一按,石壁裂开了两尺宽一条缝,徐文一闪而出。宝儿道:“世兄,我回去看二师兄,停会再来接你。”
  “不必了,留着门我自会回来。”
  “世兄,下手别容清,多杀些……”
  “放心,‘地狱书生’不致于心肠太软!”
  穿过约三丈长的南道,眼前是一片密集的凤尾竹丛,拂开枝叶,只见这片竹丛是植在池中央的假山上,距地边约莫四文。徐文大是惊叹,像这种暗道,外人要想发现的确不太简单。
  池对边,黑影幢幢,来往逡巡。
  夜空中,飘来四更鼓声,距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徐文退回竹丛之后,纵上假山石头,然后投升空中,一旋,两旋,转了方位,鬼魅般地落到地上,了无声息。
  他定了身形,四下一扫,发觉潜伏的“五万教”教徒不在少数,看来对方是非得手而后才甘心。此际,已不见火光烟气,想来那小院的房舍已成墟了。
  “沙!沙!”
  他故意放重脚步,朝空旷处走去。
  “谁?不许任意走动!”
  显然对方把他认作自己人了。他充耳不闻,前行如故。
  “唆!唆!”三条人影窜了过来。
  徐文连对方的衣著形貌都不屑于分辨,迎着人影,“毒手”电闪点出,“砰!砰!”声中,三名教徒糊里糊涂地送了命。
  声音惊动了其余伏匿的人。
  “什么人?”
  暴喝声中,又有五条人影从暗处扑出。
  徐文照方抓药,解决了五人。
  “朋友,好辣的手段!”
  冷喝声中,徐文倏然回身,只见三丈外站着一个锦衣少年,当下冷哼一声道:“‘五方使者’!”。
  锦衣少年可能到此刻才认出徐文,骇呼一声道:“‘地狱书生’!”
  徐文寒声道:“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那名“五方使者”不待徐文话完,掉头朝暗影里逝去。他很有自知之明,不敢与徐文动手。但徐文怨毒已深,恨“五万教”入骨,哪里肯放过他,身形一划,由测方绕截,快得有如鬼影飚风。
  “五万使者”闪出不过五丈,便被徐文截住。
  “你还想逃么?”
  “毒手一式”猝然攻出。“五方使者”挥剑相拒,招式才发出一半,凄哼一声,栽了下去。
  警哨之声,此起彼落。
  徐文循声扑杀,惨号代替了警号,充斥夜空,本就阴森可怖的废园,此刻变成了鬼域。
  盏茶工夫之后,一切的声浪平息了,死的,陈尸“鬼屋”;活的,闻风而遁。
  徐文杀机未泯,继续巡搜,但已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到底死了多少“五万教”教徒,也没有人去清点。
  徐文搜巡了一周之后,回到那地室入口的池旁,蒋尉民业已伫候。
  “世叔,那位令高足……”
  “伤及内腑,回天乏术了!”
  “他回来得不巧……”
  “他是有急事赶回的。”
  “什么急事?”
  “‘五方教’在城外十里林内拘留了一百名丐帮弟子准备天亮时集体屠杀……”
  “有这等事?”
  “‘五方教’”要丐帮交出一名独目老丐……”
  “哦!”
  徐文倏忽想起“闪电客”黄明曾易容为独目老丐,想不到贻锅丐帮。
  蒋尉民沉重地道:“事缘黄明……”
  “这点小侄知道。”
  “所以二徒才冒死报讯。”
  “小侄去处理此事。”
  “怎好偏劳……”
  “世叔见外了,这是削除‘五方教’劳力的好机会,小侄岂能错过。此刻距天明不远,小侄就此告辞!”
  “贤侄事完务必回转,从长计议对付……”
  话没说完,徐文已去得没了影儿。他知道蒋尉民将要说些什么,但自得“天台魔姬”噩耗,他悲愤欲狂,片刻也不能忍耐,就此离开自采行动,是为上策。
  正阳城十里外,一片密林,此时还隐在拂晓前的黑暗中。
  林内,天光不透,伸手不见五指,漆黑如墨;林外,不时有人影在逡巡。
  陡地——
  林中央亮起了四支火炬,火光照处,只见数约百名鹤衣百结的乞儿,老少不等,列坐林地中,一个个怒目切齿,但却没有任何声音。
  四周,围着数十名武士。每五名黑衣人之间,夹着一名锦衣人。
  场面诡秘而肃杀。
  远处村落中,传来了断续的鸡啼。
  一个银髯老者现身了,目光一扫这批丐帮弟子,冷森森地道:“时辰将到,贵帮仍未交出本教所要的人,看来是准备牺牲各位了!”
  一个须眉俱白的老丐,从第一排居中站起身,惨厉地道:“‘五方教’茶毒武林,残杀无事同道,天理难容
  银髯老者一抬手,道:“住口!杨分舵主,此刻不是谈天理人道的时候。”
  “杀人者人恒杀之,报应是不爽的。”
  “废话不必说了,天明时分,便是三日限届……”
  “老化子等死后变厉鬼也要索这笔血债!”
  “哼!哼!如果丐帮总舵不交出那名独目老丐,还有第二个一百,第三个一百,到交出人来为止。丐帮弟子虽多,总会杀得光的。”
  “本帮根本无独目老丐其人。”
  “那是空话!”
  “‘五方教’真的敢做这惨无人道的事……”
  “事实不会改变的!”
  曙色,使火炬的光变得黯淡。
  一名锦衣武土高叫一声:“禀统领,时辰到!”
  银髯老者大喝一声:“预备!”
  “呛!呛……”
  所有“五方教”在场武士,长剑齐出了鞘。
  百名被掳劫的丐帮人质,齐齐离地而起,一阵小小骚动之后,便平静了。虽然每一个人都目眦欲裂,悲愤如狂,但在分舵主未出声之前,没有一人行动,这显示出丐门的规律是如何的森严,也表示出丐门弟子的非凡。
  一幕武林中前所未有的集体屠杀惨剧,将要上演了。
  场面虽未现血腥,但已被恐怖充满。
  所有的长剑,对准了预定的屠杀的目标。
  银髯老者右手慢慢上扬,他准备下令屠杀了……
  蓦在此刻——
  一个冷得令人发颤的声音突地传自暗影之中:
  “尹超,你想如何死法?”
  原来这银髯老者,便是率人围攻“鬼屋”的“五方教”总坛武立统领尹超。
  银髯老者面色立变,厉声道:“何方朋友,请现身出来。”
  所有持剑武士无不悚然失色。
  丐帮弟子却也惊疑不置。据他们所知,总坛方面并不知道他们被劫持的地点,同时帮中也不会有任何高手有独自前来解救的能耐。
  奇迹般,一条人影幽幽然出现,是一个面目挺秀气的青衣书生。
  六七名剑手一拥而前。
  “哇!哇!”
  青衣书生择手之间,有四名剑手栽了下去。
  尹超怪吼一声:“‘地狱书生’!”
  声音中充满了震栗之情。这一嚷出名号,丐帮弟子方面,死亡的恐怖顿消,而“五方教”众剑手,一个个如逢鬼魅,纷纷撤身,紧靠在一起,作势戒备。
  徐文向尹超身前一欺,道:“昨夜让你逃脱,多活了几个时辰,现在,你算死定了!”
  尹超暴喝一声:“小子少狂,未见得!”
  随着喝话之声,双掌扶以毕生功力,猛然拍出。他身为“五方教”总坛武士总管,功力自非泛泛,这在死亡的威胁下,全力劈出的一掌,威力大得令人咋舌。”
  徐文不闪不让,举掌硬封。
  “隆”然一声巨响,双方各退了一步。也就在徐文一退身之际,具有特殊身分的锦衣武士电闪扑上,十余支长剑,扶番霆之威,密集攻出。
  徐文闻风知警,回身,出掌……
  “哇!哇!”
  有两名应掌栽了下去,但也有三柄剑刺上了徐文身躯,热辣辣的痛楚,使他更加杀机如狂,“毒手二式”——“屠龙斩蛟”倏然展出。
  惨号声中,又有两名扔剑栽倒。
  同一时间,尹超悄没声地从背后扑击,左掌右指,俱指向徐文致命要穴。
  “砰!”挟以一声闷哼,徐文前冲八尺。虽遇突袭,手却未停,又有三名锦衣剑手横尸当场。
  “纳命来!”
  徐文口里暴喝一声,身形如电速转,正好迎上尹超第二次扑击,本能地“毒手二式”顺势攻出。
  凄哼声中,尹超的身形一个踉跄。可是数支长剑,又告从不同方位向徐文攻到。
  徐文双掌一圈一放,把那些长剑封了回去,身形一个虎扑,抓住了银髯老者尹超。
  尹超奋力一挣,居然脱出徐文掌握,弹身便要遁走。
  “站住!”
  栗喝声中,徐文横截尹超身前。尹超顿时老脸灰白,连连后退。
  白发老丐一声狂喊,丐帮弟子发动反击。
  那些一直不曾动手的黑衣剑土,此刻被动地卷入了战斗。在徐文面前,他们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但对付丐帮弟子,情况可就不同了。双方甫一接触,丐帮弟子立即有了死伤。
  此际天色已经微明,火炬也不知在何时熄灭了。
  疯狂的搏杀,在略显昏暗的林中展开。
  未死的几名棉衣剑士,仍死盯住徐文与尹起这一对没有放松。
  丐帮弟子似十分明白这些锦衣武士的能耐,专拣穿黑衣的厮杀,不敢向锦衣级的进攻,由是之故,死伤还不大。
  徐文目中碧芒熠熠,从喉咙里沉哼了一声,仍是那“毒手二式”罩向尹超。
  “哇!”
  尹超在惨号声中栽了下去。
  “撤退!”
  锦衣武士之一,厉声发令。
  徐文杀机已无法遏止,转身之间,那名发令的武士首先栽倒,接着,又是一名在弹身之际摔倒地面。
  黑在武士已全失斗志,纷纷图脱,但被丐帮弟子拚命缠住,在三五人对付一人的情况下,黑衣武士开始伤亡……
  徐文猛施“毒手”,碰到的便是死。
  徐文眼见锦衣级的已无一生存,所剩不足二十的黑衣级武士,丐帮弟子已足能应付,便弹身离开现场,到小溪边洗净了身上血污。身上的剑例仅是皮伤,敷了药便没事了。他连片刻都不愿耽延,立即就道奔向嵩山。
  “天台魔姬”之死,刺激得他几乎发狂,胸中那份怨毒杀气,简直无以形容。
  半日工夫,他奔行了近百里路程。
  道旁高挑的野店酒旗,勾起了他的食欲。他想,该填饱肚子再赶路。
  于是,他蜇入店中,要了一盘牛肉,半只山鸡,两角酒,自斟自饮起来。酒入愁肠化作无边恨,那股怨毒更加如火如荼。他本打算稍饮赶路,这一来,他感觉需要酒的刺激与麻醉,三角、四角,顷刻间,连尽了七角酒,眼前的人物影子,都成了双的。
  他用手指甲刺了刺脸颊,木木然没有感觉,已是接近醉的程度了。
  “天台魔姬”的倩影,直在眼前晃动。
  他想痛哭一场。
  他想杀人。
  他想看见血,鲜红的,从仇人身上流出的血。
  倏地——
  醉眼迷离中,他看见一条人影呈现面前——锦袍蒙面。
  他以为是幻像,揉了揉眼睛,那影子没有消失。
  酒,顿时化成了冷汗。他按桌而起,两眼暴睁,碧芒似电,杀机云涌,栗人的话声,一个字一个字从口里吐出:
  “叛徒,我不把你碎产万段誓不为人!”
  所有酒店中客人的目光,全集中射了过来。
  店小二哈腰上前,苦着脸道:“相公,请担待些,小店……”
  “滚开!”
  店小二一个踉跄,退到角落里直发愣。
  一个熟得不能再熟、日思夜盼的声音,发自锦袍蒙面人之口:“孩子,你……怎么了?”
  声音中,充满了哀伤凄哽。
  徐文全身一颤,杀机尽泯,代之的,是无比的激动。
  “爹,是您么?”
  “孩子,连我你都不认识了?”
  “真的是您……”
  “孩子,到外面去谈吧。”
  徐文起初怀疑又是“五方教主”弄的玄虚,现在,语言证明了这真是他父亲。他激动得手足无措,全身发麻,泪水不自禁地如泉涌出。
  锦袍蒙面人摸出一些碎银放在桌上,算是酒资,然后转身,出门。
  徐文如置身梦中,恍惚地跑着出了店门,向前遁走去。
  父亲被劫持于“五方教”中,何以会脱困现身?
  开封道上陈尸之谜,终算完全澄清了……
  走了不远,转入道旁林中。
  徐文面对历尽劫难的父亲,心中的疑虑并未全消,过去数次残酷的教训,使他余悸犹存,他在万分激越中开口道:“爹,您不是被‘五方教’囚禁么?”
  “是的,但我终算脱困了!”
  “母亲呢?”
  “孩子,我会设法救她的。”
  “她没有受什么折磨吧?”
  “我见不到她的面。”
  “爹,‘五方教主’究竟是何许人物?”
  “这……为父的也不知道。”
  “爹不知道?”
  “不知道。”
  “父亲应该知道的?”
  “为什么?”
  “父亲当年的‘毒经’何来呢?”
  “哦!这个么?……为父的从‘五方教主’学到的徐文大感困惑,栗声道:“可是爹说不知道对方是谁?”
  “孩子,听我说,当初我无意中碰上他时,他是一个神秘人物,不曾露过真面目,也不肯道来历,现在亦然。”
  “他为何囚禁您?”
  “要追回‘毒经’!”
  “哦!……”
  蒙面人的手,轻轻搭上了徐文肩头,凄声道:“孩子,你受了许多苦?”
  徐文下意识地一颤,但当他感觉那双手并无恶意时,心头又升起了歉疚。多少时日,他没有被这双手抚摸了,多少时日,他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慰藉了。
  他以为此生再无父子相见之日;想不到奇迹似的又得以重逢。
  一阵悲从中来,他又流出了泪水。
  他有无数的话要说,有许多谜底要揭开,然而过多的意外,使他不知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蒙面人又温柔地道:“孩子,听说你身手十分了得,是有奇遇么?”
  徐文点了点头。
  蒙面人紧追着道:“说给为父的听听。”
  徐文十分为难地道:“爹,格于门规,恕孩儿不便奉禀。”
  蒙面人默然了片刻,道:“孩子,既是如此,不说也罢。”
  徐文心中万分歉疚,但他实在不能泄露“万毒门”之秘,虽亲如父子,门规依然重要。
  为了缓和空气,他转变了话题道:“爹,您当初说血洗‘七星堡’的凶手是上官宏等人……”
  “是呀。怎么样?”
  “孩儿已查明了。”
  “谁?”
  “‘横天一剑’魏汉文!”
  蒙面人连退数步,骇呼道:“这怎么可能?”
  “是他亲口承认的。”
  “他……竟然还活着……”
  徐文默然,他想到“妙手先生”所说的故事,父亲所为简直如同禽兽,但为人子的,能说什么呢?痛苦,又悄悄地爬上了心头。
  “他人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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